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一節,偷逃魔鬼的漩渦

“因爲,我是天使啊,我的歸宿,註定不會屬於凡間!”

是的,因爲他是天使,所以吹給她一縷“忘憂風”他並不後悔!

雨杉回到家中,家——那棟愛的別墅,除了傭人,就只有她一個人了,每一天,她都孤零零的獨自在大大的家中穿梭,她感到很疲憊,也很孤獨。但是她還是不肯去美國跟父母團聚,因爲她深信總有一天飄羽會回來的,她要在這裡等着他,幻覺中,她常常能看見那個身穿白衣,優雅而又飄逸的男孩正站在樓梯口旁邊,笑盈盈的等她歸來。

雨杉又來到一樓的畫室中,這裡是她從來也不讓其他人進來的,所以也沒有人會進來打掃,推開門,雨杉看到這裡無論是地面還是畫架上都落滿了灰塵,已經多久沒有進來過了,她自問。

而曾幾何時,這裡是她每一天都會進來的啊!

雨杉還看到有幾張金旭傑的畫像沒有被簾子蒙蓋,上面金旭傑的肖像也落上了厚厚的一層灰。雨杉走過去,站在金旭傑的肖像前,俯下身,輕輕吹落了上面的灰塵,金旭傑的面貌又清晰起來,露出了陽光燦爛的微笑。

他會笑?他只會在畫像上笑,這個他的笑容,是我一廂情願設計的,可是現實中,他的心,他邪惡的心,已經被魔鬼撒旦收買了。

雨杉苦笑一下,找來一個雞毛撣子,仍然是小心翼翼的彈落畫像的灰塵,生怕把畫紙弄破。

收拾妥當後,她又一次將所有畫像上的簾子都掀開,讓金旭傑的肖像再一次的從每一個側面將她包圍。

曾經,我獨自坐在畫室中,面對他無處不在的笑容。他的像,每一個角度都有的肖像,從四面八方包籠着我。我是那麼的心潮澎湃啊!可是現在,很久很久以後的今天,我又一次來到這裡,這個我已經不知幾個世紀沒有回來過的我的畫室中,他的像,再次將我包圍,我還會爲之心動嗎?

我不知道,只是他在海邊說的那些話,他的淚,他的痛,似乎仍能左右我的情緒,爲什麼我仍然會爲他而傷悲、落淚,而心痛、感動?

爲什麼不是無動於衷?

他的淚滴他的痛,又讓我那顆已經屬於天使的心重新泛起波浪。

這個……這是魔鬼的力量……

可是……我要的是天使,我需要有天使的氣息,在我的身旁爲我吹去憂傷。

哦,天使,你什麼時候回來,告訴我,我的心,究竟想要些什麼?

魔鬼的笑容那麼的燦爛,誘的人天旋地轉;魔鬼的眼瞳是深邃之島,讓人觸及便陷入了沼澤深淵,沉淪深陷……可是我怕,怕會再一次被魔鬼傷的鮮血淋漓。

只有天使安然的笑,才能吹散我被誘惑中心臟的迷亂,讓它重新風輕雲淡。

可是天使……天使,你究竟什麼時候纔會來啊!

回來拯救我吧,求求你,不要讓他那邪惡的,魅惑的眼瞳引誘我,彷彿一直、一直在向一個無底的深淵墮落。

我……我抗拒不了,爲什麼他的笑容……他的笑容在加劇,開始越來越迷人,越來越深呢,甚至……開始變向猙獰……

眼眸也在加深、加深……邪惡、邪惡……好像一直旋轉不停……

不……不要……不要再引誘我了,我不要……不要跟你去,你可以把你的靈魂出賣給撒旦,但是,你不要拉着我與你共墜深淵啊。

我還要像天使一樣在人間飛翔,我要偷逃。

天使……

忽然,雨杉好像看見了天使,那個一身潔白的,長着兩隻雪白羽毛翅膀的天使在向她飛來,在向她微笑,天使把手伸了過來,遞給她,要把她從正在墜落的深淵中拉出來……

她把手伸向天使,可是……就在她的手即將握住天使的手心的那一刻,天使卻消失了,彷彿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一樣……

“哦……不,不要……天使,不要……!”眼睜睜的看着天使泡沫般風化在面前,雨杉的手心中只抓到了絲絲的空氣。

她驚急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剎那間,深淵消失了,魔鬼消失了,一切都恢復原樣,而金旭傑肖像上的笑,也復原成平靜的陽光燦爛。

是天使拯救了她嗎?讓這件畫室又恢復成原有的模樣?

把她解救出魔鬼對她施下的魔咒!

窗外,暮色漸漸加深了,染昏了明亮的窗櫺。

雨杉在這間被魔鬼施下魔咒的畫室中,調好了色彩,擺好畫架子,提起筆,在空白的紙上塗抹色彩。她想嘗試去畫蒙娜麗莎般的微笑,不知道這種純淨的微笑會不會贖回他被撒旦收買的靈魂?

撒旦之子、撒旦之子……

剝落掉魅惑的外衣,他就是純粹的撒旦之子……

我已經逃離了他的樊籠,爲什麼又被迷惑?

請你將我……從你的世界裡驅逐,我不要和你通往地獄之門!

雨杉迷惑着自己的思緒,在畫板上勾勒出人頭的輪廓,迷迷濛濛,還是那魅惑迷人深淵般的笑,具有強大的魔力,就像是蘋果抗拒不了地心的引力,而另一邊,則是天使模糊的微笑,等着救贖。

白色的天使,肩上舒展豐滿的翅膀,站立在模糊的金色光芒中,把手伸向她,近在咫尺,她也把手伸出去,希望借力掙扎出深淵,但是身後的魔鬼卻掀起了一陣龍捲風,將她捲起,捲進一個黑洞,墜落……

她恐懼的呼喊天使的名字,拼命的伸手去抓天使,卻掙脫不開龍捲風的威力,被卷的離天使越來越遠。

周圍越來越黑……越來越黑……我正在墜入無邊地獄……雨杉驚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她以爲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時,就在她以爲自己正在向地獄墜落的時候,她醒了,才發現,原來剛剛的一切竟是自己的一個夢。

而那個夢卻那麼的清晰,清晰的她彷彿永遠也抓不到天使的手……

這個夢好長啊,她醒來的時候,夜晚已經過去,明亮的白晝來臨了,畫室的窗外綠衣蔥蘢,小鳥在啾啾的叫鬧。

畫是真實的,潤色也已完成,是油畫,佈景協調,色彩鮮活,畫中人表情生動,栩栩如生……無際的曠野上空,藍天綠草銜接處,浮現着一顆人頭……

那是魔鬼嗎?他實在不配享有這麼美麗的大自然,可是,他笑的卻是那麼恬淡自然,像天使的笑,雲淡風輕、平靜溫馨……盪滌心上的塵埃,使心靈裝入純淨的藍天。

他不是魔鬼,他是天使,他分明就是天使,他是飄羽……

雨杉凝視着眼前的油畫,她發現畫像上的人不是金旭傑,而是天使,是飄羽,她昨天渾渾噩噩中勾勒出的竟然是飄羽,不是撒旦之子。

“是你來拯救我了嗎?”雨杉撫摸着已經風乾的油畫,喃喃自語:“是你幫我更換了畫中人,還是……我畫的人,本來就是你?”

飄羽在對她笑,這幅油畫形象逼真,色彩絢麗,往畫室中央一擺立即熠熠生輝,讓周圍無數金旭傑的畫像頓然失去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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