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沈銳雖然餓壞了,但拼盡全力也只消滅了韓玉影點來食物的三分之一,接下來的時間,他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將剩下的排骨一掃而空。
玉影是不是很多年沒吃過飽飯了?沈銳想,可是看她的衣着以及根據她姐姐的職業猜測,她的家境應該不壞纔是啊?
不過,請客總要讓人吃飽,沈銳滿腔疑惑的看着韓玉影在吃完所有東西后又加了兩份排骨,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忍住了好奇沒有出聲。
“沈哥哥,我今天吃的好飽啊。”好不容易一個小時過去,韓玉影終於結束了戰鬥。
“真的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吃點?”沈銳有點不懷好意的調侃着問道,他仔細看了看玉影瘦小的身軀和吃飯前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真不明白,剛纔分量十足的八份排骨上哪兒去了。
“沈哥哥,你笑話人家。”吃飽後的韓玉影重新找回了淑女的形象,“不過,今天讓你破費了。”
“呵呵,一頓飯而已,別介意。”見韓玉影表現得很是大方,沈銳也不好意思一直就一個小女孩的食量問題繼續糾纏下去。而且,她再能吃,也只是吃的排骨而已,能值得幾個錢呢?沈銳一招手,用在飛機上抽空學來的半生不熟的韓語說道:“服務員,買單。”
五分鐘後,這家首爾最有名的燒烤店裡傳來了一箇中國人憤怒的吼聲:“我要去消費者協會告你們這個黑店,幾份排骨要收我80萬韓幣!”
“先生,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韓語)
杯子落到地上的聲音。
“先生,請你不要在這裡搗亂,再這樣我們要叫警察來了。“(韓語)
“沈哥哥,你再不付錢他們會叫警察來了。你身上錢不夠嗎?”
一陣沉默。
“夠,夠,你幫我問問他們,這裡刷中國的銀行卡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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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牀上已經一個多小時了,沈銳還是覺得有點肉痛。一頓燒烤吃掉了130萬韓幣,合計人民幣10000多,排骨原來是韓國最貴的食物,難怪那小丫頭片子吃得肚子都要撐破了還不肯停嘴。他嘴裡罵罵咧咧:“難道韓國這鬼地方不準養豬嗎?排骨比鮑魚還貴,剛纔以後我改行來這裡賣排骨算了。”
既然睡不着,沈銳乾脆從牀上爬了起來。韓玉影這小丫頭雖然敲了自己一頓狠的,不過也還算負責,將自己這次在預選賽中可能遇到的對手名單都弄了出來。後天預選賽就要開始了,不如趁這個時間好好研究研究。
打開資料,沈銳發現自己的對手是一個叫大橋脫文的日本人,他的臉上浮現出一陣獰笑,“脫文,算你老人家運氣不好,後天我只有把今天在燒烤店受的氣算在你頭上了。”
大橋脫文這幾天心情很好。自己前年入段後,狀態好得出奇,每一年都能成功升段。這次又在日本棋院的三星杯國內預選中殺出了重圍來到了韓國。最讓人高興的是,又運氣不錯的被分到了B組,這個組裡除了韓國的趙漢乘以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強手。可以說是一個上上籤了。
現在,他正斜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中國人,一個乳臭未乾的業餘選手,聽說還是託關係走後門纔有機會到韓國來的,他有什麼資格做自己的對手?
