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出來煉食了。-”果然,不久之後,青帝又來敲‘門’。
“前輩,我這就來。”青蓮忙拉開‘門’走出去。
譁!咣!
一盆水從天而降,將青蓮淋了個透心涼。
“前輩,你這是……”青蓮呆呆站着,任由身上的水嘩嘩往下流。
“哦,我怕你事情想多了腦子糊塗,幫你清醒清醒,怎麼樣,感覺好多了嗎?”青帝眨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青蓮。
“好多了,謝謝前輩。”抹了把臉上的水,青蓮苦笑一聲。
面對喜怒無常的青帝,她要敢說沒好,估計青帝會直接將她扔進河裡,雖然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河,但她相信,即便是沒有,青帝也能變出來。
“好了就行,你也不用謝我,幫我多煉製些食物就行了。”青帝十分大度的笑了笑,轉身朝自己的石屋走去,“走吧,我準備了很多食材,你這次可別忘了記住食譜哦。”
“是,我會努力。”青蓮點點頭,認命地跟着青帝去了他的廚房。
看着滿廚房沒有重複的食材,青蓮再次苦笑起來,這個青帝難道真是一個人無聊瘋了,纔會怎麼折騰嗎?
“喝吧,這次我放了點別的東西,味道應該更好些,嗯,也許還能提高記憶,幫你記下幾道食譜,呵呵,不用太謝我,動作快點就行。”一杯茶凌空飄到嘴邊,不需要用手拿,它自己就往青蓮的嘴裡倒,也不管她是否張開。
張開嘴接住倒下的茶,青蓮的舌頭差點被燙出泡,痛得她一哆嗦,差點將茶水噴了出來。
“沒吐?”青帝湊了過來,瞪着眼睛上下打量青蓮,疑‘惑’道:“我剛泡出的茶,那麼燙,你居然沒吐,還嚥下去了?”
“前,前輩,你,你知道?”舌頭太痛,青蓮說話有些大舌頭,但青帝還是聽懂了。
“我泡的茶,我當然知道,可爲什麼你沒吐呢?”青帝依然不解,看着青蓮百思不得其解。
“……”青蓮無話可說,轉身準備煉食,面對青帝這樣的一個人,她生出無力感,沒辦法說理,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似乎除了老實聽話外,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你不生氣?”青帝這次不着急煉食,追問道。
“有些生氣。”青蓮如實道。
“只是有些,不是非常?”青帝更加奇怪了。
“當然不是,前輩雖然捉‘弄’了我,但只是出於無聊,並不是真的想傷害我,我明白你的感受,所以雖然心裡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能理解,也就不太生氣了。”青蓮想到嘯天,他和青帝類似,只不過一個選擇恐嚇責罵,一個選擇捉‘弄’,實質上並沒什麼不同,都是被困在一個地方,寂寞空虛很久的人。
“無聊?丫頭,你是第一個敢當着我的面這麼說的人,你就不害怕嗎?”青帝笑着的臉慢慢沉了下來,‘陰’沉‘陰’沉有些恐怖。
“害怕啊,但是害怕也沒用,不能離開又無法反抗,就只能忍着。”青蓮苦笑道,這不僅僅是說她,也是在說青帝,她知道這也行會觸怒青帝,但同時也是一個機會。
“忍着?呵,忍着!”青帝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容十分苦澀,青蓮的話說中他的心事,如果可能,他又怎麼會呆着這裡不離開。
“行了,去煉食吧,我餓了。”青帝揮揮手,出了‘門’坐在石桌旁,拿起蒲扇輕輕扇着一個小火爐,上面煮着一壺茶,正慢慢散發着淡淡的茶香。
青蓮將煉製好的食物放在石桌上,青帝第一次沒有着急食用,而是盯着看了很久,才道:“丫頭,你這次記住了幾道食譜?”
