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兩朝,五牙戰艦都是水面上無敵的存在!
這種隋唐兩朝最大的主力戰船,最大可容戰士九百人。戰艦有五層結構,高百餘尺。左右前後設置六臺拍竿,高五十尺。每根木桅頂系巨石,下設轆轤,戰鬥中和敵艦迫近時,可以迅速用轆轤把巨石放下,砸壞敵船。若一擊不中,也可迅速收起再放。若敵艦四面包圍,還可以“六管齊下”,其戰鬥力之強,可見一斑。
設計建造出這種巨無霸戰艦的是隋朝大將楊素!
大隋開皇八年,隋軍五十餘萬人,水陸並進,大舉攻陳。楊素統領的長江水軍,自永安發船,出三峽,順江而下,船多勢大,銳不可擋。在延州水域,隋陳兩軍展開決戰,隋軍以四艘五牙戰艦衝擊敵陣,先後用拍竿擊沉十餘艘敵船,俘敵二千餘人,陳軍聞風喪膽,五牙戰艦勢不可當,無堅不摧!
總長超過五十米的龐然大物在這個時代絕對傲視全球,勇不可當!
而竇德藏乘坐的不過是一艘尋常的樓船,長不過二十米,高度更是比五牙戰艦低了將近一半,眼前越來越近的巨大船頭給人一種泰山壓頂一般的壓迫感,那筆直粗壯的撞角彷彿猛獸的獠牙,正等待着擇人而噬……
竇德藏不信憑藉自己的身份,房俊敢把自己往死里弄!
但是面對一直加速的五牙戰艦,竇德藏萎了……這是真的要撞自己啊!
竇德藏雙腿發軟,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駕船要把他的船撞碎……
這特孃的還是大唐的天下麼?這房二還是大唐的臣子麼?
少爺是竇家的獨苗兒哇!
下一刻,終於回過神的竇德藏發出“嗷”的一嗓子驚叫,撇開兩個護衛,“噗通”便跳進河裡,奮力向遠處游去。
片刻之後,身後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震得耳膜激盪,連河水都泛起波浪!
竇德藏回頭望去,驚得張大嘴巴,一時不慎狠狠的灌了一口河水!
只見五牙戰艦堅硬的撞角狠狠的撞在他的座船上,既像是奔跑的公牛撞在一個小孩子身上,頓時木屑飛濺、筋斷骨折,他的座船像是玩具一般四分五裂,整個船頭都被撞得消失不見,獨獨留下一個可怖的缺口,河水正瘋狂的倒灌進去!
眨眼之間,船頭便緩緩的向下沉去,船上的人員紛紛尖叫着跳入河裡逃命。
想想若是自己還牛逼哄哄的站在船頭……娘咧!
這個房二也太囂張了,這是要撞死自己啊!竇德藏激靈靈打個冷顫,只覺得胯下一緊。幾年未回長安,昔日任憑自己橫行的京師之地已是如此兇險了麼?
從小就花骨朵一樣被呵護着長大的竇家大少爺,何時見過這等兇殘的傢伙?心裡又驚又怒,再被冰涼的河水一激,竇德藏怔怔的看着咕嘟咕嘟冒泡不斷下沉的座船,突地張大嘴巴“哇”一聲哭了出來……
岸邊的程務挺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這特麼就是不要大動干戈?這就是不要爲了屑小耽擱行程?
娘咧!
房二你要不要這麼牛啊!
讓咱哥們崇拜得五體投地啊,日後若不能跟着這樣牛氣沖天的大佬,咱可怎麼活啊?
房俊屹立於船頭,剛剛兩船相撞之時,他手把着船頭的桅杆,站得穩穩的,看着河水中放聲大哭的竇德藏,驚得不知說什麼好。這小子瞅着人模狗樣的,怎地這般不濟事?
蘇定方搖頭嘆息:“嚇唬嚇唬就行了,何必真的撞呢?撞壞了船頭,可就真的要耽擱行程了。瞅瞅,都給人家嚇哭了,這不太好。”
裴行儉臉一抽,看了看露出白牙望着河水裡的竇德藏不停冷笑的房俊,又看了看一臉懊惱唯恐撞壞了船頭的蘇定方,心裡大叫:難道你們就一點沒有爲這個竇德藏擔心嗎?
