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內的醫村,現在的戰城,東河爺爺等人在建城方面也算小有心得,但這次的情況又有不同,急切建城的滿腔熱血,在幾番思考後冷卻了下來。
荷葉‘洞’天是青蓮的‘私’有小界,也就是能長久居住的地方,修建的房屋和設施就不能簡單,最基本的要求要奔着千年穩固而去,而且既然是進出的‘門’戶,超強的防護力絕對要過硬,只要能達到這兩點要求,其他的也就簡單了。
可就這兩點看似簡單的要求,真正討論實施起來卻難如登天,原因無他,重建天日的貝城就是千年穩固的楷模,剛見識過這個數萬年的奇蹟,任何方案在大夥眼裡都不夠分量,巨島封印的強悍防護,同樣帶來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即便大家有自知之明降低了要求,只要能達到十分之一就偷笑了,可惜,百分之一都還很遙遠。
看着興奮的衆人陷入沮喪,青蓮的心情也很焦慮,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新建的城鎮是貝城和巨島封印的結合體,但現實卻讓她重新開始思考,或許應該拋開貝城和巨島封印的影響,以戰城爲基礎纔是最適合的選擇。
抉擇很艱難,大家在痛苦的遺忘之後,新城的方案很快就制定出大致的方向,進出的‘門’戶除了用最強的防護陣法之外,戰城的攻擊法陣將‘門’戶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家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無法做到絕對的防護,那就用攻擊來替代,只要能殺了所有人敢強行進入的人,‘門’戶也就算是守住了。
至於組成城鎮的房屋和店鋪,如意屋是最適合的樣式,以煉製法寶的方式煉製的房屋和店鋪,其穩固程度不需要多說,只要材料過關,千年不朽萬年不壞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能大能小,即便真遇見什麼事,只需要收起來就能帶走,能最大限度的保證不會被毀壞,實在是方便快捷。
青蓮對這個方案很滿意,她只提出一個要求,每間如意屋最好都有防護和攻擊的法陣,並具備飛行的能力,這樣在需要的時候,所有的如意屋就都能發揮作用。
東河爺爺意外的看了眼青蓮,這個要求不簡單,直接暴‘露’了青蓮內心的不安,看來在未來的日子裡,荷葉‘洞’天不會像現在這樣是一方淨土。
午自亮也跑來參與討論,他不懂修城建房,但對地勢環境卻有獨到的看法,在一個勁強調了安全問題之後,他規劃了新城鎮的佈局,東河爺爺等人實地考察之後發現,午自亮的規劃佈局比之前的更好更完整,讓大家不得不服氣,這個神神叨叨的瞎眼老頭。
具體的方案確定之後,接下來就是建城了,嘯天‘弄’進荷葉通天的大量七品材料,讓炎娘等人眼‘花’繚‘亂’,這些東西自然不能直接用來建城,暴殄天物的事情沒人會幹,其實只需要在各種建築材料中適當添加一些就足夠了。
可即便如此,青蓮還是有些心疼,七品材料啊,從前只聽說過傳說類的法寶才能用得到的材料,用來建城簡直就是奢侈,可小山一樣的材料一堆又一堆,不用點又覺得對不起自己,不論法寶還是房子,總之都是用在自己身上,這樣一想雖然不那麼心疼,但青蓮還是忍不住離開了荷葉‘洞’天,來個眼不見爲淨。
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戰城依然掙扎在飛向千里之外的努力中,貝和巨島封印的對抗到了白熱化,海天之間的天地法則已經支離破碎,看似急速向前的戰城,其實緩慢無比,而且還會不時的被颶風倒捲回去,和青蓮進入荷葉‘洞’天時相比,幾天的時間居然只走了不足百里。
嘯天的眼睛已經佈滿血絲,之前的亢奮已經消退了不少,但臉上的狠戾之‘色’卻更加濃重了,眼角餘光看見青蓮,他冷哼道:“放心吧,再有幾天就能達到千里之外。”
“我不是爲問這個來的。”青蓮瞥了眼嘯天,‘欲’言又止。
“不問這個,那你出來幹什麼?”嘯天冷哼道。
“材料,巨島封印內的那些材料,你說經過這次之後,還會不會剩下一點?”心疼七品材料纔出了荷葉‘洞’天,誰知道看見嘯天又想了起來,這次貝和巨島封印的對抗,如果貝贏了,又或者兩敗俱傷,那裡面那些材料豈不是遭殃了,這樣一想,青蓮的心更疼了。
“材料?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想着裡面的材料,你們‘女’人難道腦子裡都有問題嗎?”嘯天睜大了眼睛,這些天他被紅羽盯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要專心駕駛戰城,他早一巴掌把紅羽打飛了,現在青蓮又冒出來關心巨島封印裡的材料,他真的快要瘋了。
“我們?”青蓮愣了下,瞥見臉‘色’尷尬的紅羽,她扁了扁嘴,無奈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炎娘她們正在用那些材料建城,我心疼纔想到封印內的那些,你說要是我們全都拿到手,豈不是就不用心疼了?”
