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將傢伙放下,大夥都收起了笑容,屏住呼吸,每一個人都掩飾不住緊張的心情。+·?崔二胯子和軍師走到最前面站住,用手電向洞內照去,只見裡面黑糊糊、霧茫茫的一團,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知道這玄宮之中到底有多深。
幾名兄弟上前將洞口挖大,挖到差不多一個人可以進去的時候,崔二胯子道:“好了,我先進!”
軍師一把拉住崔二胯子,道:“兄弟,小心些!”
崔二胯子點點頭,一低身鑽進了洞中。
見到崔二胯子進到金剛牆之內,衆人的心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兒,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捏緊手中的手電或者是武器,手心冒汗。大夥屏住呼吸,開始大家還可以隱隱能夠聽到崔二胯子在金剛牆內一步一步向內挪去的聲音,但是過了一會兒,就什麼也聽不到了,只有洞內空氣的嗡嗡聲在耳邊作響,整個空間裡死一般的沉寂,靜的每一個人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臟跳動以及血液在血管中流過的聲音。
所有人都覺得等了幾乎又一個世紀之久,金剛牆內依舊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正在這時,軍師突然聽到身後彷彿有細小的刺啦啦作響的聲音,但是由於長時間封閉在一個極其寂靜的狹小空間之中,耳邊的空氣摩擦的聲音嗡嗡作響,就類似於我們日常將水杯放到耳朵邊上,所聽到的裡面嗚嗚作響的聲音,所以軍師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但是過了一會兒,這種聲音卻越來越大,就彷彿衣物在土地上摩擦的聲音,軍師轉過頭來看了看各位兄弟,只見大夥臉上也都是一臉半信半疑的表情,看來確實有情況!
軍師首先打破了沉寂,小聲問道:“什麼聲音?”
這時候衆人才感覺到自己所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互相望了望,都是搖了搖頭,表示這聲音不是自己發出來的。軍師揮了揮手,讓大家不要發聲,然後低下頭仔細聽了聽,不錯,這聲音來自剛剛他們進來的盜洞之中!
軍師小聲道:“在後面,在我們來時的洞中”說罷,軍師掏出手槍,慢慢蹲伏在了盜洞的進口,又趴下來向裡面聽了聽,不錯,聲音就來自裡面,而且很近。軍師向劉二子使了使眼色,劉二子會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走到了洞邊,嘩啦啦的一拉大槍的槍栓,向洞中喊道:“什麼人?再
不吭聲老子開槍了!”
劉二子喊了這一聲,才聽到裡面有人喊道:“”別開槍,是我!”聲音從洞中很遠的地方傳出來,悶聲悶氣,聽不真切,但隱隱可以聽出好像是老八的聲音。
軍師蹲身衝洞中喊道:“裡面來的可是老八?”
“不錯,是我和老九!”這回裡面的人好像是爬近了一些,聽聲音的確是老八。
大夥聽得是老八和老九,都是鬆了一口氣,但是本來繃着的神經剛一放鬆,隨即又緊張了起來,衆人馬上想到:“莫非是外面出了什麼事情?”
這時老八已經從洞中探出了頭,隨後老九也鑽出了洞子。
“不是讓你們留在前便守着嗎?莫非出了什麼事情?”軍師看到兩人進來,忙問道。
老八傻笑了兩聲,說道:“沒事,前面的事情俺們兩人已經安排清楚了,那爺孫倆人不會進大屋來,咱們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讓俺兄弟倆兒見識見識,實在是有點。。。。。。對了,怎麼沒見二哥?”老把這時突然看到崔二胯子並不在衆人之中,於是問道。
老八這一問,衆人才突然想起崔二胯子進去已經有半炷香的時間,一點動靜也沒有,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於是一齊轉身向金剛牆望去。
軍師趴到金剛牆的洞口向裡面喊道:“二哥,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你沒事吧?”
這時只聽得裡面“撲通”的一聲巨響,緊接着一片嘩啦啦的響聲,衆人本來就懸着的心這時候咚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兒。軍師大聲問道:“二哥!你怎麼樣?”
洞內沒有迴音,只有唰啦啦的響動聲傳出來。“完了!”軍事心中一痛,想到。
老四一下子撲到洞口,帶着哭腔喊道:“完了,二哥中暗器了!二哥!”
