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杉聽到金旭傑話裡都沒好氣,心中更是生氣,想:“你這是什麼話?又不是我逼迫你非要送我禮物的!”
“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雨杉生氣的質問他。
“我……!”金旭傑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笨蛋!”雨杉心裡想着:難道你連生日快樂這樣的話都說不出來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呀!”雨杉責問他。
“你……有沒有……能不能……”金旭傑吞吞吐吐,似乎很難啓口。
“有什麼?能什麼?你的話就那麼難出口嗎?”雨杉撅起了小嘴。
“我……我想跟你借點錢。六萬塊……行嗎?”金旭傑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原來他不是來給我過生日的。”雨杉有點傷心,不問金旭傑爲什麼要借錢,便生氣的道:“不借,我沒有。”
“你……”金旭傑鼓足勇氣開口向雨杉借錢不想遭到雨杉冷冷且不問緣由的拒絕,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用一種有點複雜有點傷心而又略帶凶狠的眼神注視着雨杉,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原本就因爲父母吵架而心情不佳的雨杉看到金旭傑冷冷的表情心情就更是雪上加霜,臉色也冷了下來,悶悶的不開口。
“你真的不肯借……”金旭傑再度問她,還沒等雨杉回答,他便接着說:“算了,原本我就不該指望你這種千金大小姐。算我今天來的多餘。”語罷,他轉身便走。
“等等,你站住!”雨杉知道金旭傑不是一個會輕易開口向別人借錢的人,她叫住金旭傑,問他:“你爲什麼要借錢?”
“我……我媽媽……”金旭傑猶豫一下,他想開口告訴雨杉理由。然而這時,安逸凡冷冷的聲音卻傳了過來:“雨杉,是什麼人啊?”
“杉杉,是你在天使學院的同學嗎?”安琪看到金旭傑,一下子就認出來他就是雨杉畫室中那每一幅畫中的男孩,問她。
“是的,媽媽!”雨杉知道媽媽看過自己的畫,有些羞紅了臉,輕輕點點頭。但她挺高興讓媽媽看見金旭傑的,剛剛黯淡的臉色又泛出了光澤。
但安逸凡卻上下打量着金旭傑,冷冷一笑,用不屑的語氣說:“平民派的?”
“爸爸!”
“雨杉。”安逸凡責備她:“爸爸花那麼多錢把你送進天使學院,是想讓你受到最良好的教育。可是你看看你都在天使學院裡學到了什麼?行爲越來越粗魯,越來越沒有教養了。你看看你回來時,渾身可樂漬。風風火火的撞進來,那有一點千金小姐的模樣?在學校也不和有良好教養的朋友們在一起,反而卻和一些狐朋狗友瞎混,還稱呼什麼‘天使學院’三劍客,也不怕丟臉。”
“爸爸,難道那些有身份有地位,出身名門的貴族子弟就一定是有涵養有教養的嗎?”雨杉反駁父親道。
“難道不是嗎?”安逸凡冷冷地道:“你看剛剛進來的那兩個人都是吊兒郎當的,現在又來了一個……”安逸凡看看金旭傑身上的溼衣滴落在地上的水漬,皺眉道:“又是一個沒有教養的,大概又想來渾水摸魚撈到什麼好處吧!”
“爸爸,你……你說的過分了。”雨杉怕父親的話會傷到金旭傑,又驚又急。
“難道不是嗎?”安逸凡說:“他剛剛不是在跟你借錢?雨杉,你太天真了,這種人接近你就是爲了能攀高枝得好處……”
金旭傑面無表情的看了安逸凡一眼,冷冷地說:“您說的對,像你這種上流社會成功企業家,誰不想巴結靠近以撈取好處?我一界平民,能結識令千金真是攀了高枝了。”語罷,金旭傑看了雨杉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等等……金旭傑……”雨杉怨恨的瞪了父親一眼,去追金旭傑。金旭傑卻沒有爲雨杉的呼喚而停留,仍然繼續向前行。“那……那你把禮物給我留下啊!”雨杉無奈的懇求他。金旭傑遲疑一下,卻沒有回頭,只是揚手把禮物拋向屋裡,然後奔跑向雨中。“等等……你再等等……”雨杉看到外面的雨下大了,擔心金旭傑淋雨着涼,便焦急的呼喚他:“我去給你拿一把傘你再走……”然而等雨杉跑着將雨傘拿過來後,金旭傑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大雨中。
“爸爸……”雨杉轉回頭,怨責的注視父親:“……你爲什麼要說那種話?你會傷害我的朋友的。”
“傷害?”安逸凡冷笑一聲:“想他這種妄想攀高枝的人也會受傷害?”
