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豐帝笑着點點頭,但是在她轉身出了上書房的時候卻頗爲頭疼的皺了眉頭,好你個展牧,不要以爲這點小手段能矇蔽得了朕,要不是看在你立了這麼多功勞的時候,朕非收拾你這小子不可!
聖旨送到寧家的時候,寧老爺子立刻就變了臉色,一邊讓人去京城通知二房,一邊急了,逮着大兒子就是好一通訓斥。
“老夫提醒過你多少次了?要時刻留意宮裡的消息,你跟我說說,這消息是怎麼就突然傳出來的?爲什麼提前一點信也沒聽到?”
堂堂寧家的當家大老爺,在外面那是威風八面,但是在老爺子面前,卻依舊像是個毛頭小子一般,見着老子就走不動路了。
說起這事,他也是滿臉的委屈,“爹,這事我當真事先也不知道,小妹那裡,沒有消息傳回來啊?”
寧老爺子一頓,他這邊都收到聖旨了,可見賢妃那邊是一定早就知道了的,可是爲什麼她沒有消息傳回來?難道,這事,是她?
“讓你媳婦進宮去見你妹子,問問她是怎麼說的,咱們寧家怎麼能把女兒嫁到那麼遠去呢?”
“爹。”寧家大老爺不得不提醒一句,“不管怎麼着,這聖旨都下來了,那就是說明皇上已經拿定了主意,怕是說什麼都晚了,還是跟二弟和二弟妹商量商量,該如何給四丫頭置辦嫁妝吧。”
“你!”寧老爺子雖然不甘心,但也只有這一個字,其他的全都說不出來了,他在朝爲官這麼多年,又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當真是不捨得這個孫女,雖然平日裡這孩子給他惹了不少的禍,但是若讓他用孫女去換取皇上的重視,這事他萬萬做不得。
可是,可是事情已成定局,還能怎麼着呢?
唉!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就坐在黃花梨的圈椅上沒了言語。
寧家二房得知這個消息,也是仿若五雷轟頂,急急忙忙的帶着女兒到老爺子那兒等消息,現在他們能指望的,也就是賢妃娘娘了。
寧寶蟾這會子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她心裡亂的厲害,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避過這個禍端,她祈求的看着自己的爹孃,希望他們能護着自己,卻被告知,這件事只能指望賢妃娘娘,而此時,大伯孃已經進宮去了,就等着消息傳回來了。
寧家的所有人都是如坐鍼氈,就連寧七都被從軍營喊了回來,他默默的陪在祖父身邊,握着他的手,讓他不要太激動,以免傷了身子。
洛氏從宮裡回來之後,就立刻趕去了老爺子的書房,家裡所有人都在那裡等着的。
一進門,她就被所有人的目光給鎖定了,洛氏臉色卻不怎麼好看,看着老爺子嘆了口氣,“我連娘娘的面也沒見着,聽宮女說,娘娘親自去御膳房給皇上做點心了,我怕你們等的急,就先回來了。”
就在所有人都重新焦急起來的時候,她又說了一句:“不過我打聽到一個消息,咱們家的娘娘,在四丫頭和親的聖旨下來之前,就被冊封爲賢貴妃了。”
只這一句就夠了,還用再說別的嗎?
所有的人都一起看向了老爺子,可是寧老太爺卻緩緩的把目光移到了窗外,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如何?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老爺子偏心,不管孫女的死活只疼愛他小女兒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寧七看到了他眼裡的失望和痛惜。
寧七心想,想來祖父是因爲對姑母太過失望,事情又已經成爲事實,所以,他纔不想再去見姑母了吧?
接受不了這個消息甚至崩潰的,是寧寶蟾和她的爹孃,寧二老爺跳着腳的罵着這個他自幼讓着疼着的小妹,還直言以後再也不會跟賢貴妃有任何的關係,她在宮裡是死是活都不會再管。
寧寶蟾任由她娘哭哭啼啼的抱在懷裡拍着摟着,她卻是呆了,大腦裡一片空白,心心念唸的只想着,她若是去和親了,那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安清朗了?
從地上爬起來,推開她娘,她飛快的往外跑,寧二老爺和二夫人忙跟了上去,可是他們年紀大了,又怎麼比得上年輕人的腿腳,還沒跑出多遠就跟丟了。
從寧家出來,寧寶蟾在門口搶了管家的一匹馬,騎着就往京城飛奔,直接在平揚侯府的門口下了馬。
“原來是寧家四姑娘,請問,您這是……”守門的人在平揚侯府待了也有十幾年了,京城裡的這些達官顯貴,他還都是識得的。
“你們家小侯爺呢?安清朗呢?”
