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4章 心悅誠服
魯淵徹底套出了蕭雲的底,顯得極爲高興,輕搖紙扇,待衆人的紛紛不平之聲以及惋惜之聲徹底的平靜下來後,才笑容可敬的收起了紙扇,對着蕭雲道:“魯某不才,剛纔言語狂妄了一些,讓蕭兄弟心中不岔,是魯某的不是,不過魯某雖有些狂妄,但比起蕭兄弟來,算是小巫見大巫了,方纔蕭兄弟口中所說,吟詩作對隨口而來,並不難,此話在場之人人人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蕭兄弟不會不承認吧?“
蕭雲心裡極爲不爽,輕輕的哼了一聲,朗聲道:“蕭某說話,從來一言九鼎,蕭某雖沒讀過四書五經,諸子百家,但吟詩作對還難不倒蕭某,比起某些所謂的才子名士,雖飽讀詩書,滿腹經綸,口中吟唱的卻是他人詩作,試問魯兄這樣的人,還算是才子麼,還算是名士麼?“
“你……你……?“蕭雲的這幾句話說得又快又狠,只把魯淵氣的臉皮漲的發紫。可他明知人家句句都在罵他,就是反駁不得,氣的連說了幾句”你“字,卻再也說不出什麼來。
蕭雲對這個所謂的名人狂士實在沒什麼好感,見他氣的夠嗆,呵呵一笑,轉身走近了幾步,拱手笑道:“小人方纔說過,要就着這太湖景色吟詩一首,眼下已經有了,就請魯兄聽聽,給小人評價評價可好!“
魯淵冷哼聲,翻了白眼,不做理會。
蕭雲也不在意,望了一眼太湖,裝模作樣,將方纔在心中思索了數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首江南四大才子文徵明的吟太湖的一首詩,略一醞釀後,緩緩吟道:“島嶼縱橫一鏡中,溼銀盤紫浸芙蓉。誰能胸貯三萬頃,我欲身遊七十峰。天遠洪濤翻日月,春寒澤國隱魚龍。中流彷彿聞雞犬,何處堪追范蠡蹤。”
衆人聽得眼前一亮,就連魯淵也經不住心頭一驚,忙收起了紙扇,細細品讀這首詩來,人羣裡不少人是識貨之人,聽了這麼好的詩詞,不少人連連擊掌叫道:“好,好,好!“聲響如雷。
一直在擔心的李玄湘吐了口氣,心中暗自叫道:“好一個島嶼縱橫一鏡中,溼銀盤紫浸芙蓉。誰能胸貯三萬頃,我欲身遊七十峰。天遠洪濤翻日月,春寒澤國隱魚龍。中流彷彿聞雞犬,何處堪追范蠡蹤。這傢伙雖然狂妄無恥,但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在這麼短的時間來,吟出這樣的好詩來,就憑着這份出口成章,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詩仙李太白,詩聖杜少陵,詩鬼李賀由此高才了!“
站在她上首一直對蕭雲冷目相對的李玄旭,聞了此詩句也露出了欽佩的神色。
衆人的表情,以及驚訝的神色無不落入了蕭雲的雙眼裡,他心中感到自己來了這個地方的好處,在這個地方,後世六百多年的詩詞歌賦,科技、名人名言,無論是誰寫的,誰說的,只要能出了他蕭雲的口中,那便是他蕭雲的。誰也反駁不得。
魯淵直到此時此刻才驚覺自己看錯了眼前的這個下人,剛纔的詩詞他已經在胸中默默叨唸了數十遍,他自問沒這個才華,不由得一陣慚愧起來,想說些什麼又一時拉不下臉面來,神情頗爲尷尬。
蕭云何等人物,看到魯淵眼中的神情,早已看出他有了愧疚之意,剛纔他不過是看神情太過目中無人,加上欺負的又是自己最爲敬佩的《水滸傳》、《三國演義》的作者,一時氣憤不過,纔有了教訓之心,此時見他面帶愧疚之色,便有心就此作罷,忙上前拱手道:“魯兄請見諒,在下絕對沒有看不起魯兄的意思,只是方纔看魯兄弟言語太過不饒人的樣子,心中一時氣憤,纔出口冒犯,魯兄高風亮節,還請原諒在下的莽撞。”他說着說着,竟真的彎下腰身,向魯淵一躬,以示歉意。
魯淵見了蕭雲的才華後,臉色十分難看,他乃元至正十一年進士,授官松江府華亭縣丞,這些年追隨張士誠後,爲張士誠出謀劃策,加上文采出衆,儼然是蘇州吳王身邊的第一才子,只是最近聽侍郎黃達說起一個叫施耐庵的人,方纔見張辰保對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如此禮遇一打聽才知此人就是施耐庵,心中便存了較量之意,哪知人家根本就不理會,反而被一個下人羞辱了,結果弄的大家不愉快,連帶着他心中也有些慚愧。正不知如何下臺,見蕭雲如此,心中感激之餘,不免對剛纔的狂妄有了更深的認識,有心想說兩句略帶歉意的話兒,終究是舍不下一張老臉,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一旁的張辰保將二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忙笑着打圓場道:“今日父王請大家聚集在此,只是吟詩作唱罷了,魯大人性情狂傲,呃……一晌午又飲了幾杯水酒,有些失禮了,諸位勿怪。這點誤會,就此作罷……就此作罷如何……?“說完目光望向了蕭雲,他對蕭雲剛纔隨口吟唱了一首不錯的詩詞,爲人謙讓,心中頗有好感,而且更難得的是此人是一個下人,渾身卻沒有絲毫的下人媚態,這點讓張辰保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起來。
蕭雲見張辰保這傢伙發話了,兼之魯淵面帶愧疚之色,也不想給他一般見識了,假惺惺的轉過身,抱抱拳道:“太子殿下說得是,剛纔是小人魯莽了些,還請魯兄見諒……?”
“不敢,不敢,蕭兄弟大才,魯某心悅誠服,方纔是魯某的不是……?“魯淵急忙拳恭敬的道。
蕭雲還想再說話,忽聽守在上首的一個兵卒拉着長音道:“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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