“你身爲一個堂堂集團的總裁,在一個晚輩面前如此,未免也太沒有涵養了吧!”安琪冷冷地譏諷道。
“我是爲了女兒好!”安逸凡說:“她以後是要繼承安氏企業的,怎麼可以跟那些小混混們整天混在一起?還在天使學院搞出什麼‘三劍客’?這都成了上流社會的笑柄了。你這個母親也不好好管教一下女兒,任由她胡鬧。不行,雨杉說什麼也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了,我要把她送到美國去,讓她讀最好的大學,接受最好的教育,把她培養成出類拔萃的人才。”
“我說過我不會讓她跟你走!”安琪說。
“這事由不得你,我已經決定了,雨杉必須去美國。”安逸凡斬釘截鐵。
“不要吵了!雨杉看看父親,再看看母親,傷心的說道:“我們家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你們不是一向都很恩愛和睦的嗎?怎麼……你們在樓上還沒吵夠,到樓下來還接着吵啊?”
雨杉話一出口,安逸凡與安琪的臉色一齊變化,安琪擔憂的望着女兒,問她:“你……聽到什麼?”
“沒什麼……”雨杉冷漠的搖搖頭。
“啊!”安逸凡掩飾的說:“剛纔爸爸媽媽就是在樓上爭執你要不要去美國的事情!”
“是嗎?”雨杉轉過頭去問母親。安琪點了點頭。
“哦,原來是這樣……”雨杉苦笑一下,突然她很大聲的說道:“我——不去美國!”
“雨杉,你長大了,別任性……”
“我就是不去!”雨杉打斷了父親的話。她望着父親,斬釘截鐵的道:“除非你把我五花大綁綁去,否則你休想讓我離開天使學院!”語罷,雨杉便頭也不回的向樓上跑去。
她一口氣跑回自己的臥室,緊緊關上房門,將外面的一切隔絕在外。坐在寫字檯前,雨杉將金旭傑送的禮物拆了開來。
這可是金旭傑第一次送禮物給她,會是什麼?他會送給她什麼?
雨杉心裡有點期待。她將禮物拆開,看到原來金旭傑送給她的竟然是一本參考書。
“笨蛋!”看到了這份禮物,雨杉心裡剛剛還有的憧憬一下子就熄滅下來,她將參考書扔到牀上,嘀咕道“真是人笨心也笨,連生日禮物也不會送。哪有人生日禮物送參考書的?還帥哥?我看別人說的一點都沒錯,根本就是一塊包裝精美的大木頭嗎?”
雨杉從抽屜裡拿出一本精美的日記本,筆記本的封面上寫着“心情檔案”四個字。
這是一本記錄雨杉心情的日記,她將這本日記取名爲“心情檔案”,與媽媽的成名作小說名字相同。
雨杉遺承了母親的才華,每天晚間回到房間將一天的心情記錄下來已經成爲了她的習慣。
打開《心情檔案》的扉頁,雨杉娟秀的字跡印入眼簾,上面寫着不知是她自己寫的還是從那裡摘錄的話——“別管我們是不是成熟,未來會不會改變,我們只想把握這一刻的感動,已經足夠。也許你會笑我幼稚,但至少,。我的青春不再蒼白!”
這本日記已經記錄了一半,雨杉翻到空白那一頁,在“心情晴雨表”那一檔上寫下一個大大的“壞”字。想了想,又接着寫:很壞,壞透了!
