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梅看她害怕起來,提醒她,“她們想要誣陷夫人和小姐,到時必會拿我們問話。”
翠菊氣的臉色陰沉,“那天小少爺中毒,咱們都去了正陽街,我倒要看看她們這盆髒水怎麼潑!”
雲笑也很是期待,只吩咐乳孃和小丫鬟照看好小青山。和雲英一塊到李老太太屋外的廳堂裡。
李航已經在座了,臉色沉着。
李老太爺和李老太太都在上座。
李大太太坐在李老太太旁,菁站在她身後,李旭坐在一旁的錦凳上。
雲英面無表情的進來屈膝見了禮,就站在一旁。
李航身旁還有個座,她只瞥了一眼沒有去坐。
雲笑請了安後,沒有規矩的站到一旁,而是反問,“我知道大姐在查三姐的死因,已經拿到了證據,要不要我提前跪下等着判刑?”她目光帶着嘲諷的落到李茗身上。
李茗看她有恃無恐,心裡惱憤,仇火更是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李老太太沉着臉就要喝斥。
“笑笑!你先跟娘一塊。”李航溫聲道。
雲笑抿脣笑了下,走到雲英身旁站着。
李茗看人都到齊了,上前兩步,“我是一直在查小妹的死因!她即便衝動之下做了壞事,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她不可能投井自殺的!”
雲笑和李惠同年,但比她月份小,她稱呼李惠爲小妹,從沒拿雲笑當過妹妹。
說完李茗環視一週,“我查了那麼久,卻收效甚微。直到前兩天,家裡出事,我才找到當時驗屍的仵作。”
含翠垂着眼,慢慢的抿緊嘴。三小姐不是投井自殺,可仵作當時沒說什麼,現在,大小姐能讓仵作說出兇手是二夫人的話嗎?
“讓仵作來作證吧!”李老太太沉着臉吩咐。
李茗應聲,讓香兒去請仵作來。
很快,仵作就被請到廳堂來。
一番見禮後,仵作又說了一遍當時驗屍的結果,“三小姐的確是溺水身亡,當時井邊也沒有發現別的痕跡,又是……便斷定了是投井自殺。事後我又思考三小姐遺體上的痕跡,發現臉上,應該是被人用手捂過的痕跡。”
“所以,現在你又來說不是自殺,而是他殺!?”李航目光冷沉的看着他。
仵作低頭,“回大人!屬下只是斷定三小姐是自己溺水身亡。臉上的痕跡很淡,當時只是不確定。直到前兩天出事,大小姐找到我,我仔細想過,才覺得三小姐有可能不是自殺!”
“那你查出兇手是誰?”李老太太問話。
“老太太!在下只是仵作,只能提供屍體上的特徵,以供大人作證,斷案。至於兇手是誰,在下並不清楚,也判斷不出。”讓他來作證可以,但這趟渾水他不會趟到頭。
雲笑叫了聲李茗,“大姐!其實兇手是誰,可以推斷。三姐是什麼時辰死的?那個時候府裡都有哪些人在?這些人中,有誰可能是兇手?”說着眼神從李老太爺到李老太太,又從李大太太娘三人一直到李茗。
李老太太勃然大怒,拍了下桌子,“放肆!你是說你們當時不在府裡,在府裡的就我們幾個人,害死惠姐兒的人就是我們嗎!?”
“祖母!我只是學着爹辦案時方法推斷的。”雲笑眨眨眼看了眼李航,又接着道,“既然是兇手,肯定會有殺人動機。若說這個,最有可能就是我娘和我。但當時弟弟生死未卜,正在救治。我們都在正陽街那邊,即便有動機,也不可能跑回來把三姐扔到井裡去。當時爹也在那。”
“你們沒有跑回來作案,難道就能證明不是你們了?就能證明不是其他人了!?”李老太太斥道。
見她竟然懷疑雲朵,雲英臉色發青,“老太太就想說惠姐兒是我們害的是吧?也不用拐彎抹角了,直接拿出證據來吧!”
