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青蓮突然出現,她看了眼嘯天,轉向鳳丫頭道:“大師姐,你說得沒錯,嘯天每次受傷,大約都是因爲我。”
“看吧,我就知道,一定是這個傢伙無恥之極,爲了得到你纔想出的卑鄙主意。”鳳丫頭長舒一口氣,青蓮終於站在她這邊了。
“大師姐,嘯天不是這樣的人,他受傷是爲了救我。”看着嘯天憤怒無奈的神情,青蓮突然覺得之前的彆扭太可笑。
兩人經歷了那麼多生死,相互之間的感情早已經銘刻在心,她明白嘯天的心思,嘯天也懂她,可爲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弄’出些無謂的事情出來呢?
“小師妹,你難道忘了他當初是怎麼對你了?”鳳丫頭臉‘色’一僵,沒想到青蓮居然還是站在嘯天那一邊。
“大師姐,我沒忘,同樣的,我也沒忘了,他這些年是怎麼對我。”青蓮笑着看向嘯天,說道:“他嘴很毒,脾氣很壞,有話不會好好說,還常常說話做事來氣我,但我知道,他心裡有並不是這樣想,只是不知道正確表達,好像我一樣,明明心裡喜歡,卻還裝作不在意。”
“小師妹,你怎麼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鳳丫頭被青蓮嚇住了,她們的‘性’格雖不太一樣,但都生‘性’矜持,絕對不會說出如此‘肉’麻的話,這根本就不像青蓮會做的事。
“沒什麼,只是想通了而已。”青蓮搖頭笑道:“這麼多年了,嘯天一直在生死的邊緣徘徊,每次看似有機會治癒,卻有因爲突發的事情又一次陷入生死關頭,這次去仙界,更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不能在‘浪’費了。”
“李青蓮,你瘋了?”嘯天張着嘴巴半天都合不攏,心裡雖然樂開了‘花’,但想法卻和鳳丫頭一樣,今天的青蓮太不正常,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我沒瘋,要說瘋,也是以前,那麼多時光都白白‘浪’費,如果不是顧慮太多,早早明確我們之間的關係,大師姐也不會誤會,你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嘯天,這樣的事情,你希望以後再發生嗎?”青蓮道。
“當然不希望,可是……”嘯天撓着頭,心裡如貓抓一樣難受,恨不得一腳將鳳丫頭踹出山谷,將青蓮抓在手裡仔細檢查一番,她腦子真沒事?
“大師姐,我知道你希望我好,我也知道你不喜歡嘯天,但請你想一想,一個肯爲我不惜‘性’命的人,即便有些讓人不喜的小‘毛’病,難道就真的不能託付終身嗎?”青蓮看着鳳丫頭,認真道。
“這……”鳳丫頭無話可說,她一直希望青蓮和陳銘在一起,從心底排斥嘯天,那些理由只是爲了說服自己和青蓮,但仔細想想,那些真是理由嗎?
“大師姐,世事難料,這次去仙界更是前途未知,我不想再有遺憾,你能理解我嗎?”青蓮怔怔看着鳳丫頭,滿眼的期待。
“讓我想想,想想再說。”鳳丫頭轉身出了山谷,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必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李青蓮,你搞什麼鬼啊,怎麼突然間好像變了一個人?”嘯天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青蓮打量,他和青蓮朝夕相處,對青蓮的瞭解比鳳丫頭更深,剛纔那些話,青蓮心裡或許都不會想,更不要說會親口說出來。
“噓,王上,小點聲,是我。”青蓮的聲音突然變了。
“午自亮?你怎麼……”嘯天嚇了一大跳,能騙過他和鳳丫頭的眼睛,午自亮這老小子不簡單啊。
“這是我新近研究出的傀儡術,用了青蓮大人身上的一點東西才煉製成功。”青蓮模樣的人走近嘯天,聲音卻是午自亮。
“傀儡術?你用了青蓮的什麼?”嘯天吃了一驚,伸手抓過青蓮,想打又下不了手。
“別,別打,沒什麼,只是青蓮大人的頭髮和衣服,這具傀儡支持的時間也不長,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消失。”午自亮忙道:“而且還是因爲青蓮大人就在附近,她同意使用的緣故,如果距離遠,或者是青蓮大人不同意,我也煉製不出這具傀儡,王上……”
“等等,你說青蓮同意你煉製這具傀儡,她知道你用來做什麼嗎?”嘯天打斷午自亮的話,問道。
“知道啊,我告訴青蓮大人,這具傀儡是用來修復你和大師姐之間的關係,她就同意了。”午自亮得意道:“王上,你剛纔也聽見了,我一直試圖修復你和大師姐之間的關係,而且效果看起來還不錯。”
