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叔,果然是你。”蕭月夜笑着望着進來的程嶽。
程嶽還沒有說話,他家那口子就尖叫一聲:“天啊,死鬼,你怎麼了?你身上怎麼破成這樣?天啊,天啊,你流血了。”
她看起來一驚一乍的,放在貴族圈子裡,絕對讓人笑話。但是此刻,站着的程嶽,躺着的蕭月夜,都只會感受到老程家的話中濃濃的關心。
看自己這個妻子急急忙忙的要幫自己解衣包紮,滿臉心疼擔憂之色,程嶽笑了笑:“好了,放心,老子掛不掉的。你個婆娘還沒給老子生幾個娃呢,老子哪會那麼早死?怎麼?你是不是希望老子早點死,你好出去勾搭幾個年輕小夥子回來啊?”
他這一番打趣,讓老程家的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過看自己男人說話洪亮,還像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老程家的也算是放心了。
她啐了程嶽一口:“別丟人了你!屋裡有水,你自己擦洗一下。我出去做飯了。”
“知道了,你個婆娘,就是話多。哎,今天燒點好的,家裡那隻老公雞也宰了算了,省的成天叫個不停。還有,去買點好酒回來。”程嶽急忙吩咐道。
“知道了。”沒好氣的聲音響起,老程家的已經消失在兩人的眼中。
程嶽笑了笑,轉臉望着蕭月夜,打趣的說道:“嘖嘖嘖,兩年不見,小夜你怎麼成這幅德行了?瞧瞧你現在這幅熊樣,誰還認識啊?”
蕭月夜努力擡起自己胳膊,哭着個臉:“程叔叔,我本來就不怎麼能動彈了,再加上大嬸這嚴實的包紮……”
看着蕭月夜被包成糉子的模樣,程嶽努力不使自己笑出聲來。不過強行憋着笑,使得他臉部肌肉,一抖一抖的:“老子那婆娘,就是實在,不會偷工減料。”
蕭月夜和他生活了七年,怎麼會不知道程嶽的德行。他可是個沒個正經的人,吊兒郎當不說,還京城蠱惑他們出去喝酒,。可以說,當年蘇景和宋虎天天春心蕩漾的,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受這個老不休的叔叔的影響。
兩年不見,原以爲他已經娶妻,能稍微正經點,想不到,還是江山易改啊!
掃了一眼程嶽,他上身的衣服已經消失,下半身也是破破爛爛,灰土土的。褲子上殷紅的顏色,還有那還存留的腥味,都一一告訴蕭月夜,程嶽剛和人打鬥過。
至於對象,用腳趾頭,蕭月夜也能想的出來。
“程叔叔,你和他們對上了?你怎麼會?”蕭月夜話沒有說全,他確實是難以置信。莫家密衛的本事,他是心知肚明。要是硬碰硬,別說程嶽,就是程嶽加上自己,也沒有勝算。
可是現在的事實是,程嶽站在這裡,而莫家密衛,卻沒有追來。
這就是說明一件事,程嶽贏了。而且還贏得讓莫家密衛,不敢追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蕭月夜臉上陰晴不定,明顯在思索的樣子。程嶽使勁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行了,停止你那聰明的腦袋瓜子吧!人不大,腦袋倒是天天轉個不停。你說你,活得這麼累幹嘛?像叔叔我多好,沒事喝喝酒,生活的多自在。”
蕭月夜試圖揉揉自己的腦袋,卻徒勞無功。他嘟囔兩聲:“果然,欺負晚輩的習慣還是沒有變。“
成爲了宗師的程嶽,耳朵靈的很,他嘿嘿一笑:“你說老子什麼?”
蕭月夜連連搖頭,那個被包成兔子狀的腦袋,看起來滑稽的很。
瞧他這幅模樣,程嶽再也忍受不住,笑出聲來。他和蕭月夜生活了那麼多年,被這小子打擊,可不是一次兩次了。長得帥不說,聰明決定,武功高強,給人云裡霧裡,看不清的感覺。每每看見這小子,程嶽總有一種老天不公的想法。而且,當初這小子夥同蘇景宋虎,也整過自己幾次。偏偏這小子跟鬼一樣的精,根本抓不到他的尾巴,只能咬牙切齒,將苦水嚥到肚子裡。
所以,他才養成,只欺負蕭月夜,蘇景,宋虎這三個晚輩的習慣。
現在看到,一向正正經經,風流倜儻的蕭月夜,變成這幅德行,他不由的感覺到兩個字:痛快!
