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用?”鳳丫頭一臉懷疑,‘玉’手一揮,道:“不可能的事,除非他兒子不是這個病症。”
“不是這個病症?”白弘傅微微一怔,是啊,如果不是這個病症,通竅丹沒用也很正常。
他對鳳掌櫃出售的靈丹十分信任,聽說通竅丹沒用之後,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楊明智曾經服用過,體內或許對這類丹‘藥’有了某種抑制‘性’,卻從未懷疑,萬一楊明智的病症並非靈智不開呢?
“從小癡笨但又不傻,除了靈智不開之外,還能是什麼病症?”白弘傅陷入深思。
他已經和楊宏達成一致,只要幫楊明智治好病,楊家今後就和他再沒半點關係,如果讓他聽見楊家日後打着他的名號辦事,那就對不起了。
可要想達到這個目的,治好楊明智的病是關鍵。
“可惡,居然敢騙我。”白弘傅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自覺被楊宏騙了,誤導了楊明智的病情,想讓他空歡喜一場。
但轉念一想,楊宏這樣做對他沒任何好處,最多能暫時穩住他目前的地位,等其他子侄長大‘成’人之後,楊明智如果還這樣,他的家主之位也只能讓出來,他這一支就註定會沒落。
這樣的結果楊宏不可能想不到,如果是這樣,難道楊明智的病情是其他醫師診斷有誤?
鳳丫頭一直沒說話,眼角餘光始終盯着白弘傅,她倒要看看,今天來又是打的什麼主意?
“鳳掌櫃,白某……”白弘傅想要開口,卻又想到那天鳳丫頭說的話,猶豫了一會,才小心翼翼道:“白某知道楊宏沒資格請令師妹出手,但能不能看在白某的面子上,請鳳掌櫃幫忙想個辦法,‘弄’清楚楊明智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請我幫忙?呵呵,白弘傅,你倒是機智,轉着彎想讓我小師妹出手,可惜,楊宏不夠資格,你的面子也不值錢,這事沒什麼好說的。”鳳丫頭道。
“這……”知道鳳丫頭‘性’子直,可也沒想到直到這個地步,半點面子都不給,讓白弘傅一陣氣餒。
“這什麼呀,楊宏不是說請了聖丹派的醫師診治,不會他們也說楊明智是靈智不開吧?”鳳丫頭目光一轉,斜了白弘傅一眼,狀若無意道。
聖丹派?對啊,自己怎麼把這個忘了,沒資格不要緊,面子不值錢也不要緊,只要鳳丫頭看聖丹派不順眼,這事也能成。
“這個就要問楊宏了,我只知道大概,詳細的情況也不清楚,不過聖丹派出手,應該不會錯吧。”白弘傅小心挑撥了一句。
“應該?既然應該,那爲什麼通竅丹沒用?哼,一羣庸醫也敢標榜什麼聖丹,我看應該是剩丹纔對,沒人要剩下的廢丹。”鳳丫頭果然上當,氣呼呼道:“去,把楊明智給我‘弄’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個靈智不開?”
“不問問楊宏嗎?”白弘傅猶豫着。
“問他幹什麼,又不是他靈智不開,他知道的事全都是那些庸醫說的話,問了也是白問。”鳳丫頭瞪了白弘傅一眼,“還不去,等着開飯呢?”
