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慌忙走過去,只見沈妍雪的半個身子已經陷入那一片灰黑色的泥漿裡,正在驚慌失措地掙扎,嘴裡不停叫着師傅救我。
花雲曦的心一沉,馬上意識到這是一片沼澤,趕緊叫道:“師姐,你別動,保持冷靜,不然會越陷越深。”
水靈江湖經驗比他們豐富許多,也知道陷入沼澤之中不能亂動,忙跟着說道:“妍雪,雲曦說得沒錯,你別動,師傅馬上救你。”說着,就解下腰帶一抖,向沈妍雪那邊甩去。
可是沈妍雪掉落的位置較遠,腰帶根本就夠不着。沈妍雪心裡慌張,伸手想去抓,一用力,身子又往下陷了幾分,嚇得她又是一聲尖叫。
花雲曦忙叫衆人都把腰帶解下接在一起。衆人剛把腰帶解下,就見沈妍雪尖叫一聲,身子在急速下沉。
心急之下,花雲曦想到了她這些日子學的摧花掌,趕緊運氣於掌心,對着沈妍雪發力。
淤泥已經淹到沈妍雪的胸口,她只覺得一陣憋悶,呼吸開始不順暢,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快就會窒息而亡。正慌張時,忽覺一股吸力貼附在自己頭頂,在把她向上拉扯,那下陷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她的心一喜,趕緊凝神靜氣。保持不動,任由那股吸力把她的身子慢慢往上提。
那邊水靈已經把腰帶接好,手一揚,就纏住了沈妍雪的一隻手,再用力一拽,把她整個身子拽了起來。
楚亦塵忙伸手幫忙,把沈妍雪拉上了岸。
花雲曦鬆了一口氣,還好她反應快,想到用摧花掌延緩了沈妍雪下陷的速度,不然,沈妍雪今日就可能命喪此地。
這段日子雖然在趕路,她卻沒有偷懶,每天都會拿出摧花掌秘籍看一看,把上面的心法口訣都記了下來,雖然還未完全學會,不能像上官睿那樣隨心所欲收發自如,但是也學到了三成。
死裡逃生,沈妍雪又是激動又是歡喜,坐在地上大哭。
楚亦塵忙去安慰她,水靈把卻花雲曦叫道一邊,低聲問道:“雲曦,剛纔你救妍雪那一手功夫是誰教你的?”
花雲曦沒想到在那樣危急之時,師傅會注意到她在發功,心裡一陣慌亂。
這摧花掌雖說是自己看秘籍學會的,並沒有人教,但是那秘籍卻是上官睿給她的,說起來也算他教的,若是她如實告訴水靈,水靈必定會生氣,說不定還會把秘籍沒收了。爲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要承認吧!
這麼想着,她趕緊說道:“師傅,你說什麼?我剛纔沒用什麼功夫啊!”
水靈臉色一沉,不由提高聲音,“你當師傅是瞎子嗎?你明明在運氣把妍雪往上拉,她纔沒有繼續下陷,現在卻不承認。”
“師傅,你一定看錯了,我真的沒有。”既然已經說謊,就要咬死不承認,花雲曦的語氣十分肯定。
楚亦塵見她們爭執,忙過來問是怎麼回事。當時他顧着把兩條腰帶綁結。並未注意花雲曦在運氣。
水靈似乎不想讓楚亦塵知道這件事,馬上緩和了語氣,道:“沒事,我在跟你師妹商量,這條路太過危險,我們是繼續往前走還是回頭走其他的路。”
楚亦塵皺起眉頭,道:“這一片都是荒漠,前面還不知有多少沼澤,繼續前行確實危險,不如我們回頭吧!”
“不行,若是回頭,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趕到邊關。我們繼續走吧,路上大家挨近點,走慢些。只要小心注意,應該不會有事。”水靈不過是找個藉口騙楚亦塵,又怎麼會同意走回頭路?說完這話,她深深看了花雲曦一眼,就走到沈妍雪身邊。
小彤正在幫沈妍雪脫下滿是泥濘的外衫,給她換上一套乾淨衣裳。
沈妍雪含淚對水靈道謝,“師傅,多虧你救我,不然我一定會沒命。”
水靈微微一笑道:“傻孩子,跟師傅說什麼客氣話,你是我的徒弟,我能見死不救嗎?下次注意點,別走那麼快。”
“嗯,我知道了。”吃了這次大虧。沈妍雪哪敢再一個人往前亂跑,乖乖跟着水靈,慢慢往前走。
水靈看一眼小彤,道:“你在前面探路,我們跟着你。”
小彤一愣,馬上明白了,水靈這是擔心前面還有沼澤。就要她這個下人在前面帶路,萬一有事,死的也是她。反正她是下人,死不足惜。
她沒有多說,應了一聲是,就往前走。
花雲曦在後面看見,馬上走上前來,很不高興地對水靈說道:“師傅,小彤對這種地形毫無經驗,怎麼可以要她帶路?還是我來吧!”
說完,她追上小彤,要她跟着自己。
小彤卻微微一笑道:“公主,您放心好了,我以前跟着二叔走過鏢。知道辨識沼澤地形,我來帶路最合適。”
水靈一聽這話,馬上冷冷說道:“既然你知道,剛纔爲何不說,害得妍雪差點沒命!”