“建城?用七品材料建城?”嘯天的眼睛差點鼓出來,他堂堂一代天妖王,當年的王宮也沒用上七品材料,炎娘那個死丫頭究竟想幹什麼,居然敢拿他的材料建城。
心中‘激’動,嘯天的手不由一頓,戰城猛的失去了控制,雖然及時糾正了過來,但爲時已晚,戰城被一道數裡寬的龍捲風捲了進去,不停打着轉朝天上越升越高。
“怎麼會這樣?”青蓮嚇了一跳,她只是忍不住抱怨了一聲,誰知道卻闖了大禍,眼看戰城就要在龍捲風中四分五裂。
“該死的‘女’人,該死!”嘯天氣得大喊大叫,這些天雖然戰城沒飛出多遠,但他已經逐漸掌握了飛行的訣竅,只要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相信就能架勢着戰城飛出千里之外,離開因貝和巨島封印對抗而扭曲的這片海天之間,可惜,眼看成功就在眼前,青蓮的幾句話就將這一切葬送了。
“都怪你,你說那些話幹什麼?”紅羽怒火中燒,他陪着嘯天數天,親眼看着嘯天在‘混’‘亂’的海天之間掙扎,好不容易有了離開的可能,青蓮的幾句話就將嘯天的心血‘弄’飛,他怎麼能不惱怒。
“我又不是故意的。”青蓮知道自己理虧,她心疼那些七品材料,親手將它們一塊塊撿回來的嘯天只會更心疼,她好死不死的說這些幹什麼。
“不是故意的,那你要是故意,嘯天的命是不是就沒了。”青蓮的話更加‘激’怒紅羽,錯了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還說什麼不是故意的,那什麼才叫是故意的呢?
“紅羽,你那麼兇幹什麼,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應該是想想該怎麼辦,說什麼故意不故意沒什麼意義。”青蓮眉頭一皺,戰城在龍捲風中搖搖‘欲’墜,她正積極思索有什麼辦法怎麼擺脫困境,偏紅羽揪着她剛纔的話不放,打斷了剛有一點的思緒,讓她的心情開始有些煩躁。“我兇?你還敢說我兇,你……”紅羽的火爆脾氣上來了,明明做錯事的人還一臉氣惱的怪他兇,這個‘女’人真是……“閉嘴!”嘯天橫身攔在紅羽的身前,瞪着他道:“吵什麼吵,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吵就能改變嗎?你要有本事吵架改變眼下的情況,你儘管吵,吵啊!真他m的有病。”
“我……我是在幫你啊,明明就是她……”紅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嘯天。
“什麼叫幫,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事沒事都要一起承受,不管爲什麼出事,想辦法解決問題纔是首要的事,你只會指責就叫幫我?那我謝謝你,不用,不用勞你大駕。”嘯天很憤怒,換做以前,只要他看不順眼的人和事,直接一巴掌了事,可眼下的事情卻不能這樣,他不會動青蓮一個手指頭,紅羽的修爲比他高,他想動手也打不過紅羽,除了喊兩嗓子外,他居然不能做什麼,這下他有些理解那些喜歡大喊大叫的人,估計都是這類情況。
“你……爲什麼,明明就是她不對,你爲什麼要罵我,爲什麼一個勁的護着她?”紅羽想不明白,他究竟哪裡錯了,嘯天以前不也常這樣,他罵青蓮的時候難道還少嗎,什麼叫只會指責,他現在的所作所爲都是在模仿嘯天,難道學錯了?