“小日本,神氣什麼?”沈銳倒不是憤青,對一般的日本人也沒有多大的惡感。不過,現在大橋脫文的樣子,讓他一見就來氣。“一個三段而已,老子可是連九段、八段都砍過的業餘高手,等會就叫你嚐嚐我的厲害。”
比賽還沒開始,兩個人心裡都產生好好收拾一下對方,爭取在上午就結束戰鬥的想法。
雙方都把這種情緒帶到了比賽中,所以對局一開始,佈局還沒結束整個棋盤上的爭奪就開始白熱化了。
戰鬥的起因來源於大橋脫文的一招新手。
當時,他的黑棋在左下角佔據了一個小目,而白棋遙遙的掛了一下棋盤下面正中的星位。一般情況,比較本格的下法是黑棋會守一個無憂角,或者在下面折二,擴張自己的同時,瞄着白棋三路以下的地盤。
要是面對其他的對手,一向穩健的大橋脫文也許會這麼下,可是當時他也許覺得對一個業餘棋手用不着這麼小心,於是在小目上超大飛了一步,擺出了在最大限度上搶佔地盤的同時,還要威脅白棋的架勢。
“小日本,以爲我是業餘選手就可以隨便欺負了?”要是換在以前,沈銳肯定想也不想的就開始攻擊了。可是,經過了一個星期的閉門思過後,他的性子已經成熟了很多,白棋先是忍耐了一步,退到右邊守了一下角。
沈銳的退卻讓大橋脫文的情緒更加高漲。黑棋繼續置右下不顧,雄赳赳氣昂昂的繼續在棋盤下方保持着對白棋的壓力。照他的想法,既然白棋在這樣的情況下都選擇了忍讓,那麼他的戰鬥力很弱是無疑的了。自己完全可以置黑棋空虛需要補棋的地方不顧,借用攻擊白棋來將自己走強。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嗎?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大橋脫文有點得意的想。
大橋脫文的想法是沒錯,不過他漏算了一點,沈銳就是一個正宗的中國人,這句話領悟得一定比他深。就在黑棋在白棋的忍讓下,又得意的在中間走了一手看似兇狠,其實沒有目數的一手後,白棋果斷的選擇脫先了。
“業餘棋手的招。”看見白棋掛上了自己左下的黑角後,這是大橋脫文的第一個想法。
這個角部,雖然比較空曠,但是在自己在中間連續落下兩個子後,也不是那麼容易出棋。首先,左右兩邊都是黑棋,白棋想要就地做活困難是可想而知,只剩下朝中間出逃撈取點厚勢一條路。而中間自己在攻擊下邊的白棋時,已經埋下了兩個伏兵,白棋想要取得厚勢也基本上屬於天方夜談。大橋脫文幾乎沒經過考慮就小尖了一步靠了過去,反正就給你出逃一條路,你愛走不走吧。我到要看看,逃出去一串單關,對整盤棋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大橋今天的運氣不錯啊。”這次帶領日本出征三星杯的是早年有天殺星之稱的加藤正夫,這次三星杯是他新任日本棋院院長後舉行的第一次世界大賽。爲了表示對這場比賽的重視,他特意親自帶隊來到韓國,就是希望日本的參賽棋手能在他的領導下,奪走三星杯,重現六、七十年代日本圍棋的輝煌。
加藤早在三個月前就把所有參賽的年輕棋手召集到了棋院,大家同吃同住,象院生一樣每天進行練習賽。他深知道,日本圍棋在中韓最近幾年的聯手打壓下積弱已久,光靠幾個超一流支撐大局是絕對不可能的。新生力量的崛起那才最重要。而在這十幾個青年棋手裡,上次和沈銳在東洋壽司杯中交過手的羽根光樹以及現在的這位大橋脫文就是他最看重的兩位。
“進攻!”加藤正夫年輕時代就是一個在棋盤上好殺成性的人,現在老了還是依然不改。看着黑棋現在正在對打入的白棋進行追殺,他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B組是這次預選賽中高手最少的一組,能對大橋脫文構成的威脅的除了韓國的趙漢乘以外別無他人。加藤深信這一點,同時他還相信,只要讓大橋脫文進入了本賽,作爲新人他一定能對中韓的傳統高手構成威脅的。
面對黑棋的進攻,沈銳一反常態的表現出了很軟弱的樣子。白棋果然就按照大橋脫文的構想一路單關出逃了。黑棋當然沒有放過這個好機會,在追殺白棋的同時,順勢在左邊圍起了超過二十目的邊空。這場戰役一過,白棋除了讓自己在中間形成了一根棒以外別無所獲。而這根棒雖然也可以勉強稱做厚勢,但由於中間還有兩顆黑子,能發揮的作用也極其有限。倒是黑棋明明白白的撈走了二十目,已經是斷然優勢了。
