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青蓮憋着笑,搖頭道:“我親眼看見鳳丫頭提着大鐵錘,一錘就敲碎一件護體靈甲,秀姐,你的月牙砍好像不行吧?”
“這個……現在當然不行了,你忘了,我的月牙砍重創過,還沒時間來得及回爐重煉,它當然不是大鐵錘的對手。不過,等我回爐煉……嗯,不行,我煉製這把月牙砍的材料沒了,還是等我重新找到適合的材料,重新煉製一把月牙砍,到時候再找她比試,哼!”張秀咬牙放着狠話,腳卻在無意識的晃動,她心虛了。
“是嗎,秀姐,你的月牙砍我好像記得是‘精’鐵煉製,這種材料不算難找,我幫你啊。”青蓮壞笑的看着張秀。
“誰說……妹子,你敢作‘弄’我,看我怎麼收拾你。”擡頭看見青蓮吃吃的賊笑,張秀不幹了,紅着臉,提起月牙砍就朝青蓮揮去,“嗨,吃我一刀,看你還敢不敢嘲笑它。”
“別啊,秀姐,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哈哈哈。”青蓮邊笑邊往旁邊跳開,張秀的月牙砍看似來勢兇猛,其實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她站着不動也沒事,不過爲了緩和張秀的尷尬,青蓮裝模作樣的並起右手雙指,輕呵一聲:“看我二指劍氣,中,哈哈,真打中了。”
青蓮玩笑般的揮出兩指,一道靈力‘激’‘射’而出,正中張秀高舉的月牙砍,只聽‘咔嚓’一聲,一道清晰的裂紋出現在月牙砍上,一連穿過數道原本就有的細微裂痕,擴散得更大了。
“……妹子,你……”聽見‘咔嚓’聲,張秀就感覺不妙,放下月牙砍仔細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青蓮無意擊中的地方,居然是月牙砍最薄弱的地方,也就是破綻所在,原先的月牙砍雖然表面看着裂痕遍佈,其實沒有傷到根本,但青蓮的這一擊,卻把月牙砍內部的所有隱患串連了起來,表面看着不過多了一條大些的裂痕,內部其實已經被徹底破壞了,稍微一點外力就能讓它支離破碎。
張秀眯起了月牙眼,她知道青蓮剛纔的舉動完全是無意,但她的意識呢,是本能還是碰巧?
她低着頭暗暗猜測,看上去像是傷心‘欲’絕不敢相信的模樣,嚇了青蓮一跳。
糟糕,闖禍了,青蓮可是知道張秀有多喜歡這把月牙砍,她竟然把它‘弄’壞,雖然知道張秀不會對她怎麼樣,可看着張秀拿着月牙砍傷心的樣子,青蓮慌了。
“秀姐,你剛纔不是還說要找新材料重新煉製嗎,我正好知道那有。如果你還是喜歡這把,我幫你找‘精’鐵,咱們重新回爐煉,好不好?”青蓮陪着小心,不時偷看着張秀,生怕她真的生氣了。
“什麼新材料?”張秀低垂着頭,默默看着手裡的月牙砍,手指不時在上面輕‘摸’着。
“羽魚的鳥嘴啊,還有鳥爪,你想想,鳥嘴用來煉製月牙砍的刀身,鳥爪用來煉製月牙砍的刀口,再想想看,一溜鋒利的鳥爪做刀口,多麼拉風多麼兇殘。”青蓮雙手緊握怒目圓睜,極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認真。
“比鳳丫頭的大鐵錘如何?”張秀依然低着頭,聲音很輕。
“絕對比鳳丫頭的大鐵錘好,秀姐,你想啊,羽魚本身就是三品靈獸,它的鳥嘴和鳥爪又是它身上最‘精’華的部位,加上點其它東西,一旦成功煉製出來就是四品,當然比鳳丫頭的大鐵錘好啊!”爲了極力彌補自己的失誤,青蓮在天蜂秘巢中拼命的翻找,沒想到,還真被她找出一種能完美煉製類似羽魚鳥嘴和鳥爪這類東西的方法。
“鳳丫頭不是說羽魚的鳥嘴和鳥爪遇水就會變軟,不適合煉製武器嗎?”張秀道:“她都把羽魚的鳥嘴和鳥爪,連同那些破損的羽鱗,一起煉製成羽鐵了,你現在這樣說,該不是安慰我吧?”