“不錯,是不錯。”嘯天笑了,但想到剛纔甜言蜜語是出自午自亮的口,他又一陣噁心,鬆開青蓮的傀儡,揮手道:“走走,趕緊離開,時間差不多了,要是被鳳丫頭撞見,你剛纔做的事就白搭了。”
“是,王上,我這就走。”午自亮笑着轉身就走。
“等等。”嘯天突然出言叫住了他。
“王上,你還有事?”午自亮忙走了回來,問道。
“這具傀儡很不錯,能幫我煉製一個嗎?”嘯天臉微紅,一本正經道。
“王上的意思是?”午自亮賊兮兮地笑了。
“我的意思你會不明白?”嘯天瞪了午自亮一眼。
“明白,不過我需要王上的一點東西,還有你的同意。”午自亮笑道。
“行,要什麼都隨便,只要你把剛纔那些話再對青蓮說一遍就行。”嘯天點點頭,伸開手,很大方道:“需要什麼,隨便拿。”
“是,王上,我一定會好好將你的心思向青蓮大人表達。”午自亮笑着伸手取了嘯天的頭髮和隨身的衣物。
“嗯,要比剛纔說得更好。”
“是,王上。”
“更深情。”
“是,王上,我還可以說得更‘露’骨。”
“滾……”
渡劫去仙界最穩妥的辦法有兩個,一個是從死亡試煉進入,通過岐山鼎,由青蓮上次進入的通道進入,但這樣的風險很大,進入死亡試煉本身就存在風險,即便能順利來到岐山鼎旁,大家攜手一起跳入,也無法保證能像青蓮一樣順利到達仙界,機會只有五成,甚至還低,青蓮不想冒這個險。
另外一個就是碎界河,據青帝說,碎界河大部分在仙界,小部分散落在各處虛空之中,只要找到碎界河,煉製一艘破界船,可以有七成的機會,將船上的所有人帶到仙界。
青蓮對後面這個辦法抱有極大的希望,她‘交’給各個渡劫期高手的光團中,讓他們準備了大量的高階材料,全都是爲了煉製破界船而準備,但這些還不夠,她需要找到碎界河的位置,這纔是這個辦法最難辦到的地方。
於是,她離開山谷之後就進入嘯天的王宮,一頭扎進各種‘玉’簡骨簡堆積如山的書房裡查找了起來,鳳丫頭來找她時,她正有所發現,並非有意躲着不見她,而心急的鳳丫頭沒有耐心等待,直接將怒火發到了嘯天身上,纔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有了嘯天的准許,午自亮召集人手,用最快的速度煉製好了嘯天的傀儡,蒼白着臉來到王宮,走進了書房。
一刻鐘後,嘯天白着臉又走出了書房,書房‘門’剛一關上,他立刻喜笑顏開,衝出了王宮。
書房內,青蓮傻傻地呆立着,她從來不知道嘯天會有如此脆弱和柔情的一面,聽着他那些‘肉’麻的話,她的心都快跳出‘胸’膛,臉上火燒火燎,快要紅得滴出血,腦子裡翁翁直響,如同一團漿糊,嘯天什麼時候離開她都不知道。
啪!手中的骨簡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纔將她驚醒。
青蓮嚇了一跳,忙彎腰將骨簡撿了起來,輕輕吹乾淨上面並不存在的灰塵,又愣愣發起了呆。
“怎麼樣,青蓮怎麼說?”看到午自亮回來,嘯天迫不及待問道。
“青蓮大人什麼都沒說,只是發呆。”午自亮聳聳肩,青蓮從頭至尾都是一副表情,又什麼話都沒說,他還真不好像嘯天述說他的成果。
“我就知道,她只會發呆。”嘯天有些失望,沒聽到青蓮驚訝或其他類似的話,他不是很滿意,“那你怎麼知道,她聽進去你說的話了,怎麼知道她動心了?”
“王上,有些事情何須明說,一個神情就能讓人知道她所有的心思,放心吧,青蓮大人一定動心了,只要有個合適的機會,你一定會親耳聽她說出來。”午自亮笑得很猥瑣。
“機會?什麼機會?”嘯天問道。
“自然是我告訴青蓮大人,王上身體不適,不想拖累她不準備去仙界的事,她來王上的時候。”午自亮笑道。
“不可能,我一定要去仙界。”嘯天搖頭不同意,什麼樣的藉口都行,唯獨這個不可以。
他從未這樣想過,尤其是仙界那邊有個白髮嘯天,即便知道去了就會死,他也寧願去到那邊和白髮嘯天合體,至少,他也許還能通過白髮嘯天感知到青蓮,如果不去,這樣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我已經跟青蓮大人這樣說了。”午自亮很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說了,什麼時候,你不是一出王宮就來山谷了嗎?”嘯天瞪着午自亮,這老東西又在神神叨叨。
“王上,你好好看看我,這是你的傀儡,我並不在這裡。”午自亮看着嘯天笑了笑。
“你……”嘯天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午自亮本人去找了青蓮,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那等會青蓮找來,他該怎麼辦,怎麼說纔好呢?
“午自亮,青蓮呢,她在哪,她什麼時候過來?”