寧寶蟾顧不得臉上的淚痕,急急的問道。
“小侯爺他還沒回來,寧四姑娘若是有事,不妨進去等一等。”守門的小廝剛說完,就聽到門外一聲馬的嘶鳴聲,卻是一身官服的安清朗帶着李東從宮裡回來了。
“小侯爺,這位寧四姑娘她……”他還沒說完,就見他口裡的寧四姑娘直接撲進了自家小侯爺的懷裡,見狀,他登時就呆在了那裡,自家小侯爺雖然是丰神俊朗、天下無雙,可是,這寧四姑娘,也太開放了吧?
面對飛奔而來的美人兒,安清朗皺着眉頭後退一步,與她隔開距離,“寧四姑娘這是何意?在這大街上如此行徑,難道不要自己的名聲了嗎?”
寧寶蟾登時哭了起來,“我不要什麼名聲,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安清朗,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我問你,你能不能娶我?”
安清朗的眉頭越皺越緊,“寧四姑娘請自重。”
“我不管,我只問你,能不能娶我?”
“不能。”他緊抿着脣,淡淡的搖了搖頭。
“爲什麼?”寧寶蟾幾近瘋狂,“我從小就喜歡你,你之前對我也很好,是不是因爲向晚那個賤女人?是不是她勾引你?是不是因爲她你纔不喜歡我了?”
安清朗伸手抓着她的胳膊,臉色鐵青,“寧寶蟾,我不管你是爲了什麼要在我平揚侯府門前發瘋,但是請你不要侮辱晚兒的名聲,我與她,清清白白,你莫要胡言亂語壞她名聲。”
寧寶蟾卻不肯再聽他說話,又撲進了他懷裡,被他推開後,伸手就去脫自己的衣服,“我不管,我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喜歡你,我就要嫁給你,我不要去和親,不要嫁給除了你之外的男人……”
“寧寶蟾!你瘋了嗎?”安清朗慌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你這是作踐你自己,你不要這樣!”
寧寶蟾淚眼汪汪的看着她,順勢倚進他懷裡,“求你了,娶我好不好?求你了。”
慌忙卻又斬釘截鐵的把她推開,安清朗轉過頭去不再看她,“且不說皇上已經賜了婚,就算沒有,我也不會娶你,寧四姑娘,你還是回去吧,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說完就走,他不想再留在這裡跟她糾纏了。
寧寶蟾慌了,忙忙的拉着他的衣衫後襬,“你不要走,不要不理我,不許不理我!”
手起刀落,安清朗毫不猶豫的搶過李東手裡的劍砍斷了自己長衫的後襬,然後步伐堅定的走進了平揚侯府的大門。
“關門!”
漆紅的大門緩緩關上,安清朗的身影在她的眼裡慢慢的消息,寧寶蟾跌落在地上,泣不成聲。
寧七慢慢的走到她身邊,摟着她的腰扶着她站起來,甕聲道:“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就算你今天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爲你動容的,他,心裡有晚兒,是容不下你的。”
寧寶蟾瘋一樣的推開他,“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喜歡向晚那個賤人,你以爲你能瞞得了她,也能瞞得了別人嗎?”
“我沒想瞞着什麼人,也沒想告訴什麼人,既然她不喜歡我,我就靜靜的跟在她身邊就好了。”寧七平淡的道。
“可是,他卻連我跟在他身邊的機會都不給我,不,是我沒有時間再留在他身邊了,我恨!我恨!我這輩子唯獨只愛他一個,爲什麼他不愛我卻要去愛一個心理根本就沒有她的向晚?還有你,你們,你們都是傻子!”
寧七伸手扶住險些跌倒的她,淡淡的說了句:“四姐,你何嘗又不是個傻人呢?”然後用手掌劈暈了她,抱着她上馬回家。
回到府裡的安清朗依舊如往常一樣開始辦公,站在一邊的李東猶豫了一番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主子,那寧四姑娘……也是一番癡情啊!”
安清朗卻連頭都沒有擡。
李東又繼續說道:“聽說,皇上已經頒了聖旨,封她爲同福公主,與理下國和親,主子,那寧四姑娘一直以爲都癡情與你,既然向姑娘對主子無意,主子何不……”
“李東,剛纔進門的時候看到廚房新買的柴火,你去幫着把柴火搬進來。”
剛纔還想勸人的李東,頓時苦了一張臉,好吧,剛纔那些話他就不該說!耷拉着腦袋出去,李東卻越發的覺得主子可憐,他家主子這麼好,爲什麼向姑娘就是不喜歡自家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