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對什麼?我沒有什麼可面對的,我就是拋棄妻子,忘恩負義的一個糟老頭,也沒幾年活頭,姑娘,你就放過我吧,別再纏着我了,行麼,讓我好好的過完這幾年得了。”老田幾乎在懇求海棠了。
他沒有任何辯解,也無需任何辯解……
這種情況下,要換成田妞,二同,一定把這個“爹”狠狠的罵上一頓,然後永遠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氣呼呼的離開。
聽到這話,海棠心裡也有些生氣,可她理智的想了想,尤其是想到知秋說過的一些話,總覺得老田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因此海棠必須“厚着臉皮”和他糾纏到底了。
“真的是這樣麼?”海棠問。
老田錯愕了一下。
“我愧對田家所有人,現在哪有臉回去,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放?放過我吧,姑娘,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吧。你再不走,我就給你下跪了,到時候丟人的不是我,被人指指點點的可是你,公公給兒媳婦下跪……”老田繼續哀求,那哀求讓人同情。
“你心裡既然認我這個兒媳婦,那就是心裡也認了大同,認了我婆婆,你就不能回去看看他們麼,也算是一番慰藉,你這離家出走這麼多年,我婆婆的眼睛都快哭瞎了,一個人帶着耽個孩子,還要種田,你知道她的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麼?天天盼着你回家,都快成了望夫石了,就算以後是不在一起,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啊。你去看看她,是對她的安慰。大家都能釋然這件事,不是挺好的嘛,要不到死了,大家心裡也有疙瘩……”海棠好言相勸。
“我倒永遠有這個疙瘩,讓他們恨我吧。恨吧。”老田嘆道。
這田老爺是軟硬不吃。
海棠眼珠一轉,這樣下去是說服不了他的,必須換一種方式,看他剛纔的話,對婆婆,大同等人分明是有感情的,海棠決定將計就計。
“哎,只怕也恨不瞭解幾天了。你走吧,我不難爲你了……”海棠深深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態度的大轉變,讓田老爺又是一愣,反倒不走了。
“啥意思,啥是恨不了幾天了?”老田緊張的問。
“你知道這次爲什麼找你麼,原本不想打攪你,可是我婆婆她患了重病,活不了幾天了,她前些日子遇到你,在冷宅做了幾天的洗衣工,說你沒認出她,回來的時候就手腳發涼,現在地不能下,話不能說,家裡已經爲她開始準備後事了……”海棠繼續嘆了口氣。
“人早晚都有一死,只是先後的事,我也不難爲你了,你走吧,我也要回去忙着棺材和壽衣的事了……”海棠嗚咽着低下頭,一片傷懷。
“她,她這這麼要走了?”田老爺有些不適應。“前些日子還好好的……”
這句話已經暴露出,婆婆來到冷宅當洗衣工的時候,老田已經認出她來了,卻裝作沒認出來……
這和海棠的判斷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