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瑟啊，繼續嘚瑟啊！不是很厲害的嘛，繼續拿你的破劍來嚇老子啊！”
系統撅着圓滾滾的屁股，一腳將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踩在道妖黃原的臉上，頗有幾分狐假虎威的意味在內。
而此時被借了威勢的“虎”，情況卻不怎麼樂觀。
秦明乾咳了幾聲，忍着渾身的劇痛，捂着胸口緩緩起身，方纔道妖黃原的那一劍真是太狠了，他能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肋骨斷了至少一半，而大還丹雖有奇效，但等效果完全全部激發出來，估計還要好一會兒。
“兔子，別鬧了，回來吧。”秦明皺眉。
道妖雖然看似被捆仙繩綁了個結實，但對方那實力畢竟擺在那兒，所以他還是有些擔心的，不是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若黃原掙脫，率先完蛋的，絕對是他倆。
系統原本還想再嘚瑟嘚瑟的，聽見秦明的話，頗有些遺憾的瞪了眼黃原一眼，便乖乖走到了秦明的身後，真不知道是誰之前被嚇得連手機都不敢出的……
秦明將道妖黃原的長劍握在手心，另一手握着捆仙繩，深吸一口氣，使得自己的心跳略微平穩，才緩緩走向黃原。
話說起來，這道妖絕對算得上秦明當前遇到實力最強大的敵人了。
雖有點勝之不武的意味，但畢竟勝利者還是自己不是嘛。
“咳咳咳。”秦明乾咳幾聲，面對道妖，他忽然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你就是……”
但還沒等他說完，黃原便已冷喝道:“既然敗了，任你殺剮，何須廢話！”
尼瑪，還是個硬骨頭！
秦明不由就莫名來了火氣，而此時一道黑光從遠處飄來，正是瀾軍仙劍，自瀾軍替秦明擋了黃原那一擊後，如今歸來周身的氣勢明顯就弱了數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
“瀾軍，你沒沒事吧？”秦明不禁有些心疼，金剛鐲和捆仙繩雖然強大，但畢竟是要歸還的，只有瀾軍仙劍纔是真正屬於他自己的。
“我沒事……”瀾軍低聲道，“不過可能我需要修養一陣了。”
“趕緊去吧，身體第一，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秦明擺了擺手，瀾軍頓時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了原地，應該是回系統包裹了。
瀾軍一走，秦明的注意再度放在道妖黃原身上，劍鋒一指，冷聲道:“你確定不怕死？”
“這世間以無我所戀，死又何懼？”黃原冷聲迴應，觀其眸子，非但沒有一絲懼意，反而有種解脫的意味在內。
那眼神，竟讓秦明看得有些恍惚了。
世間無常，人生百態。
不知爲何，秦明忽然有些下不了手了。
系統卻有些急了:“主人，你別愣着啊，若是留下這道妖，天知道有多少人會遭其毒手！”
秦明皺眉，依舊在猶豫中。
黃原閉眼:“你殺了我吧……”
而這時，小牛姐扶着丹陽縣土地緩緩走來。
“主人，你還在猶豫什麼，殺了這道妖，我敢保證你的正義值至少能增長一萬點，也就是一百萬積分啊！”系統焦急的聲音在耳旁環繞。
見秦明遲遲不肯動手，小牛姐也是一臉疑惑的望向他。
“你在同情我？”道妖黃原猛然睜眼，凌厲的氣勢以他爲中心激盪而開，震的衆人臉色微變，顯然即便他被捆仙繩綁着，也還是留有一定實力的。
黃原繼續道:“若你同情我，那就不必了，這樣只能錯過殺我的最佳時期。我能感覺到，無論你手中的金剛鐲子還是我身上的捆仙繩，你應該都用不了第二次了吧。”
此話一出，系統的臉色刷的變得蒼白。
別人不知道這兩件法寶的限制，它可是清清楚楚的，而且它敢保證，一旦道妖脫困，首先要對付的絕對是它！
“主人！”系統急道，但後面的話還沒出來，便被秦明捂住了嘴巴。
秦明蹲下身子，雙眼直愣愣的看向黃原，他心中依舊萬分糾結，一方面如此強大的道妖留着確實是個禍害，以對方的能力，若是他想要的話，甚至可以輕易擾亂一個城市的正常秩序，從方纔連土地和小牛姐都被迷惑心智中也能看得出，尤其小牛姐，更是中招了兩次。
而另一方面，從系統提供的資料來看，黃原除了偶爾的妖氣泄露引起一些混亂，但至今沒有主動傷過一人，而且即便墮落爲道妖，也是因所愛之人的離世。
失去摯愛時的一念入魔。
讓他如此有前途的一位修道者，徹底毀掉了自己的前程，那該是如何的愛之深刻。
丹陽縣土地似乎看出了秦明的心思，重重嘆了口氣:“秦明小友，人妖終究殊途，至今未有道妖還能修成正果的……換句話說，修道者一旦入魔，便再無可能成仙。”
人修道，自成仙，妖有門檻。而反之，妖可轉好成正果，位列仙班，而人一入魔後，便再也沒有了機會……這正是天道爲公的體現。
“一步錯，就沒有機會反悔了嗎？”秦明喃喃，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
衆人皆不在言語。
荒山之上，妖氣早就已經散去，天邊垂着圓月，四周無星，顯得孤零零的……寒風呼嘯，入了秋的夜風吹在人身上已經有了一些寒意。
秦明拉了拉緊自己的外套，他是在場唯一的一個凡人，卻也是在場此刻唯一一個有話語權的。
道妖黃原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彷彿只是剎那，又彷彿過了數個時辰一樣，秦明突然嘆了口氣。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殺我了嗎？”黃原淡淡的說道，哪怕到了如今，他的臉上依舊平靜如水，讓人看不出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
秦明搖了搖頭。
他的這一舉措頓時讓小牛姐和系統臉色驟變，就連道妖黃原的臉上也微微有了一絲詫異。
丹陽縣土地則彷彿早已經預料到了般，輕輕嘆口氣嘆了口氣。
“爲什麼？”黃原問道。
“沒有爲什麼。”秦明答道，當做出這個決定，他內心莫名的坦蕩蕩。
或許，他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癡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