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至深的黑水之海下,竟然出現了一道光華。
看向那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存在因爲忽視而沒被自己看見,還是那突然出現的光華,君東臨頓時感覺到後背陡然出現一道冰冷寒意,從尾椎直奔大腦而去。
這一刻,君東臨終於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縱然到了現在他也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再沒有這幾個月來的小心謹慎,君東臨立即飛身而退。
不管不顧,所有的手段同時加於身上,以任何一個地玄境都不可企及的速度飛快逃離。
令人有些瞠目的是,這般速度之下,君東臨在遇到之前看見的那塊巨大殘骸之時,竟是沒有忘記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的揮手之間收取寶物的動作。
做完這點,君東臨並不再管其他,直接向上衝去。
原來君東臨之前收取了不少的殘骸,但要想將第一株禁血紅蓮完全催熟,卻還是不夠,但最後收取的這塊巨大殘骸,卻是之前收取的數百倍不止,想必不僅能足夠第一株禁血紅蓮的完全成熟,說不得還有意外驚喜。
但所謂的驚喜,乃是對於活着的人來說的!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瞬間之時,君東臨已經感覺到了身後一股巨大吸力的出現。
那一道原本相隔數十里,甚至更遠的光華竟然不知道何時已經出現在君東臨的身後,即便君東臨的速度無與倫比,但背後追擊而來的乃是超脫於時間之外的速度。
一種不受時間約束的速度,君東臨如何比得?!
最令君東臨無力的是,他的識海之中,已經平靜了許久的無數光點,這一刻卻好似要掙脫君東臨的識海束縛,飄向那光華出現的方向。
數月時間之內君東臨的實力已經提升到六十九地煞,但不管實力提升了多少,君東臨真正的最大底牌依舊是這些存在於識海之內的無盡光點,而經過這數十次的使用,君東臨已經開始覺得屬於自己可以隨意控制的光點,可現在才發現自己好像錯了。
到現在爲止自己依舊不知道爲何物的光點,哪裡真的受自己控制?!
識海無盡光點的突然異常,已經追及而來的奇異光華籠罩全身,君東臨再無幸理。
那巨大吸力之下,君東臨之前逃離的千萬裡,根本就是笑話,至少君東臨自己根本沒有感覺到時間的任何流逝,自己竟然已經回到了原本的逃離之處。
這一點,也是令君東臨感到奇怪的。
那道追上自己的光華已經縮回了原本大小,奪魂攝魄一般的妖異着。
“難道能量已經消耗光了?”
感覺到這不可利益的狀況,君東臨忍不住這般想到。
只是這個想法纔出現,君東臨便沒有心思再想這些了,因爲當他再將視線轉移向那光華所在之處時候,才驀然的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這道光芒的正上方。
來不及用任何語言描述心中的這種荒唐與駭然,君東臨已被散發光華的東西吸引住了。
“不可能!”
並非感覺到荒誕,並非覺得自己不可接受,更不是無法理解,可君東臨就是在看清楚散發光華之物時候,極力的否定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龍脈結境,昊天祭臺,琉璃畫。
曾經發生的事情在一瞬間之內全部涌現在君東臨心間,當時還沒有回覆什麼前世的記憶,君東臨在龍脈結境之時親眼看見的那副琉璃畫,心中的荒誕與震驚之感在看清楚光華覈心爲何物之時,便瞬間擴大了千萬倍。
可是不管怎樣否定,眼前所見的一切是那麼清楚的存在着。
站在這光華之中,除了意識還能繼續存在着,君東臨身體的一切都是去了控制,整個人除了一雙眼睛還能繼續看着正在發生的一切,六感之中已失去了五感。
光華並非刺眼,卻無視任何的阻礙,而光華的核心,乃是一座透明的玉質雕塑。
對君東臨來說,雕塑的玉質並非完全陌生,而且不需要思考,在看清楚這個雕塑的時候,他便能確定雕塑的玉質與軒漢古鼎之中的那個玉球一般無二。
實際上,即便融合了前世的記憶,君東臨也從來沒有見過相似的玉質,所以才如此肯定。
但令君東臨心中生出荒誕與震驚之感的,並非是這特殊的玉質,而是這雕塑的本身。
與真人一般大小,即便是用幾乎完全透明的玉質雕刻而成,但雕塑的五官輪廓,甚至面孔之上的一絲邪意之笑的表情,卻是那麼的清楚可見。
這雕塑栩栩如生的樣子,簡直讓君東臨感覺自己所見的並非雕塑,而是一個活人。
是的,這座玉質雕塑乃是一個人!
