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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桂花飄香,祝您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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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朦朧,涼風習習,樹影綽綽,夜色靜謐。
這本該是一個閒情漫步,或是月下獨思的好時候,卻有人腳步匆忙而走得正急。火把的亮光在黑暗中搖曳生輝,而獨行的身影則是稍顯幾分孤單與寂寥。
地勢漸高,山林密集。
不知不覺,前方的山坡上突然多出一排草棚子。
那便是戈奇所說的窩棚?
無咎走到近前,舉起火把伸頭打量。
一排草棚子半埋在山坡上,又低又矮,稱之爲窩棚,倒也名符其實。朝南開着兩扇門,左右則是一溜小窗戶。而無論彼此,皆透着黑暗且頗爲安靜。
無咎遲疑了片刻,擡腳走了過去。當他就近推開門扇,便見其中擺放着兩排木榻。雖然有些陰暗潮溼,而十餘丈長、兩三丈寬的地方卻也寬敞。只不過整個窩棚內空空蕩蕩,根本見不到半個人影。
怪了個哉的!人呢?
前後左右再不見有其他的窩棚,此處應該便是自己唯一的去處。不管了,且安營紮寨。沒人打擾纔好,本公子最喜獨居!
無咎將火把插在棚中的柱子上,擡腳走到角落裡。
木榻成排,便是個大通鋪。上面的蒲席還算平整乾淨,用來睡覺足矣。
他將袋子扔在榻上,隨即又蹬掉鞋子跳了上去,接着盤膝而坐,伸手將袋子倒轉過來。隨着“嘩啦”一下,眼前多了一堆東西。
一雙靴子,兩套青布衣衫,一張獸皮,一粒發光的珠子,一塊白玉牌子,一把帶鞘的短劍,一個兩尺大小的精巧皮囊,還有陶盆、陶罐、陶碗、竹筷、手巾等日常用物。
“開雜貨鋪了!”
無咎嘀咕了一聲,脫去了身上的破衫並換上新的。
青衫有些短,穿着像個跑堂的夥計;靴子卻是大小合腳,且柔軟舒適;獸皮上寫着靈霞山的門規,以及玉井靈礦的戒條;發光的夜明珠子,用來照亮的;白玉牌子上有云霞紋飾,一面刻着靈霞玉井的字樣,一面刻着名諱,應是仙門的令牌,用作身份標記;短劍以獸皮爲鞘,一尺多長,頗爲精緻,與自己腰間插着的短劍大小相仿,卻可輕易抽劍出鞘,寒光閃閃,看起來很是鋒利;至於皮囊又作何用,暫時不知道。
“苦工賤役,還有這般的待遇?”
無咎看着榻上的零零碎碎,頗爲意外地搖了搖頭。要知道便是一粒夜明珠子,都值不少銀子。倘若不受欺負,再有吃有喝,並有窩棚容身,如此日子或也過得!
便在他自我安慰之時,有人責怪道:“既爲玉井弟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有人搖晃着走了進來,並不陌生,正是之前遇見的那個黃瘦男子,名叫宗寶。他出聲之後,帶着高深莫測的神情接着又說:“欲成仙得道,無不苦勵心志而勞乏筋骨。但有凌雲那日,笑淡人生多磨!”
無咎稍加收拾,便要下榻行禮。
宗寶走到近前,很隨意地擺了擺手:“無須俗套!”話音才落,他人已坐在榻上,忽而面帶嬉笑,幸災樂禍道:“想必兄弟也是苦修無果,這才被髮落至此,尚不知怎樣稱呼,又來自何方呀……”
有一種人,叫作自來熟,很容易打交道,正如眼前的這位。
無咎見對方舉止隨意,也跟着輕鬆起來,便報上自家姓名,並笑着說道:“小弟初來乍到,多多指教……”
宗寶的兩腳都上了榻,盤膝坐着,毫不見外道:“有問必答,有求必應,誰讓我是你師兄呢!”他的麪皮清瘦,笑起來一臉的皺紋,唯有兩眼透着晶亮,整個人顯得很精神。
師兄都出來了,尚不知師父又是哪一位。
無咎好奇道:“你我師從何人?”
宗寶笑意更甚:“哈哈,師弟真是有趣……”
無咎尷尬攤手:“兄弟我無心說笑,實乃兩眼懵懂而一無所知!”
