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流年少時曾有遇,否則以他的資質也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但宗門高層不看經過,只看結果——結果是管仲流三十五歲將級三重,潛力極大,值得大力培養,所以,管仲流成了流水殿大執事。
不過執事的位置並非永久不變,一旦犯了什麼錯誤,或者修煉潛力將盡,修煉速度不盡人意,則會被拉下執事之位,甚至緣三殿的名稱都可能隨着執事的變化而變化。
幾乎所有有志於緣三殿執事之位的武者,都虎視眈眈地獰視着三殿的發展,沒什麼大事的時候還要雞蛋裡邊挑骨頭呢,更別說出現什麼問題了。
管仲流是倒黴催的,被人這麼拉下來了。
按理說,噬魂兇手瘋狂作案,連花太森都找不到什麼蛛絲馬跡,管仲流更是無可奈何。可偏偏管仲流爲人善於鑽營,他招收流水殿弟子以宗門高手的後輩爲主,這固然爲他帶來了大量宗門高手的友誼,但一旦出了什麼問題,如像噬魂兇手這麼殺弱欺小,管仲流可坐蠟了。
緣三殿都受到了噬魂兇手的殘害,但結緣殿和落花殿死去的弟子,加起來都不如流水殿多——宗門高手的後代,各方面資源都要強於普通弟子,實力提升自然快些,魂力也更高些,身資產也更富裕。
化身爲噬魂兇手的郝勇又不傻,同樣是殺人,當然會選擇收益更高的弟子下手了。
再加流水殿死去的弟子背後的勢力,那麼管仲流受到責難也不算太冤枉了。
緣門高層還算是講些情面,也是珍惜他的潛力,沒有把他一擼到底,只把他從流水殿大執事降到了四執事。
雖同爲執事,但四執事所能領到的修煉資源,不如大執事的三分之一。
管仲流修煉起來自然感到了掣肘。
他開始想盡辦法,想要再次進入宗門高層的視線,卻一直沒找到什麼進展,直到朱嘯山夫婦被滅的傳聞傳來。
機會來了!
管仲流幾乎是瞬間想到,無論消息是否屬實,這都是一個吸引宗門高層注意的好機會。
秋紫凝畢竟是南辛離的徒弟,更是少門主的夫人,她身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是小事,都會在最短時間內傳入到宗門高層的耳朵裡。
等閒時候,自然無人敢去招惹秋紫凝,但現在,門主夫婦的失蹤是最好的門藉口。
算是受到高層問責也不怕,管仲流早想好應對措施,只要死咬住不放,這是因爲聽聞門主被害,心情激憤之下才做出的行爲,宗門高層也不會太過苛責他,因爲他這明明是愚忠於宗門的行爲!
現在這種局勢之下,宗門高層纔不會因爲一個關係已經趨於緊張的門派的弟子,而責罰忠心耿耿的弟子呢!
正經是,如果宗門插手此事,阻攔了他的行動,他還可以義憤填膺一下來表現自己的忠誠,或者以此爲藉口登某些宗門高層的門,來做一些思想彙報什麼的,再次進入宗門高層的視線……只要是掌握好一個度,爲了宗門的忠誠耍一下小脾氣,只會得到更多的重視。
管流能有這些想法並付之行動,最大的底氣是,他的實力和潛力早已得到了宗門高層的認可,否則他也不可能以將級三重實力成爲流水殿大執事。
雖然他現在時運不濟,從大執事的位置掉了下來,但宗門對他的實力和潛力的認可不會改變,他需要時不時地刺激一下宗門高層的神經,讓他們別把自己給忘了。再適當地表現一下自己的忠誠,那麼即便短時間內無法回到大執事的位置,也能吸引大量宗門高層的好感。
現在所要做的是——造聲勢,等干涉!聲勢越大越好,吸引高層的關注越多越好,只要宗門高層插手干涉,管流可以以解釋的名義,再次進入高層的法眼了。
其他人都是以管流馬首是瞻的,管流不發話深入,別人只能在那裡叫囂,而無實質進展。尤其是“八字眉”把管流的話傳達出之後,衆人更是沒辦法多做動作了。
於是,紫俊苑出現了尷尬的一幕,一大羣人破了紫俊苑的大門,卻守在大門口不肯進去,也不離去,只在那裡不斷叫囂吵鬧。
知道的,這是管流所謂的“先禮後兵”;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紫俊苑藏有什麼妖魔鬼怪,嚇得人不敢進入呢!
