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灰燼下冒出來的這名瘦小青年,雖然臉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但是他的眉眼間,確實隱藏着深深的疲憊。或許他沒有說謊,他藏身在那灰燼之下,真的是在睡覺。
榮嘉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名瘦小青年,微微有些驚訝,這人雖然看去長得獐頭鼠目,一臉奸滑憊懶的模樣,但卻實實在在是一位仙境,至於具體的境界,暫時看不不出來。
不過他的實力絕不會太普通,因爲榮嘉很清楚地記得剛纔灰燼下吹出的那道黃風,直接將阿九的風刃吹的無影無蹤。
而現在阿九這進階過的神通法術,可絕不是普通仙境能夠接的住的。
“既然兩位這麼喜歡這個地方,那我就讓給你們好了,祝兩位玩的開心。”
瘦小青年若無其事地說道,然後拍了拍屁股似乎準備走人。
榮嘉的眼睛眯了一下,他能夠看出此時在這瘦小青年那輕鬆神態下,隱藏着的那一絲倉惶和焦急。
不過不管這瘦小青年正在經歷什麼,也不管他此時處身在什麼樣的情況中,似乎都不關自己的事情。
所以榮嘉朝對方點了點頭,眼看三個萍水相逢的人即將就此分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遠方的羣山中,突然傳來了一聲低沉悠長的龍吟,然後就見那個方向風雲涌動,雲霧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朝榮嘉他們這邊急速地飛騰過來了。
雁回山脈中怎麼會有龍?
榮嘉的心底閃過一絲訝色。
而那名瘦小青年則頓時臉色變了變,那雙綠豆般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轉,接着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朝着阿九扔了過來。
“哈哈,兩位兄弟,難得我們幾個能在此等偏僻之所相遇,倒是有緣,小弟就送兩位一樣禮物,不枉在此相逢一場。”
阿九下意識地將那件東西接在了手中,低頭一看,卻是一個小小的玉盒,然後他的耳邊就傳來了榮嘉的一聲厲喝:
“快扔掉!”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空中的那團雲霧中傳出一陣大笑聲:
“小黃真,這次看你往哪裡跑,原來是躲在這草木之灰的下面,難怪我一時找你不到!”
這道聲音彷如一道滾雷般在四周的山峰間迴盪,聲勢極爲攝人。
然後,那一團遮天蔽日般壓在三人頭頂的雲霧,開始急劇地往內收縮,現出了雲霧中的身影。
一人,一龍。
龍是一條長約百丈的青龍,龍威浩蕩,看實力絕不低於一名九如靈仙。
而在青龍那巨大的龍首上,還站着一個人,一名身高近丈,虯髯光頭的大漢,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僧衣,胸前掛着一串拳頭大的佛珠。
來人赫然是一位西方教的羅漢。
這名騎龍而來的羅漢,目光在榮嘉二人身上一轉,對於在場的這兩位陌生人,並沒有感到多少訝異,然後他的視線停在了阿九攥在手中的那個小玉盒上。
這名羅漢的容貌乍眼看去頗爲粗豪,然而仔細瞧去,卻發現他的五官長得極爲俊秀,此時他的俊秀的眉眼間,正露出一種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
接着只見這羅漢伸手一擡,他身下的那條百丈青龍巨大的身軀開始緩緩縮小,最後竟變成了五六寸長的小青蛇,游到了他的手掌上,在他的五指間盤旋遊走。
騎龍羅漢立在半空中,看着那名瘦小青年搖頭笑道:
“小黃真,果然這次又偷了佛祖的東西出來賣於他人,只是不知這次你偷的是什麼重要東西,讓佛祖如此雷霆震怒,嚴命將你即刻捉拿回靈山。如何,既然被我找到了,就乖乖跟我回去吧!”
只見名爲黃真的瘦小青年愁眉苦臉地說道:
“既然被降龍尊者你找到了,小子只能束手就擒,只是這兩人不過想從我手中買點東西,適逢其會而已,還望尊者您放他們一馬吧!”
