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天帶着楚天澤等人來到廂房前。
“請進。”方正天引着楚天澤進入廂房。
“我們也一起吧。”燕北風緊隨其後。
方正天沒有阻攔。
方二爺警惕地跟上，他要看看楚天澤等人想玩什麼把戲。
廂房中，方正天的夫人躺在牀榻上，面前一塊紗簾隔着。
方紫韻探着腦袋去看，想要透過紗簾，看到婦人的模樣。
然而，她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
“正天，是哪位醫師來了？怎麼這麼多人？”婦人緩緩道。
她的聲音柔弱疲憊，方紫韻聽了心中一疼。
“是楚醫師。這些都是他朋友。”方正天說道，說完他朝楚天澤比了個手勢。
楚天澤坐在紗簾前，閉眼。
“楚醫師不把脈？”方正天疑惑，不明白楚天澤爲何無動於衷。
“你是否常常嘔吐，渾身乏力，到了半夜還頭腦發脹，身體發冷？”楚天澤突然道。
方正天與方二爺一驚，這個楚醫師是怎麼看出來的？
“肯定是聽其他醫師說的，在此故弄玄虛！”方二爺冷哼。
婦人輕輕應了一聲，說道：“不僅如此，每逢月圓之日，肝腸俱痛，心臟彷彿被蟲噬般疼痛，難以忍受。”
方紫韻越聽越心驚。
楚天澤點頭，然後沉吟。
“這不是病。”
“這不是病，那是什麼？”方二爺對楚天澤說道：“莫跟我說是什麼天道詛咒之類的邪門話。”
楚天澤斜蔑方二爺，說道：“無知。”
“你！”方二爺氣得八字鬍一抖，就要上前揪住楚天澤。
“楚醫師治病，哪容得你胡來？”燕北風伸出手，紙扇擋在方二爺面前。
“滾開！”方二爺伸手就要撥開燕北風，結果燕北風紙扇一揮，拍在方二爺身上。
方二爺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二弟別胡鬧！”方正天皺眉。
方正天在心中高看燕北風幾分，剛纔那一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個拿着紙扇的少年，有些功夫。
方二爺狼狽地爬起身，怒氣衝衝瞪着燕北風：“大哥，你看看，這些人都是什麼玩意兒？”
“閉嘴。”
楚天澤一聲冷喝，殺氣席捲，方二爺只覺得身體僵硬，手腳冰涼。
怎麼回事？
楚天澤的氣勢放了就收，方二爺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卻是被嚇得不敢說話了，
楚天澤看向紗簾後的婦女，瀚海神術將她體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恭喜方家主。”楚天澤淡淡道。
方正天神情一凝，隨後問道：“楚醫師何出此言？”
“夫人有喜了。”
整個廂房陷入了寂靜。
片刻後，方二爺嗤笑，隨後哈哈大笑道：“你腦子壞了嗎？找理由也要找個靠譜的理由啊！”
方正天也覺得極爲荒唐，整了半天，居然是有喜了？
這怎麼可能，也沒見哪家懷了孩子會有這麼詭異的症狀。
於是方正天也有些惱怒了，他認爲楚天澤是在戲弄他們。
“孩子天生擁有強橫的靈根，需要大量的靈氣才能滿足胎兒的需求，因此就將夫人的生機吸收，才導致夫人出現各種怪異症狀。”楚天澤慢慢道。
方正天見楚天澤說的煞有介事，忍不住冷笑：“楚醫師，見你一表人才不像忽悠人之輩，可你說的未免太過荒唐了。”
他根本不明白楚天澤所說的靈氣是什麼。
楚天澤並不惱怒，從袖口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桌子上。
“這裡面的丹藥，夫人服下去能夠給胎兒提供靈氣，夫人的痛苦就會減少。”
方正天還要說話，婦人發話了：“楚醫師，此事當真？”
“我沒有必要騙一個懷胎的人。”楚天澤道。
楚天澤擡眼看方正天與方二爺，他們滿面狐疑。
“你們若不信就算了，屆時除了危險不要怪我沒提醒你們。我在鹿溪鎮東邊的那間客棧，下次請我，就沒那麼容易了。”楚天澤轉身離去，留下一臉懵的方正天。
江知初拉着方紫韻離開，燕北風停留了一會兒，朝方正天搖頭道：“這本來是一件喜事，可你們這樣，讓我無法說出恭喜的話語。”
燕北風甩袖離開。
方二爺看着他們的背影，嗤笑道：“這些傢伙都瘋了吧？”
“不管他們了。”方正天覺得頭有些疼，今日來的疲憊涌上心頭，他看了眼那個瓷瓶，擺手道。
“把它扔一邊去，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
方家之外，方紫韻擋在楚天澤面前，問道：“師兄，你剛纔說的話都是真的？”
“嗯。”楚天澤點頭。
方紫韻臉色變化一陣，突然朝楚天澤躬身。
“師兄，我爹他們……”
“他們不信，我也沒必要和他們計較。”楚天澤往客棧的方向走。
方紫韻連忙追上去，問道：“那我娘怎麼辦？”
楚天澤邊走邊道：“你娘沒事。到時候，你爹會親自來請我的。”
楚天澤這句話極爲自信。
他都已經把事實說了出來，方正天不信也沒轍，總不能逼着他們讓方夫人把丹藥吃了吧？
該求人的是方家，而不是楚天澤。最終後悔的，只有方家。
或許，陸姑娘行醫時也是這種感覺吧？
楚天澤莫名想到了陸餘卿，心中暗道。
這種感覺，貌似還有點爽？
方紫韻知道錯在方家的人，於是安靜跟着楚天澤，心中祈禱孃親能少受點苦。
她回到方家的時候，看到父親蒼老的模樣，差點哭了出來。
小時候愛聽書，說書人總說仙人手段多麼通天，在耳濡目染下，她便生起了離家去追求仙道的心思。
方紫韻不顧家人的阻攔，踏上了尋找仙道的路途，聽聞韋家二少與韋若香去了鳴山，因此她也前往鳴山，最終誤入鳴山的禁制，進了鳴劍宗，得到七長老的青睞。
然而，入了仙途，才發現與心中的一切完全不同。
在雁州，大部分都是不能修行的凡人，因此修士不能隨意暴露，免得引起禍亂。
因此，仙人，在雁州就成了傳說，成了故事。
“方紫韻還沒褪去塵心。”燕北風朝楚天澤傳音。
楚天澤點頭：“若不蛻變，她的路就很難走。”
“是啊……元帝之墓快要開啓了，我們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