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惡人早晚遭惡報

唐俊華跟李笑錦飛身回到家,李笑錦屬意在外面聽聽的,唐俊華不同意,硬是拉着李笑錦走了。

正在洞房的李家興和張翠榮倆人突然感到被窩裡一陣冰涼,有冰涼滑溜的東西爬了進來,頓時停下了動作。

李家興感覺那爬進被窩的東西纏上了他的小腿,欠身拱起身子,伸手就去抓。張翠榮感覺大腿上猛的一疼,擡頭就見李家興手上抓出來的竟然是個黃花蛇,嚇的臉色瞬間煞白,尖叫出聲,

“啊——”

李家興也驚恐的睜大眼,手脖子上疼着,只覺得腦袋有些發昏,眼有些發黑,他從小就念書,雖然心高氣傲自詡膽大,但他真的怕蛇,尤其還是兩條,自己還不知道的抓在了手裡,咬到了他的手脖子,被張翠榮尖叫聲也驚了下,跟着啊啊慘叫。

剛回到屋裡的李笑錦隱約聽見兩疊聲高亢的慘叫聲,想着那與蛇共舞的洞房場面,嘶了口氣,很是遺憾沒有看到現場。不過現在不是她去看熱鬧的時候,還是轉身悄悄上了炕。

只是倆人的慘叫聲一直持續了好一會,嚇的半個村子準備睡覺的人都驚醒了。

有人不明所以,在院子裡喊了句,

“這小兩口就算洞房也不用叫那麼大聲吧!”

高高低低的爆笑傳來,還有低罵聲。

等聲音戛然停止,衆人雖然奇怪,不過大冷的天,也都不想從熱乎乎的炕上爬起來,就等着看有人喊人不,沒有就準備繼續睡了。

老宅這邊離李家興院子可有些遠,不過寂靜的冬夜聽的別特清楚,聲音傳的也遠,田氏也還沒有睡着,張翠榮的聲音她不熟悉,她兒子的聲音卻是很熟悉的,不放心,拉了棉襖穿上就催着李長福起來。

而李家興附近的幾家都清楚的聽見了是倆人的慘叫聲,當下就起來過來了。

家裡的一個老媽子一個丫鬟只知道姑爺跟小姐在洞房,聽見張翠榮的叫聲,還以爲張翠榮頭一次經歷人事,大驚小怪。等李家興也傳來慘叫聲,倆人就察覺到可能出事兒了,急忙忙的衝進堂屋新房,偏偏門被從裡面閂着,倆人下了力都撞不開。

而屋裡面的李家興和張翠榮倆人這會已經昏死過去了。

炕上的兩條花蛇在倆人身上爬了好幾圈,最後往炕下游了去,鑽進了夾縫裡不見了。

老媽子和丫鬟嚇的不行,聽見外面叫門聲,急忙跑出來打開了門,讓幾個人進來,把撞不開門的事兒說了。

衆人面面相覷,想着可能是出事兒了,就往堂屋趕,要撞開門。

這邊門哐噹一聲撞開,屋裡除了大紅蠟燭爆燭花的聲音,一點動靜都沒有,而李家興家又不像村裡的人直接就睡炕,而是掛了大紅帳子,想着今兒個畢竟是洞房,都不敢貿然去看。

那邊叫田氏跟李長福的人跟匆匆趕來的田氏碰上,聽說了情況,直衝過來。

田氏倒是沒有顧忌下,反正兒子是她生的,兒媳婦也都是女人,直接掀開帳子,就見李家興和張翠榮都臉色煞白一身冷汗的昏死在炕上,身上都光溜溜。

田氏不知道發生了下情況,咋正在洞房的倆人會突然慘叫昏死,急忙爬上炕,拿了衣裳就往倆人身上套,讓人趕緊去叫李郎中過來。

等李郎中過來,看李家興手脖子上被蛇咬的兩個血牙印,眼神飛快的閃了閃,

“被蛇咬了,不過好在這蛇沒有毒!只是驚嚇過度,才昏死了過去!”大婚洞房之夜在人被窩裡扔了蛇,他已經想到能幹出這事兒的人來了!除了那抽風又不着調的弟子,沒有二人幹得出來!

聽見李郎中的話,衆人都奇怪的不行,

“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蛇啊!?”