“你有啥證據證明不是你們?”李老太太惱怒,本就看雲英不順,還一次次挑釁她這個婆婆,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雲笑噗笑一聲,“大姐既然懷疑我們,那就應該大姐拿出讓人信服的證據來,而不是你懷疑誰,讓誰自己證明自己沒有害人。誰提出的誰舉證纔是!”
李茗皺着眉,抿嘴,“我沒有證據證明是誰害了小妹,我只能證明小妹不是自殺,而是被人害死的!至於兇手是誰,還需要爹去查清楚這個命案!”雲笑一直盯着她,既然這樣,那她就打草驚蛇,大張旗鼓的讓爹把這個案子查清楚。到時不管有沒有證據,只要她們露出馬腳,這個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李航洞穿犀利的落在李茗臉上。
李茗看着他,又心驚又痛心。爹竟然懷疑是她嗎!?竟然懷疑是她害死了惠姐兒,把罪名都推給惠姐兒保全自己!?李茗捂住心口,不敢置信。惠姐兒是她妹妹,是她從小呵護到大的小妹,她保護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如此喪盡天良的事!?爹不讓她查,不讓她過問,還直言讓她跟祖母回松陽縣老家,從此不想再管她,都是因爲懷疑是她害死了惠姐兒,讓惠姐兒替她頂了罪名!?
“害死三姐的人,必然和三姐有着衝突的。和三姐有利益衝突的人不光我和我娘。”雲笑說着,從腰間掏出一封信來。
李大太太臉色微變,心中警鈴大作。
含翠也緊緊盯着雲笑手中的信箋。
李老太爺也注意着,“這是什麼信?”他的觀察
是什麼信?”他的觀察,惠姐兒若真是被害,看雲英和雲笑的反應,應該不是她們。那這個信箋就是關鍵了?
李航也看過來,目露詢問。
雲笑把信打開,“是我念出來,還是交給爹?”
李航想了下,伸出手。他不確定信裡寫了什麼東西。
雲笑把信箋遞給他。
李航一看就皺起眉頭,隨即又有些疑惑。只是有關菁姐兒的事,和惠姐兒的死又有什麼關係的?
看他不解,雲笑解釋,“當天下晌時,有人看到二姐去上房,半路卻折了回來。”
李菁猛地睜大眼,一下子跳了起來,死死的盯着雲笑,“你懷疑是我害死了惠姐兒!?你那是什麼信!?”
李大太太臉色也刷的一下白了起來。她一直沒有收到大妹妹的回信兒,原來是被截胡了嗎!?
含翠臉色也變了,拿着帕子的手用力的抓緊。
李茗也有些不太清楚了,看看李菁又看着雲笑。
雲笑掃了眼李大太太,沉聲道,“我不是懷疑二姐,而是那天二姐看到了三姐從青山的屋裡出來。有廚房的婆子可以作證,二姐去了上房,半路又折回去了。至於害死三姐的人……”嘲諷的看了眼李茗。
“我不是!我根本沒有害死她!我那天一直在睡覺,根本不知道!”李菁見目光都看向自己,她和楊公子私相授受的事也被人知道了,頓時有些崩潰。
“菁姐兒!”李大太太一把抓住她,讓她別衝動激動。
李菁又惱怒又崩潰,“我真的沒有害人!也不可能會害死惠姐兒!你們不能懷疑我!”
李大太太把她按坐下,目光有些陰鷙的看着雲笑,“笑笑!我不知道你從哪弄來的信,但一信封,你就斷定是菁姐兒害了人!?”
雲笑搖頭,“當然不能!我只是懷疑而已!三姐看似軟弱怯懦,心裡卻很是極端偏執。若是她知道二姐這些秘密,而她下毒的事無法隱瞞,目的又沒達到,會怎麼做!?真若是按大姐說的,三姐是被人害死的,那兇手不是和她有仇怨的我們,便是和她有衝突利益的人了!”
