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8
莫漣漪不是沒做想過.她和赫連馳之間大抵會出現感情問題.
也許.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去想這個問題.即便自己在出類拔萃.也會有覺得感情撲朔迷離的時候.
只是.在她認爲.如赫連馳這般敢作敢當的男人.沒有什麼是不敢承認的.可是.眼下的赫連馳.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想.也許她根本就不應該非要想從赫連馳口中聽到什麼解釋.或許赫連馳也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男人和女人.感情的事情從來都不是語言能說得清楚的.這一點.莫漣漪十分清楚.
她對赫連馳的信任.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被推翻的.只不過.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奇怪.
就像這一次.當赫連馳從驪山狩獵回來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還什麼都沒有說的時候.她就能感覺到什麼.
那種感覺.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痛楚.似乎心裡的什麼東西被人掏空了一樣.讓她累的不想再使一點力氣.匱乏的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的女人.也從來不認爲自己矯情做作.可是.感情的事情.竟能讓她欲哭無淚.對.就是這種感覺.
莫漣漪躺在軟榻上.想盡快的睡去.睡了.便會暫時的忘記一切煩惱.可是.她的意識.卻是那麼清晰.腦中.赫連馳那張滿是內疚與痛苦之色的臉龐.一直浮現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雙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裡面那個小生命.她想去回憶一點甜蜜的事情.不想讓自己那麼壓抑.如此鬱悶的心情.她怕對腹中孩兒不好.可是.思緒.又怎能那麼容易受到控制.
莫漣漪不知道的是.同樣的感覺.或者說心痛更甚的.是在乾元殿同樣無法入睡的赫連馳.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可是偏偏這件事情.卻無法開口說得清楚……
他心中的複雜情緒.欲說還休.又如何開的了口……
漫漫長夜.對於這兩個人.是一樣的難熬.是一樣的痛苦.是一樣的糾結……
翌日.莫漣漪纔剛起來.便聽聞冬青來報.說是諸葛清進宮來看她.
諸葛清走進大殿的時候.只見莫漣漪正站在窗前.看着遠處.
今日的莫漣漪.只是穿着一件粉色的薄衫.頭髮被一支玉簪隨意的豎起.諸葛清看着她的側臉.脣間噙着意思若有似無的笑意.只是諸葛清卻清楚的看到.那絲笑意中.似乎帶着一絲苦澀.
聽到諸葛清走進.莫漣漪轉過身.眼角有些紅.透過那深深的眼眸.諸葛清從她的眼底看出一絲疲憊.
“清清.這幾日.學院的情況如何.”一開口.莫漣漪又恢復了一貫的爽朗.乾脆的語氣.讓人半點聽不出她內心的苦悶.
諸葛清看着莫漣漪那明媚的笑容.分明帶着一點憂愁.可是.她卻掩藏的那麼好.這個女人.就是太要強.
“放心吧.如今的學院.不管是在人力還是財力上.有了商會的支持.又得到了朝廷的重視.比起去年.一切都上了正軌.你就不用太操心了.”諸葛清回答着.
“嗯.有你和歐陽冥在.我當然一切放心.”笑了笑了.莫漣漪邀請諸葛清到她身邊來：“清清.你看.這盆花.是我上個月撿來的一枝殘枝.沒想到今日發芽了.”
莫漣漪指着窗邊的花架上一盆並不起眼的花.諸葛清看去.是一株剛剛發芽的蘭花.倒沒什麼特別.只是那麼嬌嫩的枝葉.破土而出.讓人忍不住讚歎.
“你過去.可是不太喜歡花花草草的……”諸葛清心中有些疑惑.在她的記憶中.莫漣漪向來只對那些藥材着迷.
脣角閃過一絲笑意.莫漣漪沒有說話.可是眼底.卻忽然變得溫柔了.連之前那絲苦澀.都不復存在.
沒錯.她的確是不大喜歡養起花花草草.可是這一株.對她而言.卻是那麼的特別.
因爲.眼前這株剛剛發芽的蘭花.是上個月.在她得知自己又懷孕的時候.去御花園中散步時.偶爾看見一株被踩踏壞了的蘭花.
若換做以往.她也許不太在乎.可是那日.她心情好.便將那株蘭花帶回安寧宮.用心澆灌着.希望這株蘭花.可以和她腹中的孩兒一樣.健康成長.
將緣由向諸葛清講述後.諸葛清忍不住笑道：“一個小生命.可以讓你去憐惜另一個生命.這世間的事情.還真是充滿奇妙的緣分.”
莫漣漪只是看着那株蘭花.沉思着.
沒錯.一向不喜歡花草的她.可以因爲一時心情好.挽救了另一個小生命.那麼赫連馳.會不會也因爲一時興起.寵幸了別的女人.
她不知道.一想起赫連馳.她心中.那股一直無法化解的痛.似乎更深了.