“是是,我這就去。”白弘傅賠笑着出了雜貨鋪,眨眼就走沒影了。
“大師姐,你怎麼老說等着開飯呢?”古凡擡起茫然的雙眼,不解地問。
“貨架擦完了?”鳳丫頭翻了個白眼,古凡這傢伙自從‘迷’上貨架後,經常這樣,聽到一句話就莫名其妙的問出來,也不管前言後語是什麼。
“沒有。不過,你怎麼老說等着開飯呢?”古凡這次有些不一樣,沒有接着去研究貨架,而是執意要問明白,鳳丫頭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這裡的飯菜太難吃,我每天唯一的期待就是等着那邊開飯,好讓日子不是那麼難熬。”鳳丫頭無奈道。
“哦,那我也等着。大師姐,開飯了嗎?”古凡聽了,愣愣一點頭,認真道。
“……”鳳丫頭無語了。
很快,沒過幾天時間,白弘傅又找上了‘門’,這次‘門’外還等着幾個人,其中就有楊宏的身影。
“鳳掌櫃,白某打擾了。”白弘傅風塵僕僕,一看就是剛出遠‘門’回來的模樣。
“你親自去接?”鳳丫頭有些意外。
“楊家其他人怕楊明智被治好,藉口不放心,不準楊宏帶楊明智來這裡,沒辦法,我只得親自走一趟。”白弘傅臉‘色’不好看,不僅僅是因爲楊家人的阻撓,還因爲家中妻子的臉‘色’,他這一趟還偏偏遇見楊妙心,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樣看來,楊明智應該不是從小癡笨,而是後來才變成現在這樣,對嗎?”鳳丫頭眯了眯眼,道。
“沒錯。”白弘傅點點頭。
他一到楊家就覺得事情不對勁,打聽之後才知道,楊明智的癡笨並不是生來就是,而是在五歲那年生了一場病後,據說是高燒燒壞了腦子,引起腦部經脈堵塞而至。
白弘傅現在纔算知道,爲什麼楊宏對楊明智一直抱有幻想,他在沒生病之前,不但天賦出衆而且乖巧懂事,小小年紀就顯出不一般的堅韌意志,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十五歲的楊明智,應該是光石界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僅憑他,楊家就能穩坐怒沙城大家族的位置,而且不會弔在最後。
因爲,藉助外力遠遠不如內部實力更加有用。
這樣說來,楊明智被楊家其他人暗害的可能‘性’不高,難道真是燒壞了腦子,和天生靈智不開有本質區別?
聽了白弘傅說完楊家的事,鳳丫頭念頭一轉,揮手讓白弘傅將楊明智帶了進來,猜測什麼的遠沒有實際檢查更實際。
鳳丫頭不‘精’通醫術,但修爲高深又和青蓮相處日久,多少也知道些醫理,她先是仔細打量了楊明智一通,確信他身體上沒有任何外傷,連小時候摔倒的次數都很少,看來他在楊家一直被小心呵護着。
外面看不出來就只能查看裡面,鳳丫頭雙手抱住楊明智的頭,緩緩往裡輸入靈力,她要檢查他的腦部,是否真像楊家人所說。
“咦?”鳳丫頭有些遲疑,她發現一個詭異的情況。
楊明智腦子的經脈確實被堵塞,但情況並不嚴重,不用服‘藥’只要用靈力一衝就能推開,她試着疏通了幾條經脈,可隨之而來的情況卻讓她吃了一驚。
剛疏通的經脈慢慢閉合了,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的灰霧,充斥着那些閉合的經脈。
這些灰霧是什麼?
鳳丫頭嘗試着捕捉一些灰霧,卻沒想到,她剛一接觸到灰霧,一直安靜的楊明智突然大叫了起來,發瘋了一般,瞪着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撲向身旁的鳳丫頭。
側身躲過楊明智,鳳丫頭轉頭看向‘門’外的楊宏,“那些灰霧是什麼?”