“爲什麼你個頭,滾,都什麼時候了還一腦‘門’子的漿糊。”嘯天煩躁的退開紅羽,雙手按在控制檯上,試圖找到重新控制戰城的可能,只要有一點點機會讓他重新控制戰城,他有信心能衝出龍捲風。
紅羽被嘯天推得一個踉蹌,一臉的失魂落魄,皺着眉頭思索着自己究竟什麼地方錯了,爲什麼明明照着嘯天的一舉一動學,情況差別怎麼會如此大。
青蓮偷偷嚥了口吐沫,她誤會了紅羽對嘯天的態度,本來還想勸勸,一見這個情景她忙往旁邊退開了點,免得被紅羽誤會。
海水在沸騰,地火熔岩從海底裂縫中噴涌而出,不僅煮沸了巨島附近的海水,還殺死了海水中的一切,升騰起的滾滾濃煙碎石霧氣,遮蓋了數百里的海面,已經失去理智的貝,滿腦子剩下的只有毀滅,她要毀滅眼前的一切,不論是什麼,她都要親手將它們毀滅。
海底的裂縫越來越多,沿着巨島海底的根基向上向內不停的擴散,隨着不斷響起的咔嚓聲,終於有一道裂縫來到了封印下方。
貝察覺到了海底的動靜,赤紅雙眼迸發出可怕的光芒,她仰頭一聲長嘯,曼妙的身姿突然一變,渾身上下長出瞭如鋼針一樣的黑‘毛’,兩隻耳朵向上生長,櫻桃小嘴也向前凸起,芊芊‘玉’指的雙手上長滿了黑‘毛’,閃着幽光的利爪出現了。
“終於沒那麼無聊了,早就該顯出原形。”封印中傳出一個悶悶的聲音,沒人聽見也沒有再出聲。
貝化身爲狼,身體散發出的威壓一下增長了數倍,她不再向之前那樣調動雷電海嘯攻擊,而是猛的撲向封印,閃着幽光的利爪惡狠狠的揮出。
咔!
一道裂縫立時出現在封印上,貝的雙手閃電般的伸了過去,在裂縫瞬間合攏之前扣住了邊緣,張開全是刀鋒一樣尖牙的大嘴,貝的兩隻前爪用力將裂縫朝着兩邊撕開。
一道影子在裂縫中一閃而過,赤紅了眼的貝並沒有注意到,她拼命將裂縫撕開,連兩隻後‘腿’也伸了過來,死命的抓住裂縫的另一邊,誓要將封印從這裡撕裂。
嗷!化身爲狼的貝仰天嘶叫,如墜鉛的烏雲更加低沉了,彷彿擡頭就能碰上,隨着貝的嘶叫,粗大的閃電狠的劈中裂縫的邊緣,順着裂縫而下,一直傳到地底,那條已經到達封印底部的地縫上,啪!咔嚓,在閃電的幫助下,地縫終於突破封印的阻攔,飛速向上撕裂了巨島內的地面。
轟!貝連續攻擊了數天的巨島封印,終於開始出現大面積的龜裂,而且越來越多越來越深,最終,封印了數萬年的封印在一個尖嘯聲中轟然崩塌。
“哈哈,終於出來了,唔,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謝了狼妹子。”一匹金‘色’的巨狼從封印中走了出來,渾身金‘色’的‘毛’發在呼嘯的海嘯聲中飄舞,說不出的柔然漂亮,閃着金光的狼眼盡是‘激’動的神‘色’,他看着低沉的雲層發出一聲狼嘯,嘹亮深遠而且散發着強大的威能,剛纔還是天翻地覆的海面,立時雲開霧散風平‘浪’靜。
“你是誰?”一心解救同伴的貝糊塗了,封印剛破她就被定住了身形,暴戾的腦子也逐漸清醒了一些,當她看見封印內走出的金‘色’巨狼,剛清醒的腦子又糊塗了。
“可惜了,你天資不錯,方法也還湊合,只是運氣差了點,要不然你有資格和我成爲同伴,現在嘛,等等看吧。”金‘色’巨狼看向天空的邊際,搖搖晃晃的戰城正不受控制的斜着飛來。
“那是什麼,金‘色’巨狼,嘯天,是不是你的先祖?”青蓮傻眼了,她幻想過無數巨島內的強大存在,卻沒有一次認爲它會是狼。
