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覬三人剛剛離去,李傕就站起身來到徐榮面前,滿是不甘心的看着徐榮。
憤慨說道:“文良兄,衛覬、裴羲、裴茂等人皆是河東士族人士,攜河東之地併入周國,其等一無所損,吾等可就不一樣啦!”
徐榮搖了搖頭,無奈說道:“稚然,汝究竟想要說什麼?”
旁邊郭汜也看向李傕,兩人目光集註,讓李傕也有些不敢亂言。沉索了良久,這才輕聲說道:“文良兄,此時大王在宮內,旁邊僅有姜敘及其親衛十餘人。吾等只需召集城內兵馬,必能迫使姜敘拱讓大王。驟時,放姜敘歸鹽池,再命大軍退回安邑堅守。有吾等大將在,王允虎視於側,周王也不敢妄動刀兵!”
徐榮擡首,盯着李傕,質問道:“稚然,若如此做,置河陽君於何地?”
“不錯,河陽君可是大王唯一的親屬,吾等不能置其於險地,否則縱是百年後,又有何顏面,見之大王!”
郭汜也不同意如此做,大王對待自己等人可不薄……
兩人都持反對意見,李傕長嘆一聲,看着二人,恨恨的言道:“那爾等言如何行事?不劫持大王,大魏的基業就要拱手讓人!”
郭汜不禁垂下頭顱,委實也無其他法子。畢竟,大周掌握着魏國唯一的命脈。
“稚然,汝若是對周王的安排有所不滿,便與榮道來。明日,吾去鹽池,再與周王相商!”
徐榮話音一落,李傕就不樂意了,質疑道:“怎麼,文良兄汝也打算降周了?就爲了一個區區前將軍?”
“也爲了大魏的社稷和宗廟,大王故去,總要有人題大王供奉血食!別與榮言劫持之策,榮做不來此等齷蹉之事!”
徐榮看着李傕,一句一句說道,直盯的李傕心裡發毛。
“吾等,是爲大魏社稷考慮,是爲忠誠之士,何以貶爲齷蹉之舉?”
“周王待吾大魏如何,榮不多言,吾等將校,三軍將士,皆看在眼裡。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必爲世人唾罵。況且,沒有周軍支援,吾等能攔住王允十萬大軍南下嗎?”
李傕神色一愣,頷首不語。
徐榮看着李傕,又語重心長的言道:“稚然,吾等降周,並非是壞事。周王雄姿,能與其相抗者,寥寥無幾。若是能助周王並統天下,日後爾等封侯拜將不難!”
“哼,傕不在意什麼封侯拜將。既然汝等執意如此,明日文良兄便替傕與周王多言一句。李傕,只願爲魏國中尉。告辭!”
說完,李傕堅定不移的離去,只留給徐榮和郭汜一個落寞的背影。
徐榮與郭汜兩人對視一眼,皆暗歎一聲,無言以對。
片刻後,徐榮向郭汜詢問道:“樊稠、張濟可有戰報傳來?”
“未曾,數日前其兵敗後,再無音訊。想來,應是孟津被王允軍封鎖住了。也或許,王允軍殺至洛陽,圍了洛陽城,消息傳不出來!”
郭汜猜測說道,對於徐榮突然關心這個問題,有些不解。
“稍後,派人速去打探河南消息。明日,吾去面見周王,再與其商談調兵救援之事。”
“也好,洛陽危急,想必周王也不願失去河南。”
“那便這樣吧,先回去休憩。明日,汝前往聞喜坐鎮,李式等人……”
“文良兄,汜明白!”
“嗯!”
徐榮輕嗯一聲,目送郭汜離去。
而郭汜,在出了魏王宮後,率先回到自己府邸。
此時郭府之內,業已聚集大小將校數十人,郭汜一歸,衆人皆齊喝道:“恭候將軍!”
……
而在裴府之內,裴羲、裴茂、衛覬三人也是聚在一起。
“伯覦,衛氏之難,唉~”
裴羲滿是自責的看着衛覬,心中還是充斥着不少愧疚。
“裴兄不必如此,吾家有此難,天命也。幸得覬苟全存身,尚能爲繼!”
衛覬被裴羲提到此事,心中雖然傷感,但口中卻是樂觀的說道。
裴羲靜默不語,只是自責。聞喜裴氏與河東衛氏在效忠先王后,便一直走的很近。尤其是衛覬的僅比自己兄弟二人年輕四五歲,其才華非凡,河東幾無人能及,自是相交甚密。
可誰曾想,竟然遇之此事,裴羲當時費勁心思,才保住裴氏一家老小。而衛氏,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其被王允族滅。
“阿兄,伯覦賢弟,不提此等傷心事了。大丈夫何患無妻,伯覦賢才,何愁家族不振!”
裴茂趁間插了一句,衛覬面上也揚起笑意,高聲說道:“巨光兄所言正是,覬才學略有不足,但亦有信心重振衛氏一族!”
“裴氏,定全力助之!”
“多謝二位賢兄!”
衛覬看着裴氏兄弟,心中也明白其意。無非就是在擠進大周朝堂上,衛、裴家能夠相依相助。
“伯覦賢弟,方纔於宮內時,茂以爲李傕不會那麼甘心認之!吾等還需謀劃一番,謹防有變!”
裴茂說完,衛覬便點着頭,應道:“不錯,李傕此獠,野心勃勃,素來驕縱。這樣,裴兄,爾等速速聯絡城內兵馬,再募集家中壯僕,侯在宮門前。宮內皆是覬帶來的先王親信,足以信之。”
“好,不成問題。不過,此事還要報於周王,請其速速密派兵馬相助。萬不可使大王與姜敘有失,否則吾等難逃此咎!”
“覬正有此意,稍後某便出城,面見周王。”
衛覬拱手說道,轉念一想,又問向裴茂:“安邑城內倒是不用太過擔心,覬之所慮,乃是聞喜大軍。軍中由李傕親子李式掌軍,其子侄李利、李暹等人爲輔。若李傕生變,聞喜大軍必然南下。”
“哼,無事,只要押下李傕,李式等人也只能束手就擒!”
裴茂狠厲之色略顯,頓聲言來。
“也好,那便如此行事。吾現在便去周王軍中,以備不測!”
“好!伯覦只管放心去便是!”
……
安邑城內暗流涌動,鹽監所在,卻是平靜如常。
鹽池,便是處於今運城所在,位於安邑西南。長五十一里,廣六裡,週一百一十四里,是中國自古以來最著名的內陸鹽湖,也是秦漢以來的供鹽要地。
河東亦是因此而富,尤其是董卓從洛陽退回安邑後,手握大量錢財,極力開發鹽池。西面周國、南面豫州、荊州,東面幽州,北面幷州,幾乎全靠魏國的鹽池來提供食鹽。只有青州沿海、東南沿海,煮海爲鹽,不需要河東供給。
但這個年代的煮鹽,極度耗費勞力,產出量也並不是很高,所得牟利比之河東這邊要差太多了。也正是因爲河東鹽的盛行,魏國還從來沒有缺過錢。
自己可是想要河東鹽池許久了啊,如今,總算是要得願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