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衡的辦公室很大,靠南邊擺了一張大會議桌,正好可以容納十幾人。
雙方相對而坐。
楊衡對着長豐股份的法務經理點點頭,法務經理馬上開口,“請沐氏集團出示一下專利轉讓的相關文件,我們需要確認一下律師函中所說的專利權項是否真實。”
這是一個必要的程序,如果沐氏集團不能證明那項專利屬於他們,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沒用劉浪說話,嚴增義就將早就準備好的各種文件,遞給長豐股份的法務人員,然後口若懸河的講解起來。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這專利是我們的,要麼別用,要麼我們說什麼你就答應什麼,不要妄想佔便宜。
十分鐘之後,所有文件確認完畢,長豐集團的法務部經理苦着臉跟楊衡點點頭,嚴增義準備的太充分了,這些文件證據根本挑不出一點毛病,單從法律角度上講的話,如果到了法院,長豐股份贏得的機率幾乎爲零。
劉浪笑呵呵望着楊衡說道:“楊叔,我沒騙你吧,這專利真得被我們買了,不貴,就花了五百萬,之前你們五千塊錢買一年的授權,實在對知識的褻瀆。”
聽到這話,褚少卿的臉一下就變成了豬肝色。
好在當着外人的面,楊衡沒有問責於他,不過他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把專利買下來了,結果爲了圖省錢,只弄了一年的授權,現在授權到期,直接傻叉了。
“不過是一時決策失誤罷了,劉浪,既然你剛纔說要合作,那麼好,我想問你怎麼個合作法?”楊衡直到現在還沒發現長豐股份的危機,劉浪花五百萬買下了這個專利,他下意識的認爲這個專利的價值就是五百萬,劉浪會以此爲基礎跟他談。
“合作方案呢,我這有兩個。楊叔可以隨便挑一個。”劉浪淡笑道。
“你說。”楊衡倒要看看劉浪能有什麼方案。
“我先說第一個吧,這個方案最簡單,我直接把專利轉讓你給們,你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後邊跟我就沒關係了。”劉浪說道。
“這麼好?”楊衡有些詫異,劉浪可不像這麼好說話的人,旋即他想到一個非常重要問題,寒聲問道:“那專利的轉讓費是多少呢?“
“一口價,十億……”劉浪哈哈一笑。
“你耍我!”楊衡騰地一下站起來,憤怒地說道。長豐股份cf6產品一年的銷售額最多也就是十億,淨利潤不超過兩億,十億買個專利,那相當於五年白折騰,而且電子產品更新換代這麼快,五年後這個專利有沒有價值都不好說。
關鍵,劉浪才花五百萬買的專利,現在一張口就是十億,這是當他傻叉嗎?
“楊叔,別生氣,這個方案,你如果覺得不合適,咱們還有第二個合作方案。”劉浪招招手示意楊衡坐下。
楊衡耐着性子坐下,想聽聽劉浪的第二個合作方案,雖然潛意識告訴他,這第二個合作方案可能比第一個合作方案還坑。
劉浪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這第二個合作方案,就是我們把這個專利授權給長豐股份使用,長豐股份按比例給我們分成就好了。”
“分成比例呢?”楊衡抱着一絲希望問道。
“沐氏集團只要銷售額的百分之三十,夠公道吧!”劉浪笑吟吟地說道,那感覺好像吃了多大虧一樣。
“公道你妹啊!”聽到這比例,楊衡直接不夠形象的爆了出口。
經過和沐氏集團的價格大戰,長豐股份cf6的毛利率還不足百分之二十,劉浪張口就要分走銷售額的百分之三十,那只有一個結果,就是長豐股份產品生產的越多,賠得就越多,早晚整個長豐股份都得跟着搭進去。
“劉浪,我覺得你根本不是來談合作的。”在聽過這兩個方案之後,楊衡終於放棄了之前的幻想。
“你纔看出來啊,楊叔!”劉浪狡猾地笑着,說道:“我呢,其實就來逗你玩的,這會兒我們的起訴書已經遞到法院了。可能下午就會有人過來查封你們授權期限之後生產出來的產品,當然,這對你來說,損失也不大,畢竟授權期纔過去兩三天嘛,不過,如果後面你還用這條生產線的話,那對不起,只能生產多少查封多少了。”
“你?”楊衡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什麼你?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到劉氏集團玩,你拉着我的手告訴我,商場就像是戰場,從來都是兵不厭詐,我現在只是用當初你告訴我的方法,在長豐股份身上試試靈不靈,別說,您老當年的見解非常到位。”
“你到底想怎麼樣?”楊衡嘶吼道。
劉浪站起身,神色驟然冷了下來,“我記得上次我來的時候,就跟你說過,屬於我的東西,如果你老老實實還給我,我會考慮放你一馬,如果逼着我自己來取的話,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現在我把這句話重複給你聽,就是要告訴你,我要的可不是一個小小的cf6或者ts-5,而是整個長豐股份,有人告訴我,你和之前沐氏集團走掉的那些大客戶,簽訂了長期供貨協議,如果沒有按時供貨,所有的違約金加起來要十個億,我希望你能順利地籌集到這十個億。否則的話,你連和我斗的資格都沒有了。”
“走!”說完之後,劉浪一招手,帶着沐氏集團的法務人員和金牌律師嚴增義,瀟灑地走出了楊衡的辦公室。
而楊衡身體僵硬地癱倒到座椅上。
“楊總,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沉默了許久,褚少卿仗着膽子問道。
“怎麼辦?我哪知道怎麼辦。你們先出去吧,讓我靜一靜。”楊衡的語氣有些悲涼,當初他放棄道德底線,成功地讓劉氏破產,從而分到十幾億的現金,完成原始的資產積累,爲了掩人耳目,沉默了兩年之後,他纔回到南山創業,本來自信滿滿,如今卻是一下跌到谷底。
十億買下那個專利?不可能。
讓沐氏集團分成?更不可能。
偷偷的繼續用現有的生產線生產保持供貨?更不可能,法院不是吃乾飯的,劉浪同樣不是吃乾飯的,那麼大的車間運轉起來,根本瞞不住。
直接放棄cf6產品?那十億的違約金又如何支付?
楊衡絞盡腦汁,試圖找到一個解決方法,可卻悲哀的發現,無論朝哪邊走,都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