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還不住手!”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同時,一道燦爛的霞光劃落,“轟”的一下,將已經騰在半空的紫紋花豹打飛出去三四丈,將一株粗如軀幹的樹撞得斷裂開來。
驟然生變,白朗吃了一驚,原本已經運轉到極致的玄功也停了下來,指尖金光漸漸消散開去。
一箇中年道士落了下來,雙眉甚濃,揹負長劍,一股冷峻之氣撲面而來。
白朗訝然,這名中年道士袖子上繡有云霞如火,顯然是一位門中長老。
落霞門中,入門弟子,如他們這般,袍袖上紋的是青霞,而入門三年後,再次考覈,通過的,便可以進入內堂,袍袖上繡黃霞,而這些弟子中,佼佼者會被門中各堂收爲親傳弟子,繡紫霞,門中的長老等資深者,實力達到一定境界,都是繡如火紅霞。
這中年道士繡有紅霞,便是長老客卿一級的,實力定然十分強大,白朗對於這個幫助自己解去麻煩的道長也不敢怠慢,上前作了一禮,敬道:“多謝長老了!”
中年道士看了白朗一眼,眼前一亮,點頭道:“嗯,不錯,資質在落霞門中也算數十年難得一見的,若是苦修不輟,日後成就定然不差!”
白朗自然知道,自己當年能讓天下一等一的人物看上眼,爭搶着要收之爲徒,資質哪裡會等閒,他不想太過招搖,已經用秘法掩飾,讓自己看來不顯得那麼驚世駭俗。
他對中年道士恭敬道:“小子不才,長老過讚了!”
中年道士見白朗不驕不躁,心頭更添好感,當下點頭道:“你不必謙虛,等你成爲內門弟子後,可以去七星峰尋我,入我門下,受我傳承!”
圍觀衆人登時一陣聳動,連白朗也心頭一震,滿臉驚訝。落霞八主峰,加上中央落霞峰,併成九九之數,各峰一名首席,都是實力強大的落霞長老居任,這中年道士這般說,想必便是星峰首席了。
“嗚^嗚!”
方纔那頭紫紋花豹被一擊遠飛,受傷不輕,卻似乎對面前這中年道士十分的畏懼,不敢上前,只是在遠處嗚咽,那道士聞言,朝着那邊望去,臉色登時沉了下來,鼻子裡冷哼了一聲。
“孽畜!不在你聚月峰呆着,跑到此處作甚!”
那紫紋花豹此刻低眉順耳,顯得無比恭順,只敢匍匐在地,低聲嗚咽。
“華散老兒整日只知煉丹,卻對你這畜生這般放任不理,今日竟敢暴起傷人,若不是我碰見,日後還不知要傷了多少人!你平日裡聞經聽道,竟磨不去一絲兇厲之氣”中年道士冷冷道,“也罷,今日,我便代華散老兒教訓教訓你!”
那紫紋花豹開了靈智,已經聽得懂人言,這時候聽到這話,嚇得身上毛髮倒立,眼中流露出乞求哀婉的神色,它似乎知道,這位長老素來嚴厲,今日他若是出手,只怕弄不好自己小命都要丟掉。之前還趾高氣昂,要欺侮剛入門的弟子,這時候卻搖尾乞憐,讓白朗等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只見這豹子見中年道士目光凜冽,沒有絲毫動搖,眼底狠厲的光芒一閃而逝,張嘴一吐,一顆燦燦生輝的珠子飛了出來,鴿卵大小,表面上光華流轉。白朗心中一動,暗道,這花豹倒是果斷,竟然將自己結出的獸丹送出,以求免去責罰!
中年道士見狀,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眉頭一皺,厲聲喝道:“怎麼,當我傻了怎的,哼,我今日取了你的內丹,以華散老兒的護短脾氣,還不可我鬧翻天,你倒是打的好主意!”
