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上官睿也會像玉妃那樣,馬上把小冊子丟在地上,然後義正詞嚴地教訓她,誰知道他只是瞪她一眼,又低下頭去,開始饒有興味地一頁一頁往下翻看。
這下輪到花雲曦覺得不可思議了。上官睿不是一貫高冷傲嬌假正經嗎?今兒這是怎麼了?居然看這有色小人書看得津津有味,難不成也想學幾招?
看來定是如此,男人嘛,外表裝得多麼正經,骨子裡都是色的,上官睿肯定是那種典型的悶騷型男人,看見這種好東西,不趕緊多看一眼纔怪呢!
不是她吹牛,那上面畫的每一副圖畫,都是有一定水準的。她雖然不是什麼大畫家,但是上一世曾經學過兩年漫畫,那小冊子上面的圖畫雖然很簡單,又沒有上色,卻畫得栩栩如生。爲了讓玉妃更容易理解,別說男女的動作姿勢,就連他們臉上的表情。她都畫出來了。
“這是哪裡來的?”又翻看了幾頁,上官睿合上小冊子,擡頭看向花雲曦,眸子裡隱着意味深長的笑意。
花雲曦的臉已經沒那麼紅了,不過還是有些不自在,爲了掩飾心裡的尷尬,她故意板起臉。微側着頭從眼角斜睨着他道:“我爲啥要告訴你?”
上官睿眼裡笑意更深,“你知不知道這種書在宮裡是禁書,若是被查到,那是要受罰的。”
花雲曦當然知道,別說這種小冊子,就連收藏男人的東西,都是忌諱。那《紅樓夢》不是寫着嗎?抄查大觀園時。從迎春屋裡的大丫鬟司棋的箱子裡搜出她給表弟做的鞋子,就是不得了的事,馬上把她趕了出去。不過,她可不能說知道,不然就是明知故犯了。
於是她說道:“我哪裡知道你們的破規矩,廢話少說,快還給我。”說着就伸出手掌。
上官睿卻不給她。而是把小冊子塞進衣袖,道:“念你是初犯,本座也不罰你了,不過這東西卻不能還給你。”
“喂,你啥意思?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沒收?”花雲曦急了,一會兒回去還要設法勸說玉妃,要她好好學習,怎麼能給他收了去?
上官睿一本正經說道:“免得你學壞。”
“學什麼壞啊,我自己畫的東西,哪裡用學?”花雲曦心裡一着急,想都不想就衝口而出,話一說完,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馬上變了臉色,恨不能把自己的舌頭都咬斷。
上官睿一怔,臉色就沉了下去,“你畫的?”
“哎呀,不是啦,我不跟你說了,告辭!”眼看上官睿像是要發火了,花雲曦再不敢多說,趕緊轉身就跑。
跑了兩步想起那本摧花掌秘籍,忙又回頭從石桌上拿起,衝着上官睿嘿嘿一笑道:“也好,一本換一本,我回去慢慢看,你回去也慢慢看,不過,你最好泡在寒泉裡看,免得你看了之後會發騷。”
說完,她笑着轉身跑遠了。
上官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外,眉頭皺了起來,良久,他把小冊子拿出來又看了看,道:“難道真是她畫的?只是。這些動作她又是怎麼想出來的?”
花雲曦回到玉瓊宮,拿出那摧花掌秘籍又看了看,心裡開始覺得奇怪了。
上官睿這回是什麼意思?要她向皇帝舉薦南宮雲逸領兵出征西遼,大可直接命令她,根本就沒必要用這本秘籍來做交換。
畢竟她還有把柄握在他的手裡,那就是她跟沈妍雪他們的關係,他只要跟皇帝一說,她就別想再做這個還玉公主,不僅如此,還會連累玉妃。
難道這本秘籍有問題?練了之後會走火入魔?