衆人聽到這句話,都是面面相覷,心中又是恐懼,又是疼痛。老四伸出右腿就要從洞中進去,被軍師一把緊緊拉住:“老四,先別進去!”
這時候老四拼命掙扎,聲音裡都帶着哭腔,喊道:“你們別攔我,二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旁邊的兄弟聽了老四這話,更是把他拼命地拉住,不讓他下去。
衆人正鬧之間,洞中崔二胯子大聲喊道:“兄弟們,俺沒事,摔了一跤,奶奶個熊,這裡面也不太平!”
原來崔二胯子進入到金剛牆洞中,因爲實在太黑,手電光能照到的地方,不足半米,所以摸索爬行了不到一米,突然感覺到前方腳下突然空了,他伸腿向下探了探,見不着底兒。用手電向下照了照,也是看不進下面的盡頭,於是他將手電刁到了嘴裡,用雙手撐住了身子,雙腳使勁向下探去,直到把幾乎全部身子都快順了下去,兩腳還是沒有探到洞的底部。
“奶奶個熊,拼了!”崔二胯子心中暗罵,於是索性一鬆手,向下跳了下去。他這一跳,才發現原來下面並不太深,只是最多比他兩腳夠到的地方再向下低二三十公分而已。但是他的雙腳一落實,才發現下面居然不是平地,堆了很多東西,與時落下的一霎那一跤摔倒,倒下的時候,還帶翻了身邊很多物件,弄得噼裡啪啦一陣亂響。
衆人隔着洞聽崔二胯子說完,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當下軍師第一,老四第二,一個一個跳了下去,老八老九跟在後面,對視了一眼,也跟着大夥進了洞子。
下到洞中,軍師問道:“二哥,情況怎麼樣?”
崔二胯子道:“太黑,什麼也看不見。”衆人聽了這句話,都紛紛伸着手電向前望去,這時候十幾把手電往地宮前方照去,也只能勘勘照到不到兩米的地方。
原來無論是日光、燈光抑或是燭光,照到物體的上面,都有一部分光線會反射回來,而另外一部分光線則被該物體吸收,被反射出來的這部分光線,纔是人眼睛能夠看到物體的原因,而吸收的光線,人們只能從反射出的光線與原來的光線的亮度對比才能夠感覺到。
然而將已經吸收了光線的物體拿到黑暗之中,這些被吸收的光線又會再散發出來。所以像貓狗等視力極佳的動物,即使在一個全封閉的黑暗房間之中也能視物,並不是他們天生能夠在完全黑暗中視物,而是房間的牆壁會把白天所吸收的光線釋放出來,雖然只是點點微光,但對於貓狗這些眼睛的感光度很高,並且瞳孔能夠張到很大的動物來說,就已經足夠了。這就類似於在很黑的環境之中照相,無論是增加膠片的感光度,還是加大光圈,都有可能達到正常曝光的原理一樣。
然而在這密封了幾百年的地下玄宮之中,四周的石壁因爲在黑暗之中已經散盡所吸收的餘光,所以不再發射微光,就異常黑暗。此外,類似於海綿吸水,一塊全乾海棉的吸水速度和數量,要遠遠大於一塊同樣大小的溼海綿。處在絕對黑難中的地下玄宮石壁,由於散盡了光線,就像一塊完全乾透的海綿一樣,對於光線的吸收,比正常的時候要大上數百倍,所以這時衆人的十幾只強力手電,才只能照射到不足兩米的地方,而其他的光線,則全被周圍的石壁物體吸收了。
軍師又問道:“二哥,剛纔洞中怎麼那麼大的動靜?”
崔二胯子道:“跳下來之時絆倒了地上的東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啥。”
衆人聽了,紛紛拿着手電向腳底下照去,十幾支手電的照射之下,衆人這纔看清只見洞內就在他們站着的地方腳下旁邊,散亂地堆放着幾根腐爛的木柱。地上大家腳踩的地方鋪設着應該原本是厚厚的木板,但是也都因爲年代久遠,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
“莫非這座墓已被盜過?”軍師突然想起老四提到過盜墓人躲避機關要鋪設木板,問道。
老四趴到地上仔細看了看,又掀起地上一塊已經是朽蝕得不成樣子的木板,用手摸了摸下面的實地,說道:“絕對不是,盜墓是絕對帶不進來這麼多木板的,剛纔我用手摸了摸,下面鋪地的是金磚,而且這些木板之上有車轍的痕跡,這些鋪地的木板應該是當年防止入葬之時擡送棺槨的大車壓壞金磚所用。”
衆人聽罷,紛紛點頭覺得老四說大夥先把得有理。這時候崔二胯子突然道:“剛纔你們在上面喧嚷,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軍師聽了崔二胯子的問話,纔想起剛剛老八老九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用手電照了照,發現兩人跟在大夥後面,道:“老八老九跟了進來。”
“什麼?!”崔二胯子怒道,說完上前一腳將老八踹在地上,罵道:“你們兩個龜兒子,不在上面好好守着,若是上面出了事情,老子把你們的腦袋擰下來!”