那紫紋花豹登時目光一閃,見自己的心思被識破,有些絕望了,目光裡盡是傷懷,只是,望向白朗時,卻充滿了怨毒之色,讓白朗眉頭一皺。
中年道士默然半晌,仔細考慮了一下,卻忽的收斂了逼人的氣勢,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這勞什子事我也懶得管,將你交給華散,讓他自己處置罷!”
紫紋花豹聞言,登時大喜!獻媚似的湊了過來,它也知道,自家主人最爲護短,雖免不了責罰,但終歸不至於喪命,要知道,雖然落霞修士不得傷害門中的飛禽走獸之類,但若是有獸類傷人,也是要受到及嚴厲的懲罰的。
中年道士轉身,看向白朗,道:“我名陸白劍,日後在落霞門中,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你可以提我的名字!”
白朗這時候才知道,這中年道士叫做陸白劍,當下便作了一禮,道:“小子記下了!謝陸首席垂愛!”
陸白劍點了點頭,揮手卷起一旁的紫紋花豹,沖天而起,向着峰頂傳經堂飛去,那裡,卻正是老人的居所。
他也是要去找老人問道的麼?白朗腦子裡忽的閃過這個念頭。
“白兄弟,你可真是好運氣啊!”項牧之走了過來,笑道。周圍衆人這時候也都是滿眼羨慕之意,能得到一峰首席垂青,入其門牆,日後定然前途無量。
白朗淡淡一笑,他其實對於這些並不在意,即便沒有遇見陸白劍,憑藉他的資質,想要求得名師指導,也不是什麼難事。
“項大哥,憑你的資質,將來八峰首席,怕是都要主動來要你的!”白朗笑道,對於項牧之的資質,他也是十分了解的,這話並不誇張,落霞宗只是在這北域一隅算一處大宗門,若是放眼四海,卻也算不得什麼。
“白兄弟,咱們同入師門,也算天大的緣分,日後可要相互幫扶些纔是!小弟週迴,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儘管找我!”一個男子走了過來,眉目間都有着世家子弟的高傲,這時候卻放低了姿態,主動示好。
“對呀,咱們可要團結一些,日後白兄弟可不能忘了咱們這些兄弟啊!”又有一個胖子走了過來,接口道,他們都看出來了,白朗日後前途光明,所以過來示好,爲日後做打算。
陸陸續續,又有幾人過來,和白朗打招呼。
這些人在世俗中不乏人中之人,向來眼高於頂,不甚瞧得起人,但他們都明白,來到這裡,世俗的一切都離自己遠去了,因此姿態都放的極低。
白朗聞言,都一一回禮,溫和以待,他心中是極爲明白的,這些人並不一定都是真心和自己交好,大多都是形勢所逼,爲了自我前途作打算,若是自己真到了危急關頭,落魄時刻,他們或許不落井下石便不錯了。
可白朗並不介意,世態炎涼,人心素來如此,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多,千古不變!但他們都只是爲了自身作想,白朗亦不願斤斤計較,既然他人主動示好,自己也不能拒人千里之外。
經過這件事情,衆人似乎都變得熟絡起來,一行人相互攀談着向下面走去,他們一早上便在階前靜候,又聽了一上午的道經,這時候才覺得腹中空空,飢餓難耐,都往膳廳走去。
膳廳在前堂的一片竹林邊上,景色雅緻,廳內擺放着數十張桌椅,古香古色,早已經有道童擺上了飯食,不過大都是稻米茯苓之類,並無葷腥。這些弟子初入道門,尚無辟穀之術,因此一日三餐還是必要的,這些食物大都是在谷內用靈氣滋潤培育的,蘊藏有不少精純草木精氣,對於滋養體魄,排除雜質很有效果。
待到他們修爲精深一些,身體強健,可以承受藥力,就可以漸漸的棄了飲食,大都吞食靈丹仙藥,也只有這樣,才能滿足身體修煉所需,至於那些修爲達到至高境界的修士,早已無須食用食物,他們餐風飲露,吞吐天地精華,淬鍊形體,可以保持肉體久存不衰,容顏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