田氏略一想,臉色陰沉下來,眼裡毒光恨意閃爍。大冬天裡當然不會有蛇,肯定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

李郎中沒有吭聲,開了安神藥,

“等會喂一碗安神湯,就讓倆人先睡吧!把他們扎醒過來,怕是更驚嚇!”

田氏不同意,她要知道是誰幹的,

“現在就把他們弄醒!這樣就算睡着也會做噩夢的!”

李長福也點了頭,李郎中沒辦法,拿了銀針出來給倆人紮了針。

不大會,倆人都醒了過來,張翠榮睜開眼回神就再次尖叫,嚇的渾身發抖。李家興也嚇的不輕,飛快的掀開被子爬到炕沿抓着田氏,驚恐道,

“娘!有蛇!有蛇!”

李長福看着李家興嚇的破膽的慫樣,臉色難看了下來,沉聲喝道,

“不就是有條蛇,有啥好怕的!”

李家興看李長福警告的眼神,這才察覺到屋裡不少人,不再大喊大叫。

張翠榮也停了叫聲,抱着老媽子直接光着腳下了炕,

“這炕上有蛇,我再也不敢睡了!我大腿還被咬了一口,是不是已經中毒了!?”

“小姐不怕!不怕!那蛇已經被打跑了,也沒有毒!”楊媽拍着張翠榮的背,疊聲哄着她,讓小丫鬟趕緊拿了張翠榮的棉靴給她穿上。這麼多人面前光了腳,會被夫家罵不檢點的!再說這還是成親頭一天呢!

張翠榮這才慢慢的放下心,看着田氏和李家興幾個,委屈的低着頭哭。李家興本來就是不太喜歡她,沒想到成婚頭一夜又出了這樣的事兒!

“那蛇是不是還沒走,別是還在這屋裡,趕緊找找打死扔出去!”田氏冷聲道,臉色黑的嚇人。

這大冷的天,又是大半夜的,誰沒事兒吃飽撐了不回家睡覺留在這幫着找蛇啊!

“你們家這新院子蓋好就沒有住過人,那蛇八成是之前就鑽進來過冬的,今兒個一燒炕,屋裡一暖和,它們就出來了!這會說不準已經跑到外面去了!”

有不好推辭的也就象徵的在屋裡找了一圈,就說沒有,讓田氏明早再接着找,就打了招呼回家睡覺去了。反正李家興倆人都沒啥事兒!

田氏氣的胃疼,臉色鐵青的看着走了一空的屋子。要是今兒個出事兒的是李笑錦家,這些人肯定一夜不睡覺也要幫李笑錦家把那兩條蛇給找不出來不可!何氏那個賤人實在太可恨了!李笑錦那小賤胚子也是個該死的!

小丫鬟煎了安神湯過來,給李家興和趙翠榮都喝了一碗。倆人卻都不敢再在新房裡睡了,沒找到那兩條行兇的蛇,連這院子都不敢住了。

田氏沒辦法,最後只得把李家興和趙翠榮都帶到了老宅。

倆人別說再洞房,現在已經對洞房陰影了,所以張翠榮被安排跟李桃花一屋,李家興又睡回了自己以前的屋子,跟李家旺一塊。

次一天一大早村子裡就在傳李家興洞房被蛇咬了,連新房都沒敢住,都稀奇大冬天裡咋招了蛇。衆人七嘴八舌發揮各自的想象,說啥的都有。不過大致分成了兩派,一派說是有人跟李家興有仇,故意扔進新房被窩的!一派說是那蛇本來就在新房裡,屋裡一燒炕,就醒過來,爬到炕上的熱被窩去了!

不過兩派的話都有漏洞。要說故意扔的,誰有那個本事悄沒聲息的扔了蛇進李家興的被窩!?況且那被褥可是睡覺前鋪的,倆人睡進去的時候也該能察覺纔是!所以漸漸的就相信那蛇本來就在屋裡,被窩熱乎才鑽進去的。

李笑錦昨晚沒有看成熱鬧,吃了早飯出來晃悠,聽見衆人議論,還裝模作樣的詢問了一番,又是驚訝又是咋呼的。心裡卻別提多高興了!