一個君東臨極其熟悉,同時又是絕然陌生的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君東臨自己!
如果君東臨知道存在於龍脈結境的那副琉璃畫碎裂之前,出現了一個如這座雕塑表情一般的邪意之笑,或者心中的驚訝會更多吧!
奇異之地存在奇怪雕塑並非不正常,甚至在這之前,君東臨覺得自己能接受任何的可能。
但不管是君東臨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還是低估了這並非不正常的程度,總之看清楚這透明雕塑竟是自己之時,他找不到任何一個詞語或者感覺來形容此時自己心中的情緒。
對於君東臨來說,自己的任何想法都很重要,但對於這在發生的事情而言,君東臨到底在想什麼,卻是無關緊要。
該發生的,或者註定該發生的,在相隔了一段無法理解的時間鴻溝之後,還是發生了。
即便在這之前,許多實力強橫到可以再造宇宙的大能不停的阻止,相近一切辦法的阻止,甚至通過毀滅一個又一個文明紀元的方法阻止!
這雕塑爲何存在都不知道,關於這些,君東臨又如何能知道?!
從雕塑身上散發的光華,依舊還是之前的模樣,但在這不變的光華之下,君東臨與這雕塑之間的距離卻已經減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兩者之間的距離還在減少,甚至有一瞬間君東臨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竟然開始與這雕塑融合了。
只是這種感覺出現的同時,君東臨還清醒的意識頓時陷入了識海的無盡星空之中。
而這個時候,君東臨意識所在的這片無盡星空似乎也不再是之前所熟悉的,更不是他曾經兩次接觸過的那個有着一個人背影的。
這片星空,君東臨感覺到的是從未有過的浩瀚,也是從未有過的簡單。
但這種簡單,乃是複雜到了極致的呈現。
君東臨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讓自己平靜下來,而一旦平靜下來,君東臨的意識便不自覺的就沉浸在了這星空與星辰之中,陷入了一種異樣的思索之中。
星空之中,衆多星光明明滅滅,每一顆星辰都有自己的軌跡,但軌跡的存在並不意味着這可星辰的運動有跡可循,因爲這種軌跡乃是因爲那顆星辰曾經走過。也就是說,這可星辰走向了那裡,哪裡就有軌跡,並非星辰沿着已經存在的軌跡周而復始的運行。
這種發現,卻是君東臨從未有過的,因爲在他的認知中星辰本就是沿着固有軌道運行的。
無論是君東臨在地球之上所學,還是第一次沉浸在無盡星空之時,這點都是可以肯定的。
是非之間,對錯之時,深度的思索便這樣開始了。
當君東臨的意識開始出現這些思索之時,他的身體與那玉質的透明雕塑已經開始了也許漫長、也許短暫的融合過程。
既然雕塑之上的光華都能超脫時間的束縛,那麼融合過程持續的時間誰又能知道呢?
時間依舊之前的步調而流逝着,諸天世界雖然時有大事發生,但與任何時期相比都是等同的平靜無比,也許君東臨的出現已經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卻也僅僅止步於此。
實力的高度,決定了視角的高度,所以縱然君東臨身份擺在那裡,可在君東臨的實力還沒有達到一定一定高度的時候,這些人的注意點並不會因爲君東臨的身份而有所增加,除非有不應該出現的意外發生,便像是吞天的出現。
至於正在發生的事情是否屬於意外,似乎就難以說得明白了。
難以說得明白的原因有兩方面,一是那些人知道君東臨身上正在發生的事情,並沒有阻止,這可以說是正常的;另一種可能則是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正發生的,所以屬於不正常。
不管正常與否,在這些正在發生的時候,並無人來阻止。
時間是好東西,因爲可以淡化痛苦,雖然未必能將傷口留下的疤痕也一同淡化。
時間是無情的,因爲曾經的刻骨銘心,很可能會因爲時間而變了味道,變成了切膚之痛。
不管怎樣理解,時間是存在的,至少只要空間還在,時間就是永恆的。當然空間破滅的時候,時間也許以另一種形式繼續這永恆的姿勢。
可誰又知道呢?
對於西北三域,或者說多餘整個羅天帝國來說,時間實際上就是無所不能的漂白劑,漂白了各種過往,包括一次引起了帝國注意而且並沒有完全結束的獸潮,還有一座巨大山脈的平白無故的消失。
經過一年多的沉澱,遮天山脈引發的震動已經開始消弭,但這消弭的震動,卻在短短數日之內,再一次席捲了整個羅天帝國。
因爲消失一年多的遮天山脈,竟然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