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o型血……這真是莫名的巧合麼？”
陳央低垂着的頭擡起，他這裡的條件也只能檢測下血型，更進一步的dna檢測卻沒有設備和條件，不過……
他小心地把採集到的血液全部銷燬，並沒有再做其餘的檢測，正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語的時候，沉睡了五天的右手再次甦醒過來。
“寄宿體，你的β腦電波頻率達到了，你的情緒有點不穩定，發生了什麼事？”
“唔，沒事，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而已。”
陳央放下杯子，張口問道：“螺絲長官，你恢復得怎樣了？”
“一切照舊恢復。”
右手說道：“自從爲你開發了三個層次的大腦超頻以來，這些日子我繼續深入研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和實驗，願不願意試一試？”
“新的想法和實驗？”
陳央一聽到這句話，臉色就不大好看了，“出現危險的概率是多少？”
“不到1%。”
“這1%不在你的控制之中？”
“不，也在我的控制裡面。”
右手勸說道：“你不用緊張，就算出現了1%的危險，對你的傷害也不大……我也能讓你儘快恢復。”
雖然右手如此保證，陳央卻反而更加不放心了，“我看……這種實驗，還是等美國那邊安排好後，弄些試驗體再說吧。”
美國那邊的實驗室建設完善後，許多事情有了弗羅斯這個富豪存在，就不用陳央多爲此擔心，例如試驗體的來源，肯定是應有盡有。不管這些小白鼠從何而來……
“不，這個實驗很有意思，準確來說，它不會危害到你目前穩定的基因，更多的是一種架構上的改造。”
右手嚴肅道：“我已經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等等，架構上的改造？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央不解。
“你知道……我最先讓你大腦進行的三次超頻。都是把你的β腦電波超頻到150hz以上，從而讓你的大腦實現高度集中力和反應力，但這只是單純的讓你的大腦超頻罷了，時間並不能持久。”
β腦電波是人類日常與清醒狀況下的腦電波情況，在這種情況下人類就會產生邏輯思維、分析、以及有意識的活動，而人類的煩惱、氣憤、緊張、恐懼、興奮等狀態，反映出來的β腦電波的頻率也不一樣，總的來說，β腦電波的頻率在14——100hz之間。
右手強行把陳央的腦電波頻率提升。效果非常顯著，外在體現便是計算能力以及思維運轉速度，都大大超越了普通人的極限。
在這種狀態下不論是辦事，還是記憶學習，效率之高超出常人十幾二十倍都不是難事。
然而大腦的重量只佔據人類體重的3%，但它本身能量消耗，竟然佔據了人體的六分之一，一旦超頻。那麼消耗的能量更是超出平時許多倍。
是以右手對普通人一超頻，那麼肯定是謀殺無疑。也只有陳央這幅被改造過後的強大身體素質，才能應付超頻時的能量消耗。
“這次對你的身體進一步深入瞭解，我想做得這次實驗，將對你的大腦神經細胞膜和大腦左右球，展開一種新的構造方式……”
“那豈不是就徹底改造我的大腦了嗎？”
陳央神色劇變，大腦可是人體最爲精密的器官。鬼知道右手隨意做這種實驗，會不會把他無意間弄成白癡。
“不是徹底的改造，是一種架構上的模擬。”
右手沉默片刻，解釋道：“你可以把它當作在現有操作系統上，對另外一個系統進行模擬。但這種模擬會改變電腦的硬件嗎？”
這麼一說，陳央倒是有些明白過來了。
打個比方，每個人猶如一臺臺的電腦，那麼大腦就相當於最核心的中央處理器cpu。
而一二三檔超頻，就是在cpu原有的頻率上進行超頻，那麼功耗雖然會增加，但計算力肯定會大幅度得到提升。
人的大腦運作思維模式，就好比是電腦的操作系統，一個好的操作系統，對cpu的合理利用發揮肯定具有很大的作用，這是不用懷疑的。
現在右手做得這種實驗，並不打算對陳央進行直接基因重組，讓電腦的cpu更新換代，而是計劃在原有的操作系統上，模擬出另外一個操作系統，或者說裝上兩個操作系統，來比對哪一個操作系統更加“流暢”好用。
危險似乎不大？
陳央仍舊不想冒險，他可忘記不了爲了適應三個層次的超頻，自己付出了多麼大的血和淚，一檔超頻也就算了，二檔超頻可是會把普通常人逼瘋的程度。