不過看到李家興和張翠榮跟老宅的人又回了新家那邊,說要抓蛇,暗自撇了下嘴。她真是太善良了!要真是跟田氏一樣的心思,就給丫的弄兩條毒蛇,不,只用一條,現在李家興就該嗝屁,老宅就該辦喪事了!

田氏遠遠的看見一臉無辜的李笑錦,眼裡閃着陰毒,恨不得上去掐死了李笑錦。雖然這事兒不可能,但她還是覺得是李笑錦這小賤胚子乾的!故意報復她們家,故意害她們!

李笑錦看到田氏仇視陰毒的眼神,本來沒想去的,就擡腳跟王小妮過去看熱鬧了。

一衆人把李家興家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炕下面夾縫裡找到了兩條又蜷縮的黃花蛇弄了出來要打死。

李笑錦一看那蛇,驚叫一聲,一副害怕的樣子,急忙躲在了王小妮,面上強裝鎮定,抓着王小妮的手卻抖了起來。

“呦!膽大的李家二小姐還怕蛇啊?”田氏冷笑的看着李笑錦。

李笑錦眼裡也是害怕,色厲內荏道,

“誰說老孃怕蛇!不過小小花蛇而已,我哪會怕它們!”

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笑錦怕蛇怕的不輕。

田氏眼裡幽光閃過,看着衆人把蛇打死,扔的遠遠的。

王小妮見李笑錦害怕,急忙拉着她走了。

有老一輩的人看見就搖頭嘆息,

“那花蛇很有可能是保家蛇,這下成親頭一天就打死了一對花蛇,以後怕是要遭報應的!”

“笑錦!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怕蛇呢!我都不知道這事兒!”王小妮還一直以爲李笑錦天不怕地不怕的。

李笑錦心裡切了一聲。老孃纔不怕蛇嘞!不僅不怕,老孃打小就在山裡抓過蛇烤來吃,會怕它!?不過是裝給田氏那些人的樣子。

“你怕蛇還興沖沖的跑過去看熱鬧!?”唐俊華也信以爲真了,皺着眉毛看李笑錦。

“看個熱鬧!”李笑錦翻了個白眼,也沒有解釋。

王小妮看看唐俊華,再看看李笑錦,眼神有些黯然。大哥跟嫂子已經幫她相看人要給她定親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肯定配不上唐俊華,他人長的少有的俊,還有那麼高的醫術,又會武功,很有可能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又喜歡着笑錦!

李長祿過去老宅幫忙去了,何氏抱着孫子皺起眉毛,

“要不咱們家也弄點雄黃吧!別咱們家也進了蛇!”

“大冬天的,哪來那麼多蛇啊!估計他們那是壞事兒幹多了,遭了啥報應了!”李笑錦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叫上王小妮和李三茂進了加工坊。內監要的碗她都做好了,盤子和茶杯,加上那五十對花瓶卻都還沒有動工呢!

李笑錦埋頭和泥做陶器的時候,外面李家興又再次出名了,洞房的時候被蛇咬了,不僅洞房沒洞好,還嚇的雙雙昏死在了炕上!

李家興氣的回門之後就在家裡唸書,沒有出門。

被人說的多了,馮氏也覺得娶張翠榮不祥,對這個大孫媳婦臉色就不太好了。

沒幾天也就到了李子煥滿月的日子。何氏跟李元喜忙活了好幾天,把東西都準備齊全了。還從月下樓調用了兩個大廚過來做菜。

柳寶林也換洗乾淨,抱着包的嚴實的李子煥出來迎客。

這吃滿月酒都是要給孩子送見面禮的,荊氏一家把土豆粉店歇業了一天,早早的趕了過來,大笆斗裡下面是小米,上面是雞蛋,雞蛋上面是紅糖,再往上是小抱被,包被上是一套衣裳。婆媳三個就拿了三個。