蕭月夜哪看不出來程嶽的想法,他只能暗暗嘆氣,無可奈何。
“好了,不笑了。你猜得沒錯,老子確實和那十四個龜兒子幹上了。而且,差一點就掛了,我那婆娘就要守寡了。”
“那怎麼會?”蕭月夜追問道。
程嶽聳聳肩:“就在最後一剎那,老子終於突破,成爲宗師。他們自然是怕了老子,屁滾尿流的求老子饒命,然後逃掉了。小夜你放心,有老子在,包你沒事。”
蕭月夜的嘴巴長得大大的。
什麼?我剛纔沒有聽錯吧?宗師?
程叔叔,竟然成了宗師!
天啊,自己的命也太好了吧?尋常人,一生能有緣見過一次宗師,就夠他炫耀一輩子了。可是自己,不僅見過,而且每個宗師,和自己的關係,都非比尋常。
秋子云,慕容暉,六祖慧能,現在再加上個程嶽。
天下總共才幾個宗師?自己竟然認識四個!
一個是自己師父,一個是自己岳父,一個對自己有過點化之恩,一個是自己從小認識的叔叔。
難道,這年頭,宗師都不值錢了嗎?
蕭月夜不由的感嘆,自己的人品實在是太好了。好的連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的。
不過更不可思議的是,程嶽竟然也成了宗師?
蕭月夜曾經聽慕容暉說過,宗師,其實講究的是心靈上的境界。突破的是自我,掌握的是本心。宗師的境界,說不出來,你進入了,自然能感覺的到。
可是在蕭月夜的心目中,宗師應該是那種很傲然,很飄渺的感覺。就像是秋子云的孤傲,慕容暉的高高在上,慧能大師的慈悲。可是,左看右看,也瞧不出,程嶽有哪點宗師的模樣啊?
貪杯好色,吊兒郎當,粗言穢語,就是他最真實的寫照。
這樣的人也能成爲宗師,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會捂着心臟自殺呢!
蕭月夜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之色,這種眼神,讓程嶽頓時不爽:“怎麼?不相信老子成了宗師?他***,你小子也忒瞧不起老子了吧?”
蕭月夜“誠實”的點點頭:“確實是難以置信。我怎麼也不敢相信,程叔叔竟然也能成爲宗師。”
程嶽被他這番“誠實”的回答,氣的直跺腳,卻無可奈何。他只能深深的喘氣,然後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樣:“你小子見過幾個宗師啊?老子很負責的跟你說,現在就算是秋子云,你師父在我面前,老子也不怕了。”
蕭月夜心裡其實早就相信程嶽成了宗師。畢竟,不是宗師,他如何能正面擊退莫家密衛?況且,蕭月夜雖受重傷,眼力還在。細細的觀察程嶽,確實能感覺他有一絲不一樣了。身上的氣勢,比起以前來,內斂好多,而且深邃如海。以前那動不動就瀰漫在身上的血煞之氣,已經察覺不到。可是等蕭月夜定神去觀察他時候,心裡卻不自覺的驚悚起來,後背也一陣陣的涼。
這些,都證明了程嶽的話。不過看程嶽現在這幅得意的樣,蕭月夜就忍不住打擊他:“程叔叔,我認識的宗師,可不止一個。我師父秋子云,未來岳父慕容暉,六祖慧能大師,他們可都是宗師。而且,還是成名已久的宗師。”
這下輪到程嶽睜大了眼睛了:“你,你小子,竟然認識這麼多宗師?慕容暉,兆王慕容暉?他是你未來岳父,他也是宗師?”
蕭月夜點點頭:“是啊,你不知道嗎?哎,也是,畢竟叔叔你才踏入宗師的境界。嘖嘖嘖。”
程嶽使勁搖搖頭:“不是老子不明白,是這個社會太奇怪!操,老子還以爲,這天下只有一個秋子云能是我對手,想不到,還有這麼多老子不知道的高手啊!”
“不過,”他話風一轉,語氣一變:“老子現在,打不過他們,對付你小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蕭月夜看程嶽凶神惡煞的模樣,知道對方被自己刺激到了,急忙縮縮腦袋:“程叔叔,你一個宗師,總不會欺負我一個身受重傷的晚輩吧?”