“不知道。”楊宏搖了搖頭,凡是有幾分本事的醫師都能發現那些灰霧,他們和鳳丫頭一樣,也曾經試着捕捉灰霧,好研究是個什麼東西,爲什麼會出現在楊明智的腦中,可惜結果都一樣,除了‘激’起楊明智的兇‘性’外,再也沒有其他不同。
“沒一個人知道?”鳳丫頭道。
“沒有。”楊宏一臉垂頭喪氣,苦笑道:“能發現灰霧的人不超過五個,包括聖丹派的醫師在內,全都不知道灰霧是什麼,也沒辦法將它驅除,只能服‘藥’讓暢通的經脈保持現狀,不被灰霧全部佔據。”
“鬼話,能保證暢通的經脈不受干擾,怎麼可能不知道如何對付灰霧,哼,我看不吃‘藥’,那些經脈自己也會暢通無阻。”鳳丫頭輕蔑一笑,這些人不但是庸醫,居然還身負神棍的職責,不知道怎麼醫治,卻知道怎麼糊‘弄’人。
“唉,明知道是鬼話又怎麼樣,什麼都不吃心裡更慌,好歹吃一些靈丹,心裡會踏實點。”楊宏無奈苦笑。
他又不是白癡,怎麼會不知道這裡面的事,即便當時不知道,事後也會想明白,可是,不吃還能怎麼樣,連聖丹派的醫師都一樣的說法,他也只能一顆顆靈丹往家裡買。
“愚昧,這些治不好,你不知道找其他醫師嗎?那些有名望的騙子沒用,你不會找沒名望的聖手嗎?”鳳丫頭道。
“我……”楊宏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沒名望的聖手,說的是你嗎?是你嗎?
有名望的騙子,是指聖丹派嗎?是嗎?
白弘傅果然沒說錯,只要把矛盾往聖丹派身上引,鳳掌櫃肯定會出手幫忙。
“唉,連聖丹派的醫師都沒用,我們還能上哪裡去找聖手。”楊宏嘆了口氣,道:“大家都知道,那些聖手都喜歡隱居,有名有姓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更何況那些不知道姓名的聖手,我們這也是沒辦法,找不到還能怎麼樣?”
“蠢貨,眼前不就是,你還想上什麼地方去找?”白弘傅瞪了楊宏一眼,心中卻大讚,好啊,眼看火候差不多了,只差臨‘門’一腳就能大功告成。
“鳳掌櫃,我求求你,幫幫我兒子,他還那麼小,從五歲開始就這樣渾渾噩噩,他要真是個傻子也就算了,可偏偏每隔一段時間他會恢復正常,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樣,我恨不得自己死了,也好過看着他這樣。”楊宏說着說着就顯出了哭音。
鳳丫頭眉頭剛皺,白弘傅及時一腳讓楊宏將眼淚嚥了回去,他可是知道,鳳丫頭是個‘女’漢子,最討厭哭哭啼啼這一套。
“每隔一段時間還會恢復正常?”鳳丫頭眨巴着眼睛,突然覺得事情有點意思了,“詳細說說,每隔多長時間,因爲什麼就會恢復正常?多久之後又會犯病?”
“多長時間不定,但只要明智能連續三天坐在一個小塔中,他就能恢復正常。”楊宏道:“開始的時候,每次有一個月的時間,明智就像小時候一樣,聰慧又努力,可後來,時間越來越短,現在只有半個月,聽聖丹派的醫師說,照這樣持續下去,最後連小塔也沒用了。”
“小塔?聖丹派不是說只給了通竅丹,什麼時候又冒出個什麼小塔?”鳳丫頭豎眉,一臉不悅道。
“這是前些日子,大約在半年前,聖丹派禁不住我苦苦哀求,才施恩賜下小塔,說是有四成機率可以治好明智,只是費用比較昂貴,而且其他人也在使用,明智能用的時間不多,讓我們自己斟酌。”楊宏道:“聽了這話,家裡二話不說就付了費用,讓明智試用了一次,效果還真不錯,雖然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但也讓我們看到了希望,可是……唉。”
“哦,原來是這樣,半年前啊。”鳳丫頭眯着眼睛笑了,“聽你這樣一說,我對那個什麼小塔起了興趣,如果想要我治好楊明智的病,你必須把小塔‘弄’來我瞧瞧。”
“這個……”楊宏猶豫了。
“怎麼,不行?”鳳丫頭老神在在,半點都不擔心楊宏會不答應,早就在這裡等着自己,怎麼可能不答應。
“不是不行,而是我們沒錢了?”
沒錢?
這是耍我嗎?
沒錢你看什麼病,求什麼醫?
沒錢你下什麼套子,難不成想空手套白狼?
