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越說越順暢,若是夫子在不開口的話,她便會一起說下去。
“你……你給我停下。”夫子忍不住翹起了鬍子,拍着她面前的那張桌子。
“喔……”林小凡一臉乖巧的點頭,立刻閉了嘴。
其他人早已被她那種侃侃而談,臉上的奇特自信所感染,在別的學子眼中,她儼然成了一個知而不盡,學識淵博的人,至於她方纔說了些什麼,在坐的人似乎是聽懂了,又似乎感覺很高深,並沒有理解。
“你……你都說的是什麼,老夫實在是教不了你這樣的學生,你給我出去……”王老夫子十分生氣的瞪着她看。
“爲神馬?難道我說的不對?”林小凡滿臉不解和疑惑。
這句話落在王老夫子耳中,頓時成了奚落,他似乎感覺到眼前這個女娃根本就是用這種態度嘲笑自己學識淺顯,聽不及她的話語意思,更是有抨擊,諷刺他的暗藏含義。
“老夫說了,教不了你這等學生,還不給我出去,出去……”王老夫子十分生氣的瞪着林小凡,手中的戒尺在桌子上使勁的拍啊拍。
“喔,好的吧……”林小凡自知現在的她已經成了夫子心中的刺頭,索性不再開口,點點頭便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向着外面走去。
看到這裡,身後的夫子更是氣的不知如何開口,居然站在原地生生顫抖起來。
他說讓她出去,她就出去?就不知道給他認個錯什麼的,這等榆木腦子的學生,敢在上課期間挑戰他的尊嚴,這會兒又直接轉身就走,完全不給他留面子,要她何用?
林小凡也是心中無奈的很,她也沒做什麼啊,就是不小心睡了個覺而已嘛。
然後呢,分明就是那夫子非要考自己的,她若是不回答肯定還是會被罰,思來想去,林小凡還是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只是,今天才是她來學堂的第一天第一節課,就這麼被趕出來了,她怎麼好意思回去?
再說了,林昌可是教了一學期的錢呢,她要是走了豈不是浪費銀子,想想都覺得浪費……
“林小凡?”一個溫雅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林小凡不由轉頭,看到的人可不就是方纔那書生狀打扮的少年?
“喔,你好,我是林小凡,怎麼了?”林小凡站在原地,眼看着那少年朝着自己走了過來,忍不住開口問道。
“現在是上課時間,你……被趕出來了?”公孫容止開口,臉上帶着文質彬彬的笑容。
“額,嘿嘿,那什麼,都是我不好,惹夫子生氣來着,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爹他們,大不了等明天再去找夫子道歉好了。”林小凡不由訕笑着開口。
“不會。我方纔不巧正好站在窗外,差不多已經明白了事情來由,說起來,也是我替夫子給你道歉纔是。”
“額,不用不用,我不該藐視夫子藐視課堂睡覺來着,原本就是我的錯,至於被趕出來,只能說夫子的性格比較……剛直。”林小凡連忙搖手,她纔來第一天,可不想做一個背後告黑狀的人。
“是比較迂腐頑固吧?”公孫容止看着前面這個眉目清秀,長相客人的小姑娘,不由一笑。
這孩子,居然如此明事理會說話,當真是極爲好玩的。
“額,嘿嘿,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啊,都是你自己說的。”林小凡一擺手開口,面上帶着一絲笑看着公孫容止。
“呵呵,對,我叫公孫容止,這家書院的第二負責人,若是不介意,可以去我院子坐坐。”公孫容止開口。
“喔,好啊……”林小凡正愁自己沒有地方可去,要不要回家的好,公孫容止開口邀請,她自然樂的開懷,總不能就那麼傻站在教室門口吧。
“公孫老師,你……也是這個學院的老師嗎?主教什麼?”林小凡有些好奇的問道。
他說自己是這學院的第二負責人?那方纔看到自己那麼頂撞王老夫子也不見責備,而且經過方纔跟他的簡單交流,眼前這個公孫容止似乎是一個不同於其他人的人。這樣一般人,會授什麼課呢。
“算是吧,我是自己主動要求來到這個學院的,至於授課,除了甲班的樂理課,其他一概不管。若是說起來,我倒是希望有一個入室學生,可惜到如今未曾有入的了眼的。”公孫容止落落大方開口,沒有任何隱瞞。
似乎跟他交談的人是一個他多年能推心置腹的朋友,而不是面對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丫頭。
“那公孫老師對於樂理怎麼看?”林小凡好奇,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人,說起話來態度謙和,性子溫吞中帶着甘雅,舉手投足間皆是文人氣息,一看就非普通凡人。
“樂理包含衆多,復調、曲式、旋律、配器、演奏等皆有囊括,樂器又有各種不同之分,每一種擁有的性子不同,便能演繹出不同的風格。
琴簫主抑,壎主悲,編鐘主揚,鼓主壯,笙主附和,又因曲譜聲調不同各有學問,我研究如此多年,如今只不過鳳毛麟角罷了。”公孫容止淡淡開口,聲音依然不悲不喜,沒有任何驕傲誇張之意。
“公孫老師真是厲害,要我說,世間樂器皆是一般,無不都是用來抒發感情,若能與之產生共鳴,人與樂器合一,自由其中體會。”
林小凡不由心中驚歎,相比必眼前這個男子早以將樂理部分熟知,各種樂其皆能奏響,才思敏捷,語言生動,哪像她,從小隻學過鋼琴,還是被逼無奈,如今說的這些,也不過只是誇誇其談而已。
誰知,下一刻就看到公孫容止表情一陣生動,眸子中似有什麼東西熠熠生輝,眼底奔騰着的是一種叫做靈感迸濺,大徹大悟的東西。
“小凡,你說的真對,走,跟我回去。”很快,就看到公孫容止一臉欣喜的拉着林小凡的袖子,快步朝着裡面一出地方走去。
林小凡不有扼腕,不會是方纔她的胡謅無意間點化了公孫容止吧?明明她似乎沒有說什麼啊……
眼前的地方曲徑通幽,一片清雅的竹林中一條彎曲的小石頭路一直向裡面延伸,走到門口時,門口處放着一個長長的石桌,面前的屋子是用主子製成,一眼看去只覺得清爽簡練,別有一般風味。
很快,就看到公孫容止從屋子裡抱出一個古琴出來,他的動作輕柔中帶着一絲隱藏的慈愛,腳下步子穩中帶着急迫,整個人依靠竹林爲背景,看起來甚是有種不染凡塵的疏世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