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沒與王琚說他打算做什麼,莫說是王琚,即便歸屬了王家的內院也不清楚張小寶想幹點啥。
張家的內院只有少數一部分清楚,但卻守口如瓶。
同樣的,沒到杭州之前,王鵑安排下去的事情,張家的內院一樣不知曉,本是一家的人,居然自成體系。
說走便走,翌日凌晨,張小寶和王鵑兩人稍微收拾一番,在碼頭乘上一艘大船,向北而去。
半日後,杭州王琚家同一條街道上的東面離着有三來米的一家店被人買了下來,是路的另一面,斜隊面纔是王琚家。
小店原來賣的是滷菜,有‘雞’和豬兩種,滷牛‘肉’沒有,生意不好也不壞,算是一般,滷,很簡單,就是鹽,滷製品通常是鹽水煮的東西。
後來張小寶專‘門’調配出子用來製作滷味的簡單幾樣調料,大部分滷製品店就全自己去買來按照方子用。
調秈也很貴呢,尋常人家不會總買,吃‘肉’嘛,怎麼吃不行?何必非要用調料去滷,因此滷味店才能存貨,若是調料便宜一半,大唐的滷味店估計也要有一半關‘門’。
滷味店主菜就是滷‘雞’和豬,一滷一大塊,然後有人點了,切成片,不是太鹹,口輕的人吃着正合適,口中的人沾醬油,有人好那麼一口酸的,則沾着陳醋吃,至於米白醋和用冰醋酸勾兌的醋,尋常人吃不起。
小店還賣米酒和白酒,糧食產量上來了,制酒不在限制,養豬更不限制,豬未必非要吃很多糧食。
有經常過來要上一小碟子滷味能夠就着喝下去兩碗米酒的人,在隔天來時現店的主人換了,原來的三口人變成了現在的一對兒夫妻,看上去三十來歲。
男主人見人便笑,‘女’主人保養的不錯,看上去不像整日裡乾重活的人,如果不是臉上有十來個麻點,那定是個美人,可惜嘍,她守着櫃檯,上面擺着算盤還有鈴筆跟紙張,應是‘女’的記賬。
進來人一看到換人了,心中先是驚訝,又覺得不大舒服,認識人有一種額外的親切與歸屬感,換了掌櫃的,說起話來也不如已往自在。
來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吃一頓試試,邁步朝裡走,正想着尋找他經常坐的位置,突然現小店的格局變了,原來是六張桌子,現在居然變成了四張,還有兩張桌子的位置上兩邊橫着放了長長的凳子。
在四條凳子前面還有兩四條說是桌子比桌子窄了許多,又長了許多的“桌子?”原來五尺寬,現在變二尺了,連着,很長,更凳子一樣長,在桌子上還畫出了線。
給人的感覺是吃東西的人坐在凳子上,面前對應了一個畫出線的格子,似乎上在那位置吃飯不怎麼舒服。
進來的人沒打算去坐,而是來到了大桌子旁邊,坐在那裡扭頭看夫妻店中的男人,這男人也會來事兒,不等客人說話,馬上走過來,笑着問道:“來點什麼?”
“都有什麼?以前的有嗎?”來人回問。
店中當夥計的男人一聽,做出恍然的神‘色’,笑容越燦爛,道:“您是老主顧了,有,原來的都有,店接手的時候,那大哥說了,不能去了原來的東西,有人就好這口,我怎敢隨便撤了,您說是?”話一出口,來人滿意了,身份無形中被提高了,聽聽,老主顧,新來的東家也知道是老主顧。
“一盤豬頭‘肉’,先上一碗黃酒,鹽豆一碟兒。”來人高興地說道。
“還咧,稍等。”男人還是笑容不該的樣子,答應一聲,轉身回後面,站在櫃檯後面的‘女’主人此刻已經把茶水送了過來,泡的茶,現在大唐流行這個,煮的茶一般沒人喝了,費工夫不說,味道似乎也不如泡的。
當然,真正要擺茶道的話,一樣費工夫,但不是專‘門’喝茶的地方,沒人給你擺茶道。
茶水很濃,但茶葉不是好茶葉,從壺中往杯裡倒,還有沫子呢,但客人不在乎,真給他換好茶,他可能還覺得味道不夠濃了,喝的就是又苦又澀,嚼茶葉沫子的滋味。
剛吹着氣喝下一口,男的夥計兼東家便端着托盤回來了,這可就專業了,一般的小店誰用托盤上菜?
“行啊,有托盤呢,我也享受下酒樓的感覺,以前啊,我一般去臨湖的乘風樓吃飯,纔有這待遇,你這裡也有了,哈哈。”
客人一看到托盤,滿意地說道。
“哎呦,你是‘潮’兄?”向桌子上放菜的男人愣了下問道。
“你怎知道的?”被稱爲‘潮’兄的人詫異起來。
“怎不知道,原來的大哥說了不下三遍,說有一個曹‘潮’的人,總來吃,每次來都要說說乘風樓的事情,而且還在那裡‘吟’過*,雖一句,但意境非同尋常,叫什麼來着,哦,叫‘‘潮’上‘潮’下‘潮’壓‘潮’,‘潮’兄,嘿嘿。”
夥計嘿嘿一笑,顯得更親近了。
這曹‘潮’一聽,無奈地搖搖頭:“就這麼點破事,也不忘了臨走的時候跟你埋汰我,好,‘潮’兄就‘潮’兄,俟?你這菜不對?我只要了一盤豬頭‘肉’,一碟鹽豆,還有一碗黃酒,你上的可是多了兩樣,這一碟是幹豆腐?還有這個是一碟殖?”
