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宇有意把瓷器說得很複雜,那陳怡根本就不懂瓷器,她一聽陸天宇說出來這樣多鍾瓷器,這陳怡有些發愣,嘴裡說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這可就難辦了!”陸天宇皺起眉頭,顯得很爲難地說道,“我可以幫助你買,但一旦花費了大精力卻買到你爸爸不喜歡的瓷器,這樣反倒不好。要不我和你爸爸談談,哦,當然,我不會讓你爸爸感覺到你要爲他買瓷器作爲生日禮物的,既然你爸爸也喜歡古玩,而我也從事古玩這行業,只要我和你爸爸聊上一會兒,我就能知道你爸爸喜歡什麼瓷器!”
陳怡一聽,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行,但是,你千萬不要傳出去,讓外人知道,我爸爸不喜歡讓別人知道他喜歡瓷器的!”
“這個我清楚,我既然是從事這個行業的,當然會保密的!”陸天宇很肯定地點着頭,說道:“我接觸的很多收藏家都不喜歡讓別人知道他們藏有價值連城的古玩,這已經是我們這些從事古玩行業的人的職業守則,你可以放心。”
“那好!”陳怡點頭答應道,“我爸爸下午應該在家,等一下我帶你去我家,你不是要接你的女朋友嗎,正好,我可以找個機會讓我爸爸和你聊聊瓷器,不過你要記住了,千萬不能讓我爸爸感覺到我想買瓷器送給他,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陳教官,這點你可以放心!”陸天宇說道。
陳怡並沒有想到她這樣做恰恰給了陸天宇機會,陳怡開着車載着陸天宇回了她家。陳向陽今天下午在家,陳怡回家後,讓陸天宇先在客廳坐着,她則直奔陳向陽的書房。唐婉馨從樓上領着晴兒下來,唐婉馨看見陸天宇已經到了,她領着晴兒走過來,嘴裡說道:“陸大哥,我還要一會才能離開!”
“沒關係,你忙你的事情吧!”陸天宇說道,“我一個人在這邊坐着就行!”
“哦,陸大哥,拍賣公司那邊給我來電話了,我……!”唐婉馨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陸天宇打斷道:“小婉,這件事情我們回家談!”
“哦!”唐婉馨明白陸天宇的意思,沒有再說下去。
那陳怡進去不久後,就出來了。她來到陸天宇面前,低聲說道:“我剛纔跟我爸爸說你是我的朋友,你千萬別說漏了嘴,就說我們是朋友,我爸爸事情多,你抓緊時間!”陳怡說完後,忽然又補充一句道:“你要是把事情辦砸了,我饒不了你!”
“我辦事能力你儘管放心!”陸天宇輕呵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陸天宇站起身,跟着陳怡走進陳向陽的書房。等陸天宇這一走進陳向陽的書房、一眼看見那件擺放在陳向陽書桌旁邊的影青釉瓜棱執壺時,這心裡才鬆了一口氣。那件影青釉瓜棱執壺就放在陳向陽伸手可及的書桌旁邊,可見陳向陽對其的喜愛程度。陳向陽的書房裡面零零散散擺放着幾件瓷器,但陸天宇眼睛掃過那幾件瓷器後,就判斷出這幾件瓷器都是現代的仿品,除了那件影青釉瓜棱執壺之外就沒有真品擺放在這裡。
陸天宇心裡猜測,這陳向陽一定有別的地方放瓷器,這裡既然是書屋,那就可能面對外人開放,陳向陽不希望外人知道他喜歡宋瓷的事情,因此,不會把真品擺放在書屋裡。但獨獨把那件影青釉瓜棱執壺放在書房裡,可知其對這件影青的喜愛程度。
陳怡走到坐在書桌前的陳向陽身邊,嘴裡說道:“爸,他就是我說的那名朋友!”
陳向陽擡頭一看是陸天宇,他臉上微微帶出笑容,嘴裡說道:“哦,原來是他,我記得這年輕人,叫……陸天宇是吧!”
陸天宇沒有想到陳向陽竟然記得自己,這陳向陽那可是市委書記,這一天到晚的事情很多,但陳向陽只和自己見過一次面,就能記得自己的名字,可想而知陳向陽這人的記憶力多強。
陸天宇想到這裡,忽然背後有種涼颼颼的感覺。這個時候,陸天宇才感覺到有些後怕。一直以來,陸天宇都是在走鋼絲,假託和陳向陽有關係,讓聶常嚴和他拉關係。要是聶常嚴哪怕和陳向陽多說兩句有關陸天宇的事情,說不定陳向陽就能立刻想到陸天宇在假託陳向陽的名義在誑聶常嚴,這些當領導的,那可是很厲害,陸天宇心裡叮囑自己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這行事之前,也要考慮得更加周密。
他現在在走鋼絲,一旦有個意外的話,其後果不敢想象。
陸天宇儘量穩定自己的情緒,他面帶笑容,語氣平靜地說道:“陳書記,你的記性真好,還能記住我的名字!”