兩人見崔二胯子發怒,連忙解釋,又一邊向軍師使眼色求情,軍師沉吟了一陣,道:“你二人還是速速上去,所謂軍令如山倒,你們十二金鋼要是都不服從命令,以後下面的隊伍大夥還怎麼帶?再說我們一行人已經忙活了兩個多月,若是在此時出點什麼差錯,未免前功盡棄。”
兩人聽軍師的話重了,不再解釋,紛紛點頭,回身爬了出去。
這邊崔二胯子兀自在生着氣,軍師勸道:“還是商量一下下面的事情吧,各種傢伙都擡下來吧。”
大夥聽了吩咐,馬上再上去幾個兄弟,將剛纔的一應物件擡了進來。老四道:“軍師,這裡面太黑,還是把汽燈打開吧!”
軍師搖了搖手,道:“不成,雖說整個盜洞之中已經通了幾日的空氣,但是恐怕這地宮之中的氧氣還是不多,況且我們又有這麼多人,還是先儘量用手電,到緊要關頭在開汽燈。”
衆人聽軍師說得有理,紛紛表示同意,這時候軍師又道:“各位兄弟,該是進去的時候了,誰打頭陣?”
剛剛衆人的一直在爲崔二胯子的擔心,進入地宮又是忙着向崔二胯子詢問、觀看腳下的地形,之後又是處理老八老九不聽命令貿然進洞之事,因爲一直有事分心,並未感覺有什麼害怕。此時軍事這一問,衆人才突然又想起此時此刻,自己是身處地下將近十米深,幾百年都未見人氣的、陰寒的古墓地下玄宮之中。
這時衆人突然感覺到一股子一股子透骨的陰氣和寒氣從四周圍襲來,雖然有這麼多兄弟壯膽兒,每個人還是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一股莫名其妙的幾乎是無法剋制的恐懼從後背,沿着脊樑骨緩緩地升了上來,連崔二胯子和老四也不例外。
沉默了良久,老四低聲道:“二哥,俺們兄弟倆兒打頭陣!”
崔二胯子答道:“好!”
老四走到崔二胯子旁邊,兄弟兩人緊緊地握了握手,當下崔二胯子走在左面,老四在右,兩人的手電一個人照着前面,另一人照在地面,摸索着向前走去。
剩下的兄弟將擡進來的東西放在手邊的地上,拿起手電緊隨其後,劉二子將大槍從肩上摘下,一手執槍,一手拿着手電,跟軍師兩人走在最後面殿後。
一行人打着手電筒在漆黑死寂的地下玄宮券道內摸索前行,衆人心中都是異常緊張,摒住呼吸。整個地宮之中一片死寂,黑漆漆、陰霧茫茫,四周都是無窮無盡的黑難暗,靜得讓人心裡發慌、發毛、發懵、發怵,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怖與淒涼之感滲入骨髓。衆人腳下不時踩到地下腐爛了一半的木板、繩索,突然在死寂之中發出一陣巨響,每當此時每個人原本已是跳動極快的心臟都驟然間加速到了極限,幾乎就要從嗓子眼兒裡面蹦了出來落在地上。
整個地下玄宮裡邊的空間似乎很大,摸不到邊緣,也看不到盡頭,整個券道里面充斥的只有黑暗和腐爛黴臭的氣息。一道道手電光的光線在黑暗中晃動,光柱裡漂浮着塵埃和濛濛霧氣。大夥都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此時時間在他們的心中已變得毫無意義。衆人在極度緊張和亢奮中向前摸索前行,那種感覺就彷彿是真的到了陰曹地府,整個玄宮之中雖然一行十個兄弟,但是絲毫感覺不到一絲人氣兒。
衆人在這種極度的恐懼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向前摸索了多長的時間,突然聽到前面的老四顫巍巍的一聲大喊:“玄宮大門!”