劉氏幾家也都是笆斗拎過來的。

梁氏雖然也是拿了笆斗過來的,不過單看那衣裳料子都不能跟荊氏婆媳拿的比。倒是磨蹭着,出了一對銀鐲子,看着挺快,卻薄薄的。

荊氏是早先就打好的,長命鎖帶着銀項圈,手鐲腳鐲都是成對的。秦氏妯娌也是一樣。

何氏早就給大孫子打了一整套的金項圈,長命鎖啥的,要不是孩子太小,就直接給帶上了。

周大娘作爲柳寶林的大姨,也給孩子一對銀手鐲,分量足足的。

何紅蓮家也來人了,不過來的人是不是何紅蓮兩口子,而是周永亮和張悅。備的禮雖然不多,不過那身棉襖棉褲倒還能看。

周永亮見何氏跟李笑錦幾個都沒有再拉臉說難聽的話,鬆了口氣。沒讓爹孃過來,果然是正確的!張悅把自己陪嫁的一個鐲子換了一對小銀鐲子給了李子煥。

“你們家也怪不得容易的,還拿這麼貴重的東西幹啥!?”何氏終究對張悅狠不下心。現在的張悅臉上沒了一點光彩,黯淡無光,臉色黃黃的,瘦的顴骨突起,臉頰下陷,看着也着實有些可憐。

“應該的!”張悅的那點棱角早就磨沒了,抿嘴笑笑,沒有再多說。她已經跟孃家借了銀子,家裡買了一畝地的山坡,明年開春就能種木耳了。

那邊又有人過來,何氏看了眼張悅,點下了頭,忙又笑着迎出去。

衆人一片歡聲笑語,遠遠的,王氏藏在一旁看着來往熱鬧的李元喜家大門,低頭擦擦眼淚,蹣跚的轉身離開。她身上已經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給重孫子了!

田氏雖然花了大價錢把李家興成親的席面辦到最好,不過一樣的飯菜,還是不能跟人家酒樓出來的大廚相比。看着席面滿滿的擺了幾十桌,到處都是誇飯菜好吃好看的聲音,田氏臉上笑着,心裡已經氣的冒煙了。何氏這賤人就是存心報復她們家!這這麼給她沒臉!

田氏只想何氏不能超越她,卻不想李笑錦家的財力,就算隨便辦辦也比她強上多少!更何況又是何氏新添的大孫子,自然往好了辦的!

李秀蘭家的木耳賣了一茬,二三十多斤幹木耳,也賣了六七兩銀子,黃氏看着李笑錦家這麼鋪張,心裡又不平衡了。她們家雖然掙了幾兩銀子,她兒子卻是死了的!現在家裡只剩下孤兒寡母的過活,還欠着李笑錦家那麼多銀子沒有還,孫子的病還沒治好!而且黃氏心裡更怕李秀蘭會跟何氏一樣,帶着孩子改嫁!那她兒子豈不是連個守候的人都沒有了!?

黃氏這樣想,嘴上卻不敢說,只是心裡憋擠着。

吃完了酒席,衆人自動自發的幫着拾掇了桌子凳子,各家的都搬回各家,李秀蘭也捲了袖子過去幫着把盤子碗啥的都刷乾淨,還沒等送,衆人就直接拿回了自家,不讓再跑一趟麻煩。

馮氏因爲李家興的事兒還覺得沒臉,看荊氏關心柳寶林,一會送吃的,也擔心快生產的李秀娥,就沒有多待,早早回老宅了。

何氏樂的不看見她,忙着看院子裡東西都拾掇好。梁氏一家還沒有走。何氏到屋裡,跟周大娘商量着回禮,梁氏家的笆斗子出了衣裳和包被拿下來,別的東西原封不動,還添了塊肉給梁氏。

小梁氏掀開看了下,撇了撇嘴,

“二姐!你們家一下攢了這麼多雞蛋紅糖,這吃不完肯定是要壞的了!”

“冬天哪會有壞雞蛋!?看天陰下來,怕是要下雪,我就不留你們了!”何氏知道小梁氏這是看自己家的雞蛋眼紅了,要不然她也不會沒留何家村的雞蛋紅糖。

周大娘眼裡閃過不屑,本來就沒有留她何家村的雞蛋和紅糖,竟然還不知足,真是不要臉!

何珠玉卻在那邊纏着李笑梅說話,

“大表姐!我要相看定親了,沒有像樣的首飾戴,大表姐這步搖借給我帶幾天吧!”

