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大家都錯了,不是修爲低的人沒有幾萬也有幾千,而是修爲高的人,這些年來真仙境以上的高手,重傷死去的人,大都是在上古廢墟里出的事。
有人扒着手指頭算,仙界千百年來,真仙境像是一道分水嶺,往上的高手十分稀少罕見,而往下的數量卻龐大無比,以前沒有細想的時候,總歸結到境界提升不易上,可現在仔細算一算才發現,事情並非是這樣。
“原來都死在這裡了,難怪高手稀少。”有人偷眼看着白髮嘯天,意思不言而喻,要不是金仙境的高手沒幾個,哪輪得到一個上仙境就堵住了上古廢墟的大‘門’。
“不進去不就不會死了嗎,你要忍得住千年寂寞,不走捷徑的話,數千年後說不定也能來這裡堵着山‘門’。”同伴笑着拐了拐說話的人,他們都是真仙境,平常修煉的方式提升艱難緩慢,想進上古廢墟無非是想找到能快速提升的辦法。
“數千年?你眼睛沒問題吧,他像是活了這麼多年的人嗎?”先前說話的人盯着白髮嘯天,說道:“我怎麼看他都只修煉了一兩千年,年紀說不定比你我都小,我說,你說他會不會進去過,‘弄’到快速提升修爲的辦法,才能這麼快晉升到上仙境?”
“咦,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道理,他知道上古廢墟的事和其他人不一樣,說不定真是修爲低的時候進去過。”同伴驚聲附和:“你說,我們要不要叫些‘門’人弟子來,看剛纔進去的那個,好像只要說不一樣的故事就能進去,也不是很難嘛。”
“你的意思是,讓修爲低的弟子們進去試試?”
“你還有其他主意?”
很快,兩人的想法如同瘟疫一樣蔓延,這麼簡單的事情,只要有人細想就不難發現,所以,各種傳訊的手段層出不窮,紛紛向家族師‘門’傳回消息,沒多久,一大批人從四面八方乘坐着各種飛行仙器,向着上古廢墟疾飛而來。
白髮嘯天一直不爲所動,他只想‘弄’清楚如何進入解劍石救出青蓮,至於其他人想幹什麼,會引來多少人,引發多大的風‘波’,他通通不在乎。
他不在乎但有人在乎,解劍石外發生的一切,青蓮都看在眼裡,她和巧娘沒有去什麼奇怪的地方,而是一直呆在解劍石中。
在青蓮和巧孃的眼裡,她們被困在一面是薄如絹絲透明如水,另一面卻是層層疊疊不知道有多少層仙陣的一處空間內。
她們可以看見白髮嘯天每天趴在解劍石上‘摸’索,也能聽到遠處圍觀人羣切切‘私’語的聲音,可無論她們怎麼喊怎麼叫,近在咫尺的白髮嘯天卻什麼都聽不見。
“師傅,我們現在怎麼辦?”從未遇見過這種事的巧娘慌了,不停試着各種辦法,企圖和白髮嘯天取得聯繫。
“沒事,這面不行,我們就試試這一面。”早習慣被困住的青蓮反而鎮定下來,樹立在山‘門’外的解劍石不會無緣無故,她們會被攔進來,也更不可能沒有理由,只要靜下心尋找,總能找到脫困的辦法。
“嗯,這一面全是仙陣,我試試看能不能看明白。”青蓮的話像是定心丸,巧娘不再緊張,轉身仔細查看仙陣,漸漸入了‘迷’。
青蓮則拿出隨身帶着的東西,仔細檢查了起來,好在歷來的經歷讓她養成良好的習慣,總是隨身帶着足夠堅持很久的東西。
到了她們這個境界,身體早就不需要食物,但維持修爲卻需要仙氣和靈氣。
青蓮還好,她不久前纔在白髮嘯天的幫助下達到大乘期大圓滿,只要不隨意使用,加上隨身帶着補充靈力的靈丹,她可以在解劍石中呆上百年。
但巧娘卻不行,她剛剛晉升飛仙境不久,境界剛穩固下來,正是需要大量仙氣修煉提升的時候,這個時候失去仙氣環境,對她十分不利,更何況,青蓮發現巧娘在觀察仙陣的時候,身上的仙力會緩緩消耗,按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幾天,巧娘就會因爲仙力枯竭而出現問題。
更糟糕的是,青蓮身上沒有補充仙力的丹‘藥’。
“嘯天,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嘯天,留意解劍石上的紋路,不要被它的表面所疑‘惑’,你聽見了嗎?”