“半道。”青蓮微低着頭,半道食譜的說法有些牽強,認真說起來半道都沒有,因爲青帝每次準備的食材都不一樣,她這次記住的半道食譜,沒有機會重新煉製一遍,那就等於什麼都沒記住。
“半道?呵,也算是進步吧,希望你下次能記住一道,行了,先回去吧,我準備好食材會來叫你。”青帝說着,推過一杯茶,說道:“這杯茶冷了很久,可能有些冰冷,你敢喝嗎?”
“謝前輩。”青蓮伸手端起茶,入手的感覺像是端着一塊冰,青帝沒有說話騙她,茶一入口,之前還有些疼的舌頭,立刻失去了知覺。
“呵,你還真敢喝,不怕我下‘藥’?”青帝擡起頭,看着眉梢上都起了白霜的青蓮,忍不住笑道:“算了算了,遇見你這麼實誠的人,我都快無話可說了,你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還沒被別人害死?”
唔唔,舌頭被凍住,渾身冷得打顫的青蓮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嗯,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以前沒遇見我這樣的人,是嗎?”青帝不需要青蓮回答,他自言自語道:“那我就告訴你,那是你運氣好,但你運氣不可能永遠那麼好,下次你再遇見別人,千萬不能像對我這樣老實了,明白了嗎?”
“去吧去吧,小心點別摔倒,萬一摔碎了,小命可就沒了。”
“……”
青蓮站着沒敢動,不論青帝的話是真是假,她都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瞄了眼殭屍一樣的青蓮,青帝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轉頭看向滿桌子的食物,優雅地吃了起來。
在青蓮木木的感覺中,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青帝吃完食物回到石屋再也沒有出來,她才微微感覺到手腳的存在,能輕輕動一動舌頭,試着張了張嘴。
“師傅,你在這裡等我嗎?”巧娘回來了,看見呆立在石桌旁的青蓮,高興地走了過去。
“呢……灰賴……”
“師傅,你舌頭怎麼了,怎麼……”傻傻看着舌頭大了一圈不止的青蓮,巧娘偷眼看向青帝的石屋,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抱起青蓮就跑。
“師傅,我們回去,回去我就幫你暖暖身子。”抱着一塊冰一樣的青蓮,巧娘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什麼都不敢問,衝回石屋就開始想辦法,各種能想到的仙術都用了個遍,青蓮還是渾身冰冷。
“沒,沒用的,不用管,管我,慢慢,慢慢就會,就會好。”終於說出完整的話,青蓮眨了眨眼睛,細碎的白霜唰唰地往下掉。
“師傅,你這個樣子多長時間了?”看着剛落下又被白霜鋪滿的眉‘毛’,巧娘忍不住又一哆嗦。
“好,好像是你,你走了之後。”青蓮有些記不清了,大約是巧娘走後不久,她幫青帝煉製兩次食物之後發生的事。
“我走了之後就這樣了?”巧娘嚇了一跳,她這次在仙陣處呆了半個多月,直到將仙力消耗乾淨纔回來休息,沒想到,青蓮居然被凍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怎,怎麼了,很長,很長時間了嗎?”巧娘吃驚的表情告訴青蓮,她這次被凍住的時間不會短。
“不長,半個月而已。”青帝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他敲了敲‘門’,“丫頭,能自己動就出來,我可都餓了半個月了,再不吃點東西,我怕餓瘦了不好看。”
“……”巧娘眨着眼睛不敢說話,連頭都不敢搖,只能用眼神向青蓮暗示,不能去啊。
“好……好。”青蓮試着點了點頭,頭髮上的白霜又嘩嘩地往下落。
“哎呦,聽着聲音好像還沒好利索,要不先喝杯茶暖暖身子。”青帝的話音剛落,一杯茶就出現在青蓮面前,容不得她拒絕,直接往她張開還沒來得及合攏的嘴裡倒了進去。
轟!