管流並非沒有意識到此時此景的尷尬,可爲了引起宗門高層的注意,他不得不如此。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管流暗皺眉,按理說他們一行人並沒有隱藏行蹤,聲勢浩大地一路走來,早應該傳到了宗門高層的耳朵裡了,可宗門高層對此卻似乎是不聞不問,這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算是爲了面子,管流也不可能此罷手了。
“八字眉”又湊到了管流的身邊,輕聲道,“管執事,我看秋紫凝那個小娘皮一定是嚇得不敢出來了,咱們幹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她不出來,咱們一直叫罵下去?我們倒是沒什麼問題,怕是有損管執事您的威名啊!”說着,他還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周圍圍觀的武者。
管流略一沉吟,環視周圍,朗聲道,“衆位同門,想必大家都已經得到了噩耗——我們可敬的門主和夫人,竟被南辛離那個混蛋勾結歹人暗害了!羣情激奮,義憤填膺,許多弟子求我帶領他們討回公道,所以,我帶他們來到了這裡。非是欺凌弱小,而是懷疑,秋紫凝嫁到咱們緣門,究竟抱何目的,與門主和夫人被暗害有無關係,秋紫凝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對!管執事說得好……”
人羣自然有捧臭腳喝彩的。
“只是我沒有想到,南辛離最寵愛的弟子卻是個縮頭烏龜,竟然不敢出來一見!我是看在少門主的面子纔不肯搞破壞的,現在,我再給她一個機會,我數到十,再不出來,別怪我對少門主不敬了,相信門主和夫人在天之靈,也會贊成我的做法的!”管仲流大聲說道。
“不必了,用不着在這裡假惺惺!”一個清脆女音從空飄來,同時一個紫色身影,飄然落地。
正是秋紫凝!
管仲流沒有絲毫欣喜之色,反而一臉凝重——他竟然沒有感知到秋紫凝身的靈力波動,更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這要是死敵的話,偷襲之下,管仲流可沒什麼底氣應付下來。
而且,自空飄落那種舉重若輕的優雅仙姿,管仲流自問都無法做到,明顯是某種非常高明的飛行類技法,秋紫凝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不過十幾歲,區區萬級七重,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秘法手段?
“秋紫凝,你……”
“你閉嘴!”紫凝毫不留情得打斷管仲流的話,“紫俊苑是夫人賜予兒子和兒媳的住所,代表着門主與夫人的尊嚴,你竟敢把苑門打碎,你是在挑釁門主與夫人的權威嗎?還是說,聽了一些風言風語,不把門主與夫人放在眼裡了?”
“你……你放屁!”管仲流好懸沒被紫凝的一番話憋出內傷來,不帶這麼扣帽子的吧!“秋紫凝,我問你,南辛離暗害門主和夫人的事,你究竟知情不知情?”
“我師父暗害門主和夫人?你有什麼證據?是不是隨便有點風言風語,到了你這裡都可以成爲破壞門主和夫人權威的藉口了!”
“哼,你少在那裡伶牙俐齒,南辛離把你送到我緣門,肯定是想在我門安插一個釘子,具體情況如何,只要搜索一下你的靈魂即可,你敢不敢接受靈魂拷問?”
“靈魂拷問?需要嗎?門主夫人是緣門最強大的魂術師,當初我進入緣門時,夫人爲防止外來臥底的滲透,已經與我‘傾心’交談過了,連夫人都認可我了,怎麼你管仲流反倒要懷疑我?難道你夫人還要明察秋毫?”
秋紫凝特意在“傾心”二字加重了語氣,所有緣門武者都能明白其的分量,因爲林鳳音的魂術“鳳鳴魂定”已經練至大成,完全能在普通談話影響他人靈魂,即便同級高手應對,若不全力抵擋,也要遭受難堪。
而秋紫凝僅僅是一個萬級武者,與林鳳音級別相差太多,哪怕是林鳳音無意識的談話,都能影響到秋紫凝的靈魂,更別說“傾心”交談了。
“你說夫人與你談過話了,你有什麼證據?”管仲流依依不饒。
“你說我師父暗害了門主和夫人,你又有什麼證據?”秋紫凝針鋒相對。
“那麼爲了證明你的清白,你更應該接受靈魂拷問!”
“我是門主和夫人親自確定的少門主夫人,你敢搜索我的靈魂?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
“是正義和忠誠給了我膽識,秋紫凝,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配合我們進行靈魂拷問,二是被我們制服然後進行靈魂拷問!”管仲流貌似義正言辭地說道。
“哈!你算什麼身份,你能代表宗門高層嗎!”秋紫凝氣笑了。
這還真是管仲流的短板。即便管仲流仍爲流水殿大執事,他也算不得緣門高層,只能在流水殿作威作福,緣門全局考慮,他的地位頂多算是一個層弟子。更何況現在失去了大執事的位置,在層弟子還要排名靠後呢!
而緣門高層,也絕對不會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南辛離暗害朱嘯山夫婦的情況下,下令緝拿秋紫凝的。一是秋紫凝是緣門娶回來的少夫人,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要拿下,有點自打臉的嫌疑;二是真要拿下秋紫凝,那完全與求魔教沒有緩和餘地了,這與宗門利益不符。
當然,如果有實在證據的話,那另說了。
可問題是,現在只有風言風語,消息還未經證實,緣門高層只能僞作不知了。
管仲流環視一週,前來圍觀的弟子大多是緣三殿的低級弟子,偶爾也有一些將級武者,但不算太多。而他一直等待的宗門高層的干涉,絲毫未見蹤影。
管仲流一咬牙,拼了!
