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子牧臉上全是崇拜的表情,“我真的特別好奇,你們那個摘風學院,到底是教些什麼啊?”
雖然明知道提出身學院會讓路平傷感,但是這次子牧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他真的無法想象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學院,能教出對學院界近乎一無所知的感覺。這學院,是很封閉的教育吧?子牧想着。
“這個我知道得不多。”路平很老實地回答,摘風學院的教學課程,他初到時聽過一點點,但發現對自己毫無用處後就完全拋棄了。子牧的這個問題,他還真是說不太清楚。
“這……自學成才?”子牧說。
“呃,大概算是吧!”路平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挺符合的。
“好吧!”子牧點了點頭,念在路平看起來對這學院還是很有感情,這次的話子牧就藏在心裡不說了。他真的有點覺得,這學院吧……被夷爲平地可能是個正確的決定。
“北斗學院是這樣的。”子牧開始給路平普及知識。
“一般來說,我們所知道的學院都是四年畢業,呃,你們也是吧?”子牧說着,忍不住又懷疑摘風學院有什麼奇葩。
“是。”結果路平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的學院都是一樣,不過北斗學院,還有其他三大學院並不存在我們這種期滿學成的概念。你想畢業,每年都有出師考覈可以參加,通過就准許畢業。不參加,那麼就可以一直在四大學院修煉下去。不然的話,你能說呂沉風到現在還不能從四大學院畢業嗎?那當然不是不能,只是不想罷了。”子牧說道。
“哦。”路平明白了,忍不住撓了撓頭。這樣的話,護國學院別說一百人,兩百人,三百人都是有可能的啊!
如此想着,路平向這山底的連排大院望去,自西向東,大院,好像也就有五六座吧?這樣算的話……
“怎麼了?”路平正算呢,子牧卻好奇起路平爲什麼忽然問這個。
“我在算。”路平說道,“算麻煩會有多少。”
“麻煩……”子牧左右看看。因爲兩人太不成羣,在注意他們的人着實不少。不少同期的新人在向自己的前輩指指戳戳地介紹着二人。
“怕是會不少吧。”子牧淚流滿面,他這出身和實力,說實話太怕在北斗學院這樣高大上的地方招惹到麻煩了。但是一來就和路平打成一片,然後麻煩就如影隨形,而且還特別高端。比如惹到七院士的麻煩,子牧一想起來,發現居然還覺得有點自豪。
“別在這站着了。”子牧拉着路平往最西那大院裡走,在這裡繼續這樣引人注目,好像不是什麼好事。
“申師兄……”護國學院小團隊這裡,卓青對同樣出身,比他高三個年級的申無垠沿用了在護國學院時的舊稱。最終能到四大學院的,在護國學院時自然都是院裡風雲一時的人物。卓青雖有不錯的家世,卻也不忘長幼有序。看路平和子牧離開,當即喚了一聲申無垠,請他拿個主意。眼下北山新院這塊,護國學院的小團隊以申無垠爲首。
“別急。”申無垠不慌不忙地道,“你在天權峰上的決定很明智。你想到的沒錯,天權峰不會如你們所見的那樣毫無任何防備。同樣,北山新院這邊,一樣會有眼睛。”
“所以,不要輕舉妄動,你們先盯好他。我們慢慢來找由頭對付他。儘量不要因爲他還搭上我們當中的任何一人。”申無垠緩緩說道。字裡行間,卻也表露出了某種態度:如果是萬不得一的情況,那麼即使犧牲個人,他們也要爲玄軍帝國完成通緝。
“如此最好。”衆人紛紛點頭。
“那我們也先過去了。”卓青說道。
“去吧!”申無垠點頭。於是卓青帶着護國學院另四個新人,也朝着他們居住的最西頭的一院走去。
“卓哥。”路上,關尋看了看身後,見申無垠那夥人也回了他們的大院,隨即回頭喚着卓青說起話來。
“你對申無垠還真是客氣。”關尋說道。
“師兄嘛。”卓青淡淡地道。
“但是三年了,他還在這個地方,真是……”關尋忍着沒有說出那句評價,到底還是念了一下舊情。
卓青沉默,他明白關尋的意思。他們這些對北斗學院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北山新院,居住在這裡的基本可以說是北斗學院最末流的學生。新人們初來,住在這片無可厚非。但在這裡住得越久,那就越顯得有些不濟了。
能進北斗學院的,那都是些自命不凡驕傲的主。眼見申無垠這個已經在北斗學院整三年的老生,竟然還在這北山新院廝混,關尋自然就有些看不起了。尤其他們剛入護國學院時,這申無垠剛好護國學院四年級,被譽爲學院最強。這種地位,少不了人嫉恨,結果現在……
“嘖。”關尋不中聽的評價忍着沒說,卻還是連連搖頭,表現了一下自己的惋惜和不屑。
“我們一定要爭取最快離開北山新院。”易鋒說道。
“最快的機會,就是之後的七星會試。”羅勤說。
“所以,這期間,我們最好還是抓緊時間修煉。”易鋒這樣說着,卻看向卓青,話裡的意思,其他人卻都聽明白了。他是希望他們先不要在路平身上耽誤時間,先在七星會試上拿到一個好成績。
