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之前那場大病,也是因爲瀕臨死亡,所以我才大徹大悟。這些日子,我每日研讀佛經,深有體會。世上並不是得到纔是幸福,望着自己喜歡的人幸福也是幸福。我能夠每日爲蕭大哥一家子誦經唸佛,心裡已經足夠了。”
慕容秀輕輕摟住她,說道:“梅兒,你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宋梅兒笑了起來,開口問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以前的我,驕奢傲慢,爲什麼你會願意和我做朋友?”
慕容秀把桌子上的釵子插到宋梅兒的頭上,笑着說道:“那是因爲,那時候的你再刁蠻傲慢,但是卻活得真實。你不會用心機去算計,不會去刻意掩飾自己的表情,所以我願意和你做朋友。”
這時,一個太監在門外喊道:“公主,您該去赴宴了。”……
蕭月夜幾乎快和歐陽小花一般趴在桌子上,這個雜耍,實在是太無趣了。只會蹬盤子,挑竹圈這麼幾招,看的蕭月夜都快睡着了。
終於,等戲班子下去了,上來一羣拉二胡,彈古箏的樂隊,蕭月夜知道,看來是可以開飯了。
果然,在萬衆矚目和太監尖聲高叫中,慕容秀風采奪人的緩步走來,朝衆人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然後坐到皇上的邊上。
在等說了一大堆的官方話之後,終於聽到開席兩個字。眼觀着宮女們快的將佳餚盛上來,歐陽小花和蕭月夜立刻振作起來,面對桌上的佳餚展開攻擊。
“嗯,這個雞沒采菊燒的好。”
“這個魚肉怎麼這麼腥啊!”
“這個是熊掌嗎?怎麼這麼小?”
“呸,這個魚池不會是用粉絲代替的吧?”
蕭月夜一邊吃,一邊挑剔,旁邊的歐陽小花也是連連點頭。兩個人的嘴都是被尹採菊喂叼了的,再吃御廚燒的,吃一個罵一個。
其實這些菜沒他們說的那麼差,看別的桌子上衆人津津有味的模樣,就知道了。
爲什麼不看自己這一桌呢?
因爲其他人都吃不下去了,不是因爲難吃,而是被蕭月夜和歐陽小花的形態給噁心到了。唯一算是處變不驚的是諸葛小刀,他細嚼慢嚥的吃着,一點也不在乎蕭月夜和歐陽小花嘴中的挑剔聲。
“兩位,這飯菜不是給你們一人吃的吧?”一個男子忍住怒火說道。
蕭月夜擡頭疑惑的望着他,想不清到底是司農寺少卿的次子,還是中書侍郎的三子。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他捅捅歐陽小花,低聲說道:“小花,人家問這飯菜是不是給我們一人吃的?”
歐陽小花嘴裡還塞着不知道什麼菜,含糊的說道:“這不是廢話嗎?我們是兩個人,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那個男子頓時啞然,想要火,但是隨即想起自己今天的來意,只能按壓住脾氣。
不過還有其他不滿的說道:“兩位不能文雅點嗎?今天是公主的壽宴,可不是京師的佈施。”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們兩個人怎麼跟乞丐一樣德行。
蕭月夜和歐陽小花沒理他,接着吃了點什麼,就把筷子一扔,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舒服的喝茶。
歐陽小花嘿嘿笑了笑:“想不到你的吃相這麼差?”
蕭月夜無所謂的聳聳肩,暗自鬱悶這個時代沒有牙籤:“我一向吃相都是這麼差。”
飯就在這種奇特的氛圍中吃完了。要說這皇宮裡的宮女太監,真是不錯。這才吃完,就快的收拾掉,然後上了一大堆的糕點,水果,茶水等等。
酒足飯飽,蕭月夜這才擡頭打量座的一行人。
慕容流雲自然不用說,非常熟悉了。坐在他左手的,就是慕容秀了。右手邊坐的是一位非常有儀態和氣魄的老婦人,穿的是大紅大紫,頭上的鳳冠威嚴的很。想來應該就是當今太后,宰相莫測其的姐姐了。
接下來吸引蕭月夜注意的,是兩個皇子,其中一個留着短短的鬍鬚,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忿恨和陰霾。這倒不是他心情不好,而是這兩種氣質已經深入骨子裡。不過他臉上的笑意倒是很真誠,望向慕容秀的眼神也算和善。蕭月夜從“護龍”資料上早就知道,他就是大皇子,慕容恭。那麼另一位皇子,自然就是慕容景德了。
慕容景德看起來很像慕容流雲,不過以蕭月夜學武的眼光可以看着,這個二皇子,臉色微黃,一看就是個腎虛的主。難怪會做出轟動朝野的“後宮案”,使得自己被罷免了太子之位。
不過要說最讓蕭月夜吃驚的,就是一直在那裡淡笑端坐的慕容瑜鳳了!想想也是,公主壽宴,她這個郡主是應該來祝賀的。蕭月夜之所以吃驚,是因爲此時的慕容瑜鳳,從哪方面看,都是一個端莊典雅,氣態從容的郡主,哪裡能和之前陷害他心計深沉的慕容瑜鳳聯繫到一塊去啊!