“這種局面大橋應該能穩穩的贏下來了吧。”加藤轉過身,正要去其他屏幕上觀看另外的日本選手比賽,突然發現他的老朋友,中國棋院的秘書長華以剛走了過來。
“加藤兄,恭喜你榮升啊!”華以剛笑容滿面的向加藤正夫祝賀道。他們早在中日圍棋擂臺賽的時候就互相認識了。想不到二十年轉眼即過,當時的年輕小夥,現在都成了各自國家棋界的大人物。
“以剛,這麼熟,你就不要開我玩笑了。”加藤邊說邊拉華以剛坐了下來,“你們這次來參加三星杯可是精英盡出啊。我在你們的報名表上看到,那位兩年前在三國擂臺賽上露了一臉,三連勝後就神秘消失的蘇羽也來了。以剛,你們是不是對這次三星杯志在必得啊。”
“加藤兄,你就不要開我玩笑了,我們這次主要是讓這些孩子們來練練手見見世面。”只有最最熟悉華以剛的人才能在他親熱的笑容裡面看出一絲狡猾來,“你不是也帶來了幾位得意弟子嗎?我聽說爲了訓練羽根和大橋,你可是好幾個星期都沒有回過家了喲。”
這兩人一見面就互相揭底,大打心理戰,也真不愧是棋裡棋外戰鬥了幾十年的老冤家。
他還把我們的情況摸得真清楚。聽華以剛這麼一說,加藤正夫有點心驚。羽根光樹和大橋脫文可是他手中的秘密武器,要是過早暴露可沒什麼好處。其實,華以剛何嘗不在爲加藤正夫的消息靈敏感到不安,這屆三星杯是蘇羽病癒後首次出征,棋院上上下下都將他當作了對付李昌鎬的希望。爲了低調,連國內的媒體都沒有告知,想不到加藤這個老狐狸還是嗅出味道來了。就是不知道韓國方面有沒有察覺。
“以剛,這次你們派了兩個業餘選手參加三星杯預選賽,是不是在爲三個月後的世界業餘圍棋大賽做準備啊?”爲了不引起華以剛對羽根和大橋的注意,加藤正夫不着痕跡的變了一個話題。
“不是,派兩個業餘棋手參賽主要是爲了擴大圍棋在我國的影響力。”華以剛說道。
一提到這個華以剛心裡就有氣。參加三星杯預選賽的名額那是多麼珍貴啊,胡倚青是上次業餘世界大賽的冠軍,棋力也比一般的職業棋手要強,佔去一個名額也就算了。可是前幾天聶衛平和馬曉春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居然聯名要求把這次僥倖奪得西南王的沈銳也算上一個。沈銳是什麼水平?連業餘段位也沒有,居然也想代表中國來參加三星杯?偏偏他倆在棋院人脈有是極廣,這個提議居然通過了。
“以剛,這個叫沈銳的,看上去可不太強啊。”加藤一看華以剛的臉色就知道這件事不如他的意,馬上添油加醋的指着掛在他們兩人之前的顯示屏說道。上面正直播到黑棋將白棋追殺成一條大棒的時候。
“業餘棋手嘛,狀態有點起伏也是正常的。”華以剛看着沈銳被黑棋趁機撈走了二十目的空,牙齒都恨得癢癢的了,不過他可不願意在加藤面前示弱,“棋局還早呢,我看勝負也難說。”
“是嗎?”加藤看着華以剛,臉上滿是笑意。你現在嘴硬吧,到時候大橋把你們的這個業餘選手殺得滿世界亂串的時候,我看你還硬不硬得起來。
正在加藤得意的時候,棋盤上風雲突變。
和第一場戰役一樣,這次變化同樣又是大橋脫文引起的。
也許是受到第一次戰役勝利的影響,黑棋在白棋的星位下方點了一步。這步棋看上去是有點無理,但是因爲黑棋有左面及中間的接應,一般情況下白棋都會選擇退讓,這樣黑棋就可以先手爬回,比直接擋下多便宜5目。當然,以上這些都是大橋脫文打的如意算盤而已。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剛開局時表現得比較軟弱,又在剛纔的打入中吃了個大虧的白棋居然表現出了極度強硬的態度,直接一個下立,將這顆黑棋擋進了白方的陣營裡。很明顯,在這個局部,黑白雙方只剩下對殺一條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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