眼見鳳丫頭的眼睛越瞪越大,白弘傅的臉‘色’也漸漸泛青,正當鳳丫頭以爲他要甩手不管之時,白弘傅又突然泄了氣。
“鳳掌櫃,楊宏上次來找我就是因爲楊家已經沒錢了,無法支付小塔使用的費用。”
“沒錢?”鳳丫頭還沒從事情的突然轉變中回過神。
楊家沒錢就無法拿到聖丹派的小塔,沒有聖丹派的小塔,自己肯定不會出手,試探什麼的就無法成行,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對,小師妹既然傳訊過來就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對,沒錯,不就是‘欲’擒故縱嘛,誰不會?
“是,楊家已然是個空殼,沒錢了。”白弘傅搖了搖頭,他初聽到這個消息也以爲有假,可在楊家轉了一圈後,他能肯定楊家真沒錢了。
“既然沒錢,那還看什麼醫治什麼病啊,你當我的‘藥’是做無本生意搶來的嗎?”鳳丫頭恢復正常,懶懶地斜了白弘傅一眼,道:“再說了,楊明智這個病無人能治,既然聖丹派的小塔有一定的功效,自然要拿到手裡仔細研究一二,‘弄’明白是什麼在起作用後,他的病纔有望治好。”
撲哧,‘門’外有人發出一聲譏笑。
“誰,進來笑,在外面沒人看見可惜了。”鳳丫頭冷冷道。
“進來就進來,我以爲是什麼神醫,能有多大本事,原來也是個說大話的貨‘色’,要是研究聖丹派的小塔有用,你以爲只有你能想到這個?別人先不說,聖丹派的那些人難道是傻子,他們會不知道從小塔入手?”進‘門’的人是個臉若銀盤,皮膚白皙的爽利‘女’人。
“你老婆?”鳳丫頭問白弘傅。
“你怎麼知道?”白夫人一愣,她出現得很突然,開口說話幫的人又是楊家,鳳掌櫃怎麼知道她是白夫人而不是楊夫人?
“這還不簡單,你一身‘婦’人打扮,年紀不小已經當娘,能在這裡這個時候出現,只能是楊白兩家的人,楊家若有你這樣一個‘女’人,也不至於落魄成現在這樣,所以你只能是白家的人。”鳳丫頭冷聲道:“你張口就是一股化不開的醋意,看似爲楊家說話,其實衝着我來,眼前這些人中,在我面前晃得最多的男人就是白弘傅,你不是白夫人還能是誰?”
“你……”白夫人一愣,突然大怒,指着鳳丫頭道:“好一張利嘴,難怪能……”
“閉嘴,你給我回家去。”白弘傅嚇得一個哆嗦,伸手捂住白夫人的嘴,邊往外拖邊喊兒子,“正青,還不快點滾出來把你娘‘弄’回去。”
白正青忙跑了過來,抱住拼命掙扎的白夫人,連拖帶拉好不容易送上旁邊停靠的馬車,馬鞭一甩,一溜煙跑遠了。
“鳳掌櫃,賤內出言不遜,還請看在白某的面子上,饒了她這次吧。”白弘傅朝着鳳丫頭深深一鞠,弓着腰始終沒敢擡頭。
“她沒說錯。”鳳丫頭幽幽開口道。
“嗯,啊?”白弘傅嚇了一跳,這是說反話嗎?
“小塔若真有醫治楊明智的功效,聖丹派的人爲什麼不從它入手呢?”鳳丫頭一雙無比幽怨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白弘傅。
“是啊,爲什麼呢?”不知道爲什麼,被鳳丫頭這樣一看,白弘傅突覺得六月下雪,鳳丫頭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臉‘色’一沉,轉頭向楊宏,厲聲道:“說,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聖丹派的人,也沒想過還能從小塔身上入手,我怎麼知道這裡面是怎麼回事?”楊宏一臉無辜,不是白夫人的話,他還想不到這點上。
“哼,一個外人都能想到,你作爲一個父親,口口聲聲說要治好楊明智卻想不到,騙誰呢?”白弘傅冷哼一聲,不相信楊宏的說法。“天地良心啊,我是真沒想到,要是我說謊就天打五雷轟。”楊宏急了,忙舉手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