“對,對,就是幹豆腐和殖,恩,現在很多人叫泡菜,我們二人看着滷水放那也是放着,裡面還有‘肉’的葷腥在,就把幹豆腐放進去煮兩下,拿出來切了給人嚐嚐。
‘潮’兄你可是老主顧,加兩個菜,應該的,先前不知道是‘潮’兄過來,等着,我在回去一趟。”
夥計點點頭,解釋了一句,轉身又進到後面,在曹‘潮’高興的時候,再次回來,手上多了兩個碟子,一一放到桌子上,說道:“這個是‘雞’翅尖,就酒正合適,這個是涼拌的豬皮,別看是皮,味道比‘肉’還香呢,旁人進來,單點這道菜都沒有。
“呦,這怎麼好意思?”曹‘潮’臉上出現了爲難的樣子。
“‘潮’罘”你還跟我客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雖是頭次見面,日後還長着呢,想你這老主顧,吃慣了以前的味道,能進來,那就是給我臉呢,嚐嚐看,覺得還能吃,以後常來,錢我不就賺回來了麼。”夥計眼中帶着真誠說道。
“行,今天的情我領了,你是實在人啊,貴姓?”曹‘潮’心中那叫一個舒服啊,夥計的話聽着暖心,人也實在。
“免貴,姓張,賤名一個石字,石頭的石,以前村裡人都管我叫石頭,站櫃檯的那是屋裡的人,原本家中還有兩個孩子,不在身邊,送母親那上學堂方便,真跟着過來,不好照顧,你嚐嚐,店剛接過來,哪的味道不對了,你說。”
夥診笑着說出了自己的一大堆事情,人家還沒問的也說。
曹‘潮’現了,對方〖真〗實在,就差報戶籍了,聞言夾起一塊豬頭‘肉’,在旁邊的碟子中輕輕沾了下醬油,放到嘴裡咀嚼,剛嚼兩下,眼睛登時睜大了,動作也停了。
隨後又快速地吃了兩口,筷子同時也跟着不停忙活,眨眼工夫五片豬頭‘肉’進肚,猛一扭頭,吃驚地說道:“石頭哇,你這等手藝開小店?
屈才了,屈才了呦,說實在話,這盤子豬頭‘肉’賣二十文不貴。”
“哪能呢,還是以前一個價兒,十一文,‘潮’兄,你就別捧我了,我自己的能耐自己還不清楚?你能吃便好。”夥計張石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說道。
“何止是能吃?真好,我沒騙你,哎,可惜嘍,也罷,若是你真去了酒樓,我也吃不上啊,憑你的手藝,以後我一定常來,還要給別人說,讓別人也來。”曹‘潮’說着話的工夫又去嘗別的菜,每嘗一樣,就吃驚一回。
“那‘潮’兄你吃着。”夥計打聲招呼,轉身來到櫃檯邊,站在那裡不出聲了。
最後,曹‘潮’藉着菜,喝掉了五碗米酒,結了賬,晃悠着身體出去了,站在‘門’口還誇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等人走了,夥計嘆了口氣,看看天還早,估計一時不能有人再進來,走到櫃檯旁邊,拉個凳子坐下,對‘女’主人說道:“老婆,咋樣?你老公我的手藝行?聽到沒?人家說平時值十一文的豬頭‘肉’,你老公我做的就得值二十文。”‘女’主人抿嘴兒一笑,說道:“可能耐着呢,還是我老公厲害,做一盤豬頭‘肉’,得賣二十文,以後李隆基吃,咱就管他要這個數,少一文都不行。”“這個難有點大,二十文,算高消費了,李隆基就一窮鬼,莫說二十文,兩文錢他也拿不出來,忍,就當扶貧了,你看我的妝掉沒?”夥計擡起臉來給‘女’掌櫃的看。
‘女’掌櫃的白了一眼:“我的手藝你不相信?去,把各種菜準備好,一會兒到晌午了,該上人了,別忙不過來,賺一文是一文,記得賣相不好的要標出來,我好減錢,人家方纔都誇你了,說你是實在人,你可不能騙人,砸了招牌。”
“是是,馬上去‘弄’,快,一會兒就好,沒辦法,我這人就這樣,手藝好,人也實在,從不騙人,天生就是被人欺負的命,還得被欺負一輩子。”夥計說着話向後廚走去,‘女’掌櫃的追問道:“你說誰呢?”“顧客,我不是夥計麼,我這夥計當的,還要幫別人創造機會,我容易麼我。”夥計留下一句話,身影消失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