這個女人,真會演戲!
看了一圈下來,蕭月夜撇了撇嘴,這慕容家的,估計除了慕容秀,都不是什麼好鳥,不論男的女的。
尤其是慕容流雲,蕭月夜在心中重重的加了一句。
慕容流雲今天的心情看起來非常的好,他一臉的笑容,不時的舉杯暢飲,還和四周有說有笑。
過了一段時間,旁邊的絲絃聲音一變,就看慕容流雲笑呵呵的站了起來說道:“好,諸位愛卿,今日朕的寶貝女兒十六歲壽辰。朕是很好奇啊,你們會送什麼禮物。劉德喜,把名單拿過來,讓諸位愛卿一個個的唱禮!”
“奴才遵旨。”
這說是唱禮,明眼人都知道,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站在皇上面前唱禮的。而且這一次因爲含有招婿的成分在裡面,所以按照之前的風聲,應該是由每一位年輕公子唱禮的。
劉德喜帶着幾個奴才,手持一份名單,冷眼掃過,就知道應該報那些名字。
“宰相莫大人的孫子,莫越送上千年古琴一座。”
伴隨着介紹,莫越一臉微笑的走上前,朝皇上行禮,然後接過太監遞來的古琴,朗聲說道:“這把古琴名爲焦尾,乃是古代九大名琴之一。微臣得知此琴曾在南方出現過,便前去尋訪,終於找到。”
皇上笑着點點頭,輕喝一聲:“好!”
蕭月夜低低的說道:“靠,算起來莫越和慕容秀是堂兄妹啊,這不是**嗎?”
“輔國大將軍左將軍的公子,左宗送上一副顏真卿的墨寶。”
這位左公子,長的實在是抱歉,年紀輕輕卻留了一副絡腮鬍子,擡頭紋很深,看起來至少比真實年紀大了十歲。他舉着那副畫,怎麼都顯得不倫不類。蕭月夜從“護龍”檔案中瞭解,這個傢伙可是小時候氣走好幾位夫子的啊!他竟然送墨寶?
“這個是顏真卿的墨寶,請公主笑納。微臣倒不是尋訪得來,而是在深山演練之時,無意中救過一老者。他就把此畫送給我。我是個只會帶兵打戰的粗人,正好借花獻佛,恭祝公主壽辰。”
“靠!”蕭月夜低呼道:“誰說這傢伙是個莽夫的啊?老資料果然是害人啊!”
“工部尚書幼子送上南海珊瑚羣一座。”
工部尚書是宋川一脈,這前面三人倒是巧的很,三大勢力各佔其一。不過從報名的次序來看,莫測其領先,宋川墊底,這時目前表面的現狀。
工部尚書幼子叫做趙雲,名字很霸氣,長的卻跟娘們沒區別,與蕭月夜類型相同。
“微臣在汐省做官之時,全州百姓送別贈送的此珊瑚羣,要輪歷史,卻不知道追溯到何時了,不過次珊瑚外表鮮豔亮麗,正好聊表微臣一片心意。”……
眼看着人名一個個的被點過,望着那些價值連城的禮品,蕭月夜對歐陽小花嘀咕道:“小花,你說這些傢伙哪來的錢啊?就他們那點俸祿,連一個毛都買不到。”
“這還用說,要麼是人家賄賂的,要麼是用人家賄賂的銀子買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栽贓持有者,然後搶回來的。”
這正是蕭月夜問話的重點:“明知道來路不明,他們也敢拿出來?”
歐陽小花攤開手,沒好氣的說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不過話說回來,怎麼沒看宋虎上去唱禮?”
宋虎作爲宋川的兒子,於情於理,不可能輪到那個趙雲代表這一方勢力啊!不過蕭月夜知道宋虎的脾氣,這傢伙一門心思是掛在慧蘭上,加上現在慧蘭有孕,他怎麼可能答應宋川這個考慮迎娶公主的主意?
現在的宋虎,可是張德海的愛將,就算是父親宋川,也不好太逼他。否則自己唯一一個值得驕傲的兒子要是被逼到張德海那邊,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唱禮終於結束了,如蕭月夜預料的,自己桌子上的幾個人,都沒有被報到名字。看來是連入圍的希望都沒有,幾個人都是一臉的失落。
慕容流雲滿意的點點頭,這劉德喜真會選人,這幾個唱禮的,家世,人品,相貌,都是上上之選,不錯!
“秀兒,你覺得怎麼樣?你不由擔心,父皇此次只是替你幫壽宴,可不是選婿。”
慕容秀掃了一眼那些禮物,隨手摸了摸,忽然露出一絲的微笑。
她擡起頭,站起身子,然後朝四周掃射,像是在尋人。
蕭月夜心中警兆一閃,本能的想要偏開頭,誰知道正好和慕容秀視線交錯,清晰的看見這丫頭嘴角揚起的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不要啊,丫頭!你可別害我!
“父皇,六扇門捕頭,中遠使蕭月夜,蕭大人曾經答應過女兒,會在我壽辰這天送份大禮的。女兒想聽他唱禮!”
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