宗寶一拍胸脯:“那你還真是遇對了人,靈霞山的上上下下,便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無咎正自一肚子疑問,忙拱了拱手先行致謝,隨後也不客氣,虛心討教起來。
宗寶果然是有問必答,且能說會道——
“呵呵,但凡身居靈根者,再有人引薦,便可拜入仙門,我便是由族中長輩引薦而來,怎奈修煉了數年毫無起色,這才委屈於此……”
“你問靈霞山有多大?靈霞山不大,不過千里方圓而已,卻別有洞天,玄妙多多!其中又以紫霞峰、赤霞峰與紅霞峰而聞名四方,可謂三峰對峙而各有千秋。紫霞峰乃是門主與各大長老的洞府所在,靈氣最爲濃郁;赤霞峰乃是各個堂口所在,紅霞峰則爲衆多弟子集中之地……”
“仙門有多少人?足有四、五百呢,大多藏在洞府中靜修,平時根本見不到幾個人影……”
“什麼叫堂口?你連這個都不懂,可憐的無師弟,還真是一位鮮嫩嫩的新人,且聽我道來:靈霞山分爲五個堂口,有五大長老管轄,分別是監院、經堂、禮院、法堂與雲水堂,以監管督查、典籍珍藏、內外事務、修煉傳承與招納往來而權責各異,且分門別類另有不同,諸如藏經閣、庫房、伙房,以及玉井靈礦等等……”
“要說五大長老,真是了不得。爲何這樣說?本門沒有門主,自然便由五位長老當家。其中又以監院與法堂的兩位長老的修爲最高,據說已是真正的仙人,且記住了,那是妙源前輩與妙山前輩。餘下的三位長老修爲稍弱,卻同樣是築基道人中的佼佼者,分別是經堂的妙閔、禮院的妙尹與雲水堂的妙嚴……”
“緣何沒有門主?聽說是五位長老誰也不服誰,門主一位便空缺至今,若要究其緣由,便不是你我所能知曉……”
“靈霞山的弟子不僅以修爲論高低,還有輩分字號呢,一共十四個字:天地玄妙無盡藏,靈霞仙緣渡八方。門中的築基前輩,都是玄字輩的,你我……唉,尚無輩分!”
“你該問了,爲何沒有輩分呀?實不相瞞,你我雖然身具靈根,卻苦修無果。沒有法力,與凡人無異啊!唯煉氣有成,方爲真正的修士,也才能獲得仙門的接納。當然,按理說你我該是妙字輩的弟子……”
“何爲靈根?你在成心考較爲兄的見識,豈不聞,靈根,仙本也,以五行培之,乃天地造化之根本。另有詩云:玉池清水灌靈根,長生逍遙才爲真……”
“你我師從何人?哈哈,我不是說了嗎,名爲玉井弟子,只能以天地爲師,既爲同道,彼此當以師兄弟相稱呼。我爲何是你師兄?懂不懂先來後到的規矩……”
窩棚裡,兩人相對而坐。而一個漸漸變得有些着急,一個則是懵懂未開而疑雲又起。
即便宗寶很有耐心,也漸漸招架不住無咎的連番發問。尤其是對方又問起了煉氣的由來,以及仙人修爲的高低,他終於跳下了木榻,連連擺手道:“無師弟啊,我再說上三日三夜也說不明白,你竟然對於仙道一無所知,着實難以想象……”
無咎忙追了下來,笑道:“別走啊!你我一見如故,何妨徹夜長談,正要討教玉井靈礦的相關事宜,人都去了何處,這個皮袋子又有什麼用處……還有、還有……”
宗寶急忙躲閃,轉眼間溜到門外:“已近子夜時分,明兒還要早起,有話以後再說,來日方長,請留步……”其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窩棚裡,只剩下無咎一人。他在木榻之間來回走了幾趟,兀自精神抖擻。
從宗寶的口中,也算知道了靈霞山的大致情形。如其所言,本公子竟然是山上唯一沒有靈根的凡人。這要全賴於紫煙仙子的青睞啊,不然又何以能混跡於仙門之中。修不修仙無所謂啦,別辜負仙子的美意就好!對了,仙子還託那個玄玉道長送來禮物呢……
無咎忙又回到榻上,從腰間摸出來一個小小的玉瓶。去了瓶塞而倒轉過來,一粒青色的丹丸出現在掌心之中,看上去圓圓潤潤,且透着撲鼻的清香。
仙丹?是不是紫煙知我沒有靈根,這才送來仙丹,好叫我脫胎換骨,以便與她雙宿雙飛……
無咎的嘴角高高掛起,美的心花怒放,沒作多想,伸手便將丹藥塞入口中,不及回味,已是“咕嘟”下肚。他忙學着盤膝而坐,等待着翻天覆地的變化。而盞茶的時辰過去,周身上下什麼動靜都沒有。他又訝異半晌,只得就此作罷,接着收拾下牀榻,才發覺少了兩樣東西,被褥與枕頭。
窩棚潮溼,半夜天寒,沒有被褥與枕頭,又如何睡覺呢?
一陣風透過窗口吹來,燒到盡頭的火把緩緩熄滅。棚子裡頓時陷入黑暗之中,冷嗖嗖的寒意無聲而至。
無咎打了個哆嗦,忙跳到榻上抱膝縮成了一團。
少頃,無邊的寂靜充斥四方。
他稍稍鎮定下來,隨即慢慢坐直了。或許修士都不睡覺,且學着打坐一回。
嗯!一切都很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