雖然老四的喊聲並不響亮,但是在這極度黑暗恐慌寂靜之中,就宛如晴空的一道霹靂,在幽深的墓道里頃刻響起嗡嗡的回聲,直嚇得每個人心裡都是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軍師撥開衆人走向前去,順着手電筒的光線向前望去,只見就在他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兩扇潔白如玉的巨大石門突兀而現,高高地矗立在面前。霧氣繚繞,光亮如豆,看不清巨門的真實面目,只能隱隱看到門上鑲有兩頭怪獸的頭顱,頭顱下懸吊一個圓環,怪獸二目圓睜,正視前方。
“點亮汽燈,準備工具!”軍師壓低聲音命令道。
這時後面的兄弟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汽燈,兩盞大功率的汽燈同時點亮,這時候衆人才勉勉強強看清周圍的環境。
原來大夥現在所處的地方,乃是皇陵地下玄宮最外一層石門之外的券道隧道之中,按照清朝皇陵建造規制,皇帝陵寢地下玄宮共分爲九券四門式的構造。從金剛牆門洞開始,由墓道向北斜下而入,依次爲:墓道券、閃當券、罩門券、頭道石門、門洞券、明堂券、二道石門、門洞券、穿堂券、三道石門、門洞券、金券石門、金券,最後的金券是爲放置皇帝及皇后棺槨的大殿。
其中墓道券和閃當券爲磚券,其他七券是石券。九券中,明堂券和金券是南北券,餘者爲東西券。之所以稱爲券,其實“券”這個字在中文之中除了念“勸”的發音,意思爲票據或作爲憑證的紙片之意以外,還可以唸作“絢麗多彩”的“絢”字發音,意思爲門窗、橋樑等建築呈弧形的部分,如拱券。
現在衆人所處的位置,就是金剛牆大門和地宮第一道石門之間拱券之間,這一段拱券包括墓道券、閃當券、罩門券三部分,其實距離並不長,只有十米左右。而後面的金剛牆大門是用城磚堵上,外面填土,衆人這時藉着汽燈的光線才發現,由於測量上的誤差,他們在金剛牆大門封磚上所開的口子,離地面有足足一米五的高度,怪不得崔二胯子剛剛下來的時候會摸不到底兒。
大夥面前的這道石門,就是皇陵地下玄宮的第一道石門,是用整塊漢白玉做成的雙扇石門,雖然歷經300多年仍潔白如雪。每扇大門之上雕刻着縱橫九九八十一枚乳狀門釘,兩門相對處的門面上,雕有口銜着圓環的獸頭,稱爲“鋪首”,越發使石門顯得威武而陰森。
軍師上前用手輕輕推了推石門,並不見任何響動,於是將手電光沿着一指多寬的門縫照進去,果然見在門後隱隱可以看見有一塊石條把大門死死頂住。
這時老四小聲道:“是自來石頂着門呢!”
軍師道:“這道石門之後,可會有沙頂天的機關?”
老四道:“按道理不會在這扇石門之後,應該在地宮最後一道石門!”
軍師點點頭,道:“但也不可掉以輕心,兄弟們,將傢伙擡上來!”
這時後面的兄弟已經將圓木擡了進來,又搬來數塊原來封堵金剛牆大門的城磚,用事先準備好的斧頭劈成小塊,準備用作墊在圓木之下。
老四接過事先做好的拐釘鑰匙,衝軍事點點頭,衆人都是各就各位,屏住呼吸,只見老四小心翼翼的將拐釘鑰匙的半個“口”字形鋼條豎起來,慢慢插進了大門的門縫之中,待鑰匙接觸到石條上部後,又將“口”字橫過來套住石條的脖頸。一切準備就緒,老四回頭衝後面的兄弟們點了點頭,這時老六與崔二胯子兩人走上前來,抓住拐釘鑰匙長長的後柄,三人屏住呼吸緩緩加力向上提,“鑰匙”漸漸向裡延伸,裡面的自來石一點點移動起來,直到完全豎直,穩穩地立在了那裡。
“成了!”老四說道,話一說完,崔二胯子兩人鬆手,老四慢慢地將拐釘鑰匙撤回。這時候老四和崔二胯子對視了一眼,堅毅地點點頭,然後二人伸出雙手,緩緩地推開石門。
此時所有在地下玄宮的兄弟心臟全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劉二子,甚至已經退到了十米外金剛牆門洞之處。衆人都很清楚,隨着這石門漸漸打開,如果沙頂天的機關就在此門之後,那麼每一個時刻都會有可能觸發機關,大量的流沙就會鋪天蓋地地瀉下,頃刻之間將在玄宮之中的衆人活埋,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得出去!