只聽他沉聲說道,“你問我的身份?那麼我告訴你,我不是宗門高層,也無法代表流水殿或是宗門的任何一方勢力,我只代表我自己——一個有良知的緣門弟子!我只知道,我們的門主和夫人下落不明,而你師父的嫌隙很大,所以,我一定要弄個明白!即使宗門責罰,我也認了。”
說實話,若是拋開管仲流的陰沉思想,他的話確實能打動人,時刻想方設法把自己擺到道德巔峰。
“這麼說,你要一意孤行了?”
“爲了門主和夫人,爲了緣門,我心無悔!”管仲流的話鏗鏘有力。
可惜,管仲流不知道的是,在不遠處的一根樹枝,飄立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玉樹臨風,面白無鬚;女的前凸後翹,俏眼含春。雖然看起來兩人外貌都不超過三十歲,但武者的面容最是不可信,只看兩人相擁,同立於一根粗不過拇指的樹枝而樹枝不動,不是等閒將級武者能做到的,而緣門的高端將級武者,又豈能不超過三十歲!
本來此二人對管仲流的一番作爲還算滿意,可聽到管仲流的最後一句話後,男的倒還如故,女的卻是微皺眉頭,嬌聲說道,“‘爲了門主和夫人,爲了緣門……’把朱嘯山夫婦擺在了宗門前面,這個管仲流,也是這樣了,虧得我還想培養一下他呢!沒什麼可看的了,哲哥,咱們走吧!”
“別急,別急,榮妹,我倒覺得這個管仲流有些意思!他把朱嘯山夫婦擺到宗門前面,絕對能提升不少人氣,甚至能得到相當多的林鳳音的心腹的好感。實力雖然不高,但心思卻是不小。”
“哲哥”!“榮妹”!
任何一個緣門弟子聽到這相互之間的兩個稱呼,都能確定了兩人的身份——一對夫妻太長老,哲榮兄妹。
沒錯,兩人既是夫妻,又是親兄妹。
不倫之戀,卻無人敢多言,甚至都不敢生出絲毫不敬之心,因爲所有嘲笑過兩人孽緣的人,全部已經去見了死神。
緣門共有五大僞臣級高手,朱嘯山夫婦、哲榮兄妹、花太森。傳說,哲榮兄妹是修爲朱嘯山夫婦還要深厚的武道巔峰高手。
朱嘯山夫婦下落不明,緣門便由哲榮兄妹代管了。
要說緣門高層想不想拿下秋紫凝?說實話,想,真想!可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表明南辛離暗害朱嘯山夫婦的情況下,不能擒拿秋紫凝。
而此時管流的行爲,恰恰暗合了緣門高層的心意,要不怎麼說人家管流善於鑽營呢,揣摩人心,那是一把好手!
連哲榮兄妹都被吸引來了,暗更是不只隱藏着多少雙眼睛,可見管流的行爲是如何大得人心了。
不過由於管流的最後一句話,朱榮對他可觀感大降了,不屑地一哼,說道,“心思太重,意味着難以專心修煉,成有限。”
朱哲卻說道,“恰恰相反,心思重的人更明白自己的目標是什麼,會選擇更多的途徑達成目標,那些只知傻修癡練的更容易達到巔峰。我突然有些欣賞這小傢伙了,收服了他,完全可以成爲打入林鳳音所有心腹的一顆釘子。”
朱榮剛想反駁,突然驚咦一聲,“咦?哲哥你看,那是什麼武器?”
朱哲也是滿臉疑惑,“的確沒見過這種武器,一條拇指粗細的鎖鏈,拴着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鈴鐺,這也能算是武器?而且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的武器,能又什麼威力?”
哲榮兄妹談論的,正是秋紫凝拿出的武器——銀索紫金鈴。這可是吳勇絞盡腦汁,才從記憶深處挖出來的門兵器,仿照着小龍女遇到楊過之前所用的武器改變而成的。
連哲榮兄妹都沒見過這種兵器,更何況管流了,甚至在場所有人,都說不出其有什麼奧秘。
秋紫凝雙手挽銀索,一頭兒縮在左衣袖裡不見蹤影,另一頭兒掛着嬰兒拳頭大小的紫金色鈴鐺,垂到右腿邊。
俏立當場,紫瞳含煞,冷聲說道,“管流,是你自己單呢,還是你們這幫烏合之衆一齊呢!”
臨戰之刻,管流反倒有些猶豫了,實在是秋紫凝實在太淡定了,面對衆多武者毫不在意,難道她真有什麼逆天手段而無所懼不成?
管流突然想起了馬鳴兒,也是一樣的年少無所畏懼,也是一樣的淡定充滿自信。
與這種低等級的對手戰鬥,贏了沒有任何成可言,而輸了,卻要身敗名裂了!
一個將級三重高手對一個非魂獸召喚師的萬級武者,有可能輸嗎?
如果是以前,管流對這種問題一定嗤之以鼻;可現在,卻是心裡有些發虛了。
“怎麼,你不敢?”秋紫凝冷笑起來。
“欺人太甚!”一個聲音大叫道。
非是管流,他還在那裡猶豫不決呢。
是“八字眉”!他不知道管流因何猶豫,卻明白這是給管流拍馬屁的好時機,“管執事不想被人說成以大欺小,讓我來會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