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的放下了空空的雙手,“姐姐莫要慌張,是安素不好,不該擅自拿起姐姐的字的,我只是想要瞧瞧姐姐在寫些什麼而已。”
說完她垂下了眼簾,說不清的難過的情緒在她的眼中蔓延。這些看到安之柔的眼裡,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安之柔在過去的那麼久的歲月裡面深深的知道自己這位妹妹的本事,她能言善辯,從來都是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然後自己跟她在一起從來都是受她的欺負,如今看到她的一舉一動真的是無比的緊張,沒有經過那些曾經的人很難理解如今她的感受。
她記得曾經最是難過的一次是,天氣晴好,陪着風寒久治不愈的母親出去散步,因爲春天,百花齊放,府中的景色甚美,自己沒有忍住就帶着孃親離自己居住的院落遠些的地方散步。那天回去之後孃親發現自己的手鐲不見了,那個手鐲是孃親當年進府的時候老爺賞賜的,孃親一直命人尋找,魂不守舍的。
那個時候她只是想着要孃親開心就好,所以就帶着自己身邊的人滿府中尋找那隻丟失的鐲子,可是不巧的是,尋找到鐲子的地方就在正房夫人院落不遠的地方。當時安素正好從夫人那裡出來,看到了剛剛撿到手鐲沉浸在興奮中的安之柔,一個箭步走了過來。一把就奪走了她手上的鐲子。
驚慌失措的安之柔那個時候當然是很着急的想要從安素的手中搶回孃親的鐲子,但是安素靈動的很,她總是沒有辦法拿到。
只聽得她無比傲慢的聲音說道,
“好漂亮的鐲子,我很喜歡怎麼辦呢?”就用右手的兩根手指輕輕的夾着,胳膊高高舉起,安之柔在她這樣挑釁的時候無比的憤怒。
“那是我的鐲子,安素你還給我。”
她伸長了自己的胳膊去拿安素手中的鐲子,但是不幸發生了,只聽得啪的一聲,手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安素咯咯的笑了起來。
看着瞬間紅了眼眶的安之柔很是開心,裝作可惜的樣子說道,“怎麼辦我的好姐姐,你要是不在這裡瞎搶,這鐲子能摔斷嗎?”
說完這句話還不夠,她看到安之柔彎下腰去撿已經摔成了兩半的鐲子之後,立刻擡起腳狠狠的踩着,安之柔的手冷不防被她踩着,心中的痛加上手上的痛,讓安之柔痛苦萬分。
這樣還不夠,安素還用力的在地上使勁的擰了擰腳尖,然後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哎呀,我的好姐姐,你看我怎麼這樣的不小心,都沒有看到你的手在這裡,都怪我呢。”
安之柔的手受了傷,而且一心想要周全的鐲子不僅沒有保住,還在安素的破壞下碎成了很多塊,她紅腫的雙手麻木的撿起地上的碎塊,用懷裡的手帕包了起來。安素看着她哭的紅腫的雙眼開心的笑了起來,邊笑邊說,
“我的好姐姐,要不要給你包紮一下呀,這樣子真是讓人心疼呢。”
這麼說着就讓下人阻止了安之柔回去的路,她哭着說,“安素,你欺人太甚。”
可是自己這個好妹妹一臉無辜的樣子,抽了抽嘴巴好像就要哭了出來,“姐姐,安素只是看到你的手受傷了,很是心疼你罷了,想要帶着姐姐回安素的院子裡上些藥膏而已,姐姐怎地對妹妹如此大的誤會。”
好巧不巧丞相正好在這個時候經過,看到了門口這個架勢,正好聽到了安素言辭懇切的一番話,這讓他心裡更是對安之柔這個女兒不喜。
看着安之柔與她母親八分相似的臉龐,他的心裡閃現出一股濃濃的厭棄,看到自己一直放在手心疼愛的安素對着這樣的姐姐哭泣成這個樣子,他很是心疼,暗自想着安之柔這個女兒果真是與她那個不懂事的母親極爲相像,總是如此的不懂好歹。
安素看到了爹爹的身影,更是眼淚流的情真意切,
丞相皺了皺眉,問道,“發生何事了?安素怎地哭的如此厲害?”