李笑梅見何珠玉說着竟然往她頭上伸手,忙後退了兩步,心下有些氣惱,摸了下頭上的步搖,淡淡道,

“這是我婆婆賜的,哪能隨便送人了!”她頭上這步搖的確是婆婆給的,赤金鳳尾步搖還鑲了幾顆紅寶石,平時她都捨不得戴,還是四娘說出門要講究劉嘉的體面這才帶了出來。沒想到何珠玉竟然心大的要她這步搖!

何珠玉着惱,又不好擺臉子,心裡實在喜歡李笑梅那步搖,眼神落在步搖上就移不開,不滿的嘟嘴,

“不過就借來帶幾天,完事就立馬還給大表姐!大表姐咋能這麼小氣呢!”

“這樣式的步搖可是媳婦家戴的東西,你要是戴這東西去相看,人家還不笑話你不是閨女家,碰到那賴皮的人,說不準還鬧一場,你這名聲可就毀了!”趙芹看不慣何珠玉的嘴臉,噗嗤笑一聲,接上了話。

“那要不大表姐借我兩樣能戴的,我要是太寒酸,人家也會說大表姐不是!?畢竟咱們都是表姐妹!”何珠玉不甘心的瞪趙芹一眼,又轉換了政策,見李笑梅皺着眉毛就是不答應,何珠玉眼神一轉,

“要不我就去找二表姐看看,二表姐還沒嫁人,她的首飾肯定都是我能戴的!”說着作勢要去找李笑錦。

李笑梅倒是放心了呢!要是何珠玉去找小妹,不僅借不到首飾,很有可能還會被修理一頓的!

何珠玉見李笑梅不攔着自己,更是氣惱。她也就是說說去找李笑錦,卻不敢真的去找李笑錦要首飾的!而且她看中的是李笑梅那個金步搖。跺跺腳,何珠玉轉身出了屋。

秦氏抿了抿嘴,

“說的是借,就是不知道要借多少時間!”

李笑梅乾笑一聲,東西到了何珠玉手裡,哪還有回來的!

何珠玉跑出去跟小梁氏嘀咕了幾句,小梁氏哎呀一聲,嚷嚷起來,

“二姐啊!你們家人也太小氣了吧!我們珠玉這正相看,不過跟你們借兩樣首飾戴戴,你們不借就算了,咋還把孩子罵哭了呢!?”

一天下來沒出啥事兒,沒想到走了走了又弄出事兒來了。何氏沉着臉看向何老實。她爹最要面子,竟然還教出這樣的小輩來!臉早不知道丟哪去了!

梁氏卻覺得小梁氏說的應該,冷着臉看向何氏,

“咋回事兒?孩子不過給你借兩樣首飾,哪有你這樣當人小姨的!”

何老實臉色也黑沉下來,瞪了眼梁氏跟小梁氏。雖然人都走了,就只剩下兩家親戚,難保不會傳出啥話出去,大咧咧就嚷起來了,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不是不借,而是不能借!這話傳出去,再讓人相看的知道了,說何家閨女身上的穿戴都是借來的,到時候哪家還看得上!?我這也是爲表妹着想!”李笑梅走出來,笑看着何珠玉幾個。

何珠玉憤恨的瞪李笑梅。

“都回家去吧!再不走天都晚了!”何老實橫了眼何珠玉,帶頭走出去。

小梁氏也早看中了李笑梅頭上的紅寶石金步搖,看生氣的何老實,不甘願的拉着何珠玉出了門。

外面何光寶已經套好了牛車,何萬寶已經默默的坐了上去。

梁氏陰着臉,狠狠的看了眼李笑梅,冷哼一聲這才走了。

荊氏看何氏臉色不好,笑着攙了何氏的胳膊,

“哎呀!忙活了一天沒停事兒,你也趕緊坐下歇歇,吃點東西吧!”

那邊秦氏已經從廚屋裡端了一大碗雞湯給何氏,這一天下來,何氏的確沒咋吃過東西。

李笑錦看着外面拾掇好,過來,見親戚都走差不多了,

“大姐!你就多住兩天,看這天可能要下雪!”