好像一股岩漿從嘴裡喝了進去,青蓮身上的白霜瞬間變成白霧,霧氣騰騰中的她,轉眼間化成一個火人,每個‘毛’孔中都冒出一叢叢火苗,一股股黑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還帶出一股奇怪的臭味。
“師傅,你這是怎麼了,師傅?”巧娘差點沒被嚇死,青蓮身上的火讓她心生恐懼,彷彿碰上就會燒成灰燼,她想上去撲火,卻又敢,想了想,她一咬牙開‘門’衝了出去,對着青帝噗通跪了下去。
“前輩饒命,求前輩饒命啊!求前輩饒了我師傅!”不知道用什麼理由求饒,巧娘只能拼命磕頭,不停向青帝求饒。
“爲什麼?”青帝看着火中的青蓮皺起了眉頭,事情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按說不該是這樣啊,難道又哪裡‘弄’錯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弄’錯,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小姑娘,你師傅是不是有什麼火種?”青帝看向巧娘道。
“火種?”巧娘擡起頭,磕出血的額頭腫了起來,她不知道疼痛,只搖頭道:“我不知道,師傅煉丹煉器都是用九離爐,她身上應該沒有火種。”
“沒有?”青帝皺眉,說道:“如果沒有那就太奇怪了,你師傅身上如果沒有強大的火種,爲什麼我的茶不能燒出更多的雜質,難道是她的身體已經純化到超出她的修爲?”
“啊?”巧娘擡起頭,這才意識到,她似乎錯怪青帝了。
“啊什麼啊,要不你也喝一杯試試,我還就不信了,我這次又‘弄’錯了配方。”青帝說着,一杯茶出現在巧孃的嘴邊,直接撬開她的嘴巴灌了進去。
轟,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巧娘身上,只是她身上冒出的黑煙比青蓮更多,味道也更怪更臭。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又‘弄’錯配方,小姑娘身上的反應就對了,丫頭身上的反應嘛,嗯,讓我想想,或許加點料就能‘弄’清楚,究竟是她身體比預期的更加純化,還是有別的什麼東西在阻止我的茶。”
青帝眯了眯眼睛,拿出一把紫砂茶壺,輕輕晃了晃,朝着青蓮倒了下去,如同火上澆油,本已經是火人的青蓮立刻被火焰吞沒,連身形都無法看見,只能看到一根火柱在熊熊燃燒。
青帝一眨不眨地看着火柱,黑煙和臭味已經消散,但火柱卻沒有任何改變,巧娘身上的火焰已經熄滅,她人倒在地上沉沉睡去,青蓮卻依然燃燒着,彷彿不會停歇。
“沒道理啊,按說應該結束了,怎麼還燒個沒完沒了,丫頭不會被燒死吧?”青帝一遍又一遍檢查青蓮的氣息,確認她依然活着才微微鬆口氣,可看到火焰沒有變化後,他又忍不住再一次檢查,生怕一個不小心,真把青蓮燒死了。
此時的青蓮失去了意識,火焰剛剛從身體中冒出來時,她就昏了過去,沒有知覺地站着,任由火焰在身體上燃燒。
青帝不知道,青蓮沒感覺,一直蹤影全無的鳳尾焰出現了,它偷偷藏在燃燒的火焰中,騙過了青帝的探查,鑽到青蓮身體各處,將她的身體再次淬鍊了一遍,這一次比上次更徹底更純粹,因爲青蓮體內的‘混’沌之力轉化的靈力,鳳尾焰變得更加強大,也更加詭異起來。
終於,青蓮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了,她癱軟在地上,沉沉睡了過去,這是一種涅槃般的火焰洗禮,對她的幫助巨大,連巧娘都承受不住,更不要說她,青蓮足足睡了十天,才甦醒了過來。
“師傅,你醒了?”巧娘守在青蓮身邊,看見她醒來,忙高興地湊了過來。
“嗯。”睜開眼睛,青蓮就感覺到不一樣,這種感覺她曾經有過,想到之前的火焰,她頓時明悟了,“前輩幫我淬鍊身體了?”
