藍蔚利用午休時間拉着雨杉一起到金旭傑打工的地方給金旭傑請了假。這件事被金旭傑得知後卻有些惱火,對要不要參加雨杉的生日舞會仍然不置可否。
放學後,金旭傑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鍾明浩與藍蔚承諾雨杉一定會找到他,雨杉則無奈的被司機接回家。
遠遠的,雨杉就看到別墅中張燈結綵,她知道一定是媽媽把屋子都裝飾好了。她興沖沖的跑進門,便有很多彩紙綵帶如雨點般向她灑落下來。雨杉興奮的大叫了一聲“媽咪,好棒哦!”一擡頭,卻驚訝的看到滿屋子都是人,她楞住了。
安逸凡回來了,此刻他正與安琪在一起,張着雙臂準備迎接他的女兒。而這一屋子的人全部都是他請來所謂上流社會的親戚朋友或商界人士。
眼前的場面是雨杉料想不到的,因爲爸爸曾打電話告訴她,說他工作很忙,今年有可能回不來了。所以雨杉纔敢邀請金旭傑、藍蔚、鍾明浩來家裡幫她慶祝。如果她早知道爸爸會爲她安排這麼一個盛大而隆重的生日宴會,她纔不會邀請金旭傑他們呢。因爲雨杉知道金旭傑與藍蔚對他們這些所謂“上流社會”的人士向來沒什麼好感,他們是不會參加這種宴會的。尤其是金旭傑……現在,雨杉倒有些怕他來了。
安逸凡發現雨杉渾身都是可樂漬,髒兮兮的,臉色微微沉了一下,眉頭也擰了起來,但很快就舒展開來,又笑容滿面的張着雙臂擁抱女兒。
“爸爸”雨杉嘟着嘴問:“你不是說你趕不回來了嗎?怎麼還……”
“因爲爸爸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呀!”安逸凡哈哈大笑着,但很快他又低聲說了一句:“大家都看着你呢,還不趕快上樓換件衣裳去!”
雨杉知道爸爸是怕自己這身裝束會讓他沒面子,心裡有點落寞,默默的跟着媽媽上了樓。爸爸已經給她準備了一套綴滿水晶的華貴禮服,雨杉不情願的將它穿在身上。或許是因爲最近雨杉常跟鍾明浩藍蔚在一起,覺得跟他們在一起時穿着簡單隨意些,身體纔可以盡情舒展、放鬆,就算是嬉笑打鬧也無所顧忌。而穿上這種華貴的禮服呢,則必須要強裝這份優雅,顧慮身份顧慮禮儀,彷彿整個人都被套進在牢籠裡,束手又束腳。連人的笑容都變得程序化了。
和媽媽回到客廳,父親正春風滿面的和商界同行們談笑風生,看樣子他似乎又談攏了一筆生意,心情不錯。這些年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回家的次數卻越來越少,連電話也少的可憐,雨杉甚至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見到父親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她覺得自己與父親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小時候與父親之間親密無間、在父親懷裡肆無忌憚撒嬌的感覺彷彿並沒有隨着時間的變遷而延長,沒有隨着她的長大而走來,而是停留在那裡,消失在現在。
她強打笑容陪父親應酬賓朋,她覺得這場以自己生日爲名舉行的宴會其實自己只是配角或根本是父親用來交際的籌碼和工具。聽着充斥在周圍的笑語歡聲,還有他們對她堆滿笑容的讚美讚歎,她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是虛假的成分又有幾分是真誠?
雨杉心不在焉,她不停的向外望着,等待藍蔚等人的到來,因爲她知道藍蔚向來都說話算數,她說到就一定會到。
藍蔚與鍾明浩姍姍來遲。爲了今晚雨杉的生日宴會,他們還特意換上了一身體面的裝束。只是這身體面的裝束與別墅中那些身穿高貴禮服的闊少闊太們比起來,還是夠寒酸的。
高級宴會本是上流社會有身份的人們聚集的場所,突然撞進來兩隻灰濛濛的醜小鴨,實在是令那些“白天鵝”們渾身不自在起來。安逸凡也聽到了他人的竊竊私語,臉色一下子像是滾燙的熱水在零下270度的絕對零度中凝結成冰,迅速從沸點降至冰點。
但是安逸凡就是安逸凡,要是沒有運籌帷幄的能力又怎能夠成爲商場上的常勝將軍呢。很快,安逸凡臉部僵硬的表情便從蕭殺的秋天變成了溫暖的春天,解了凍,恢復了談笑自如。
藍蔚與鍾明浩倒是落落大方,不覺有什麼不自然。只是藍蔚拍拍雨杉的肩,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可騙了我們哦!”
雨杉邊委屈的向他們解釋自己也不知道家裡會舉行高級宴會,邊向門外張望。雖然雨杉知道金旭傑不喜歡這種場合,有些希望他不要來,但金旭傑真的沒來,雨杉還是免不了會失望。
鍾明浩無奈的聳聳肩,告訴雨杉他與藍蔚原本打算就是綁也要把金旭傑綁來,但是他們追到金旭傑家,他家卻是大門緊鎖,到他打工的地方,他也沒有上班,電話也打不通。他們又答應了雨杉會來給她的生日宴會捧場,無奈之下,只好先行過來。
“那他會去那裡啊?”雨杉黯然的問。
“他要來早就過來了,要不來誰說也沒有用。”鍾明浩輕輕對雨杉說。
雖然父親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但是每一年雨杉生日,安逸凡都不會忘記給這個一直被他稱呼爲小公主的寶貝女兒送禮物。並隨着雨杉年齡的增長,禮物的價值也越來越高。比如今年送一對水晶耳環,明年送一串珍珠項鍊,後年再給她一套名貴禮服……
禮物越送越貴重,卻也越來越不討雨杉的歡心。這不是因爲雨杉很少見到父親與父親之間漸漸生疏了的緣故,而是雨杉感覺她已經失去了兒時那種對父親強烈的依賴感,與父親的溝通也不再像從前那麼輕鬆自如、遊刃有餘了。
她感覺這些禮物堆放在一起只是堆砌着晃人眼目的冷冰冰,她好懷念擁有那些芭比娃娃、威尼熊時的溫情與親情。
她二十歲的生日,安逸凡驕傲的宣佈送給寶貝獨女的禮物是一輛價值不匪的名貴跑車,並當衆將鑰匙交給了雨杉。
安逸凡出手闊綽,引得宴會上的人嘖嘖稱歎。而看着父親滿臉頰洋溢着的是滿足與自豪的笑,雨杉低落的心情握着手心這串沒有溫度的鑰匙,感到這只不過是父親用來炫富的程序。
這次的聚會並沒有新意,大家都拿着高腳酒杯,小口品茗杯中所盛昂貴紅酒,碰着杯、聊着天,完成他們又一次的社交工作。
鍾明浩與藍蔚很快就告辭了。雨杉更加失落。除了雨杉,還有一個人對藍蔚的告辭很是不捨。他叫向日葵,也是天使學院“貴族派”的學生,因爲家族事業與安逸凡有來往而也獲邀來參加雨杉的生日舞會。這位肥嘟嘟的公子哥對個性十足的藍蔚很有興趣,不久前剛剛對藍蔚展開強烈的追求攻擊,雖因此數度遭到藍蔚的作弄設計,卻還是鍥而不捨、屢挫不餒。打從藍蔚進入直到離開,這位向大少的目光就未曾離開過她身上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