應該也不會啊,他要是想害她,有的是辦法,根本沒必要那麼費工夫。
算了,先不管那麼多了。既然這功夫這麼好用,還是先學着,到時候說不定還要靠這功夫跑路。
隔天早朝,皇帝就向大臣提出準備舉兵西征,向西遼討伐。
護國天師和西遼公主的婚禮上發生的行刺事件,早就傳遍整個朝廷,不過,真實原因卻沒幾個人知道,那是因爲上官睿把這事壓了下來。
如今皇帝宣稱西遼不懷好意,利用和親行刺皇帝和護國天師,馬上引起大臣們的憤怒,紛紛譴責他們忘恩負義,表示贊成對其出兵討伐。
以往都是恆王和榮王領兵去打仗,如今他們被削去封號。派去守皇陵,就要重新任命統帥。皇帝當場徵詢羣臣意見,看看由哪位武將掛帥西征。
右相李國棟馬上上前舉薦南宮雲逸,說他這些年熟讀兵書,又武藝高強,是統帥的最佳人選。誰知左相楊修卻馬上反對,說南宮雲逸未曾領過兵。沒有實戰經驗,並且性情浮躁,不是良將之才,還是應當由大將軍楊展帶兵出征。
大都督劉少佐馬上自薦,願爲副帥,協助南宮雲逸西征。他與李國棟交情匪淺,是右相的忠實擁護者,爲其馬首是瞻。兩人早就商議好,要鼎力協助南宮雲逸,把他推上太子之位。
李國棟這邊的擁護者紛紛贊同,楊修那邊的人也不甘示弱,馬上反對,兩班人馬在朝堂上爭執不休,弄得皇帝不勝其煩,只好宣佈退朝,容後再議。
皇帝回到養心殿,屁股還未坐熱,太后就派人過來相請,說是有要事相商。
皇帝正好也在爲讓誰領兵而難以決斷,就打算過去問問太后的意見。誰知太后見到他,一開口就提出,讓南宮展鵬掛帥。
“母后,您怎麼會想到要老三去帶兵打仗?就他那個性子,能成事嗎?”皇帝雖然比較寵愛南宮展鵬,但是卻從不認爲他會有作爲,那是因爲他自小就不愛讀書,並且性子好動,又不守規矩。雖說他的武功還過得去,但是帶兵打仗卻不是兒戲,怎能讓他去冒險。
太后道:“皇帝,展鵬雖說性子比較野,卻有勇有謀,只要加以引導,將來必成大器。如今正是機會,哀家認爲,讓他去鍛鍊一下未嘗不可。”
自從南宮鴻飛被貶之後,太后就把希望寄託在南宮展鵬身上,如今機會來了,她馬上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說服皇帝,讓南宮展鵬掛帥西征。等到他凱旋而歸,就可以向皇帝提出。由他做太子。
皇帝卻還是不放心,“母后,戰場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去鍛鍊可以,但不能掛帥,只能跟去見識一下。”
“皇帝,哀家沒說要他做主帥,只是想讓他做個副職,即便他沒有經驗也不礙事,有主帥坐鎮,誤不了事。”太后當然知道皇帝絕對不會把軍隊交給一名毫無作戰經驗的皇子來帶領,她馬上舉薦大將軍楊展做統帥。她是想讓楊展把南宮展鵬帶上,然後在戰場上再設法讓南宮展鵬立功。
楊展是左相楊修的堂弟,也是太后的侄子。跟她是一條心,如今她說要擁護南宮展鵬,他們兩兄弟自然響應。
皇帝其實也不喜歡南宮雲逸,只是礙於李家勢力,不能馬上反對,現在見太后推舉楊展,倒是符合他的心意,就想在去問問上官睿的意見。
誰知他一提出去跟上官睿商議,太后馬上變了臉,“皇帝,你何須事事都要去問他?究竟他是皇帝還是你是皇帝?”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皇帝也生氣了,“母后此話差也,上官天師乃我朝護國天師。原本就該參與國事的商討,更何況他曾經作爲軍師去過西征,對西遼的情況十分了解,朕去問問他的意見有何不對?”