李笑梅已經五個多月的身孕,來回坐馬車顛簸的確實不舒服,劉嘉也沒打算當天就走,就答應了住下。

這邊柳老頭跟倆兒子兒媳回了家,荊氏被留下住幾天,陪陪柳寶林。這邊雖然開了火做飯,不過李子煥也滿月了,何氏幾個不能天天都過來這邊吃飯,但只柳寶林和李元喜和一個奶娃子也冷清的。

柳氏確定了是懷了身孕,一家人都緊張的不行,作坊也不能再幹重活,劉氏也好幾個月身孕,何氏還要忙作坊的事兒。

當天晚上果然下起了雪,次一天起來,厚的地方已經到膝蓋了,衆人都起來開始掃雪拉雪,忙活起來。小孩子們則拉着提前做好的小木船去找山坡滑雪。而李笑錦家後面的小山坡已經被劃到果園裡面,砌了高高的牆外面還長了一圈據說是毒草的,牆頭上的凹槽裡也長了有,雖然已經乾枯了,卻沒人敢靠近。

李笑錦就往豬圈和雞圈那邊跑,新一窩的小豬也纔剛滿月沒幾天,她怕凍着了,讓錢氏跟趙婆子幾個在豬窩頂上掛了火盆。

看了一圈,將近兩千頭的小香豬都好好的,叮囑錢氏幾個多留心照看,開春再招長工進來,到時候她們就清閒點,這纔回家吃飯。

因爲冬天磚窯廠基本沒啥訂單,所以上工的時辰也推後了,何大壯父子還都在家裡等着吃飯,幫着錢氏餵豬。

荊小敏看何大仁低着頭清理豬圈,眼神卻一直瞄着走遠的李笑錦,氣的臉都近乎扭曲了。李笑錦就是個賤人!把何大仁吊到這邊給她養豬,還一天天的過來勾引何大仁!

何小翠看見,忍不住皺了眉毛,

“嫂子!吃飯了!”

荊小敏這才慌忙反應過來,應了聲,叫何大壯跟何大仁回屋吃飯。

雞圈這邊的烏骨雞是周大娘幫着餵養的,聽何小翠叫荊小敏吃飯,笑着誇何小翠,

“小翠可真是勤快,這大冷的天,一大早就把飯做好了!”

錢氏聽這話立馬笑着謙虛了兩句,請周大娘到家裡吃飯。周大娘是柳寶林的親大姨,三個孫子,倆大的在月下樓,小的也拜了李笑錦當師父,雖然老大快成親了,還有個老二在,錢氏自然多應承的。

周大娘推辭了,喂完雞回家吃飯,兒媳婦也該做好飯了。

吃了飯,看唐俊華送李錦楓和李家祥去縣學,李笑錦就換上皮襖,拉了李三茂上山看果樹了。

因爲果苗太小,又是頭一年種上的,所以入冬前,果園的所有的果樹都用麥秸裹了一圈,保護果樹不受凍。李笑錦想上去看看,順便鍛鍊李三茂的身體。這小子雖然好動,但一身肉,眼看着往肥上發展了,天一冷就容易傷風感冒的。

李三茂跑的氣喘吁吁,

“師父!我跑不動了!”雖然他跟喜歡跟着笑錦姑姑,可哪曾想竟然比跟着夫子在學堂唸書還艱苦!在學堂裡他還能偷偷懶,自從拜了李笑錦當師父,他是一點懶都偷不成了,還得每天背書寫字,沒事兒還瞎跑,累的回家就想趴下。他爹孃還都不跟他一邊!太憋屈了!

“跑不動就慢跑!就你這身體,再不鍛鍊,以後走路都走不動!”李笑錦毫不客氣的給了他頭上一個爆慄。

李三茂看李笑錦跑了那麼遠還氣定神閒的,心裡別提多羨慕嫉妒了,咬咬牙繼續堅持跑。他也要練成跟師父一樣!

“那師父說話要算話,開春要教我打拳!”

“放心吧!你就是不學,老孃也會教你的!當我的徒弟太慫可是不行的!”要是沒勁兒,搬不動大件的陶瓷器啊!嘎嘎!再一個,有人欺負上門,總不能等着捱打吧!

李三茂放心了,繼續跟在李笑錦後面往山上跑。

看果園的一家人都不在,李笑錦再往裡面走,就見一家人都在果園裡面清理樹枝上壓的雪,怕把小樹枝給壓斷了。

“二小姐!”幾個人跟李笑錦打了招呼,繼續忙活。

李笑錦也上去幫忙,被制止了。

“二小姐沒幹過,還是在一旁歇歇吧!這雪可凍手的很呢!”王老頭笑呵呵的解釋。

李笑錦翻個白眼兒不再凍手了,這王老頭估計是怕她把果苗給搖晃死了,還雪凍手!?她可戴着厚厚的羊皮手套呢!