“嘯天,你能‘弄’點補充仙力的丹‘藥’扔進來嗎?”
“嘯天,你……”
無論如何呼喊,除了能清晰看見白髮嘯天臉上的細汗珠外,她沒有任何收穫,無奈之下,青蓮只能轉向巧娘。
“巧兒,停下,別看了,你仙力消耗嚴重,再這麼下去,你會堅持不住。”
“沒事,這一點我很快就能看明白,很快。”巧娘頭也不回,兩隻眼睛癡‘迷’地看着一處仙陣,不停歪着頭,嘴裡唸唸有詞。
“很快?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巧兒,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快停下來。”眼看巧娘不停勸阻,始終癡‘迷’眼前的仙陣,青蓮無奈之下只能抱住她的肩膀,想強行阻止她。
“師傅,你抱着我做什麼?”可惜的是,青蓮差點累脫力也沒能搬動巧娘,無奈,她只能將巧孃的頭抱進懷裡。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你能暫時不看仙陣嗎?”青蓮抱着巧孃的頭不鬆手,詢問道。
“可以啊。”巧娘乖巧地點點頭,慢慢轉動身體,背朝仙陣方向,笑道:“師傅,你現在可以放手了。”
“呼,終於讓你轉過來了,巧兒,你知不知道這裡沒有仙力,一旦你體內的仙力耗盡,你有可能永遠被困在這裡了。”青蓮鬆開手退後一步說道。
“我知道啊,我帶着補充仙力的仙丹。”巧娘不好意思拿出一個瓶子,裡面是風守塵煉製的補仙丹,紅着臉道:“我忘了吃,讓師傅擔心了。”
“只有這一瓶嗎,夠用多少時間?”看見補仙丹,青蓮沒有鬆口氣,反而緊張起來,這一瓶仙丹能夠支撐多久,決定了她們有多少時間用來脫困。
“不會太久,風守塵學煉丹不專心,這些補仙丹的效果不好,老……潘陽上人說,如果是師傅煉製,絕對比這個好百倍。”巧娘扁嘴說道。
“不會太久是多久,巧娘,你能估算出‘精’確的時間嗎?”青蓮想了想說道:“要把你消耗在仙陣上的時間算進去。”
“嗯,大約一個月吧,最多。”默默算了算,巧娘道。
“一個月?”看着山‘門’外越來越多的人,青蓮只希望有人能知道如何將她們‘弄’出去,一個月的時間,可不長。
不僅僅是青蓮焦急,被留下的風守塵等人也焦急不安,白髮嘯天和青蓮巧娘走後,一連幾天都沒有消息,剛開始還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安慰自己,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大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海老突然收到很多求教的消息,這樣的事情平時有很多,大家也早就習慣,可最近幾天收到的求教的消息卻很反常,幾乎都是圍繞上古廢墟山‘門’外的解劍石,這讓焦急不安的幾人更加焦慮了。
“一定是師傅出事了,而且就在山‘門’外的解劍石那裡。”陽正修很肯定道。
“我看不一定,也許是師傅他們發現解劍石有問題,又或者他們在解劍石上‘弄’了什麼玄虛,讓後去的人發現異樣,沒有進入上古廢墟,而是轉向研究解劍石,以此爭取時間。”綠竹不同意,他的想法很樂觀,青蓮的修爲不高,但會的其他東西卻不少,加上高深莫測的白髮人,‘弄’個‘迷’‘惑’人的陷阱太容易了。
“別‘亂’猜了,等着海老這裡傳回消息就知道了。”風守塵皺着眉,他不安極了,總覺得解劍石的事情不是什麼好事,要不爲什麼會發生在青蓮他們離開之後呢?