一言不合就撞碎了人家的船,這樣搞真的好嗎?
裴行儉同學對於軍伍之中這種一言不合就往死裡乾的作風嚴重不適應,反倒是他身後的劉仁願兩眼冒光,粗壯的身子立在船頭躍躍欲試,恨不得此刻跳下去再給正在沉默的那艘樓船狠狠的踹幾腳……
就沒人想過會不會將那個竇德藏給撞死麼?
太囂張了啊!
裴行儉以手撫額,深深覺得自己應道好好的考慮一番跟隨師傅南下的決定是否正確。
都特麼是一羣暴力男啊……
從未接觸過軍隊的裴行儉同學,人生第一次最直觀的感受到軍隊之中那種不顧一切擊碎面前之敵的魄力,不管是突厥的狼騎,高句麗的戰士,亦或是皇親國戚,只要擋在前面,那就只有一個結局擊潰它!
不可理喻之餘,裴行儉卻覺得有一股熱血陡然自胸臆之間升起……
而周圍船上被房俊“勒索”來的各大家族的家將部曲們,卻比裴行儉還要熱血沸騰士氣高漲!
都是世家豪族出身,平素在家的時候也都沒少跟着家裡的紈絝囂張跋扈幹壞事,欺行霸市欺男霸女什麼絕對不新鮮,走路都是橫着的。可是跟房俊這種“敢罵我就開着五牙戰艦撞死你”的剽悍作風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娃娃和尿泥玩兒啊,完全上不得檯面!
太霸道了!
跟着這樣的大佬纔有前途,連竇家的獨苗兒都敢往死裡撞,這天地下還有咱們不敢招惹的人麼?以前橫行霸道的家主跟房俊比簡直就是純潔溫柔的小綿羊!再聯想到房俊以往的“輝煌戰績”,這可是連親王和大臣都敢使勁兒錘的人物……
一瞬間,整個隊伍的士氣高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卻是房俊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喜……
被這一幕震撼的可不僅僅只有房俊船隊,潼關附近的河面上爲了給房俊船隊讓路已經聚集了大量船隻,這一幕就眼睜睜的發生在眼皮子底下,這些前往關中的商賈官員們全都瞪大了眼珠。
果然不愧是房二郎啊!
這股豪橫霸道的作風即便出了長安亦是絲毫不減,就連竇家的人都敢往死裡整……
衆人興致勃勃的圍觀,甚至有相熟的商賈攀着船舷議論紛紛,相互述說着房二郎以往的“豐功偉績”,有些初次聽聞的,頓時驚爲天人!
不須說,等這些船隻駛進長安,竇家獨苗兒座船被房俊開着烏鴉戰甲撞得稀巴爛的事蹟必然廣爲流傳。近年漸漸落魄只能以最正宗外戚身份自詡的竇家,這下子算是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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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越”之稱,古已有之。
在江南高山惡嶺之中世代農耕繁衍的這個部族,在東漢末年達到最輝煌的時代。整個三國時期,山越屬於地方武裝性山賊式部隊,也是孫吳集團初期面對的敵人,並在後來成爲吳國部隊的很大兵源和士兵組成部分。
這些土著世代居於深山,嘯聚山林,自給自足,每當遇到漢人王朝的壓迫,就會悍不畏死的反抗。一代接着一代,血不流乾,死不休戰!這種剽悍的習俗令歷朝歷代都大爲頭痛。
貞觀八年,嘯聚與鄱陽、會籍、丹陽一帶的山越人不滿當地官府的苛捐雜稅,在少數反動酋長的煽動下,揭竿而起。李二陛下任命張士貴爲行軍總管,平滅反叛。
山越人世代居於深山,翻山越澗如履平地,多據山屯洞,易守難攻,戰鬥進行得非常艱苦。張士貴親冒矢石奮勇在先,大唐虎賁在他的帶領下也表現得勇猛無比,終於擒殺賊酋,平息了山越反叛。
李二陛下曾誇讚道:“聞公親當矢石,爲士卒先,雖古名將,何以加也。朕嘗聞以身報國者,不顧性命,但聞其語,未聞其實,於公見之矣。”
只是經過十餘年的休養生息,桀驁難馴的山越人再一次強盛起來,野心也隨之勃勃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