王老頭一家六口人是劉嘉當初介紹過來,家裡遭了難。劉嘉沒有果園,正好就把一家人領過來,讓一家人賣身給了李笑錦。在果園裡打理李笑錦的果園。

王老頭的倆兒子跟人種過果園,他也是學了一年這才摸着點門道,先前的果樹死了幾十顆沒活,可心疼了。這會看李笑錦毛手毛腳的去搖晃小樹苗,就看不過眼了。

李笑錦都轉悠了一大圈,李三茂才慢慢的跑到地方,一屁股坐在雪窩裡大口大口的喘氣,頭上冒一頭汗珠子。

李笑錦見果園的這些果樹打理的都挺好,叫了李三茂起來,

“半個時辰後在加工坊會面,晚了金雞獨立一炷香!”

“師父——”李三茂忍不住慘叫,他纔剛上來,還沒喘口氣,又讓半個時辰下去!不過想到一炷香的金雞獨立,李三茂抖了抖身子,還是不甘願的爬起來,接着往下跑。

“這誰家孩子,這麼倒黴!”王婆子不厚道的笑了。

王老頭轉頭瞪了老伴一眼,李笑錦可是主子,哪能說主子的嘴!?

王婆子不以爲意的笑,老頭子就是太謹慎,她看二小姐待人和樂的很呢!就是有點不着調!

李笑錦的輕功已經練成了,也練了點功力,不費事兒的就跑到了家。

李三茂就沒那麼容易了,半個時辰早過去了,還沒見人影。等李三茂累的話都說不出來的跑回來,見到院子裡的香爐和一根又粗又長的香,只覺得眼前發黑,

“師父!我可是你關門大弟子,你不能這麼虐待我啊!你還是我姑姑呢!”王承樂和王雨軒幾個小的還在一旁笑話他!

“少廢話!一盞茶後金雞獨立!要麼給我寫五十張大字來!”李笑錦一點不買賬。

自詡大弟子的李三茂聽五十張大字,眼前更黑了,他的像雞刨的一樣,寫十張都還沒有一張合格的,五十張大字他得寫五百張,會要命的!

“那我還是金雞獨立吧!”他認命了!

英娘雖然有些心疼小兒子,不過也知道李笑錦都是爲了兒子好,也沒有說啥,叮囑李三茂要聽李笑錦的話,她這些天準備大兒子的婚事呢!

李家村今年成親說親的絡繹不絕,年前不算李家興,就有四家成親的。說親的更多,多數是想嫁進李家村的閨女家說的親。

忙活了一天過去,家裡的雪都清理了乾淨,加工坊的小陶窯也清理乾淨了,李笑錦開始燒窯了。因爲做的東西不少,這個陶窯有點小,得分兩三次才能燒完,怕趕不上那個內監過來拉貨,李笑錦一連幾天都待在加工坊裡,睡覺也是在加工坊屋裡牀上睡的。

謝楚寧過來這天,正好最後一批花瓶出窯。

最後這一批花瓶李笑錦在泥裡摻了點瓷土,不多,但燒出來的質量卻跟先前的不太一樣。

花瓶上的花紋都是那內監花的圖樣,纏枝花和花鳥魚蟲啥的,盤子碗上也是成套的花紋。純色的李笑錦也燒了幾套出來。不過讓李笑錦遺憾的,孔雀藍這一料她最喜歡的釉色卻一直沒有配出來,找了幾座山都沒有原料。

