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引子&1.

題記:

“In me the tiger sniffe the rose。(我心裡有猛虎在輕嗅薔薇。)”

——西格夫裡?薩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頭猛虎,也有一朵薔薇。

猛虎有猛虎的利爪,薔薇有薔薇的芳香。

引子:

那一天。

這世界上所有的故事都會發生在那一天,那一天其實平平無奇,可是回頭看,卻春光明豔,秋色宜人,而同時你早已經忘記了那一天到底是什麼樣子。有時候回憶很美,那只是因爲讓你想要回憶的那個人很美,那時候苗苑甚至覺得只要陳默對她笑一笑,她就會看到這個世界上開滿了花。

那一天,在那個人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一切都是尋常的,天空是古城裡一貫的晴朗,帶着青灰的底色,苗苑工作的咖啡廳在古城東南邊的一角,隔開一條街就是武警支隊的駐地,清早會看到嫩生生的新兵蛋子們出來跑圈,苗苑和沫沫曾經跟老闆開玩笑,說把店開在這裡,是不是就圖個放心?

老闆聞着咖啡香一臉的陶醉,說,那是!板磚還沒拎起來,人民子弟兵就能來解救人民了。

苗苑就和沫沫一起沒心沒肺地笑。其實開咖啡館又不是開酒吧,哪來那麼多拎板磚的。

週六的下午,太陽暖融融的時刻是咖啡館裡生意最好的時候,大幅的玻璃窗裡照進來金黃色鬆軟的陽光,空氣裡飄浮着蜂蜜蛋糕的氣息。

這家咖啡館裝修風格與別家不一樣,陽光清冽,沒有那種□□愛好者所鍾愛的黯淡色調,名字也起得簡單,叫:人間。

因爲老闆說,天堂太遠,人間正好。

苗苑站在“人間”櫃檯後面融化巧克力,透明的玻璃碗浸在熱水裡,從水浴鍋底冒出來的氣泡讓玻璃碗輕輕地搖晃,苗苑用手裡的不鏽鋼勺攪拌着深褐色的**,巧克力甜蜜醉人的氣息氤氳開來,在空氣中跳動,躍躍欲試。

沫沫拿着單子進來做意式濃縮,隨手劃了攪拌器上的一點奶油含進嘴裡。

“唔?”她詫異地皺起眉頭。

“好吃嗎?”苗苑眉開眼笑。

“像冰激淋一樣。”沫沫扔下咖啡杯找勺子挖了一勺。

“這是動物奶油打發的,和我們平常吃的植脂奶不一樣。”

“動物的啊!會不會胖……”沫沫緊張了。

“你以爲植物奶油就吃不胖?試試這個。”苗苑神秘兮兮地把手邊的酒瓶遞過去。

沫沫聞一下,酒香綿甜。

“梅子酒,我老爸泡的得意之作。”苗苑快樂地揚着眉毛,用小碗倒出一點點,試探着嚥下一小口。酸的,甜的,一點點辣,微醺而醇厚,無數活躍的因子在舌尖上跳動,果然是好物,會讓女孩子喝到迷醉的瓊漿。

“你又要搞什麼了?”沫沫端着餐盤出去。

“回來給你看。”苗苑得意地眨眨眼。

水浴鍋裡的巧克力順滑得像一汪絲,加入奶油,加入乳酪,深褐的色澤被破碎開,攪出大理石的花紋,然後慢慢融合,苗苑把酒液緩緩地加進去,空氣中飄浮的氣味變得複雜而迷亂,好像狂歡,苗苑感覺到異常的興奮。

泛着絲光的巧克力液拉成一道細韌的絲線融入打發好的奶油裡,打蛋機盡職地工作着,發出嗡嗡的聲響,苗苑給奶油碗外面的冰水裡又加了一些冰塊。這是一個快樂的時刻,她的手很穩,玻璃碗傾斜在適當的角落,苗苑帶着一種虔誠的心情等待着她的作品,就像在等待一個新生的嬰兒,被全心期待的蛋糕纔會讓人感覺到幸福。

