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逍遙的聲音並未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只有狀元郎斜了他一眼，但也沒太在乎。
所有人第一次來都是這麼想的，等過會兒就知道如煙姑娘眼光有多高了。
高臺上，婢女說完之後便退了下去。
如煙姑娘坐在小凳上，表情淡漠，但一舉一動牽動着臺下看客們的心。
她伸出素手放在琴絃上，輕輕撩撥。
琴絃發出悅耳的聲響。
臺下的看客們則是一臉享受地沉浸在如煙姑娘的琴聲中。
“彈得不錯呀，不過……”
蘇逍遙先點點頭表示讚賞，隨後嘴角一勾，赫然是已知道這曲中的不足了。
片刻之後。
如煙姑娘的彈奏結束。
“彈得好啊。”
“琴如其人，如煙姑娘人長得美，琴彈得也是極好。”
“每天來聽如煙姑娘彈奏一首，真乃人生快事。”
“如煙姑娘琴聲如此完美，如何能挑的出瑕疵。我看今晚狀元郎怕也要失望而歸了。”
看客們拍手叫好，同時目光落在杜狀元身上。
但杜狀元遺憾地搖了搖頭。
“杜某辜負了各位的期盼，如煙姑娘的琴聲美妙，無可挑剔。杜某聽不出任何不足。”
衆人聞言，彷彿早有預料地嘆惋一聲。
“今晚又沒能人進的瞭如煙姑娘香閨了。”
這時，蘇逍遙說話了。
“如煙姑娘，蘇某對此曲有些評價，不知當講不當講。”蘇逍遙臉上帶着儒雅的笑容。
所有看客唰的看向蘇逍遙。
各個眼神露出陌生和疑惑。
“評價？不會是要雞蛋裡挑骨頭吧？”
“這公子哥看着面生啊，是新來的吧？他要是想隨便胡謅幾句，只怕會被如煙姑娘一掌拍出去。”
“這麼好聽的曲子，除了讚美還能有什麼評價？”
“如果是爲了吸引如煙姑娘注意的話，那他打錯主意了，之前這麼做的，都被轟出去了。”
沒人相信蘇逍遙真的是有什麼真知灼見。
如煙姑娘朝蘇逍遙投來清冷的目光。
兩人對視，蘇逍遙眼神自信，讓如煙姑娘提起幾分興致。
但她依舊沒有說話，而是侍女代爲說話。
“公子請講。若是真能挑出這曲子中的不妥，如煙姑娘自當邀您進閨中一敘。”
侍女說完，衆人再次看向蘇逍遙，想看看蘇逍遙能說出個什麼花樣來。
只見蘇逍遙微微一笑，風輕雲淡道：“如煙姑娘此曲彈奏的頗爲美妙，令人聽了心曠神怡。”
此話一出，周圍人頓時嗤笑。
“噗嗤！我還以爲他能說出什麼花樣來呢，原來也是溜鬚拍馬。”
“白費了我的期待。”
“我就說嘛，如煙姑娘彈奏的如此美妙，能有人挑出瑕疵？”
“……”
杜狀元鬆了一口氣，心道若是被他人挑出琴聲的不足，那我這個狀元郎可真夠丟人的。
如煙姑娘眼中也閃過一抹失望。
“但是。”
蘇逍遙猛地話音一轉，讓衆人的嗤笑聲停下，再次看向了他。
“好聽只是表面的。”
“如果單論琴聲，你這曲子無可挑剔。但若涉及琴意，你這曲子便是十竅通了九竅。”
蘇逍遙說完，衆人迷惑。
“什麼是十竅通了九竅？”
“就是一竅不通。”杜狀元才思敏捷，立刻解釋道。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
“什麼？！”
“你說如煙姑娘的曲子一竅不通？”
“好大的口氣！我看你不是來挑曲子的不足的，是來找茬的吧！”
“如煙姑娘，請將此子趕出紅杏樓。”
看客們紛紛憤慨，對蘇逍遙怒目而視。
杜狀元冷眼看着蘇逍遙，此時他已確定蘇逍遙就是來找事的！
這麼好聽的曲子，竟然說琴意一竅不通？滑天下之大稽！
如煙姑娘平淡的眸子少有的浮現慍怒。
這曲子可是她的拿手曲子，莫說是在這小小的凡俗帝都，就算是在修仙界，誰聽了不是撫掌叫好？
一個全身經脈閉塞的公子哥，也敢出此狂言？
“笑我者，皆不通音律。”
蘇逍遙嘴角噙着冷笑，直接開了地圖炮。
頓時，所有看客都坐不住了。
“好啊你！惡意貶低如煙姑娘便罷了，還敢辱罵我等？”
“我自小飽讀詩書，精通音律，你說我不懂音律？”
“哈哈哈！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紅杏樓難道沒護院的嗎？還不快將此口出狂言之人趕走？”
看客們紛紛反脣相譏。
杜狀元也終於忍不住火氣了。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儒雅，看向蘇逍遙道：
“這位公子，杜某不才。乃陛下欽點的新科狀元，曾在金鑾殿上爲陛下彈奏，被陛下冊爲年輕才子中最擅音律者。”
“如今，你卻說杜某不懂音律？”
杜狀元的言外之意很明顯了。
連皇上都說我懂年輕人中最懂音律的，你算個什麼，敢說我不懂？
“皇帝就懂音律？”蘇逍遙反問。
此話一出，如平地驚雷。
所有人頭皮發麻，臉色狂變。
瘋了吧！
連陛下都敢罵？
杜狀元直接被氣得失了風度：“豎子！你對吾等不敬便算了，竟還敢冒犯陛下天顏？！”
“我說他不懂，他便不懂！”
“今天上午我纔剛在皇宮彈奏一曲，皇上公主都對我讚賞有加，你一個狀元算得了什麼？”
蘇逍遙此話鎮住了衆人。
衆人眼神震盪地看向蘇逍遙，不知道蘇逍遙說的是真是假。
緊接着，蘇逍遙看向如煙，繼續說道：“如煙姑娘，我接着說你的曲子。”
“你的琴意的確一竅不通。彈山不像山，彈水不像水。用低律來彈熱情，用高律來彈哀傷。完全本末倒置。”
蘇逍遙一針見血地點評。
如煙姑娘眼神變幻，她仔細一想，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
侍女不懂這些，他剛想替如煙反駁，便聽到如煙姑娘清冷的聲音：“那敢問公子，我該如何改進？”
“爲何如煙姑娘要回應他？”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這不可能……”
看官們臉色驟變，滿臉不可置信。
“本公子不知此曲該如何改進，但可彈一首琴音和琴意都無可挑剔的曲目，你可旁聽學習。”蘇逍遙悠然道。
與此同時。
趙無乾剛完事，滿臉舒爽地從客房走下。
他剛來到一樓，便聽到蘇逍遙說要彈奏一曲。
當時嚇得臉色刷白！
什麼？！
蘇公子要彈琴？
這裡可都是凡人啊！
何故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