“不是,絕對不是,我只是剛想到而已,呵呵。”青蓮忙遞過剛錄製好的‘玉’簡,笑道:“我還有一條羽魚,足夠秀姐你重新煉製一把月牙砍了。”
“哦,那我先看看。”張秀慢條斯理的接過‘玉’簡,往額頭上一靠,足足呆立了一刻鐘後,她跳了起來,紅着眼睛大喊:“真的,真的能煉製新的月牙砍了,哇哈哈,太好了,妹子,另外一條羽魚的鳥嘴和鳥爪趕緊給我,快快快,別磨磨蹭蹭。”
看着神情突變的張秀,青蓮的眼角直‘抽’‘抽’,鳳丫頭一旦投入煉器就六親不認,看張秀現在的神情也差不到哪去,她不由提醒自己以後千萬要小心,沒事最好不要搭理進入狀態中的兩人。
“這條羽魚的屍體還沒分解開,等我去廚房裡拿把刀。”青蓮弱弱的道。
“不用,我來分屍。”張秀不知道從哪唰的一聲‘抽’出一把刀,雖然沒有鳳丫頭那把尖刀那麼寒光四‘射’,但看上去也很嚇人,還都擺出一副屠夫的架勢。
青蓮的眼角‘抽’得更厲害,她小心的放出羽魚,彷彿不經意的問:“秀姐,我怎麼覺得你這架勢有點像靈食街上賣‘肉’的人,你以前擺過鮮‘肉’攤?”
“鮮‘肉’攤?我倒是想擺,你幫我殺靈獸提供新鮮‘肉’?”張秀笑着瞥了青蓮一眼,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告訴你吧,我們這些學煉器的人,不僅僅要懂如何煉器,更要懂如何識別和分解各種煉器材料。因爲,一個器物煉製的好壞,除了看煉器水平之外,煉器的材料更是關鍵,尤其是一些需要現場分解或者提煉的材料。我以前在煉器房,學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這些,雖然有一段時間沒動手了,但像分解羽魚這種事情其實最簡單不過,沒什麼太難的地方。”
“哦,原來是這樣。”青蓮終於知道爲何鳳丫頭和張秀身上都有一股子屠夫的氣質,分解屍體的事情做多了,想沒有這氣質都難,尤其是手提尖刀的時候,只一個眼神就會讓人害怕。
一樣的‘肉’片紛飛,青蓮注意到,張秀切割的‘肉’片大小厚薄雖然和鳳丫頭不一樣,但都是以不傷羽魚‘肉’的肌理爲目的,每一片‘肉’看上去都像自然分割開,‘肉’裡蘊含的靈力和‘藥’效,半點都沒有損失,這樣的‘肉’片如果出售,價錢一定不便宜,想起剛纔順口說的‘肉’攤生意,青蓮差點動心了。
一條兩丈多長的羽魚,半個時辰不到就被張秀分解完畢,一樣把‘肉’片推給青蓮,張秀把羽鱗、鳥嘴、鳥爪和魚鰾都收了起來。
“好了,現在就差煉器爐了,妹子,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那裡有一隻九離爐,怎麼樣,借給秀姐用用。”張秀不停抖動着她的兩條眉‘毛’,像個欺負單身少‘女’的地痞,嘿嘿笑着‘逼’近青蓮。
“好好,沒問題,我借你。”青蓮嚇得往後縮,一臉驚恐。
張秀怎麼像吃錯‘藥’一樣,完全和平時不一樣,難道是受刺‘激’了?
青蓮還真沒猜錯,張秀今天受大刺‘激’了。
一樣的李家人,修煉一樣的心法,學的一樣煉器本事,憑什麼人家鳳丫頭現在是築基以上修爲,煉器水平能排上平陽城頭幾名,一把大鐵錘舞得風生水起,誰見了都要忍讓三分,而她呢,‘混’了那麼多年才練氣三層,更不要說多年沒動手的煉器,她都不知道,她現在和一個新手有多大的差別。
同樣跟在青蓮身邊,她能對青蓮做的事情只是跑跑‘腿’,收收靈石,可人家鳳丫頭呢,沒‘交’情的時候就幫着煉製‘玉’耳,現在更是忙着爲每個人煉製靈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張秀開始反省她這幾年的經歷,想要找到爲什麼會這樣的原因。
更早時候的事情就不說了,只說她知道平陽城有個鳳丫頭存在後。
當她查到鳳丫頭的真實身份時,她曾動過重新開始修煉的念頭,鳳丫頭那麼明目張膽的生活在萬林兩家人眼皮下,不但沒有被悄無聲息的滅口,反而活得有滋有味,甚至是隨心所‘欲’。
她修煉的是李家的十煉心法和百鍊心法,她煉器的本事是她在李家當大師傅的爹所傳,她雖然不姓李,但在平陽城,所有人都當她是李家人,這讓張秀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是欽佩。
張秀一直沒有重新修煉,她給自己的藉口是害怕萬林兩家,可在得知鳳丫頭之後,她才明白自己其實是沒有繼續修煉的勇氣,她曾經拼了命去修煉,但結果卻不盡人意,煉器房的大師傅一直鼓勵她,但她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出來,她其實沒有修煉的天賦。李家出事後,她知道的李家人都死光了,她害怕李家的修煉心法失傳,但她更害怕是因爲她沒有天賦而造成這樣的結果,她越發不敢去修煉,只一味的告訴自己,只有保住了‘性’命,她才能保住李家的修煉心法,以後如果能遇見合適的人,她會把心法傳下去,直到遇見鳳丫頭,再聽到鳳丫頭關於平陽界往事的敘述,她才重新正視自己,藉口永遠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