“怎樣?”苗苑緊張地看着沫沫,打發好的奶油看起來脆弱而綿軟,像一朵哀傷的雲。

沫沫眨了眨眼睛,面無表情地又眨了眨眼睛,她在搞氣氛,苗苑撲閃着大眼睛緊張兮兮的樣子很好玩,她很想多逗她一會兒。然而大門上的風鈴就在這個瞬間被敲響了,那個老闆從大研古城帶回來的銅鈴音質悠遠,苗苑下意識地從沫沫身後探出頭。

這一秒鐘和下一秒種在剎那間變得不一樣了。

想知道什麼叫一見鍾情嗎?

這個問題問苗苑就再合適不過了,小學時那個借她半塊橡皮的同桌,初中時會寫一手漂亮粉筆字的數學課代表,高中時永遠穿着白襯衫和紅色外套的高大的學長……

人間總是充滿了奇蹟,在某一個瞬間你忽然決定要對某人心動,可能是因爲一點微笑,一個低頭,或者一點挑眉。這完全是沒有任何理由的事,然而在你大腦中的某一個腦區卻忽然開始瘋狂地釋放神經遞質,讓血液中的多巴胺濃度在一瞬間超過了頂點,這種變化讓身體開始變得暖洋洋的,輕飄飄的彷彿踏在雲端。

理智於是困惑地問情感:我這是怎麼了?

情感羞澀地回答:你戀愛了。

是的,苗苑心想,我戀愛了!

眼睛裡冒出一顆又一顆粉紅色的心。

1.暗戀悶騷男

陳默是一個軍人,狙擊手,少校軍銜。他曾經服役的部隊有些冷門,駐地在任何公開的地圖上都找不到,任務檔案查閱時需要相關密碼,掛靠在某軍區名下直屬,頂着一個比較奇怪的番號,他們是和平時期少有的那一羣仍然需要直接面對死亡的軍人。陳默擁有着與他的姓名相似的個性,這讓他在那個半與世隔絕的地方如魚得水。

他喜歡那裡。

十八歲考軍校,二十二歲畢業,二十三歲的時候他爭取到進入那支部隊的機會,現在他三十一歲,職務是副中隊長,正是最當打的時候,經驗與體能平衡得最巔峰的時期,然而現在他卻在考慮如何離開。很多時候,人們的生活可以與世隔絕,人們的身份卻不能,父親的一場大病讓他不得不去面對一個現實:他是某人與某人的兒子!

現在某人與某人要他回家去。

於是,他的隊長夏明朗在某個猝不及防的時刻,收到一份異常凌亂的請調報告。當時的夏明朗三十四歲,身上兼任着副大隊長的職務,正準備年底正式交權讓陳默提正。看着那份請調報告,夏明朗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抽了一夜的煙,第二天另一位副中隊長陸臻去上班的的時候,屋子裡跟失了火沒兩樣。與陳默同寢的方進跑過來報告說默默不見了,夏明朗揮揮手說,找吧!

這是一個很大的基地,在灰白色調的大樓周圍是一片又一片功能各異的訓練場地:叢林追擊、城巿反恐、400米越野障礙、長縱深移動靶靶場、超遠距離狙擊訓練場……

夏明朗在狙擊訓練場找到了陳默,他是順着子彈的聲音找過去的,超音速的子彈切開空氣時會發出尖銳的嘯音,像是死神的喟嘆。陳默趴在地上仰望他的隊長,陽光直剌剌的從夏明朗身後刺到他眼睛裡,讓他的雙眼有種莫名的痠軟,過了很久很久之後陳默才明白,那原來是想哭的感覺。

夏明朗迎面踹了他一腳:“你他媽知不知道,你把我全盤的計劃都打亂了!!我本來以爲你至少還能再呆五年!!”