玄宮巨大的石門在老四和崔二胯子兩人的全力推動之下慢慢打開,粗大的門軸帶動着萬斤石門發出“嗡嗡”的轟鳴之聲,伴隨着門內騰起的霧氣,在深邃幽暗的墓道里隆隆炸響。牆壁的迴音穿透迷霧塵埃,在黑暗中迴盪繚繞,如狂風摧斷枯木、似萬馬馳過草原,整座地下宮殿彷彿都在顫抖晃動。
吱呀呀刺耳的摩擦聲響徹在靜得讓人發怵的地下玄宮之中,就像一輛裝滿貨物的大車壓過每一個人的心臟。所有人伴隨着這一陣陣刺耳的聲響,都是心頭越來越緊,因爲死亡很可能就在下一個時刻就會到來。
終於,兩人將室門推開了一尺左右,老四喊了一聲:“停!”兩人同時停下手來。老四就過後面兄弟遞過來的手電,向門縫開出的上方望去。
大概有將近一袋煙的工夫,老四道:“機關不在此處!”
軍師問道:“肯定嗎?”
老四道:“沒問題!”
這時候劉二子也走上前來,接過老四的手電向上看了一陣,說道:“不錯,這道石門上方沒有機關!”
軍師看到二人都是如此肯定,一揮手說道:“推開石門,我們進去!”
這時幾名兄弟吱呀呀地將大門推開,大門後面更加漆黑,汽燈的光亮如同一豆油燈,微弱而細小。大殿似乎沒有盡頭,深邃幽暗,陰森恐怖。
黴爛的氣味伴着刺鼻刺眼的迷濛霧氣擋住了視線。地上還是鋪着厚厚的木板,但也已經是朽爛不堪。老四觀察了一番,確認地上沒有機關,於是衆人熄了汽燈,摸索着向前走去。
在這之後,用上面的方法,老四又毫不費力的打開了兩道石門,都沒有發現沙頂天以及任何其他的機關裝置。這第三道石門打開,只見裡面空間並不大,所以汽燈的照射之下,大致可以看到此處玄宮大殿的全貌,遠端是整個玄宮的最後一道石門,而居中而設的,赫然是兩座玉石雕刻的寶座以及供案。
衆人走上前去,只見大殿中央,一左一右是兩座漢白玉寶座,寶座並排面東放置,左面一個較大,顯然是皇帝的靈座,右邊較小,應該是皇后靈座。兩側的寶座踏板前放置“五供”,中央爲黃琉璃花瓶。五供前有一口巨大的青花龍缸,缸內尚有半缸黑乎乎看來像是油脂的東西,上面有一個銅做的圓瓢子,瓢子中有一根燈芯,芯端有燒過的痕跡。
軍師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長明燈,也就是萬年燈了,因爲地宮封上以後,氧氣燒盡,所以纔會滅掉”。軍師伸手到缸中用手指蘸了一點油脂,放在鼻下聞了聞,道:“是芝麻香油!”
說罷,軍師又指了指上面的寶座,道:“這上面的寶座,大的一個是清太宗皇太極的靈座,小的一個是孝莊文皇后博爾濟吉特氏的靈座!走,前面已是最後一道石門,勝利在望!”
衆人跟着軍師,一邊繞過寶座向玄宮最後一道大門走去,一邊看着漢白玉寶座及供品嘖嘖稱奇,終於在這座龐大的地下宮殿之中第一次見到陪葬的物品,大夥兒的興奮之心一時掩飾了恐懼。
幾分鐘以後,衆人終於站在這座地下玄宮最後一道石門之前,此時此刻,恐懼之情又逐漸襲上了每個人的心頭,這時候大家的心情都是極其複雜,又是興奮,又是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直將渾身上下每一處汗毛全都炸立起來。
這沙頂天機關,此時可以確認,就必定在這座石門之後,也就是說死亡的威脅,已經離大夥越來越近。此外,即便是順利打開這座石門,裡面的宮殿之中寶物堆積如山,將等待衆人的,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致命機關,而且地宮之中,隨着大夥越來越深入,就感覺到陰氣越來越重,此時此刻,大夥兒甚至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已經嗅到了來自陰世的味道。所有人都感覺到幾乎到了可以承受恐懼的極限。
衆人現在身處之處,是地下玄宮倒數第二座大殿,也就是門洞券,而面前這座石門,就是通往玄宮最後一座大殿的金券石門,只要順利打開座石門,就可以進入到玄宮最後一座大殿---金券大殿,而清太宗皇太極與孝端文皇后的棺槨,就是停放在這座大殿之中。
一行人九雙眼睛,全都停在了老四的身上,老四強壓住心頭的緊張與恐懼,低聲問道:“軍師,動手吧!”
