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黑衫少年沒有過多猶豫，便點了點頭。一雙冰冷的眸子，寵辱不驚，無喜無悲。
他垂着雙手，緩緩走上前來。
“寧小北，我現在還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龍天賜彷彿已將寧小北的生死握在手中，肆意獰笑，“跪下來給我磕一百個響頭，以後奉我爲主，我或許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張狂的聲音在會場內響徹，所有人臉上都是浮現一抹駭然。
這位寧大師可是宗師級別的人物……要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下跪磕頭，奉人爲主，簡直比殺了他還過分！
普天之下敢說出這種話的人，恐怕也只有龍家了。
“這個少年……難……難道是李家的……李無常！？”
這時，陳家家主陳金元渾身顫抖，嘴脣哆哆嗦嗦地說出一句話。
見陳金元如此驚恐的模樣，不少人目光都是好奇地看向那黑衫少年。
“家主，這個李無常很厲害嗎？”旁邊，馮家家主馮朔問道。
“厲害……何止是厲害！簡直就是妖孽啊……”
陳金元瞳孔驟縮，臉色蒼白，就像大白天見了幽魂厲鬼一般。
他嚥了口乾燥的嗓子，道：“李無常六歲學武，十四歲踏化境，墮入殺道。從那時起，他就已經走火入魔，湮滅人性，視人間法律如無物……
十五歲殺師，十六歲弒父，去年他行走天下，遊歷中海，被一個小家族挑釁。結果一夜之間，上至八十歲的老人，下至幾歲嬰童，都是被屠了個乾乾淨淨，雞犬不留。”
陳金元越是往下說，身體就越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看過那些絕密檔案，那些慘絕人寰的照片，和那古井無波的臉龐，都深深刻進了他的腦中，難以磨滅。
李無常是黑暗世界ss級通緝犯，近幾年，被華夏高層家族熟知，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可怕。因爲這個人，不講絲毫道理。
換句話說，他簡直不是一個人！
說話間，黑衫少年李無常已然接近了寧小北，那雙墨潭般的黑眸，彷彿帶有某種魔力，讓人看一眼就要被吞噬。
寧小北知道，這是武道修爲高達一定境地，衍生出來的神通。
他心念一動，眸內旋起一道凌冽的綠芒，不動聲色地將其化解。
“虛室生電。”
李無常只說了四個字，面無表情。
寧小北此時目光犀利，稍微一看，就有種被割破喉嚨般的窒息，常人若是與其對視，肯定要被嚇得大小便失禁。
這是武道高手的精神氣勢，目擊都可以奪人心魄，攝人靈魂，嚇破人膽。
“堪比先天的宗師。”
寧小北眉頭一皺，目光凝重，如臨大敵。
自他出道以來，遇到過的地球武者都十分平庸，很少出現能夠跨越大境界戰鬥的天才。這李無常，還是第一個。
‘他的修爲和我很近，同時處於地階巔峰，卻能輕易斬殺天階高手。’
寧小北沉默片刻後，露出一抹笑容，世界之大，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無常，你在磨蹭什麼？快宰了這小子啊！”
龍天賜在旁邊看得心煩，就忍不住喊道。
他對李無常的實力自然放一百個心，因爲他很清楚，這個變態，究竟強到何種境地。就算這個寧大師再強，李無常都能斬殺他！
但是面對龍天賜的叫喊聲，李無常彷彿根本沒聽到。
“天下之大，李無常，你這種人實在少見。”寧小北目光如炬，戰意盎然，笑道：“這裡地方太小，施展不開，不如我們去外面打。”
先天密宗之間的戰鬥，稱之毀天滅地都不爲過。
若是全力施展開，這麼個鋼筋混凝土的小場館，幾招就要被拆成一片廢墟，到時候馬胖子、凌昌凡他們都跑不掉。
但若顧慮這些人，寧小北便無法全力出手，這樣打得也不痛快。
“你不是我的對手。”李無常語氣如剛打上來的泉水，清淡幽冷，“你雜念太多，武道之心不純粹，所以你不是我的對手，因爲你顧慮太多。”
“口出狂言，是不是你的對手，要交過手才知道！”
寧小北冷哼一聲。
兩人相視一眼，驀然間彷彿有某種默契，下一秒雙雙拔地而起，宛如兩條神龍衝破屋頂，來到了外院。
“刀來！”
身在空中，寧小北便一招手，靈木氣兵組成一把翠綠春刀，凌空對着李無常劈去！
這一刀，可是能瞬秒燕霆那樣的宗師！威力絲毫不亞於一顆穿甲彈！
但李無常只做了一個動作，隨手一巴掌，翠綠刀芒就被拍得粉碎。
他雙腳在一棟別墅的牆面輕點，下一刻，便宛如一顆炮彈，飈射而來！衣衫獵獵爆響，空氣發出一連串的嘩啦聲，速度之快，幾近音速！
“肉身堪比音速？！”
寧小北大吃一驚，旋即雙手持前，一面綠色的盾牌憑空出現。轟的一聲巨響，盾牌碎裂，寧小北整個人倒射出去，砸進了一棟度假別墅裡。
轟！
一面牆壁如泡沫倒塌，半片廢墟。
李無常落在地面上，眸內波瀾不驚，彷彿這是理所當然。
“無常，他死了沒？”
這時，龍天賜和一幫人從場館內衝出，聚集在了外面。有些普通人害怕逃跑了，但更多的武者，則是選擇了圍觀。
這可是化境宗師之間的戰鬥啊，一生能見幾次？
“沒有，他雖是化境，但戰力堪比先天，怎麼可能輕易死？”李無常一雙眸子緊盯廢墟之中，看也沒看龍天賜就說道。
龍天賜對此早已習以爲常，他急忙道：“那你快殺了他！”
李無常轉過頭，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他這種存在，乃是國之氣運，華夏武道界的棟樑，你一定要殺他？”
“廢話！”龍天賜咬牙切齒道：“管他什麼棟樑，惹了本少爺，只有死路一條！”
李無常聞言幽幽一嘆，龍首長一生英明神武，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兒子呢？
虎父犬子啊……
“好，我可以幫你殺他，不過我需要全力出手。那麼你答應我的事，何時兌現？”李無常問道。
“你殺了他，那東西我自然會給你。”龍天賜一臉肉疼。
《天竺佛指》雖然珍貴，是他費盡心機纔得到的寶物。但他心裡有種感覺，如果今天不殺了這個寧大師，未來會有無窮無盡的煩惱。
忽然間，不遠處的廢墟爆發出一陣震天轟響，一個人影緩緩從中走出。
以他爲中心十幾米之內的所有植物，都是從枝葉軀幹中剝離出一個個綠色光點，朝寧小北匯聚而去，修補傷勢，恢復靈力。
“從植物中汲取能量，世間竟有這般神奇的武學？”
李無常的目光，第一次有了變化。
“李無常，你確實很厲害！”
“不過我告訴你，今天不是你殺我……而是我殺你！”
寧小北渾厚的聲音滾滾傳來，宛如怒海波濤，席捲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