那無處不在的聲音和信息，就仿若有無數看不見的人在你耳朵旁邊親語，比身處鬧市還要複雜百倍，連陳央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適應下來的。
“你不同意？”
“我不是不同意，只是以後有很多人可以做這種試驗，何必爲了冒險……”
“那可由不得你了，寄宿體。”
右手話音剛落，陳央雙眼一瞪，巨大的刺痛感從大腦深處涌現出來，仍不住痛哼一聲，抱着腦袋滾倒在地。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好比海浪一般，不止不休，轟擊在他的大腦之中，帶來了無邊的痛楚，這種痛覺，簡直比有人拿着斧頭砍在腦袋上還要疼痛，不用懷疑，在虛擬實景中，他嘗試過斧頭砍在腦袋上的感覺，那種程度的痛覺，遠遠比不上此刻產生的痛苦。
“啊……”
一邊痛苦地呻吟，一邊在地上翻滾，抱着自己的腦袋，陳央連謾罵等言語都說不出來了，意識中只被這無邊的痛苦折磨得發瘋。
如果這時候有個人，可以從微觀層面觀察陳央的大腦。那麼他就可以驚訝地發現，陳央大腦的神經細胞膜上，無數以糖鏈和脂肪鏈存在的記憶和思維組合，正發生着巨大的變化。
刺激產生記憶，記憶產生思維，無以計數的電化學信號。在某種外來應激下，迅速蔓延改變了脂肪鏈中傳遞方向，進行了新的排列組合。
而這僅僅只是陳央大腦裡面，此刻正在進行中的一個小小變化。
大腦的神經細胞周圍，不可計量的突觸猶如電路一樣，彷彿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似的，通過和停止的“電子流動”閥門，相互間的運作關係也在猛地發生變化，一個個本來流經的電化學脈衝信號。或是改向，或是被阻斷，變爲了一種全新的傳遞結構。
陳央痛哼着，翻滾着，不停地拿頭撞地，大腦的腦電波頻率，從a的，迅速上升到160hz。又從160hz，驟然降低到。這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從人類誕生以來從未發生，但現在看來，也僅有此時的右手才知道了。
陳央覺得很痛苦，在這種痛苦之下，時間的流逝似乎都沒有了意義存在。也不知過了多久，渾渾噩噩間，痛苦好像逐漸消褪，陳央的神智也越來越模糊。
“那、那是什麼？”
記憶的畫面好似走馬燈一般，在陳央眼前不斷回放。他疑惑地左右掃視，卻發現自己正坐在讀大學時的教室裡面。
前後左右幾十名同學，趁着還沒上課的餘暇時光，有說有笑地討論着各種話題，不停地有各種聲音鑽入陳央的耳朵之內。
“聽說了嗎？柳輝那小子昨天又被人揍了一頓。”
“誰叫他那麼狗眼看人低，誰都瞧不起，活該被揍。”
……
“今晚出去聚餐麼？”
“去哪裡聚餐？”
“德匯勝怎麼樣？”
“好啊。”
……
大學時候的八十多個同學，陳央本已經遺忘了十幾個人，此時左右掃視，每個人的面孔聲音，卻好像昨天才見到一樣，清晰到難以忘記的一步。
甚至只需要閉上眼睛，陳央就會記憶起交談很淺的某位同學，脖子上的小小傷疤。
“颼……”
記憶的畫面再度變換，陳央眼睛一花，發現自己正走在了高中的校園裡面。
已經七年多沒有回到這個校園了，陳央佇立不動，站立在校園的大門口，看着數不清的高中生說說笑笑走進校園，每個曾經見過人的面孔，都在腦海中鑿刻印現出來，簡直就像每個人站在他面前，靜靜地看着他似的。
而每一寸土地，每一棟教學樓，每一個去過的教室，就連教室所有的椅子、桌面刻畫的痕跡、抄襲過的作業、老師責罵吐出來的泡沫口水，都在記憶的腦海裡飛舞發光。
“颼……”
高中校園的場景陡然消失，家庭、街道、歡舞、唱歌……足以撐爆上萬張硬盤的數據記憶，比光速飛行的速度還要快，更快，快得多，從大腦的深處全部涌現出來。
可是陳央好比一個旁觀者，神色平靜，就這麼看着時間的迴轉從高中抵達初中，再從初中流轉到小學、幼兒園、以及兩三歲的時候……
最終，陳央的記憶回溯，從剛生下來時的“哇哇”哭叫，到眼前的一片漆黑。
“哎呀，又在動了。”
“是嗎？真調皮，這還沒生下來就動個不停，以後生下來還得了？”
“調皮又怎樣，還是不是你的孩子了？”
“嘿嘿，當然是我的孩子了，我猜這麼喜歡動個不停，肯定是個男孩。”
“那如果是個女孩呢？”
“女孩也行啊，比男孩子要更孝敬父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