軍師點點頭一揮手,後面的兄弟將圓木、磚塊擡到了大門旁邊,老四接過拐釘鑰匙,閉上了眼定了定神,這時候十把手電的光柱全都集中在了金券門的石門門縫之上,而劉二子這時已經躲到後面一道的石門之外。
老四睜開眼睛,在十把手電的照射之下,緩緩地將拐釘鑰匙伸進了金券門的門縫之中。這一次他更加熟練,沒有兩分鐘,門後的自來石已經被立起。
老四衝崔二胯子點點頭,崔二胯子回身對衆位兄弟道:“兄弟們,除軍師以外所有人全部撤到後面的石門之外!”
衆位兄弟聽了這話,互相看了看,但誰也沒挪腳,崔二胯子又道:“聽到沒有,所有人全都撤到後面一座石門之外!”
崔二胯子話說完,大家還是沒有動,老四道:“大夥兒還是動吧,要真是出了事,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老七道:“二哥,老四,大夥兒信得過你倆,要是真出事,大夥兒死在一處也就罷了!”衆人聽了,紛紛點頭。
崔二胯子見大家死活不肯後撤,於是也就不再堅持。兩人鎮定了一下,崔二胯子道:“兄弟,動手!”
說罷,崔二胯子伸出雙手,和老四兩個人一左一右緩緩推開地宮的最後一道大門。這最後一道石門異常沉重,因爲除了門軸的摩擦之外,頂部上面壓着沙頂天機關的翻板,大門幾有千斤之重,雖然二人都是武功卓絕,也不由得感覺到吃力。
但是二人又不敢用力過猛,一旦勁兒使大了推過了尺寸,機關翻下,後果不堪設想。二人以極慢的速度,緩緩地推動着大門,隨着石門越開越大,石門與門軸以及上面機關翻板的摩擦聲在狹窄封閉的墓道中轟轟作響,最後甚至引起了整座地宮裡面空氣的共鳴,聲音簡直就如千軍萬馬奔騰,鏗鏘之聲甚至將整座地宮都搖動了,直聽得每個人頭疼欲炸,拼了命咬牙堅持。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二人終於停了下來,但是衆人耳中的轟鳴之聲彷彿依舊沒有結束,每個人都是醺醺欲醉、大汗淋漓,彷彿生了一場大病。
緩了緩神兒,老四從軍師手中接過手電,仰頭向門縫開處的上方望去,剛剛好!只見大門上方頂住的翻版機關,每邊還有三寸左右。
老四揮了揮手,後面兩位兄弟將圓木豎立起來,按照老四的指點,緩緩挪到門檻之後,三人再輕輕地將圓木輕輕舉起,頂住了上面兩塊翻板的中縫處,下面兄弟在原木最下面和地面之間墊上城磚,讓上面的圓木吃住勁兒。
圓木墊罷,老四一揮手,命令道:“好了,用最快速度,只打開右面大門,然後馬上用圓木頂柱!”
這時後面又上來一個兄弟,與崔二胯子、老四三人,使盡全力,緩緩推開右面石門,這一次大夥兒推得很快,就在石門上部離開機關翻板的一霎那,翻板上面萬斤的聚沙壓在翻板之上,翻板離開了大門的支撐,所有重量頃刻間全部都挪到了在下面的圓木之上,只聽得喀嚓的一聲巨響,圓木下面所墊的城磚一下子碎了三層。這時衆人的心臟咕咚一下子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只見圓木猛的一震,上面的灰塵撲撲落下,直嗆得所有的人都睜不開眼睛。
老四三人猛的停下手,崔二胯子低身向下面的城磚望去,灰濛濛之間,只見圓木下面城磚雖然連碎三層,但依舊是穩穩的撐在了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