“好。”卓青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看着那三人露出欣喜的神情,然後又看了一眼最後一位,一直沒有說什麼的於然,此時眼中正閃過幾分鄙夷的神色。
五人說話間就已經轉入院內,結果偏生這麼巧,正撞到路平和子牧兩個。這兩人早一點回了一院,但眼下卻還在院中站着。大院裡一圈房屋,兩人不知道該去哪裡安置。
“喂,你們兩個。”之前一直沒說過話的於然,大步流星迎了上去。其他三個一愣,剛剛約好先不要去找事,怎麼這個傢伙……不過一想到路平現在也沒有魄之力,那麼於然無論做什麼,也不過秒殺的事,只要他不要太過火。
想到這,三人不由地掃了眼四下。這裡他們住了已經有幾天,但是聽申無垠的意思,這裡發生的一切,也都逃不過四大學院的眼睛。暗中注意着他們舉止的人,是在哪裡呢?他們從來沒有察覺到過。
這半會的功夫,於然已經到了路平、子牧面前。
“不知道該住哪裡嗎?”於然從二人的遲疑上,猜出了他們的問題。
“對啊!”子牧欣喜應對,東都那邊的人他都認得,玄軍帝國這邊的又哪裡會識得。眼見這人雖然兇巴巴的,但畢竟是在對他們二人的處境表示關心,心下還是有點高興。他當然還是很希望不要那麼被排斥。
“這位大哥,我們兩個今天才過來這邊,應該住哪裡呢?”子牧打聽着。
“遲來的,當然是那裡。”於然伸手一指。
那裡?
子牧擡眼望去,卓青他們四個,卻已經笑出聲來。
那裡根本不是什麼住處,只是大院角落的一間破柴房,堆放着些無用的廢物。於然,也正一臉理所當然地看着路平和子牧:“廢物嘛,當然就應該住在那裡了。”
子牧發怔。在看到那邊的破柴房時,他還以爲自己看的方向不對,但在聽到對方這句充滿侮辱的話語後,自然明白對方就是存心羞辱他們來了。
心下憤怒,但又無可奈何。這樣的羞辱,在東都子牧就體會過不只一次。雖然他在天武學院還算優秀,但卻始終是東都十三院學生們鄙夷的對象。他這種天武學院所謂的優秀學生,那些傢伙尤其喜歡變着法來羞辱。
“那裡,怎麼能住人呢……”明知對方是在羞辱,子牧卻只能這樣應對,這樣的情景,他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經歷了。
“怎麼不能住人?”於然佯怒,借題就要繼續發揮,誰想跟着就已被打斷。
“那就住吧。”路平說着,拉了子牧就朝那破柴房走去。
五人都愣,連子牧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是當弱者當慣了,可是路平,竟然也能忍下這樣的屈辱?
“你……”子牧看着路平,心想路平心裡一定難受得不行,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恨自己太弱,弱到從來都無法幫到路平什麼。
“我怎麼?”誰想路平卻真和沒事人一樣,聽子牧只說了一個字,隨口就接着問道。
“他們欺人太甚。”子牧說道。
“唉,沒辦法,現在打不過。”路平說。
“誒你這樣讓我說什麼好呢?”子牧有些無語。
“所以只好住這了。”路平說。
兩人真就到了這破柴房前,推門,不知沉積了多久的灰塵頓時撲啦啦地落下來,一股潮溼腐敗的氣味迎面而來,子牧差點就吐了。結果路平卻是神情自若,在卓青五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中,邁步就走了進去。
“東西有點多。”進屋後的路平說道。
“這個是重點嗎?”勉強跟進來的子牧掩着鼻子,不住地咳嗽着。
“得要收拾一下呢!”路平說。其實他並不覺得這有多糟糕,比起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只頭頂高處有個巴掌大氣孔的石室,這算得了什麼?
“何止是收拾。”子牧說。
“子牧。”路平的口氣忽然變得無比鄭重,目光從柴房的破窗向外望去。
子牧也從那向外望去,就見窗外卓青五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正和過往的其他新人指着這邊介紹訴說呢!
“我知道!”子牧的神情也鄭重起來,“今日的屈辱,他日必將十倍奉還!”
是的,路平怎麼會無所謂?他只是故作平靜,想讓我覺得好受一些罷了。
“不是。”誰知路平卻搖了搖頭,“我是想說,兔子,我們忘了拿回來了。”
“****!”
子牧頓時跳了起來。
“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忘,趕緊去拿!”他說着,就和路平匆匆從破柴房裡衝出,在所有人驚訝地注視中,火燒眉毛地從一院裡衝出。
比起阮院士交待下來的兔子,那幾個小角色送來的屈辱算個毛線?
這一刻,子牧真的忘了方纔心裡的難過,和路平一起向着天權峰那邊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