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鳳丫頭笑了,道:“所有的知情人都在找界匙,他們的目的大都一樣,但卻不是爲了出去。”
“爲什麼,爲什麼不出去?”青蓮不明白。
平陽界幅員千里,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一個廣袤的天地,但對於能飛天遁地的修者來說,這裡好像一個狹窄的囚籠,連她,剛知道事實,剛學會飛行,剛繞行了一圈後,心裡都泛起一種被困的感覺,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究竟是什麼樣?
可爲什麼,那些早知道事實,一直尋找界匙的人,他們卻不想離開?
“爲什麼?因爲所有困在平陽界的人都膽怯了,他們害怕外面的世界。”鳳丫頭低頭看着切魚漂的尖刀,道:“你知道,平陽無金丹,因爲天地法則的改變,這裡的最高修爲不過凝脈,小的紛爭不時發生,大的紛爭卻從來沒有,人們在這裡雖然被困住,但‘性’命無憂生活自在,或許不時會有點不甘心,但想想外面生活在血腥殺戮中的修者,他們也就不再想了。更何況,兩百年前的那些前輩死後,我們這些後代子孫也在逐漸遺忘事情的真相,用不了多久,或許再過一兩代人,平陽界的事情就完全沒有人知道,到了那個時候,出不出去已經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外面的修者生活在血腥殺戮中?兩百年前的那些老前輩是這樣說的?”青蓮一愣,她只想着外面的世界廣袤無垠,有着從未見過的新奇事物,還有她早就熟悉的幾個地名,她想去看一看,那些地方究竟是個模樣,卻忘了外面會有危險,更不知道還有血腥殺戮的事情發生,如果真是這樣,她需要慎重考慮這個問題。
“修煉本是逆天之事,法寶、靈丹、靈石、靈脈、各種礦脈只要有助提升修爲的東西,無一不是人們爭搶的目標。你認爲修真三千界是從哪裡來,不就是前輩高人們爲了更多的資源,不停的尋找不停的開拓而來,這裡面會少得了血腥殺戮?你以爲每一個被發現的新界,裡面都是隻有資源沒有原住民嗎?即使是平陽,我聽說平陽真人發現的時候,這裡早有人居住,當年這裡就曾經發生過血腥殺戮。現在平陽界的人,都是當年手染鮮血的修者後代,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事情。”
鳳丫頭幽幽的道:“修者的世界強者爲尊,殺人奪寶的事情他們都親身經歷過,這裡雖然把他們困住,但也給了他們平靜的生活,至少大家的修爲相當,沒有能隻手遮天的人物,尤其是天地法則改變後,無法結丹再多的天材地寶也無用,慢慢的他們也就不想出去了。”
“平陽界的原住民都被殺死了?”青蓮的後背開始發冷,照這樣說,她也是手染鮮血的修者後代。
“不知道,當年的事情很少有人提起,我也是偶然之中才知道這件事,而且聽說平陽界原住民的實力非常強,當年的老前輩們也死傷無數,活下的人大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平陽界關閉後,因爲天地法則的改變,很多人都傷重不治而死,那一場戰爭到最後並沒有勝利者,因爲活下來的人,他們現在也變成了平陽界的原住民。”鳳丫頭道。
“戰爭?”青蓮喃喃自語,她從沒想過,這個詞從沒想過的陌生詞會出現在現實中。
“是,戰爭,只要有爭奪的目標,有敵對的兩邊人,戰爭就會存在。別把戰爭想的那麼遙遠,它其實就在我們身邊,甚至,兩個人之間也存在戰爭,只是沒有血光讓人忽視了。”鳳丫頭提起尖刀,指着快變成碎末的魚鰾,笑道:“好像我和魚鰾之間也存在着戰爭,我用力的把它切碎,它拼命的抵抗保持完整,只不過我們的實力懸殊太大,又或者是我們認爲理所當然,才從來沒有視它爲一場戰爭。”
鳳丫頭的笑語讓青蓮的心情豁然開朗,血腥的戰爭有了新的解釋,青蓮想起她和綠光之間的事情,何嘗不是一場對抗的戰爭,只是綠光的實力太強,她太弱,弱到差點失去對抗的念頭。
“我明白了,外面世界的殘酷,平陽界的平和生活,讓那些倖存下的老前輩們開始裝聾作啞,他們希望後代子孫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