陳默躺了一會說道:“我擔心我爸活不了五年了。”

夏明朗在他身邊站了良久,慢慢坐下,陳默陪他坐起來,荒涼的山崗上兩個灰黃的背影肩並肩的坐着。

過了很久夏明朗說:“我小的時候,有一次看報紙,說有一個唱歌的,好像是什麼勞模表彰的,反正就是一個唱歌的,她有一次要上一個什麼晚會,上臺之前她家裡人打電話給她說她兒子病了,很危急,讓她回去看看。然後當然是猶豫啊,痛苦啊……最後她就毅然決然的上臺了,說是不能辜負她的觀衆。”

陳默安靜認真地看着夏明朗,此時此刻那張一貫生動的臉上表情仍然豐富,他看起來似乎已經不生氣了,雖然陳默並不明白這是爲什麼。

“這事我記了很久,一直記得,我當時就想啊,我要是她兒子我這輩子都記得她,我一輩子都不原諒她。這叫什麼事?樹典型樹得連人性都沒了。”夏明朗笑一笑,伸手攬過陳默的肩膀:“反正在我看來,放十萬個觀衆的鴿子也比不上回家看自己快死的親兒子重要,不就是唱首歌嘛,誰還缺了誰不行了?所以,行……我同意了,你走吧!”

“隊長?!”陳默啞然。

“放心,咱缺人還沒缺到這份上,這麼大個國還不缺你這麼個戰士,可你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我放你走。”夏明朗撐着陳默的肩膀站起來,揹着手,一步步走下山樑,沒有人能看到,當時的夏明朗眼中有淚光,然而,那並不全是傷感和遺憾。

八年的時光足夠讓兩個陌生人結出某種緊密的聯繫,更何況他們是戰友,同在生死之線上踩過。

夏明朗仍然清晰的記得七年前陳默第一次參加實戰任務,QBU88*一個彈匣裡有十顆子彈,陳默的運氣不好,堵到了匪徒潰退的方向,他於是一槍一槍的把不同的子彈射入不同的心臟與眉心,一個彈匣幾乎全打空。88狙並不是一種上好的槍,即使是像陳默那樣出色的神槍手也需要在400米的距離內才能打到這樣的精度,夏明朗可以想象當時陳默看到了什麼。

回去之後整個心理小組如臨大敵,可是陳默從沒登門拜訪過,幾次心理評估的報告都是正常,正常得幾乎不正常。

從那之後夏明朗就認定,陳默這小子生來就應該幹這一行,沉默冰冷,剋制鎮定,目標明確,天生的兵器。而現在這個兵器說他要回家了,他父親病重,他擔心錯過最後的時刻,夏明朗在痛心之餘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沒有任何人在他面前表達過類似的暗示,可是陳默堅持認爲這是一種背叛,起初他試圖讓自己走得損失重大,但夏明朗在陸臻的幫助下很完美的操作了他調走的流程。

幾個月後,陳默順利考入某軍事院校攻讀函授軍事史學碩士學位,並藉此轉入武警部隊。陳默老家西安,父母在這個城巿中仍有一些人脈可用,一個特種部隊出來的,在讀的碩士,陳默成爲了整個武警總隊都想爭奪的香餑餑,於是,到最後他的職務與待遇都相當好,好得讓他心懷愧疚。

回到家鄉的城巿,回到父母的附近,回到平淡的生活,陳默從他的天堂跌落人間,開始新的生活。

那天陳默走進人間咖啡館的時候什麼都沒感覺到,即使這裡曾經是家鄉,即使他重新回到這個地方已經快有大半年,對於這塊土地他仍然很陌生,長期的特種部隊生活已經把他體制化了,從裡到外。他老媽說他應該儘快過一點正常人老百姓的生活,他對此很反感,但是並沒有合適的理由反對。