信是李大太太寫的,李航認識她的字跡,“這是菁姐兒的私事,若是沒有人掀出來,大嫂估計也不會知道。”
李大太太臉色漲紫發青,“老三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我是害死惠姐兒的兇手!?”
若看現在的情況,不是沒有可能。李航懷疑的眼神看着李大太太。
李老太太看看雲英雲笑,又看看李大太太,她是相信大兒媳婦的!雲笑拿出那信,她頓時覺得是爲了擺脫罪名,誣陷他人。伸出手,沉着臉道,“把那信給我!”
李航看着李菁慌措驚怒的樣子,猶豫了下,還是把信遞給了李老太太。
李老太太一看,頓時有些愣住,扭頭看李菁,臉色有些陰沉莫測。
李老太爺伸手拿過來,一看之下,頓時怒沉了臉。
“大姐還不知道,給大姐也看看吧!”雲笑好心的笑着提醒。
李菁恨怒的上來就要搶奪。
李老太爺拿着信,目光如冷箭一樣,“丟人現眼的東西!”
李菁生生停住腳步,頻臨崩潰的渾身顫抖着。
李茗雖然沒有看到信,但憑李老太爺的一句話,她也大抵猜到了,是攸關李菁名聲的重要信箋。要真是這樣,小妹……難道是…大伯孃和大堂姐…害的!?
“想要查清楚真相,直接把含翠抓起來就行了。”雲笑幽幽的看向一直站在李大太太身後的含翠。
含翠猛地擡頭看向雲笑,撲通一聲就跪下哭起來,“冤枉啊!冤枉啊!我們小姐和大小姐,三小姐從小一塊長大,從來沒有仇怨,又咋可能會爲了這事就害死三小姐!?”
“的確有個‘冤’,在那蓋井的石板上。而且三姐是在含翠半夜上茅房的時候出現的。”雲笑挑眉。
屋裡的人都齊刷刷看向含翠。
雲笑話還沒有說完,“只要查清那晚含翠在哪,就能洗清她的嫌疑了。”這話是對李茗說的。
事情瞬間調轉了,李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到底是誰害死了小妹?
“做的這麼幹脆利落,怕不是第一次下手了。南平縣查不出來,可以去松陽縣查一查的。”雲笑提醒。
李菁崩潰哭了起來。
李旭怒視着雲笑,“你小小年紀,心思怎麼如此齷齪惡毒!?”
雲笑冷笑,“怎麼?難道我們就該站在那裡等着被人誣陷,等着被人誣害嗎!?被冤枉了連句話都不能說嗎?只是幫着查出真相,找出真兇就是心思齷齪惡毒!?”
“你……”李旭被她一番搶白說的接不上話。
雲笑哼了聲,“奉勸李三公子一聲,最好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以免被三姐聽到了,魂魄難安!”
李旭氣的面色發青。
李大太太摟着李菁流淚,“不就是跑來求助,在這吃住了些日子,就把這樣的髒水往我們頭上潑!我們走!我們回自己家去!沒有了家,我們去住山洞,草棚子!”
說的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李老太太心偏着長,不相信李大太太和李菁會害死惠姐兒。聽李大太太的話,腦中浮現的也是在縣衙這段被怠慢的日子。拍着腿哭喊,“亂了!亂了!這個家亂成這樣,家產也沒有了,祖宅的房地契還在別人
契還在別人手裡,簡直沒發活了!”
這麼說還是怨雲笑的‘八字相沖’。雲英微微擡起下巴,“既然李家所有出的事都怨我,就請李大人把我休了吧!從此之後,李家再也不會有我們娘幾個帶來的任何亂家災難!”
“雲英!?”李航臉色不好的看着她。
“家裡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全都針對着我們娘仨,你覺得我們還過得下去嗎?”雲英強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
“我既然和你成了親,就不會休妻!”李航深吸口氣,決定要徹查李惠是投井自殺還是被人害死!