安素見到爹爹發問,更是哭的梨花帶雨,“回爹爹,本是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安素看到姐姐的手指不小心受了傷,擔心姑娘家家的手指會出問題,所以想着帶姐姐回安素的屋子裡上些膏藥,上次皇上賞賜下來的那些膏藥安素都不捨得用,如今想要拿給姐姐用,可是姐姐不領情呢,安素心中難過,所以就哭了起來。”
一番話從這麼個小姑娘嘴裡說出來,還抽抽搭搭的,讓丞相的心都要化了。再加上本身對於那個沉默寡言的安之柔不喜,自然是相信安素所說。
不想繼續看到安之柔沉默的委屈的樣子,他便開口說道,
“柔兒你妹妹一番好意,就隨着她去上藥吧。你們姐妹之間要親親熱熱的纔像是一家人,你作爲姐姐,更是要做出表率。”
說完這番話丞相匆匆茫茫的走了,只有安之柔注意到了安素滿臉淚水的那張臉上現在不滿了詭異的笑容,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跟隨着安素到了她的屋子裡,安素倒是客氣的讓她坐下來,她知道爹爹既然說了讓自己跟着前來就不能不來,所以不得不接着安素接下來的算計。
想想那個時候的自己真實傻到家了,竟然會以爲既然是爹爹讓自己跟着去上藥的,如果安素真的要做手腳的話,爹爹也是知道的,所以自己應該很安全。但是她忘記了那個丞相爹爹是有多麼的喜愛安素,她就是從那次之後知道了,爹爹對於安素的寵溺程度。但是自己又能說什麼呢,爹爹的眼光從來都沒有看到過自己,因爲孃親的關係,自己很少能見到爹爹,但是每次見到自己他都是匆匆掃過自己幾眼,那個眼神蘊含的意思時間久了,她明白是濃濃的厭棄。她的爹有多喜愛安素就有多厭棄自己,這其實一直是她不明白的地方,但是當問起孃親的時候,她總是不願意說,每次都是用你還小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來搪塞自己,但是時間久了哪裡還有不明白的,自己的孃親年輕的時候漂亮可人。又溫婉賢淑,所以在爹爹進入仕途之前已經與孃親私定終身。
那個時候的孃親年輕漂亮,只是愛上了爹爹的才華,並沒有想未來那麼長遠的事情。爹爹自然是愛上了孃親的美貌,可笑的是後來父親中了進士之後,依照約定迎娶了孃親,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再也沒有起初海誓山盟的時候好了。
爹爹那個時候爲了鞏固朝中的地位迎娶了如今的這位夫人,但是就在這日復一日的日子中間,自己的孃親和爹爹的感情江河日下。
起初的時候孃親還是會問爹爹到底是爲了什麼,後來就沉默了,不問了。她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如果真要追溯起來需要講很久的故事。
可是有什麼用呢?爹爹對孃親的態度已經很是明朗了。安之柔並沒有抱怨什麼,她只是覺得命運有些不公,但是好歹自己還可以平安長大,這也是她的樂觀之處。
安素看了看面色一直不好的安之柔,咯咯的笑了起來,她面對安之柔的時候總是想要想盡辦法的折磨她。
“雲兒,快些把上次宮裡賞賜的治療瘀傷的膏藥拿出來,本小姐要親自給我的姐姐來敷藥呢,真是心疼死我了。”
很快雲兒就拿到了膏藥,安素接了過來,果真是要親自來給安之柔擦藥。只見安之柔的手輕輕的收了回去,小聲的說道,
“不敢勞煩妹妹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聽得她甕聲甕氣的說話,安素更是心裡不是滋味,越發的想要好好的整治她一番不可。笑眯眯的說道,
“姐姐的手受傷皆是因爲安素而起,安素心裡甚是過意不去,看到姐姐這麼白嫩的一雙漂亮的手變成如今這副紅腫不堪的樣子,妹妹當然心疼了,況且姐姐的手給自己傷藥多麼的不方便,還有姐姐身邊的這些下人們一個比一個手腳笨,找個鐲子都找不到,還要姐姐親自出去尋找,好不容易讓姐姐找到了,還讓姐姐的手傷邊說邊輕輕的擰開膏藥的蓋子,這裡面的藥確實是治療外傷的,但是有一點,裡面加入了薄荷,一般情況下薄荷的清香有陣痛的作用,但是安之柔偏偏對這個過敏。
安素早早就知道安之柔的這個毛病,所以才提出到自己屋子裡面上藥的事情。安之柔還不知道安素的打算,只是看到她輕輕的用食指取出一些膏藥來,輕輕的擦拭在安之柔受了傷的手上,除了清涼之外她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
慢慢的兩隻手上都塗好了膏藥,安素笑眯眯的說道,“過個幾日姐姐的手自然無大礙了,安素這就命人帶着這些膏藥回去,姐姐只要按時日日擦拭,自然會好的快些。”
安之柔並未發現安素的如意小算盤,只是想着自己這個妹妹心眼並不是那麼的壞,只是喜歡偶爾捉弄一下自己罷了。
成這樣,姐姐說她們是不是應該重重的責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