三十二歲,說得俗一點叫老大不小,說得嚴重點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說得猥瑣點就是,今天中午剛搭檔不久的指導員成輝勾着他的脖子對他說:“兄弟,找一個吧,你這個年紀還單身,看着總讓人覺得有點不放心。”

“爲什麼不放心呢?”陳默轉過頭冷靜地看着成輝,緊抿的嘴角和平靜無波的眼神讓他看起來有些捉摸不定。

成輝乾笑了一下,沒多說什麼。

陳默發現老成孤身離去的背影似乎帶着點蕭瑟的意味,他低頭默默地思考難道自己剛纔又有什麼很難溝通的地方了?沒有啊……陳默無辜地列舉着。

第一,他回答了。

第二,他看着對方的眼睛說話了。

第三,他還用了語氣助詞。

所以,他媽的,還要他怎麼樣?於是陳默同志淡定地轉身離開了,可是轉身之後他莫名地想到了過去,在十冬臘月裡做雪地潛伏,陸臻哀號着說,天哪,他絕對不要和陳默一組,天已經夠冷了,看到陳默氣溫還能再降三度。

陳默非常認真地分析對比,誠懇地認定他現在與人交往的熱情程度已經是以前的無數倍,然而他在對比的同時不自覺地想到了方進,想到了陸臻,想到了徐知着,想起他所有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想起臨上車前夏明朗拍着他的肩膀對他說:回去了有好有壞,可如果有什麼事兒,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一個剛剛下崗哨的士兵向着陳默迎面而來,陳默在行走中隨意地回了個禮,士兵在放下手掌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們新來的冷麪死神隊長居然在笑,他驚恐地轉過頭去看陳默,不提防一頭栽進了花壇裡。

陳默就是帶着這樣回憶往事的溫柔笑意走進人間的,苗苑站在櫃檯後面呆呆地看着他,武警的新制服妥貼地包裹着他的身體,深綠色的布料切裁出利落的棱角讓他看起來如此的高大威武,滿足一個女孩在少女時期對英俊這個詞的所有幻想。

沫沫在苗苑的石化期英勇地挺身而出引着陳默走向了一個靠窗的沙發位,她把菜單留下,倒了杯檸檬水過去。回到櫃檯的時候,破石而出的苗苑拉着她的胳臂把臉貼到她的胸口亂蹭。

“好帥好帥好帥……你有沒有看到,怎麼會這麼帥……”苗苑做兔斯基狀亂撲騰。

沫沫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陳默的臉,呃……這個基本上,帥嘛,有點兒,可是……至於嗎?

“你難道不覺得他帥到飛起嗎?”苗苑激動地控訴。

哦……基本上,沫沫點了點頭:“還不錯!”

“沒品味!”苗苑丟出一個鄙視的小眼神,抄起單子,用最優雅的步調走到陳默面前。

啊,不是吧……

沫沫撫額,姑娘,你確定你現在不需要緩緩你那X級的HC射線嗎?我怎麼覺得那個男人會被你射得全身雞皮疙瘩暴起,有如遭遇放射性物質。

她很緊張!

陳默在苗苑走近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她很緊張。

臉上有不自然的笑容,眼球震顫,手指發抖,咬字過分清晰,陳默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欠起身來看她,視線在瞬間籠罩了苗苑的全身,而同時讓自己的身體處於一個隨時可以攻擊的狀態。

苗苑頓時結巴了起來,七零八落地問道:“先,先生,你要……要喝點……什麼嗎?”

陳默愣了兩秒鐘,忽然笑起來,這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或者是因爲新手剛開始上班,還在擔心應付不了顧客,所以看到誰都緊張惶恐。陳默認命地知道自己會給身邊人帶來壓力,現在大概又是自己某個不經意的眼神讓她覺得害怕了。他於是盡力調動自己最溫柔的笑容與最溫和的聲音,緩慢地說道:“我先看一下。”

苗苑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不動。

陳默微微掃了她一眼,他看到這女孩在瞬間流露出兔子似的受驚的眼神,陳默在心底裡嘆了一口氣,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我不喝咖啡……”

“啊……”苗苑脫口而出。

這種失望太誇張了,幾乎會讓人有負罪感,陳默猜度着難道真的是新手,或者是生怕自己要走會被老闆罵?