花雲曦皺起眉頭,水靈這話分明有挑撥之意,剛纔沈妍雪自己要跑那麼快。怎麼能怪小彤。
果然,沈妍雪不高興了,瞪了小彤一眼,輕哼一聲,沉下臉來。
小彤居然也不爭辯,而是淡淡一笑,就往前走去。
花雲曦生怕小彤覺得委屈。緊跟上去,低聲對她說道:“小彤,我師傅這人說話就是這麼直,你別介意。”
小彤道:“沒事,公主,我怎會介意?我的命是楚公子救的,如今您師傅要我帶路天經地義。這一路肯定還有很多沼澤。你注意看我的腳步,緊跟着我走就是了。”
“好。”花雲曦稍稍安下心來,既然小彤有行走荒漠的經驗,大家跟着她走就沒事了。
接下來的行走速度極慢,爲了安全起見,人人手裡拿着一根樹枝,緊跟着小彤的腳步。慢慢往前走。
好在有小彤帶路,這一路走來,避開了一個個沼澤泥潭,沒有再發生危險。
天黑的時候,終於走過了這片荒漠,前面是一個山谷,走出去就是邊關。人人心裡都長長吁了一口氣。
晚上在山谷中宿營,沈妍雪緊挨着水靈睡,花雲曦則和小彤睡在一起,楚亦塵依舊離她們遠遠的靠在一塊大石頭坐着睡。
因爲這裡離邊關較近,水靈擔心夜裡會有危險,就要楚亦塵警醒一些。
半夜十分,小彤爬起身走到楚亦塵身邊。
楚亦塵在半睡半醒中。聽到動靜馬上睜開眼睛,看見小彤過來,不禁覺得奇怪,忙低聲問道:“小彤姑娘,你怎麼不睡了?”
小彤在他身邊坐下,“我來看着,你去那邊躺下來睡。”
楚亦塵笑了,“不用,你累了一天了,快去睡吧!”
小彤道:“我沒事,剛纔已經睡了,倒是你,這兩天晚上都沒有好好睡過,趕緊抓緊時間睡一下,明日還要趕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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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楚亦塵救了小彤,小彤心裡感激,一直對他比較留意,昨晚就發現,他在那大樹下坐了一個晚上,根本就沒有好好睡覺,白日又要揹負極重的行囊,還要照顧花雲曦,身體即便是鐵打的也會覺得疲倦。
楚亦塵沒想到小彤會那麼細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謝姑娘好意,我平時睡的就不多,有一個時辰就夠了,你還是快去睡吧,不必管我。”
小彤卻還是柔聲相勸,“我平時睡的也不多,剛纔已經睡了兩個時辰,如今醒了也睡不着了,與其我在這裡白坐着,倒不如換你去睡。明日出谷後還不知爲不爲遇見什麼麻煩,你若精神不濟,又怎麼照顧公主?”
“那好吧,我睡一會兒,你等下想睡了就叫我。”這些天日日趕路,晚上也沒怎麼睡好,楚亦塵確實已經十分疲憊,想到明日出谷就是邊關,晚上說不定會有行動,必須要養好精神,他也就不跟小彤客氣了,起身走到一邊躺下。
小彤看看四周,起身走到一處稍高的陡坡坐下。
從這裡看向谷口方向,會更加清楚一些,若是有人來,馬上就能看到。
花雲曦悄悄睜開眼睛,看一眼睡到一邊的楚亦塵,又去看坐在陡坡上的小彤,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良久,她又把眼睛閉上,安心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妍雪也睜開了眼睛,側頭去看睡在她身側不遠的花雲曦,表情複雜。
白天她掉進沼澤地裡時感覺到一股吸力。馬上就去看岸邊衆人。當時楚亦塵和小彤都在解腰帶,水靈則拿着花雲曦的腰帶和自己的綁在一起,只有花雲曦伸出手掌對着她在凝神運氣。
不用說,那股吸力是花雲曦的手掌發過來,也就是說,花雲曦救了她。而她,卻在那鐵索橋邊對她下殺手。
楚亦塵沒有看錯。當時她確實是在使勁搖動鐵索橋,想把花雲曦弄下去,如果不是楚亦塵趕過來,此刻,花雲曦早就不知道順着江水飄到什麼地方了。那樣湍急的流水,即便是會游水,也會斃命。
如果那一刻花雲曦被她害死了,那麼,今天死的人就是她了。
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花雲曦是否已經知道她要加害她,若是知道,她還要救她,那是一種怎樣寬大的情懷。換做是她,絕對不可能做到。
輕輕嘆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卻久久無法入睡。
同一時刻,上官睿站在靖國邊境的城牆上,看着遠處漆黑的荒漠,凝神沉思。
秦賀走上城牆,對他低聲說道:“主上,探子來報,公主已經到了邊關。”
上官睿眉頭一挑,道:“她在哪裡?”
秦賀道:“蝴蝶谷。”
頓了頓,他又道:“隨行的除了她的侍女小彤,還有仙瑤宮水靈師徒三人。”
上官睿眸色一沉,“他們終於來了。”
“是,可需派人去阻攔?”
上官睿搖頭,“不必,放他們出谷。”
秦賀皺眉,“可是,他們定會對您不利。”
“無妨,本座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