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窗射在郎君的臉上,他那緊閉的雙眼微顫一下,然後吃力睜開一隻。他本想要移動身體,卻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他緩緩站起來,想要挪動腳步,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用力擡起頭,可是眼下的一幕讓他更加惱火了。
眼見着帖內兒與脫脫被綁在牀上,他們嘴巴被毛巾堵着,郎君卻無能爲力,此刻他最想要做的,莫過於逃回大都稟明聖上,請求發兵大周,此時門外突然有人說話了。
原來,嚴鼎思考一夜決定親自前來就昨天左侍衛出手傷人的事情表示道歉。
他原本是想讓女婿秋葉子好好招待元使,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秋葉子爲了向這些牴觸大周王威的元使施壓,竟然大打出手。
“葉子啊,你把他們招待的怎麼樣了?”嚴鼎有一絲焦急並且略帶三分疑慮地說:“我在這等這麼久你怎麼還不說話啊?”
秋葉子突然大汗淋漓,他好像突然明白自己辦錯事了,可是想說出實情又怕捱罵。他用衣袖擦去頭上的汗水,接着吞吞吐吐地說:“父王,其實……孩兒其實……”
嚴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突然暴怒了:“你這個兔崽子,我讓你辦什麼你都不會,將來肯定一事無成,還愣在這幹什麼,還不快點帶路!”
秋葉子緩緩指向前面的那扇門,嚇得頭都不敢擡。
嚴鼎看了他一樣,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你個崽子,好自爲之!”說完立即走上前去,一腳踹開房門,眼前的一切讓嚴鼎更加左右爲難了,他真心不知道接下來如何收場,難道真的要開打麼,不過此時做的應該是賠禮道歉纔對。
嚴鼎看到兩位元使被五花打綁,埋藏在心底的痛苦再次陣陣襲來,他寧肯爲天下蒼生置自己老臉於不顧,可是他的手下呢?一個是武夫,一個缺乏耐性,如果大週日後由他們掌控,那豈不天下大亂。
嚴鼎立馬走向牀邊去,正準備給綁在牀上的兩個元人鬆綁,可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腳下踩着軟綿綿的東西,他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嚇得一大跳,原來郎君被他踩在腳底下,可是此時的郎君充滿仇恨,他恨不得此刻就把嚴鼎碎屍萬段。
嚴鼎立馬將郎君扶起來,本想給他鬆綁,可此時郎君突然大叫一聲:“滾開,你這個虛僞小人,派手下打元人算什麼好漢?”
嚴鼎原本正在解繩子的手突然鬆開了,他慢慢站了起來,低着頭說道:“左侍衛和我的小婿只是個莽漢,希望貴賓不要因此恨我大周,要是在懲罰上面有什麼建議,希望你們提出來!我定酌情判斷,嚴懲不貸!”
郎君見嚴鼎有三分誠意,於是晃動着身體說道:“你看我身上的麻繩,快點幫我解開啊!”嚴鼎再次蹲了下去,眼見着面前出現一個黑影,嚴鼎並沒有停下手中的作業便嚷道:“還在那看什麼看,快去叫你家丁準備一下,待會給三圍貴賓沐浴更衣,快點滾去!”站在門前的秋葉子立馬轉身飛奔而去。
三位元人被解綁之後坐在牀頭,嚴鼎低着頭沉重的說道:“我代表大周王室向三位貴賓在我疆土上遭遇不公正待遇表示道歉。”嚴鼎突然背過身去,或許他是不想讓外人看到他此刻苦逼的表情罷了。
“當時我犬子出生,我派大將左侍衛率領一百使者前去大都報喜,可誰知他們半路遭遇不測,被一個狐妖控制,險些喪生。”嚴鼎雖然句句真誠,可是在元人眼裡中原人都是奸詐狡猾的,他們三人凝視着嚴鼎,被揍的發紫的眼珠子裡帶着三分懷疑。這時,郎君突然站了起來。
“哈哈……周王,你這樣就可以欺瞞我?如果這是事實,爲何昨日你不說清楚而是對我們咄咄相逼?我現在非常懷疑你是不是連夜編了這個故事想來哄騙我們!”嚴鼎瞅了他一眼說:“昨日,你那番言論……”嚴鼎本來略帶誠意的臉上突然變得霸氣起來:“我鄭重的告訴你,我不喜歡有人挑戰我權威,不管你們元人是怎麼看待我這個國王也好,我從來沒有看扁自己,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一時半會想不開過來挑釁我,釀成大錯聖上也不好收場!”
郎君本來被打的紅腫的臉上再次彰顯出一絲怯意,或許元人的本性就是怕強欺弱罷了,這也是嚴鼎爲何能讓元廷禮讓三分的原因——他從不懼怕元人!