“我不喝咖啡,有沒有別的飲料可以推薦?”陳默合一下手掌,儘量讓自己的牙齒能露出來,極限了,極限了……

“熱巧克力喝嗎?我們有一個套餐。”苗苑很小聲的建議。

“好的!”陳默乾脆地拍板,你再不走我真的要翻臉了。

苗苑像夢遊一樣的回去了,陳默看了表,無聊地等待着他的相親對象,他有點頭疼地按了一下眉心,回想起他媽手上像撲克牌似的那麼一大疊照片。不過偶爾出來看看姑娘大概也是應該的,至少可以讓成輝看自己的眼神正常點,雖然他總覺得自己其實挺正常的。真的!

苗苑幾乎是把自己扔進櫃檯後面的,沫沫抓着單子拽住她,說:“哎喲,閨女,你慢點兒。”

“幫我撐着!”苗苑手忙腳亂地把巧克力塊扔進水浴鍋。

人間的熱巧克力是13塊錢一杯,這樣的價錢註定了它不可能是煮的,它只能是現泡的,可是苗苑認定陳默應該在她手上喝到最好的熱巧克力。碎亂的巧克力塊在玻璃碗裡緩慢地融化着,苗苑把整塊的蜂蜜蛋糕切開成塊,對半剖開一刀,把剛剛調好的巧克力奶油填進去,抹平修邊裱花,最後撒上粗顆的栗子粉,沫沫在旁邊嘖嘖地:“你這得賣多少錢?”

苗苑眼巴巴地哀求着:“別說出去!”

“敗家啊!”沫沫在她耳朵上擰了一下,苗苑揉着微紅的耳尖傻乎乎地笑,得像巧克力一樣甜蜜而溫暖。

現在這塊巧克力蛋糕看起來和櫃子裡放着的例份巧克力方塊並沒有任何分別,於是誰都不知道她在裡面放了什麼,她融化了松露巧克力做底,加了最好的奶油和奶酪,那裡面還有她老爸的傳世經典,以及她一顆砰砰亂跳的少女心。

苗苑用刀把蛋糕移到白瓷碟子裡,她的手很穩,沒有任何的波動,做這些事會讓她心情平靜,她在融化調製好的熱巧克力里加入奶沫,然後用一根牙籤在上面勾出樹葉的圖案。

精益求精,我們爲我們喜歡的人做事,總是怎樣精心都會覺得不夠。

“趁熱喝。”苗苑把餐盤收在胸前,小聲地提醒。

陳默點了點頭。

一分鐘之後,陳默敏銳地感覺到這姑娘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他困惑地從遙遠的角落裡把人找出來,苗苑指着他的杯子用口型說:“趁熱喝!”

這姑娘簡直有點過分敬業了。

陳默用力閉一下眼睛,把杯子拿起來喝了一口,很甜,極致的滑膩,像絲一樣的觸感滑過喉間,陳默有些疑惑地舔了舔上脣,苗苑抱着單子緊張地看着他,然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坐到陳默桌前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沫沫走過來拉苗苑的衣角,聲音小小:“人家有女朋友了。”

苗苑失望地抿了一下嘴角,萬般失落地:“好像是的。”

從開始到結束,這一次的戀愛經歷爲三十分鐘!破紀錄的悽慘!苗苑把頭靠到沫沫的肩膀上說:“親愛的,我失戀了。”

沫沫沉默地摸了摸苗苑的額頭,心想,沒發燒啊!

QBU88*:88式狙擊□□,爲95槍族的成員,全槍長 920 mm,全槍重 4.1 kg ,有效射程 800 m,彈匣容量 10 r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