“皇帝,哀家並非不贊成與他商量,只是這並非難事,你就可以決斷,又何須去問他?不然還會引起朝中大臣非議,認爲皇帝非他不可。”太后心知皇帝對上官睿太過依賴,只好用此激將法,希望皇帝能自作主張。
這一招果然有用,皇帝馬上覺得面子過不去了,也就打消了去問上官睿的念頭。不過,他還是打算再考慮一下太后的建議,不用那麼心急決定。
與此同時,花雲曦來到了玉玲瓏的怡月宮。
如今貴爲美人,玉玲瓏見到花雲曦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親親熱熱叫了她一聲雲曦,就把她拉進屋裡,屏退宮人,朝她拜下。
“雲曦。我有今日,全靠你的幫助,在此受我一拜。”
花雲曦趕緊把她拉起來,“你幹嘛給我行大禮,我可受不起。如今你深得父皇寵愛,卻靠你自己的本事,我不過是幫你說了一句話罷了,根本不算什麼。”
玉玲瓏正色道:“話不能這麼說,若不是你引薦,皇上未必會注意我,再說,我那身世,你也一直幫我保密,這份恩情,就讓我沒齒難忘。”
花雲曦笑道:“行了,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們是同鄉,是好姐妹,原本就該互相幫忙。你現在終於熬出頭了,我也替你高興。”
本來就是想找玉玲瓏幫忙,現在見她對自己如此感激。花雲曦暗暗高興,又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就把話題引到西征的事上面。
“對了,巧月,適才我過來時碰見了父皇,看他那樣子好像不太高興,我猜應該是爲了討伐西遼的事。若是今晚父皇要你侍寢。你要多多寬慰他,讓他高興纔是。”
玉玲瓏微微蹙眉,“這帶兵打仗的事我一竅不通,我該如何勸慰皇上呢?”
花雲曦道:“這好辦啊,你就說天師大人足智多謀,若是有難解之事,找他商議就是了。”
她已經想好了,若是直接要玉玲瓏舉薦南宮雲逸,必定會讓皇帝懷疑,倒不如要皇帝去找上官睿商量,讓上官睿自己說,可能效果更好。
玉玲瓏點點頭,“也對,我就那樣說。”
晚上,皇帝來到了怡月宮,照例要玉玲瓏侍寢。
看見皇帝悶悶不樂的樣子,玉玲瓏輕聲細語寬解了半天,他還是長吁短嘆,玉玲瓏就把花雲曦交代的話跟皇帝說了。
誰知皇帝馬上變了臉色,“連你也認爲朕事事都要聽他的?”
玉玲瓏嚇得慌忙跪下,戰戰兢兢道:“皇上恕罪,臣妾並非此意。”
皇帝怒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玉玲瓏道:“臣妾只是聽聞,天師大人對西遼比較熟悉,或許能給皇上一些建議。”
皇帝皺起眉頭,“你身在後宮,怎麼知道他對西遼比較熟悉?”
“臣妾當初在映玥宮時,聽那邊的侍衛說,天師大人幼年時曾經在西遼邊境住過一段日子,因此對那邊比較熟悉。”
“你說什麼?他幼年在西遼居住過?”皇帝吃了一驚,這事連他都不知道,怎麼那邊的侍衛卻知道了?
“那侍衛是這樣說的,臣妾當時是偷聽到的,也不敢多問。”玉玲瓏看着皇帝的臉色,更是害怕。
皇帝陰沉着臉,“你可知那侍衛是誰?他跟誰說?”
玉玲瓏道:“是秦統領,跟宋統領說的。”
皇帝的眸色一沉,道:“這事你不許說出去。”
玉玲瓏慌忙答應,“是,臣妾一定不說。”
皇帝沉着臉,起身走了出去。
玉玲瓏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浮起一絲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