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室內,身形嬌小女子還在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沒了,石門轉開,一名男子推門而入:“孫幹來了。”
話音方落,只聽得外間腳步聲響起,不多時,身着喜慶紅袍,帶着大紅花的矮胖男子滿臉笑容自外而入,行至南宮緋月身旁,溫柔說道:“緋月,時辰到了,爺爺還在等着咱們過去拜堂呢!咱們走吧!”
南宮緋月像木偶似的跟着他起身,兩人出了屋室,坐上停落在洞府外的大紅轎子。
轎子在隨行人員護擁下升騰而起,不一時便來到了孫杰英洞府前,兩人從轎中鑽出,府前早有一羣人在等候。
南宮緋月宛若有所感應,一擡頭,便看見姜羽桓身影出現在人羣之中,兩人四目相對,她剎時愣在了原地,眼神有些躲閃,顯得十分驚慌。
“緋月?你怎麼了?”孫幹疑惑問道,順着她目光望去,見到姜羽桓,心下咯噔一下,涌起不好的預感,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模樣解釋道:“他是今日未時到的,說是你在水雲宗時期的同門師兄,得知咱們婚事,特來慶賀,要給你個驚喜,因此便由他在這裡迎接。”
話音方落,只見姜羽桓從簇擁的人羣中走出,一步步徑直走向南宮緋月。
這時衆人都覺察到了不對,一時間嘰嘰喳喳的歡聲笑語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你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孫乾麪上笑容逐漸僵化,挺身而出,站在南宮緋月跟前,厲聲斥責道。
姜羽桓沒理會他,走到南宮緋月跟前,拉起她的手,目光堅定,話音十分有力:“跟我走。”
“你說什麼?”南宮緋月怔怔的看着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似乎沒有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跟我走。”姜羽桓拉着她的手,身影交錯,掠過孫幹,直接向後走去。
南宮緋月被他牽着,像個木頭人一般,隨他而去,這時反應過來,毫無生氣中面龐上洋溢起了如花般的笑容。
衆人便這一變故驚的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兩人,也有少許人在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站住。”孫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勃然大怒,一掌擊向姜羽桓,他手掌閃爍着淡淡金色光芒。
姜羽桓回身手臂化作一隻猿臂,與他對了一掌,只聽一聲巨大的震動之響,孫幹修爲只有化神初期,如何是他對手,儘管姜羽桓有留手,他仍然被巨大力量擊退了十餘步。
“緋月是我的妻子,雖無名卻已有實,今日前來,姜某無意與任何人爲難,只想帶她離開這裡。”
“放肆。”其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怒喝從府中傳來,肆字音尾放下,人已到了姜羽桓身前,一隻金光燦燦的手掌如風馳電摯般拍向了他腦袋,霎時間,空間扭曲凌亂成一團,巨大的威勢如泰山般壓下。
姜羽桓一聲大喝,整個人化作金色巨猿,雙手綻放耀眼金光,與自空而下的金色手掌相對。
隨着一聲震天動地大響,空間層層震盪,一道身影激射而出,重重的摔落地面,乃至一隻巨大金猿,它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血液。
“爺爺,殺了他。”孫乾麪皮漲的通紅,嘶聲竭力的大吼。
孫杰英金色手掌再度拍下,直去姜羽桓天靈蓋,此時,一道身影擋在了他身前,雙手張開,向護食的老鷹,正是南宮緋月。
“要殺他,先殺了我。”
…………
樂安郡,源旭山,洞府內,唐寧正自閉目盤坐修行,外間敲門聲突然傳起,他從入定中睜開雙目,手一揮,石門轉開,一名中等身材男子自外而入,正是紹輝之子邵誠,其躬身行禮道:“稟師叔祖,陳曉凡師叔求見,說有要事,正在候客廳等待。”
“你領他過來吧!”
“是。”邵誠應聲而去,不多時,只聽得外間腳步聲響起,陳曉凡自外而入,躬身行了一禮:“弟子拜見師叔。”
“不必多禮,坐吧,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有什麼事?”唐寧知曉他爲人謹慎,既然說有要事,就必然是極重要的事情。
陳曉凡沒有入座,目光斜睥了眼邵誠,欲言又止。
“你先出去。”唐寧揮了揮手,邵誠默默退下。
“稟師叔,弟子此來,乃是受人之託,實是張堯師弟有要事拜見,但他不便現身,因此找到了我傳話給師叔,求您屈尊移步一見,他在附近坊市的乾坤客棧等候。”“張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嗎?”唐寧聽聞此言,心中有些猜疑,自從經歷了嚴卿一事後,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對身邊人多少有了些疑忌,終不能像以往那般毫無保留的信任。
顧元雅當初就是被嚴卿騙出天牛山脈,才被丁建陽找到機會挾持,他的實力和能力當然非顧元雅可比,但盯上他的對頭也不是丁建陽這種貨色。
別人不說,青蛟族就與他有血海深仇,曾派出過合體大妖暗殺他,焉知它們在得到他返回聯軍後,不會再派高手伏擊?