諸葛清似乎也注意到了莫漣漪忽然之間的變化.當下拍了拍莫漣漪的肩頭.安慰道：“如果心裡真的難受.就哭出來吧.”
諸葛清看着莫漣漪那讓人心疼的樣子.心想.倘若有一天.歐陽冥也做了同樣對不起她的事情.她是否能如莫漣漪這般堅強.很難想象……
聞言.莫漣漪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哭.哭有什麼用.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昨夜.難以自持的她已經默默不知流了多少淚水.可是太陽升起的時候.日子.總還是要繼續的.
諸葛清想.如莫漣漪這般堅強的人.也許.她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安慰.感情的事情.也從來都不是安慰就會有用的.
“萬念很擔憂你.”諸葛清淡淡的開口.一大早.便是萬念去找她的.那小小的孩子哭成一個淚人兒似的.說從來沒見過爹爹和孃親吵成那個樣子……
萬念……想起自己的兒子.莫漣漪又是一陣心疼.怎麼能因爲她和赫連馳之間的事情.影響到孩子.還有.她肚子裡這個小生命.是否也能感受到她心底的傷心……
“清清.我想離開皇宮……”莫漣漪開口.聲音很是平淡.沒有一絲情緒.而她的眼神.則透過窗子看着外面.
“離開皇宮.那怎麼可以.”諸葛清有些意外.且不說赫連馳會不會同意.單就是莫漣漪現在的身份.大夏國的皇后.要離開皇宮.那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莫漣漪卻點了點頭.更加堅定的說道：“沒錯.你和歐陽敏.是否能收留我.在藥王谷住一陣子.”
這偌大的皇宮.她的安寧宮.哪裡都充斥着赫連馳的影子.而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若是想清楚了.藥王谷自然是永遠歡迎你的.”諸葛清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她很清楚.以莫漣漪的脾氣和性格.她自己決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
“好.咱們今晚就動身.我會讓萬念提前去找你.等我出了宮.再帶上萬念.去藥王谷.”莫漣漪嘴上這麼說.可是心中卻在想.赫連馳若是發兵藥王谷呢.
呵.怎麼會.他給自己.連一個解釋都沒有.又怎麼會在乎她是不是已經離開.
是夜.莫漣漪早已準備好.出了幾件貼身衣物外.她沒有什麼需要帶走的東西.看了看時辰.差不多到了約定好的時間.莫漣漪便飛快的溜出了安寧宮.
月亮已經高懸.整個皇宮.籠罩在一片柔和的月色下.原本就莊嚴肅穆的皇宮.在夜色中.卻更布上了一層神秘.
莫漣漪步伐飛快.身姿輕盈.很容易便躲過了巡夜的侍衛.沒多久.便要到宮門處了.
可是她的心情.卻一點都不輕鬆.畢竟在這皇宮之中.她已經生活了多年.而這宮中之主.還牽動着她的心.
罷了罷了.愛也好.恨也罷.曾經欣喜過.今日也傷心過.還是離開罷.倘若那男人不願意給她一個解釋.再這麼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跳上宮牆.莫漣漪回頭.又看了一眼這熟悉的地方.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心已決.便頭也不回的跳出了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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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走.忽然感覺眼前黑壓壓的一片.莫漣漪心中大驚.藉着月光.這纔看清楚.這擋住了她去路的.竟然是由莫辰帶領着的禁衛軍.
呵.看來赫連馳早就想到了她會有此一舉.早就令禁衛軍包圍了皇宮.讓她無路可走.
“莫辰.你讓開.”莫漣漪壓低着聲音呵斥道.
“皇后.還望屬下恕難從命.”莫辰上前.屈膝半跪.
“哼.好.本宮的本事.你可是清楚的很.那麼.休怪我無情.”莫漣漪說着便要動手.
“姐姐.”莫辰連忙開口.語氣中滿是驚恐：“姐姐.還望您三思啊.”
一邊是皇命難違.一邊是他難以對付的姐姐.莫辰此刻.可真可謂是進退兩難.
曾帶領禁衛軍與叛軍浴血奮戰的時候.他和屬下.哪個不是拼了性命.可是眼下.他卻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三思.她還有什麼好思的.莫漣漪也不再多說廢話.當下展開步伐.她硬功卓越.想逃離這個包圍圈.並不是什麼難事.
看莫漣漪氣勢洶洶.身形晃了幾下便已躍至幾丈開外.他當下只得急忙命令屬下去攔.
禁衛軍都很清楚皇后在皇上的心中是怎樣的地位.所以大家只是攔而已.並沒有人真的敢朝莫漣漪動手.
眼看莫漣漪輕鬆就要逃離出禁衛軍的包圍圈了.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只是.沒有想到.一個轉身.她卻狠狠的撞進了一個人懷裡.
“大膽.”莫漣漪怒道.可是站穩看清楚來人後.她心中的怒氣.便不打一處來.眼前一身蟒袍的.正是赫連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