“嗯嗯,前輩也幫我淬鍊過了。”巧娘高興得連連點頭,“師傅,你知道嗎,我現在已經是一等飛仙境了。”
“你不是剛晉升飛仙境沒多久,怎麼那麼快就到一等飛仙境,難道是前輩幫的忙?”青蓮吃了一驚,仙界的每一個境界提升都很困難,即便是有她丹‘藥’的幫忙,想一個多月的時間從三等飛仙境提升到一等飛仙境,也是不可能的事,沒想到睡了一覺睜開眼,巧娘就告訴她,她已經是一等飛仙境了。
“嗯嗯,前輩幫我淬鍊過身體,又給我喝了杯茶,我就到了一等飛仙境了。”現在提到青帝,巧娘再也不會一哆嗦,反而興奮不已。
“太厲害了,不愧是前輩,那我的境界呢?”青蓮忙檢查自己的境界,巧娘都能從三等飛仙境提升到一等飛仙境,她區區一個大乘期大圓滿,直接跳過渡劫到小仙境,她都不會感到奇怪。
“不會吧,爲什麼還是大乘期?”青蓮一看就傻眼了,別說是小仙境,連渡劫都不是,她依然是大乘期大圓滿。
“師傅,我偷偷問過前輩,前輩說這裡不適合你提升,你最好能回到外界,在外界提升到渡劫,然後回到仙界,他就能幫你來個三級跳,一口氣提升到真仙境。”巧娘很神秘地說道。
“這話你也信?”青蓮翻了個白眼,青帝都無法離開解劍石,她除了做夢之外,根本不可能回到外界。
“爲什麼不信?”青帝的聲音突然出現,嚇得青蓮忙閉上眼睛,暗暗祈禱青帝沒看見她翻白眼,可惜,祈禱沒用。
“我看見你翻白眼了,別不承認,哼哼!”
“呵呵,前輩,我沒有不承認,只是被你嚇到了。”青蓮忙打着呵呵,轉頭尋找青帝的蹤影,“前輩,你在哪裡?”
“你管我在哪裡,丫頭,你說,你想不想回外界去?”青帝不見蹤影只有聲音傳來。
“想啊,我朋友還等着我回去醫治,我當然想回到外界。”青蓮忙點點頭,“前輩,你知不知道我朋友現在怎麼樣了?他現在又在哪裡?沒有出什麼事吧?”
“你朋友?是不是外面渾身白傢伙的分身?”青帝的聲音道。
“是,他叫嘯天,因爲想救我,身體受到重創,很難完全醫治好。”青蓮點點頭。
“很難醫治嗎?你讓兩個傢伙合而爲一不就什麼都解決了。”青帝不以爲然道。
“合二爲一?那他們最後是白髮嘯天,還是嘯天呢?”青蓮一愣,這個辦法聽上去很有可能實現,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兩個人最後會變成什麼樣?
“有區別嗎?他們本就是一個人,分開再合體,只是恢復原狀而已。”青帝說道:“行了,他的事情先不考慮,我們先來討論下你的事,你想回到外界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幫你回去。”
“什麼事?”雖然不知道青帝這次的話是不是有事捉‘弄’,青蓮還是問了出來。
“你回到外界修煉到渡劫,重返仙界之後必須回到解劍石內,這件事,你只要答應我,我就送你回去。”青帝說道。
“前輩,你的意思是,讓我回到外界修煉到渡劫,重返仙界之後回到解劍石內,是嗎?”青蓮有些犯傻,青帝的這個條件究竟是什麼意思,怎麼聽不明白啊?
“沒錯,你答應嗎?”青帝說道。
“可是前輩,我能問問爲什麼嗎?這樣和我不出去有什麼區別?”青蓮道。
“當然有區別,你現在不必知道,等你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你,你現在只要回答我,答應還是不答應。”青帝說道。“好,我答應。”如果真能回去,青蓮自然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