青蓮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平陽的修者有三個境界,練氣、築基和凝脈,在她認識的人中,普遍都是練氣修爲,雖然有強有弱,但相差都不是太明顯,這裡面有功法的原因,也有個人資質的原因,這一部分人和普通人‘混’居在一起,他們平靜的生活和普通人幾乎沒有區別,修煉在他們生活中,還遠不如做生意和種地重要,自然不會爲靈石這類東西起殺人奪寶的心。
築基和凝脈的修者主要集中在平陽城裡,一般的靈‘藥’法寶靈甲在這裡隨處有賣,以青蓮的眼光,這些東西足夠滿足凝脈修者的需要,因此他們會平靜的生活不會輕易挑起爭端,在她來到平陽城的幾個月裡,還沒聽說有人殺人奪寶的事就是明證,如果不是今天柳近山的事情,他們也許會一直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
“對,絕大多數的人都在這麼做,特別是遠離平陽的那些人,一些山村一些小鎮上的人,你看着他們都是普通人,但他們的祖輩卻是兩百年前跟隨平陽真人來到平陽界的修者,在平陽真人失蹤後,他們選擇了歸隱。”鳳丫頭接着道:“留在平陽的人還抱着一些希望,能夠重新打通與外界的通道,回到他們真正的家園。一兩百年過去了,希望開始破滅,這些人雖然沒有歸隱山林,但也開始對後代子孫隱瞞真相,希望後代子孫不像他們一樣,抱着一個無法實現的希望,絕望的度過一生。”
“原來是這樣,那爲什麼還要尋找界匙呢?”青蓮終於知道劉奇家傳功法的來歷,也明白李家的功法爲什麼那麼像九鼎宗,或許李家的祖輩就是九鼎宗的弟子。
“我剛纔已經說過,掌握了界匙就能完全控制一界,雖然大家都不想出去,但不代表大家不想當一界之主。”鳳丫頭白了青蓮一眼,道:“何況掌握了界匙就能恢復平陽界的天地法則,不僅能成就金丹甚至還能更進一步結成元嬰,到了那個時候,重開平陽界的通道與外界相通,用平陽界的資源和其它界互通有無,或許還能達到更高的修爲。”
“更高的修爲?返虛?大乘?”青蓮傻眼了,這些可是傳說中的傳說,有沒有還不一定,不過今天聽到的事情已經讓她深深的震撼,破開虛空發現新界需要什麼樣的修爲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會是區區金丹,半響,她扁了扁嘴道:“說了半天,其實還是想出去,只不過要先提升修爲而已。”
“對,也不完全對,有野心的人是暫時不想出去,他們尋找界匙是想等待一個好時機,沒有野心的人是真心不想離開,他們尋找界匙是爲了保持現狀,平安的生活下去。”鳳丫頭道:“所以,只要知情的人都在尋找界匙,它是平陽界的頭等大事。”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青蓮輕聲道。
她剛纔還在思索柳近山事件的原因,聽完鳳丫頭的一番話後,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什麼家族間的矛盾,怎麼能比得上界匙的爭奪,萬林兩家是平陽最大的勢力,他們最有可能知道界匙的下落,那個背後算計他們的人也許就是因爲這個,才把萬林兩家推上風口‘浪’尖,因爲,只有在無法可想沒有退路時,隱藏的實力纔會顯‘露’出來。
“你明白什麼了,說來聽聽?”鳳丫頭笑道,一旁的‘花’娘繞有興致的看着青蓮,張秀則張大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她還沒從震撼中清醒過來。
“背後算計的那個人,他以爲界匙在萬林兩家,鬧出那麼大的事就是‘逼’着他們‘露’底。”青蓮道:“只是這樣一來,‘花’娘,陳銘的嫌疑反而變小,如果真是爲了界匙,動靜鬧那麼大,以他的修爲,即使知道界匙在誰的手裡,他也沒本事拿到啊?”
“是啊,我和‘花’少也這麼想,只是,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麼,他‘誘’使我中毒的事情卻是千真萬確。”‘花’孃的表情很無奈,拋卻其它事情不講,陳銘對她和‘花’少的幫助比算計更大,沒有魔鬼蜜,她不可能一直保持青‘春’,沒有陳銘的推薦和維護,‘花’少也不可能進入萬家內‘門’,還修煉到築基巔峰。
加上她的毒一天天解去,她對陳銘的恨也一天天減少,如果不是今天柳近山家附近法陣的事,她都快遺忘對陳銘的恨。‘花’少被萬家召回,她心裡的恨意被重新喚起,如果‘花’少‘私’自傳授法陣的事情被人知道,無論陳銘是否是背後算計兩家人的黑手,‘花’少都將要背上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