“山谷外,馬上就進來了,王上,多保重,我走了。”嘯天的傀儡一晃就失去了蹤影,青蓮的身影從山谷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午……”嘯天忙躺在醫棺中,閉上眼睛裝睡,聽着青蓮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不敢睜開眼睛。
“嘯天,你必須去仙界,聖塔其實是一個通往仙界的傳送陣,我會送你過去,讓天醫老人將你的病治好。”青蓮看着醫棺中的嘯天,想着他絕望的神情,心裡一陣陣‘抽’痛。
“我們一起去?”嘯天聞言忙睜開眼睛,這麼好的事情,他當然不會拒絕。
“不,你一個人去。”青蓮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傳送陣是爲了治病而設,而且只有你這種無法醫治的病症才能通過,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去找你。”
“不行,你不去我也不去,說什麼我都不會和你分開。”嘯天將頭搖成撥‘浪’鼓,開什麼玩笑,午自亮搞了那麼多‘花’招,兩人還沒走到一起又要分開,這次還是去仙界,誰知道再次相遇又是什麼時候。
“我也去,只是你從聖塔的通道先走一步,我從另外的通道走,我們在仙界匯合。”青蓮耐心勸說道:“還記得我說的上古廢墟嗎,我們就在廢墟‘門’口相聚,不見不散。”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走,你走哪條通道我就走哪條。”嘯天說什麼都不同意,堅持要和青蓮一起走。
“嘯天,你聽我說,你的身體太虛弱,承受不住另外通道的奔‘波’,如果你和我一起走,結果只會是一個,我們都死在半路上。”青蓮道:“可如果我們分開走,你先到仙界治好身體,然後我們在廢墟‘門’口相見,那不是更好嗎?”
“不,我不信,你是死老頭的傳人,那個聖塔沒理由不讓你通過,我們一起從聖塔過去,好不好?”嘯天知道青蓮說得沒錯,只有那樣,他們兩個才能重聚,可心裡卻十分難受,怎麼也無法說服自己。
“如果能走,不需要你說,我早帶着你一起走了。”青蓮笑了笑,“嘯天,你不用擔心我,我去了仙界又回來,知道的事情比誰都多,我不會有事,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聖塔雖然是天醫老人煉製,但那麼多年過去了,他是否還守在通道那端我也不知道,所以……”
“所以我跟你一起走啊,以其去碰死老頭的運氣,還不如跟你一起走,我的身體要真半路扛不住,你就不要管我,能死在你身邊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嘯天咧嘴一笑,想到現在也許真就是最後相聚的時刻,往日無法說出口的話,現在脫口而出,非但沒有半點尷尬,反而一身輕鬆。
終於說出來了,也不算太丟臉啊。
青蓮心裡一痛,看着嘯天笑容,強笑道:“不會,你不會死,說起來兩邊都是碰運氣,但聖塔這邊的運氣更大些。嘯天,你不會是討厭我,嫌棄我笨,想要擺脫我吧。”
“怎麼會,雖然你很笨,也很白癡,但我早就習慣了,你要哪天不笨不白癡了,我還有些不習慣。”有些話一旦說出了口,後面的話就容易多了,嘯天咧嘴調笑着,看着青蓮漸漸紅起來的臉,心裡一陣歡喜,午自亮這老小子還是有一套嘛。
“好,只要你不是想擺脫我就行,那你就聽我的安排,先去仙界把身體治好,然後在廢墟‘門’口等我,我很快就會來見你。”青蓮笑道:“不過你要擔心,白髮嘯天也在廢墟‘門’口,如果你實力不夠強,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他?對我不利,想得美。”白髮嘯天的存在,轉移了嘯天的注意力,他開始認真考慮,真到了仙界將身體治好,他要如何讓死老頭幫忙,想辦法對付白髮嘯天。
“我想也是,天醫老人那麼厲害,他肯定有辦法幫你,不過時間不等人,嘯天,你要快點去,要不然……”青蓮忙乘機鼓動嘯天。
“好,我去,現在?還是要準備點什麼?”嘯天猛然擡起頭,他很清楚,在這裡他非但幫不了青蓮任何忙,還會拖累她,還不如先到仙界,找機會再說。
“不需要,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走。”青蓮看着嘯天,心裡一痛。
“那就走吧。”嘯天點點頭,“放心,我會去在廢墟‘門’口,白髮嘯天要是敢纏着你,哼哼,我會打得他滿地找牙。”
“好,我等着你。”青蓮伸開雙臂,整個山谷再次被無形的屏障籠罩住,地面上出現一片荷葉,慢慢伸展開,漸漸升高,變成一道光束出現在嘯天面前。
“我扶你。”青蓮伸手扶起嘯天,他並沒有虛弱到這個地步,但青蓮就是想扶着他,這也許是兩人最後的親密接觸,等到了仙界她就會回到解劍石中,能不能再見就難說了。
“好。”嘯天更是不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機會半個身體都靠着青蓮,一步一挪地走向光柱。
幾步的距離他們走了很久,不,嘯天覺得不夠久,他希望永遠都走不到。“進去吧,等身體治好了,一定要讓天醫老人幫你提升修爲,白髮嘯天是上仙境,如果境界比他低了,小心他打你。”青蓮笑着開起了玩笑,看着嘯天不服氣的神情,她真想拉住他,不讓他走,但是,她不能這樣做,那顆靈丹的‘藥’效持續不了多久,嘯天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