風守塵的想法看似沒必然的邏輯,但卻被他不幸猜中了,海老想辦法問了向他詢問的人,得到的答案讓大家不知所措。
“什麼意思,白髮人抱着解劍石不放手,像是‘摸’着一個的‘女’人,海老,問你的人是什麼世家大族啊,怎麼會說出這樣無稽的事。”陽正修不相信,白髮人是什麼人,除了對青蓮還能稍微有點笑容外,對其他人就是一副死人臉,他會抱着一塊石頭上下‘摸’,有沒有搞錯啊。
“如果是一個人這樣說我也不信,可我收到的信息都是這樣,你不信,我卻不得不信,而且……”海老沉默了,如果不是如此詭異的事情,有些事情恐怕早就遺忘了。
“而且什麼,你倒是說啊?”風守塵急問。
“你們讓我想一想,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海老緊皺着眉頭努力回想,他似乎曾經掃過一眼,因爲沒有留意,所以根本就沒記在腦子裡,如果不是他有過目不忘,博聞強記的本事,恐怕連這點回憶都早遺忘了,可是,現在想想起來也不容易,他需要安靜。
“你也有記不清楚的事,你……”
“噓,閉嘴,肯定是不留意的事情,大家都別說話,讓海老安靜的想一想。”
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風守塵幾人不僅沒有說話,連呼吸都停止住,讓自己像似地上的死屍一般。
沒了干擾,海老的腦海從未有過的清明,他第一次身處屍堆中想問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裡的死屍死得特別乾淨,身上還殘留着讓他們變成這樣的力量,所有的雜碎瑣事統統向四周散去,當初不經意的那一眼,變得越來越清楚。
“……鎖……困……心法,什麼力……什麼……唉,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良久,海老失望地搖了搖頭,他用盡了全力,只看見幾個無意義的字,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鎖?困?”綠竹說道:“海老,這兩個字看似沒什麼意思,但說不定白髮人知道,不如我們去告訴他,或許他能想出和什麼有關聯也說不定。”
“說得容易,我們怎麼去?”風守塵轉頭看着四周,要是能離開這裡,他早跑了。
“我有辦法。”海老眼睛一亮想到一個主意。
山‘門’外,正想辦法四處找人打聽的人接到海老的回信,內容卻讓他十分不解。
“師叔,海老讓我去找那個白髮人,你說怎麼辦?”
“他沒說爲什麼嗎?”
“沒說,只是讓我告訴白髮人,我們正在找他打聽解劍石的事。”
“哼,這不是說了嘛,他是想找白髮人談條件,顯然這老小子知道解劍石的事。”
“那我還去不去告訴白髮人?”
“去,爲什麼不去,海老要真有辦法,我們就是幫手,他要是信口開河,我們躲遠點就行了。”
“是,師叔,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於是,正對解劍石上下其手的白髮嘯天,突然發現,他忘了身邊有個號稱什麼都知道的人,白白‘浪’費了多少時間。
下一刻,海老和其他三人突然出現在白髮嘯天面前,嚇呆了許多人。
“他們怎麼會突然出現了?”