“李笑錦!你上次送本少爺的那對花瓶根本沒用心!這裡哪一對都比我那個好!”謝楚寧看完那些花瓶和盤碗,瞪着李笑錦。

“去你的吧!老孃根本不想給你,那是你搶的!”李笑錦沒精神的白了謝楚寧一眼。

“這些東西我們收拾就行,你先去回屋睡吧!”唐俊華看李笑錦的樣子,兩個眼圈都青了,勸李笑錦去睡。

李笑錦不放心,還是看着李元喜幾個幫忙把東西都搬進屋裡擺好,這才擺擺手,把人趕出加工坊,鎖上門,拽着脖子上的鑰匙回屋睡去了。

謝楚寧心疼的看着李笑錦腳下發虛的回屋,還有話想跟李笑錦說,就沒有走。只是李笑錦畢竟折騰了幾天沒有休息好,一覺睡下去到天黑也沒有醒過來。謝楚寧只好走了。

李笑錦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還是餓醒的。

何氏把熱好的飯菜端上來,就開始嘮叨,

“…掙不完的錢,就算趕得緊,也不能這樣糟蹋身子!你可還小着呢!咱們家的錢也夠花!”

李笑錦一邊吃,一邊點頭嗯嗯的。

何氏皺着眉毛,很不放心,看李笑錦的樣子根本沒有聽進去。

柳寶林商量何氏,

“娘!要不,給小妹買倆丫鬟回來伺候吧!小妹總這樣,有倆丫鬟時刻跟着,也能多看着點她!”

“也好!我看春雪跟四娘幾個就把笑梅照顧的挺好,我也沒時間時時都看着她,等大茂成了親,就去縣裡人牙子那挑兩個好點的丫鬟給笑錦!”何氏點點頭,沒有反對。

柳寶林想的不光是丫鬟,倆人也該買倆人伺候了!兩邊分開鍋吃飯,她還要照看孩子,主院這邊何氏還要照看作坊,家裡的活也不少,還得天天做飯做家務,時間長了也累!

柳寶林這邊正想着,馮氏急匆匆的跑過來,一路哭嚎着叫李笑錦。

幾個人正驚疑,馮氏已經跑進了門,拉着李笑錦就往外走,

“快去救救你小姑,秀娥她難產了!”馮氏是從黃府過來的,就想着要照顧閨女坐月子,誰知道李秀娥時間到了卻一直沒有生產,晚了十幾天。到了生產這會竟然還是難產。

“她一個小孩子家,秀娥難產叫她能幹啥!?”何氏伸手攔住了馮氏,救的是李秀娥,何氏就不想讓李笑錦去。而且李笑錦累了這幾天,還沒緩過來。還不知道李秀娥啥情況,到時候出事兒,不僅老宅,黃家也會藉機跟她們家過不去!

馮氏霎時陰狠凌厲的瞪着何氏,

“你個賤人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劉花的兒子可是李笑錦接生的,連你外甥的雙胞胎也是李笑錦救的,你要是不讓她救秀娥,我打死了你個賤人!”

何氏頓時氣的臉色發黑,鎮上那些多大夫都不行,讓她閨女過去不是害她閨女!?

“你別拉,我去就是了!”李笑錦甩開馮氏,回屋換了件皮襖穿上。

馮氏急的恨不得立馬飛過去,見李笑錦還磨磨蹭蹭,已經破口罵了起來,

“小賤人!你就是見不得我們過好了,你就是故意想拖時間,想害死我的秀娥!”

“你他媽再罵一句,老孃不去了!”李笑錦帽子一甩,怒瞪着馮氏。

看李笑錦小臉陰沉發黑,馮氏一噎,怕李笑錦真不去,不敢再罵,

“那你還不趕緊的,拖拖拉拉想幹啥!?”

唐俊華不放心,自然要跟着一塊去,忙叫李元喜趕了騾車,跟着李笑錦一塊上了車。

正跟再次過來的謝楚寧走碰頭,謝楚寧怕馮氏跟李秀娥搞啥名堂害李笑錦,勒了馬繮,掉轉頭,也跟着李笑錦一塊到了黃府。

這時候李秀娥已經疼的昏死過去兩回了,黃耀輝雖然在家,卻也沒有過來守着,還是聽說馮氏把李笑錦拉過來,這纔過來。不過見謝楚寧也跟在後面,臉色一僵,眼神頓時狠了狠。

產房裡兩個產婆都束手無策,大夫也叫了倆,卻都愁眉苦展的。

李笑錦進去,唐俊華跟李元喜說不放心黃府,倆人也不怕啥血腥不血腥,跟着李笑錦一塊進去了。

唐俊華暗中給李秀娥把了脈,頓時一驚,就攔着李笑錦,

“人你救不了,孩子已經胎死腹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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