程嶽輕輕一笑,要多邪惡有多邪惡:“你不是說老子欺負晚輩的習慣沒改嗎?那老子就好好欺負你一把!叫你小子囂張,叫你敢不相信老子。”
蕭月夜連連求饒:“我錯了,程叔叔,我錯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成爲宗師,只是不相信,那十四個人會像你說的那樣,跪地求饒,屁滾尿流的跑了。”
“難道老子騙你不成?”程嶽面色訕訕,不過手已經停了下來。
蕭月夜苦着個臉,雖然程嶽只是輕輕的打着好玩,可是他還是能感覺,傷上加傷的痛苦。
“程叔叔,你騙人好歹也打個草稿啊!那十四個人是什麼人物,他們寧死也不會做出叔叔你說的舉動的。”
“他們什麼牛逼人物啊?怎麼就不會跪地求饒?”程嶽撇撇嘴,摸着下巴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惹到誰了?這十四個傢伙,邪門的很啊!”
“叔叔應該聽說過莫家密衛吧?”
“莫家密衛?”程嶽大吃一驚:“難怪,難怪這麼猛!你小子怎麼會惹到莫家的?”
蕭月夜嘿嘿一笑,從頭慢慢到來,除了護龍和自己身世之外,都沒有遺漏。
等聽完之後,程嶽才長呼一口氣:“乖乖,你個小子,混的是風生水起啊!比起你,老子當年那點成就,算個屁啊!不過宋虎那小子也給老子爭氣,沒給老子丟臉,不錯,哈哈!”
老程家那口子掀開簾子進來,大聲嚷道:“吃飯了,死鬼,你還不去洗洗,看你現在什麼樣子?小夜啊,你在這呆着,嬸子把飯菜端進來啊!”
“哦,謝謝嬸嬸啊!”
“都自家人,客氣啥?”老程家的憐愛的一笑,轉身離開了。
程嶽目瞪口呆:“你小子,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殺啊?我家那母獅子,竟然對你這麼溫柔?老子可從來沒享受過啊!小子,老子警告你,別打老子婆娘主意,不然老子閹了你。”
蕭月夜無語,只能淡淡的說道:“我會把這番話轉告給嬸嬸的。”
程嶽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撓撓頭:“說笑,說笑而已。”
蕭月夜在一旁偷偷的笑,他從和老程家的之間的閒聊,再加上程嶽的言行舉止,就判斷出一件事情。
程嶽,懼內!
也就是俗稱的怕老婆!
這一點,怕是誰也想不到!而且,看這情形,就算程嶽成了宗師,他還是依舊怕老婆!
菜很快端了上來。蕭月夜坐在牀上,用唯一一隻沒有被包紮的手,艱難的舉着筷子,再艱難的把吃的放進嘴裡。
看他這幅模樣,程嶽心裡那個解氣啊!他故意吃的很大聲,還別吃別說:“來來來,小夜,別客氣,大叔家沒什麼好東西,你不要客氣啊!”
蕭月夜翻了個白眼,不客氣?我當然不會和你客氣,問題是我想不客氣,也不行啊!夾個菜都困難的要緊,怎麼不客氣啊?
何況,蕭月夜現,自己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夾住雞腿的時候,程嶽的筷子“正好”,“碰巧”,“恰到好處”的夾住了雞腿,然後輕輕一帶,放入自己的碗裡。順便,還把自己嘴裡正在吃的,使勁嚼幾下,嚥到肚子裡。
無恥!
這是裸的無恥啊!
“小夜真是太客氣了。於是,你身體不好,還是多吃點素的吧。這麼油膩膩的雞腿,還是叔叔來吃好了。”
蕭月夜誓,自己要是好了,一定不會放過程嶽!打不過?沒問題,我就下毒。一次不行,我下兩次,兩次不行,我下三次。
要你明知道有毒,就是不能吃!
饞死你,就像現在這樣。
程嶽心裡那個得意啊,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使勁聞了聞:“香啊!好酒,好酒!”
這酒確實不錯,香氣撲鼻,蕭月夜離得好遠,也能感受的到。老程家的也倒了杯,遲疑了一下:“死鬼,小夜現在能喝酒嗎?這百果漿勁小一點,應該沒問題吧?”
“不行!”程嶽急忙說道,臉上的笑,邪惡的很:“他深受重傷,一滴酒都不能沾!你別好心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