“是啊,那個人好像是海老,他親自來了,解劍石的事情恐怕要解開了。”
四周的議論聲如海‘浪’涌來,海老卻白着臉,戰戰兢兢看着白髮嘯天。
“什麼,你只記得幾個字,還是完全沒有關聯的幾個字,有什麼用,你告訴我有什麼用?”白髮嘯天對着海老大聲咆哮,青蓮失蹤了,他不屑對任何人說,但面對海老幾人,他不說他們也知道,焦慮害怕的情緒一下子無法控制住。
“困?難道師傅她被困在裡面了?”風守塵難得腦子通竅了,發現白髮嘯天失控,他居然第一個想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師傅被困在這裡面,怎麼困進去,這明明是塊石頭,沒有‘門’沒有暗道,怎麼進去?”陽正修嚇了一跳,想到白髮人對青蓮的態度,他會如此失態,恐怕風守塵的話是真的,可是,他繞到解劍石後面,看了又看也沒發現解劍石怎麼把人困住。
“鎖?困?我好像有點明白,這塊石頭是不是能承受很大的力量?”綠竹瞪着解劍石上的痕跡發愣,他認出一道上面的痕跡,好像是巧娘飛梭留下的印記,居然比其他痕跡都深,而且是剛剛留下不久,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沒錯,這塊石頭叫做解劍石,上面這些痕跡就是承受各種強大攻擊留下的,你明白什麼,快說?”白髮嘯天眼睛一亮,忙拉着綠竹問道。
“這個痕跡是不是巧娘留下的?”綠竹伸手想去‘摸’解劍石上,震飛白髮嘯天后,飛梭消失不見留下的痕跡。
“別‘亂’‘摸’,小心小命。”白髮嘯天一把將他拉開,他尚且被踢飛百里之外,綠竹要是‘摸’到了,小命立刻不保。
“沒那麼誇張吧,就是巧兒當面給我一下,小命也不會出事。”綠竹縮回手,雖然不樂意,但當着白髮人的面,他還是不敢再嘗試‘摸’一下。
“廢話少說,你快說,你究竟明白了什麼?”白髮嘯天催促道。
“我小時候聽到一個故事,說的是有個人,他修爲不高卻酷愛各種修煉仙法,但別人不可能將自己的絕技教給他,所以他就想了個辦法,‘精’心設計出一個圈套,四處挑釁各路高手,和他們打賭,讓他們隨意往自己身上攻擊,死傷不用他們負責。”
綠竹說道:“我小時候一直覺得這人很厲害,因爲他有種本事,能將別人打在身上的仙法複製出來,當然了,前提是他不能被當場打死掉,用這個辦法,他偷學到很多厲害的本事,但他這件事也漸漸被人識破,最後反而死在一個厲害的人手中。”
“你究竟想說什麼?”聽了半天,綠竹的話中沒有半點對解劍石的猜想,白髮嘯天不耐煩了。
“我想說,這塊解劍石或許就如同那個人的身體,海老看見的‘鎖’字,可能就是說它能鎖住任何攻擊,並記錄在裡面,而‘困’字嘛,我想就是有人無意觸碰了什麼,被解劍石吸到裡面,如果沒有找到離開的辦法,就會被困在裡面。”綠竹最後解釋道。
“沒錯,綠竹說得很有道理。”海老受到提醒,聯想起很多,鼓掌大喊了起來。
“有道理?那你知道怎麼脫困嗎?”白髮嘯天看向海老。
“這……”海老傻了,他想起了很多,但和脫困沒有關係。
“那你高興個什麼勁?”白髮嘯天瞪着眼睛,“再給我好好想想,不管怎麼說,能想到這裡也算是個好的提示,再往後面想說不定就能想到什麼。”
“是。”知道青蓮被困在解劍石內,綠竹等人不需要催促,個個忙着冥思苦想,尤其是海老,他忙着從想到的一堆事情中,挑選有用的信息。
“心法?痕跡?”海老的眼神在解劍石上痕跡上滑動,那些痕跡新舊不同,但都有個共同點,似乎這些痕跡都在變淺。
“請問,巧娘‘弄’出的這個痕跡,原本就是這麼深嗎?”想了想,海老走向白髮嘯天,問道。“不是,之前比這個更深。”白髮嘯天眼神一凝,“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