“可是……今天是我二十歲的生日啊。是我結束了十字頭的開始,正式進入二字頭的第一天,爲什麼……爲什麼心情會這麼壞?”雨杉趴在寫字檯上呆呆的想。想金旭傑的反覆無常,想父母的爭吵……
雨杉提起筆,在筆記本上亂寫一些毫無章法的文字:爲什麼媽媽要和爸爸吵架?他們真的會分開嗎?金旭傑是怎麼回事?總是將自己僞裝成一副不屑一顧絕世清高的樣子,好像自己纔是最了不起的人物!神氣什麼嘛?真令人討厭!
“可是……我討厭他嗎?
“爸爸會與媽媽離婚嗎?他真的愛上了別的女人嗎?他是爲了保持事業纔要僞裝成一個幸福家庭的假象?
“可是爸爸,不是最完美無缺的嗎?他怎麼會……
“如果他們真的離婚……我要不要作出選擇?跟誰?
“或者……我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監護人了吧?
“他們會反目成仇嗎?
“我想哭嗎?好像不想,但我的心……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難怪媽媽會在她最新完成的小說中寫道:我早已經知道,你的心已經不在這裡,你的目光已經不只再爲我停留。感情的盾抵不過**的矛。我也不想要挽留住一個空曠的軀殼,就像斬斷了線的風箏吧!我放手讓你去尋找你的自由,只希望你不要再虛僞的讓我同你一起僞裝。我纔不會空留一個沒有靈魂的家園,讓幸福的假象矇蔽了所有。不如讓風與雲遠遠分開,將你與我的世界徹底隔絕!
“媽媽痛苦嗎?她還愛爸爸嗎?還是……媽媽只是不能容忍背叛?
好煩啊!雨杉無助的任思緒亂飄!
“爲什麼王子要拋棄公主?難道童話真的都是虛假?或者,童話只是童話,而現代版的童話註定了只能像一個美麗的肥皂泡,即使曾經在陽光下綻放過最迷人最絢麗的七彩光芒,仍然免不了破碎的命運!
雨杉寫不下去了,她隨手翻閱“心情檔案”看自己每天抒發的心情——媽媽說我的多愁善感只不過是少年人的爲賦新詞,但是,也許我們真的不知道天涼好個秋究竟是什麼感覺,但我也絕對不是無病呻吟吧?
或許喧囂的社會早已被**的病毒污染,而我的筆下卻是乾乾淨淨的藍天。像一泓清澈的湖水。水晶般夢幻透明的世界,哪裡去尋覓?
雨杉帶着筆記本悄悄離開房間。她避過父母,閃進了只屬於她的畫室。彷彿只有在這裡,雨杉才能找回一片寧靜,只屬於她的寧靜。
她將畫象上蒙的布簾統統揭了下來,金旭傑的肖像在每一個角度,從每一個側面向她微笑……
他的笑容……真好……雨杉想。
我多想向達芬奇一樣,畫出蒙娜麗莎般的微笑啊!
在這個寧靜的畫室,雨杉的心情終於平復了許多。
一切都會變得更好的,她天真的想。
——多渴望能有一個寬厚的肩膀依靠,但是從夢中醒來卻只是一片虛無縹緲。多喜歡那鮮花簇擁的美麗世界,但我已什麼都看不到。幸福像是一個美麗的肥皂泡,輕輕用指尖一觸就碎掉。什麼時候我也可以找到裝載幸福的玻璃球,讓魔鏡來實現自己的願望。
我已看不見這世界,紅白黑對我只是一種顏色。但我仍渴望美好。希望用美麗來將人間打造。忘掉自己也是一種快樂,試着吧,去嘗試愉快的味道。沒有那空空如也的負擔,讓一無所有去逃掉。世界的美麗仍然存在着,我相信她就在不遠的前方等待。我用追求去把希望建設,美麗的泡沫不會一觸就碎掉!
和我一起去尋找快樂的頻道,人間最堅實的依靠是希望。
我把命運當成使命,磨難不會一次又一次,不會永無止境,我相信!
雨杉合上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