然而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只見那名羅漢眉頭一皺,看着榮嘉二人道:
“這一人一妖,真是膽大包天,連此等佛門重寶都敢收,自然需將他們一併帶回靈山問罪,明正典刑。”
而在兩人的對話間,其實榮嘉正陷入在一種巨大的驚訝和凌亂中,因爲這兩人的對話實在是太聳人聽聞了一些。
偷了西方佛祖的東西出來賣?
重點自然不是偷東西這件事情,而是偷誰的東西,那可是西方教的佛祖啊!更駭人的是聽那羅漢的意思,這瘦小青年幹這種事情應該不是第一次了,卻依然一點事都沒有,聽那羅漢言辭中的語氣,甚至是都沒有太多怪責之意。
這個黃真,到底是什麼來頭。
只不過這兩人帶給榮嘉的震驚並沒有結束,隨着黃真喊出了那羅漢的法號,榮嘉的臉色是真的變了。
因爲三十年前和西方教的那次爭端,這些年來榮嘉開始通過各種渠道瞭解西方教的情況,畢竟自己已經大大得罪了西方教,那多收集一些敵人的情報總是好的。
所以他現在對西方教的情況並不陌生,所以他在聽到降龍尊者這個名號後,真的是被嚇了一跳。
在西方教佛祖坐下,有一支實力可怕的佛軍,相當於天庭的甲等天軍,號稱五百羅漢,全部由西方教戰力最強的金身羅漢組成。
而在其中又以十八名阿羅漢最爲威名遠揚,現在站在他們身前的這名降龍尊者,就是那十八名阿羅漢之一,並且是排名第一的阿羅漢,他和另一位伏虎羅漢,比起其他的羅漢實力要遠遠超出一大截,被稱爲五百羅漢軍的兩大尊者。
這就是降龍羅漢,西方教座下第一羅漢,戰力足可並肩菩薩的強大存在,和當年的那個鳩摩智,完全一個是天一個是地的差距。
而這個時候聽着降龍羅漢和那瘦小青年之間的對話,榮嘉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自己和阿九兩人無端端就變成的收贓賊了,瘦小青年的這個鍋甩的漂亮極了。
他看了看阿九依然抓在手中的那個小玉盒,不禁一陣頭大,因爲這件事情真的很難解釋清楚啊!
“這位尊者,如果我說我們和這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被人栽贓嫁禍,不知您會不會相信。”
榮嘉狠狠地盯了那瘦小青年一眼,然後澀聲對降龍羅漢說道。
只見那降龍羅漢微微一笑道:
“如果這位施主能夠說出自己的出身來歷,本座倒是不妨去調查一番,若是真的被冤枉了,本座自然不會爲難二位!”
榮嘉沉默了。
他的出身來歷?他是天庭涇邙之地駐守將軍!
這個身份如果在其他地方其他場合說出來,榮嘉相信沒人敢爲難他。
只是現在,他卻真不敢說啊!
因爲三十年前,他可是殺過一名西方教的羅漢的。但這件事情連玉帝都猜的到,就更不用說西方教了,恐怕自己的名字早就上了西方教的黑名單了。
如果在這種荒山野嶺中被降龍羅漢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他就不是要將自己捉拿回靈山,而是直接下殺手了吧。
就像當年自己殺了鳩摩智一樣,只要死無對證,誰也不會去破壞天庭和西方教之間的平衡。
看着頓時啞口無言的榮嘉,降龍羅漢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他淡淡地說道:
“看來這次小黃真倒是真沒欺騙本座,你們兩個還真是受贓之人,既然這位施主說不出自己的來歷,那就不要怪本座將你們帶回靈山了。”
“放心,我西方教不會要你們的性命,只需在靈山之下,聆聽佛法百年,化去心中惡念,自然就會放兩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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