且張堯身份本就具有特殊性,乃是太玄宗派到姜家的臥底。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謹慎行事還是很有必要的。
“是。只有他一個人,他此來其實是爲了姜羽桓師叔之事。據她所說,姜師叔被幽冥海組織給扣住了,他是來向您求助的。”
“姜師叔被幽冥海組織扣住。”唐寧眉頭一皺:“你可知曉具體詳情?”
“他沒有細說,弟子也不知內裡詳情。”
“他既不方便現身,這樣吧!你把他帶到源安崗,我們在那裡見面。”唐寧想了想道,源安崗離軍團駐地不遠,相對安全的多。
“是。”陳曉凡應聲而去。
入夜,唐寧出了源旭山,行不多時,來到源安崗,神識四散,很快便鎖定了兩名化神修士位置,遁光徑直落下。
“拜見師叔。”張堯和陳曉凡見他遁光落下,連忙迎了過去,躬身行禮。
“恭賀師叔修爲更進一層,突破合體之境。”張堯神識掃過,心中既羨慕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言喻的滋味。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唐寧開門見山問道。
“敢問師叔,可識得原水雲宗弟子于飛熊和南宮緋月?”
“于飛熊和南宮緋月?怎麼了?姜師兄被幽冥海組織扣押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此事說來話長,請容弟子慢慢道來。”張堯遂將於飛熊到臨淄郡裡市的姜家商鋪找姜羽桓一節始末述來。
“姜師叔得知此事後,便命弟子打探南宮緋月的消息,弟子一番打探,遂將探知的南宮緋月婚期告知了姜師叔,熟料當日姜師叔竟孤身去往了幽冥海臨淄郡分部,弟子原不知他和南宮緋月的關係,見他失蹤多日,於是四處打探,方知他被幽冥海組織扣住了。”
“原來姜師叔那日竟是去劫親的,弟子聽說,當日姜師叔當衆放言,他與南宮緋月已有夫妻之實。”
“南宮緋月原本的雙修道侶名爲孫幹,其祖父乃幽冥海組織臨淄郡分部副主事孫杰英,當時孫杰英便出手將姜師叔給擒下了。”
“事後弟子千方百計終於聯繫上了于飛熊,從他口中得知,南宮緋月之所以與孫幹成親,皆因其祖父孫杰英大權在握,幽冥海內的非妖成員飽受排擠,又值目今幽冥海組織內部正在大力展開肅奸行動,非妖的特殊身份本就頗受質疑,孫杰英以此爲要挾,抓了幾個非妖族修士,逼迫南宮緋月答應成親。”“姜師叔攪了孫幹婚禮後,其得知兩人早有夫妻之實,惱羞成怒,毀了婚約,不僅如此,孫杰英更是命令幽冥海組織的肅反監察隊將南宮緋月給抓了起來。”
“至於姜師叔,也以私闖幽冥海組織分部及擊傷其成員罪名,被扣押在其分部。”
唐寧聽他將整件事娓娓道來,心下頗爲感慨,往事一幕幕涌入腦海。
想當年,還在新港之時,幹易宗和水雲宗曾通力合作,爲對抗新港魔宗組建了一個精銳小隊,他也在其中。
當時便有關於姜羽桓和南宮緋月的傳聞,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物是人非,衆人各奔東西后,竟然還能有這麼一段奇緣。
姜羽桓回到了姜家,南宮緋月加入幽冥海組織,按理說,應該是再無瓜葛了,可緣分就是這麼奇妙,這兩人竟然又機緣巧合的湊到了一起,還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好像天註定一般。
“壯哉!”唐寧聯想到姜羽桓孤身闖入虎穴,深入幽冥海組織分部,當着衆人之面帶走南宮緋月的場景,心中頗有些激情澎湃,不自覺的感慨道。
“啊?”張堯說罷,正等待他的指示,突然聽到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不禁愣了一愣。
唐寧微微一笑:“姜師兄豪氣干雲,單刀赴會,可謂當世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