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墜機了!”這個念頭一旦在乘客腦海中形成,必然是一場災難。
大家慌亂着不知所措,廣播裡空乘顫抖的聲音仍然不斷地在提示乘客:非常時期,一定要調整座椅靠背,繫好安全帶,不要離開座椅。
杜遠迅速叫醒還在與周公相會的顧小苗,幫她調整好座椅至垂直高度。
“墜機?”顧小苗一醒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
揉揉眼睛,不是在做夢。
因爲發動機熄火,飛機已經開始下墜。
失重的感覺讓顧小苗已不知所措,她情急之下居然伸手欲解開安全帶。
杜遠幾乎是下意識地,第一時間動手製止住顧小苗的自殺式行爲,將顧小苗一把抱在了懷裡。重力加速度和氣流的雙重作用下,漂浮的物體很容易受到衝擊。如果失去安全帶的保護,恐怕沒到地面,人就已經不行了。
“別怕。”大提琴般的聲音,給人莫名一種安全感。
一股淡淡的古龍香水的味道傳入鼻中,顧小苗的心,果然平靜了許多。
九千米高空。
八千米高空。
七千米高空。
顧小苗閉上了眼睛趴在杜遠的懷裡,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度秒如年一般,彷彿已經過了幾個世紀。
忽然顧小苗發現發動機轟鳴着開始攀升,“乘客們,經過機組人員的奮力搶修,引擎已經修復。本架客機將於北京時間19點整降落,機場地面溫度零下十攝氏度,十四華氏度,機艙外溫差較大,請……”顧小苗聽着飛機廣播,頭一次覺得空乘的聲音,還能如此動人。
還剩六千米,就那麼六千米,整架飛機的人差點就要集體去見上帝。
大家撿了一條命,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雀躍,大家抱着身邊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一起慶祝獲得重生。
過了許久,顧小苗才反應過來,從杜遠的懷中離開,顧小苗掐着自己的胳膊。
好疼……
不是幻覺。
顧小苗興奮地搖着杜遠,感激地說:“剛剛謝謝你,我怎麼會去解安全帶,要不是你,我現在沒準已經over了。”
杜遠報之一笑,“不必客氣。”
而後,兩個人便陷入沉寂,再無交流。
顧小苗不知道,在飛機墜落,擁她入懷的那一剎,杜遠心中某一根弦啪地一聲斷裂了。
爭鬥了這麼多年,剛剛一瞬如果飛機引擎沒有被修好,一切可能都會化爲雲煙。
只有懷裡的這個女孩子,纔是真實擁有的。
杜遠沒有談過戀愛,他過去總是用工作來麻痹自己,跟自己說,只要再努力一點點,就可以打動周逢董事長,成爲環太的繼承人。
可是這些年他並不快樂。
顧小苗是除了他妹妹宛如,他抱過唯一的女人,抱着她的時候,他才真正感覺到溫暖與腳踏實地的幸福。
有那麼一瞬間,杜遠真想把一切和盤托出,從而堂堂正正,毫無私心雜念地去追求她。
然而,這現年練就的城府和心血,不允許他這麼做。
杜遠勸慰着自己:再堅持一下,用不了一個月,待到解決了蘇慕涼,解決了恆天集團,他就成功了。
新西蘭奧克蘭機場的停機坪上,一架劫後餘生的飛機停穩。
乘客們歡呼雀躍地走出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