“好吧,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你眼中還是有我們聖上的!”郎君喃喃自語。
嚴鼎眼見時機成熟突然大笑一聲:“哈哈,算了,你明白就行了,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以後不要見外就是了。”秋葉子再次站在門外,不做聲。
嚴鼎對着秋葉子說道:“你速度領這三位貴賓前去沐浴更衣,再給他們找上好的大夫!”秋葉子剛要走過來,只見郎君與其家臣面面相覷,嚴鼎見狀笑道:“哈哈,看來貴賓是被我犬婿的手段嚇到了,那好吧,孤王親自給你帶路。”三位元人聽嚴鼎這麼一說纔敢拿起被秋葉子仍在桌子上的馬刀起身。
一個時辰過後,嚴鼎領着三位元人來到安寧宮,此時嚴青嚴雨正在殿內玩耍,見到父王前來立馬安靜下來,或許是被罵怕了,或許是他們母后教育了。
郎君一直再找機會想給元廷挽回一些顏面,突然看到面前有兩個其貌不揚的所謂大周孿生王子,遂心生歪念。
“周王,不如就讓我堂弟與二位王子比試一番吧,這正好可以讓他們以武會友!”郎君歪着嘴巴說道。
嚴鼎搖了搖頭,他一眼就看出來眼前這個元人的餿主意:“比試可以,不過按照我中原慣例,文武都要比才行。”郎君點了點頭,面帶微笑的說道:“好吧,就聽你的!”
只見嚴鼎從腰際之間抽出寶劍,一個空翻倒立懸在半空,手中的寶劍不停在地上揮舞着。瞬間大理石上露出“文、武、德”三個字。
三位元人看的是目瞪口呆,當然,這樣的輕功不是那些長着碩大身體的蠻人可以輕易練就的。
貼內兒上前一步說道:“大周王,就讓鄙人給自此比試做裁判吧!”嚴鼎笑道:“好,好!”然後他轉身朝着對着兩位小王子說道:“你們兩個誰來比試啊?”
只見大王子嚴青上前一部說道:“父王,就讓孩兒先來吧!”嚴鼎不解:“你爲何自告奮勇呢?”嚴青義正言辭的說道:“我比嚴雨大,我要保護弟弟!”只見嚴雨在一旁笑開了顏:“哈哈,父王,您別聽他的,其實他武功不如我好,而且又愚笨!”嚴鼎看着也哈哈大笑起來,嚴青頭歪着凝視着小王子,不做聲。
“第一回合,文鬥!”貼內兒接着說道:“雙方各自做一句詩,彼此都能對上叫平,對不上來着輸!”
只見脫脫雙手背後說道:“自古馬刀飲漢血!”
“千里長槍定元軍!”嚴青不慌不忙答道,不過眼神中露出一絲殺氣,他和他父親一樣,不懼元人!可是此時現場的氣氛變了許多,不過大人們只是吃驚罷了。
“嘿,該我了,大個頭!”嚴青笑着看着脫脫,突然又變得嚴肅起來“人有重陽日!”
脫脫不是王室,可他也並非等閒之輩,他可是大將伯顏的侄兒。
“花無百日紅!”脫脫說完對着嚴青作了一個鬼臉。這時,嚴鼎說道:“青兒你爲何做此詩?”
“我覺得我們這麼多漢人被元人管理實屬沒有面子,不過我相信我們漢人有一天會崛起的!”嚴鼎覺得他說這樣話不可思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這樣兒?”脫脫不解道:“我還以爲……”
嚴鼎說:“小夥,你繼續說,沒關係的。”
“我父親曾經告訴我,男人老了還可以找小老婆,可是女人老了就沒人要了,看來我是誤解嚴青的意思了!”脫脫低聲說道。
“第一回合,平局!”貼內兒咕噥咕噥嗓子接着說道:“第二局武鬥,現在開始!”說完他解下馬刀,扔給脫脫,脫脫輕而易舉就接到了。嚴鼎也將手中的寶劍扔給嚴青,嚴青拿的很吃力。
其實嚴鼎也很擔心嚴青會受傷,在他眼裡他的兩個兒子不過是整天騎着木馬吆喝的小頑童罷了。
嚴青雖然拿得很吃力,不過他在場上還是有木有樣的。
只見嚴青一個馬步上前,平步槍掌,正對着脫脫。脫脫此時虛步向前,雙手舉着馬刀,越過頭頂。
接下來就是打鬧了,沒過多久嚴青的眼睛就青了,然後嗚嗚哭了起來。嚴鼎趕忙上前探望。
“第二回合,脫脫勝!”貼內兒接着說“第三回合,德鬥!”
嚴青哭着鼻子說:“我不和他比了,蠻人是沒有品德的!”
“第三回合,脫脫勝!”嚴鼎此時還不解呢,既然元人這麼想要面子,就讓他們贏吧,比試就這樣結束了。
三位元人在嚴鼎家停留數日,辭去。
嚴鼎目送着三位元人離開,暗自說道:“大周國還會剩下幾年太平呢?”說晚他搖了搖頭,心想:“嚴青嚴雨還是快點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