陸天宇知道,在面對陳向陽這種高層的人物時,一定不能表現出任何的緊張,越是表現得與衆不同,陳向陽越會關注。
果然,陳向陽的目光掃過陸天宇的臉後,他微微點了點頭,嘴裡說道:“既然是小怡的朋友,那倒不是什麼外人,你在我家也不要有什麼拘謹,小陸,你坐吧!”
陸天宇沒有坐下來,他的目光落在那件影青釉瓜棱執壺上,嘴裡發出輕微的稱讚聲。陳向陽聽到陸天宇嘴裡發出的那輕微的稱讚聲後,不動聲色地問道:“小陸,你認爲這件瓷器是真品嗎?”
陳向陽知道陸天宇是從事文物鑑定的,他想看看陸天宇如何評價這件影青,就知道陸天宇的水平到底如何。那陳怡就想讓陸天宇和自己的爸爸聊聊瓷器,以便讓陸天宇知道如何幫自己買一件陳向陽喜歡的生日禮物。
“陸天宇,我爸爸可是瓷器專家,你別在我爸爸面前胡說!”陳怡故意說道,“你不是跟我說你是從事文物鑑定的嗎,我也看看你的水平如何!”
陳向陽衝着陳怡說道:“小怡,你去衝兩杯茶!”
“哦!”陳怡答應一聲,在離開時,看了陸天宇一眼。那意思是說如果你是假冒的話,你死定了。陸天宇裝作沒有看見,他沒有走進那件影青釉瓜棱執壺。他對那件影青釉瓜棱執壺太熟悉了,這件影青釉瓜棱執壺本身就是他買的,他怎麼可能不熟悉。
“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馨!”陸天宇沒有說這件影青釉瓜棱執壺,而是先說出這句話來,陳向陽一聽,把目光落在陸天宇的臉上,微笑道:“小陸,你剛纔說的好像是柴窯瓷器的特徵啊,和這件瓷器有什麼關係?”
“陳書記,看起來您對瓷器很熟悉!”陸天宇說着來到陳向陽書桌前,坐在陳向陽的對面,“陳書記,我剛纔說的確實是柴窯瓷器的特徵,但這傳說中的柴窯卻沒有人見過,只有有人這樣描述過,而明代宋應星寫的《天工開物》裡面形容影青是‘素肌玉骨’,陳書記,你再看看這件影青,按照您的看法,您認爲這影青和柴窯之間是否有着某種聯繫呢?”
陳向陽的目光又落在那件影青釉瓜棱執壺上,嘴裡說道:“小陸,你是否說這影青就是傳說中的柴窯呢?”
陸天宇點了點頭,說道:“陳書記,柴窯一直到現在都是傳說中的窯口,明代有本書叫《宣德鼎彝譜裡記載當時明代宮廷藏有柴、汝、官、鈞、定,但是,卻沒有柴窯的實物描述。有傳說柴窯是後周柴世宗所燒的御賜,但這不過是傳說,歷代的人都認爲柴窯的瓷器比汝窯的瓷器還要名貴。明代人文震亨在《長物忐》中記載柴窯的瓷器特徵,其記載和景德鎮的影青極其相似。影青的顏色偏藍,這瓷胎的透光度也非常好。影青是宋瓷中最薄的,聲音也是最清的,就因爲影青這種瓷器的出現,才導致玻璃在中國古代沒有能發展下去,玻璃器具到了宋代也停止了。在我看來,影青完全符合柴窯的特徵,影青就是傳說中的柴窯!”
陳向陽聽完陸天宇這番話後,忍不住稱讚道:“小陸,說得好!”
陳向陽說這話之時,陳怡剛剛推開書房的門,就聽到陳向陽這句稱讚聲,那陳怡很少見到自己的爸爸會這樣誇獎一個人,她不由得瞅了陸天宇兩眼,把兩杯茶放在陳向陽的書桌上,問道:“爸,你們聊什麼呢?”
“小怡,你這個朋友很有本事!”陳向陽肯定地點着頭,說道:“我想不到他年紀輕輕就如此有才能,剛纔那番見解說得太有道理了,對,對,景德鎮的影青就是柴窯!”
陳怡笑道:“爸,你可很少這樣誇獎一個人啊!”
“小怡,這個你就不懂了!”陳向陽輕呵道,“有些人是不能誇,有些人必須誇,這小陸就是這樣一個要誇的年輕人。”
陳向陽說道這裡,轉向陸天宇,嘴裡說道:“小陸,我有一個建議,或許對你將來的發展有利!”
陸天宇一聽,問道:“陳書記,不知道是什麼建議?”
“小陸,你還年輕,像你這種年輕人應該有着更大的發展空間!”陳向陽說道,“寧州是一座處處都有機會的城市,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應該多去社會鍛鍊鍛鍊,而不是圖一時的安逸,而沒有任何的作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