“金瞳狼王,居然真的有金瞳狼王。”嘯天也傻了,現在的妖族都不是純正的遠古妖族後裔,不論是什麼妖族,血脈中或多或少都有幾種相近,甚至相遠的妖族血脈,比如他所屬的幽月狼族,傳說就有極少量金瞳狼的血脈,只是從來沒有見誰的身上出現過,只是在瞭解自己族羣歷史的時候才被提及。
金瞳狼族在遠古的時候,曾經是狼族中最強大的族羣,他們天生一雙金‘色’的狼瞳,能看破世間萬物,在爭奪中佔盡了天時地利,無論敵人是誰,他們都能一眼看穿弱點,輕易的將敵人撕碎,因此他們幾乎是無敵的存在,而全身都是金‘色’的金瞳狼就是金瞳狼王,因爲金瞳狼太逆天,各族都有王的存在,唯獨金瞳狼一族在記載中卻從未出現過狼王。
“想不到了,數萬年之後居然還有人知道我金瞳狼族。”在金瞳狼王的注視下,戰城斜着飛到了貝的身側,“小子,你前段日子天天往封印裡跑,我還以爲這個封印會被你打開,誰知道卻是這個不倫不類的狼妹子。”
“先祖,我來自幽月狼族,傳說有極少的金瞳狼族血脈,只可惜不是現在這個身體,要不然先祖可以看看,這個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嘯天‘激’動啊,尋找了這麼久終於見到傳說中的先祖,還是一隻金瞳狼王。
“難怪我總覺得你小子有點古怪,說說,你身體又是怎麼回事,不會是像狼妹子這樣吧?”金瞳狼王笑道。
“不是,這事說起來就讓人氣憤,先祖,事情是這樣的。”嘯天將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我和青蓮無意闖入這一界,發生的事情先祖應該都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沒什麼好氣憤,被人搶了就再搶回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金瞳狼王的心情很好,在封印裡困了數萬年他都沒放在眼裡,區區被人暗算失去‘肉’身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再說了,聽你的意思,現在妖族非常弱小,你以前的‘肉’身不要也罷,重新‘弄’一個就是了。”
“是,先祖。”嘯天恭敬道。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你和我不太一樣?”傻愣在一旁的貝,霧頭霧腦的聽了半天嘯天和金瞳狼王的話,她更糊塗了。
“當然不一樣,你是……算了,傻都傻瞭解釋得再清楚也是傻了,你的神智已經消弭,這具身體很快就會徹底變成一具沒有神智的野獸,白白‘浪’費了你數萬年的時間和這麼多年來供奉的血‘肉’,不如便宜這個小子吧。”金瞳狼王憐惜的看了眼貝,金‘色’的雙瞳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將貝照了進去。
便宜這個小子?嘯天一個‘激’靈,這不是在說我嗎,他轉頭看了眼直盯着他的紅羽,更是渾身一顫,急聲道:“先祖,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