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憂全身都已經燃燒起來,蒸騰的火焰冒着滾滾的濃煙,一股皮焦肉爛的味道瞬間瀰漫在整個屋中,火老大使勁的抽動着鼻子,這種皮肉毛髮燒焦的味道是他最喜歡的,略微陶醉了一下火老大自認爲任務已經完成,轉身欲走,就在此時丁憂那被烈焰燃燒的的屍體卻突然動了一下。
火老大瞳孔驟然一縮,身子瞬間向後倒退數步,火老大之所以在江湖上飄搖數十年沒死並不是武功多麼出衆而是靠的老辣謹慎。
火老大眼睛微微眯起,眼睛裡的精光在火勢正旺的丁憂身上來回尋梭着,在火葬場的人都知道屍體被燒的時候會突然做出怪異的動作甚至有的屍體會突然坐起來,其實並不是屍體活了或者說是詐屍了,實際上不過是人的反射神經還有皮膚中的水分被迅速燒乾筋肉收縮造成的,這點事情專門玩火的火老大自然清楚得緊,但是丁憂正在燃燒的身體卻似乎與以往他所見到的有些不同,究竟是哪裡不同了?火老大很想立刻就看出個究竟來。
眼瞅着丁憂身上的火勢越來越小,火老大試探着往丁憂已經發黑的屍體出緩緩靠近,火老大雖然一像謹慎但是對於一個身體已經被燒得炭化了的傢伙實在是沒什麼理由叫他繼續保持距離下去,人都有好奇心,火老大也不例外,爲什麼丁憂身上的火會給他一種和以前見過不同的感覺?
隨着距離的縮短,丁憂身上的火焰開始緩緩熄滅,滾滾的黑煙從丁憂炭化了的屍體上冒了出來,對就是煙,已經燒成炭的屍體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煙?
火老大心中驚訝不已,俯下身子打算看個仔細,咔的一聲脆響從丁憂被燒成炭的後背上傳來,一條細微的裂縫從丁憂的後背上炸開,緊接着從這條裂縫開始更多的裂縫迅速的開始朝着四周擴散,咔咔脆響連綿不絕,隱約的火老大看到一絲淡淡的紅光從黑色的木炭般的裂縫中綻射出來。
火老大心中大訝,他確定那紅光不可能是屍體裡面被燒所發出來的,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丁憂屍體裂開的縫隙……
呃!
滾燙灼人的黑炭手掌死死的捏在了火老大伸出的手腕上,伴隨着吱啦的聲響和屢屢青煙一股焦臭味從火老大被捏住的手腕上傳來。
火老大的瞳孔中映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畫面,一個黑炭一般正在冒着黑煙的東西正捏着他的手腕在從地上掙扎站起,火老大激靈靈的打個寒戰,渾身汗毛孔皺縮,幾乎本能的用了個縮骨的手法將手掌從黑炭中抽回,黑炭的灼燙將他的手腕上帶下了一大層皮肉,火老大顧不得疼痛腳下急點,一瞬就晃出了十餘米開外,眼瞅着就要進入樓梯了,就在一腳踏在樓梯的第一階時眼前猛地一黑,一股皮肉燒焦的辛辣味從前面傳來,那個變成黑炭的丁憂竟然就這樣站在他的眼前,一雙火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一口白森森的好似狼牙般的尖利牙齒在黑色的映襯下格外滲人,丁憂渾身上下龜裂的斷痕處射出縷縷的紅芒,黑色的濃煙從丁憂黑炭般的身體裡不斷地蒸騰而出,丁憂此時看來就像是地獄中穿梭而出的妖魔鬼怪一般。
火老大整個人都定住了,連逃都不會了,一雙眼睛傻傻的盯着前面烏黑的丁憂,滿腦子裡只有那雙通紅的眼睛。
空氣中發出嗡的一聲震響,火老大就那樣憑空消失在原地,什麼都沒有了,就在下一秒火老大所處的位置砰的暴起一團血霧,血霧細碎的的好似針尖一般,在空中飄飄蕩蕩的一點一滴的慢慢墜落,一會的功夫後樓梯口的臺階上形成了一個方圓四五米的紅圓,圓內全是紅霧匯聚成的鮮血,細細看去依稀還能看到一些細碎的肉渣,難道這就是火老大麼?
時間凝固在了這裡,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打手,一個個滿臉痛楚的定格在那裡,四周空寂的就像是沒有任何生物存在一般,似乎連空氣都不再流動了,一切都凝固了,就像是所有的東西都被凍在了北極的冰層中一般。
丁憂嘴裡噴出一口黑氣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原本已經開裂的黑炭殼咔咔脆響着龜裂起來,一塊一塊的黑炭從丁憂的身體上剝離,此時的丁憂根本沒有半分人的形態,根本就是一堆燒過的灰炭,黑炭似乎沒什麼思想,一雙通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沒有一絲一毫人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漸漸的從黑炭身上冒出的黑氣開始減淡黑炭機械的往前走了十幾步回到屋中央,黝黑的炭手在空氣中猛地一劃,撕拉的一聲悶響,就像是空氣被生生撕裂一般,更加奇特的是空氣竟然真的被撕裂了,一道翻着邊的大口子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黑炭身前,黑炭的炭手伸進口子猛地一撈竟然一把從那口子中拽出一個人來,在看的時候那口子已經消失不見了,而被黑炭拽出來的那個人竟然是半邊臉流着鮮血的丁憂!
丁憂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好似火炭一般的怪物,剛在他捱了壯漢的一拳,被和壯漢的拳裡針刺傷了臉頰他晃動身法正要去攻擊壯漢,就在他靠近壯漢還有兩米左右的距離時猛地被什麼東西拽住了後背,繼而眼前一花就出現了現在的場景,原本矗立屋中各個角落的打手此時已經紛紛到在地上,王五也在自己的位置消失了,而那壯漢此時正凝固在地上,一腿怪異的彎曲着,還少了一隻手看錶情極度的痛苦,還有那一男一女此時男的胸膛上多出來一個透明的大窟窿,女的則脖子擰着十幾圈勁兒十分詭異的躺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眼前的這個黑炭一般的東西怎麼這麼眼熟?絲毫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對自己不利的意圖,自己和他還隱隱有種親切的意思?就像是多年不遇的老朋友一般,還有這裡到底是那裡?爲什麼剛纔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這種怪異的感覺就好像是看電影被從中減掉了一個重要的片段,或者開着跳躍由一個場景直接跳躍到了下一個場景之中一般。
黑炭定定的看着丁憂,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死者一般,時間依舊凝固着,一切都保持着原樣一動不動的靜止着,那一個個人就好像是蛋白質雕砌出來的雕塑一般,虛假脆硬。
咔的一聲脆響,那黑炭胳膊啪的裂開繼而渾身上下都開始咔咔爆響,緊接着就是一聲聲爆響,就像是那些炭裡面放置了無數的爆竹一般,也就是一瞬間黑炭整個身子都爆成了無數的黑沫碎塊,零零散散撒了滿地……
嗡的一聲時間迅速開始流動,所有的一切都回歸到了平常的狀態,四周的聲音海嘯一般的朝着丁憂涌來,丁憂就覺得好像是坐在一輛突然加速的汽車上一般,整個人都有種懸了起來的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來不及去想這就究竟是怎麼回事也搞不清楚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丁憂連忙衝向窗戶,因爲他的感知中那團讓他深深感到忌諱的霧靄正在從外面接近藍心兒藍緒所在的那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