“那就把這個案子徹查清楚!老大家的先急着走!”李老太爺也不希望李航娶妻生子了,再休妻。雲英又沒有犯七出。
含翠心裡慌的不行,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會懷疑到她們頭上。可是現在太太的信,竟然成了重要線索。二爺要徹查,首當其衝的就是對付她啊!
“來人!把含翠押進大牢,聽後審問!”李航高聲吩咐。
立馬進來兩個差役要拉含翠。
李大太太哭的憤怒又悲慼無助,“老三!你單憑几句話,就把我的大丫鬟緝拿了,你直接把我也押進大牢,直接說殺人兇手是我不就行了!?”
“若查明真相,冤枉了含翠,我自會脫冠給大嫂請罪。但若查明屬實,我也絕不姑息!”李航不懼的看着她。
“來啊!還查什麼查!直接就給我定個殺人的罪名,直接把我拉到菜市口砍頭不就行了!?來啊!”李大太太哭着捶胸。
含翠哭喊着,“太太!太太!要是奴婢被屈打成招了……”
李老太太也怒聲攔着。
“只不過拿個丫鬟審問,何必如此行爲過激?”更讓李航心中懷疑。
李大太太心中暗暗後悔,已經這樣,繼續哭道,“只是拿個丫鬟審問?老三你不就是在說兇手就是我嗎!?我待茗姐兒和惠姐兒一直像親生的一樣,就爲了菁姐兒的那點事,我會害死惠姐兒一條命嗎!?”
李老太太要說啥,李老太爺一個眼神橫過去,她呼吸一窒,氣沉的抿着嘴不出聲了。
李老太爺看了眼含翠,跟李航道,“重刑之下必有冤案。審問可以,不得大刑上身!”
李航拱手應聲,讓人把含翠帶下去。
含翠一直哭喊着‘她要是被屈打成招了怎麼辦’,提醒李大太太要救她,也先說下話,她就算受不了大刑,招了啥,也是被屈打成招的,不是真的。
李大太太哭着受不了這樣的冤屈,被人冤枉殺人,還是被親人冤枉,死的還是她一直疼愛的侄女,接受不了。
李老太太也哭,哭着自從李航娶了雲英,家裡過的就不安生了。
雲英紅着眼,二話不說,回到上房,抱過小青山,就讓翠菊和臘梅收拾東西。
李航大步跟過來,皺着痛心,“阿英!難道你真想我們這個家散了嗎!?”
雲英僵住,淚眼朦朧的看着他,“沒有娶我的時候,你和你們家是不是過的很安生?”
小青山看着,咧着小嘴哇一下哭了起來,“…爹…爹……”
李航頓時驚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青山,一把抓住他,“青山!青山你會叫爹了!?”
雲英也愣了下,兒子快會說話了,這些日子一直在教他叫娘,叫爹倒是很少。沒想到,兒子竟然張口就會叫爹了!?
李航歡喜的抱過小青山,連親了兩口,高興的哈哈笑,“青山會叫爹了!會叫爹了!再叫一聲!青山再叫一聲!”
小青山被嚇了一顫,反而不哭了,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水一樣黑黝黝的大眼看着李航。
不單單因爲是兒子,讓李航更喜愛青山,也是因爲他出生比別的娃兒受罪,身子虛弱,疼的格外多些,也是因爲雲英給他生的兒子太漂亮了!兒子肖母,濃眉大眼雙眼皮,長長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小嘴紅紅的,很像雲英。長大了定然俊逸瀟灑,玉樹臨風。
李航抱着他,連聲哄,讓他再叫爹。
雲英也拉着臉,“兒子竟然也先開口叫爹,給你吧!我不要了!”
“叫娘!青山快叫娘!”李航笑看她一眼,教給兒子。
小青山卻再不張口。
雲笑眼眸含笑的進來,看李航那麼高興,給弟弟個很棒的眼神。不枉費她有空就教,讓乳孃也教,總算關鍵時刻,學會叫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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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都有疲勞期,愛情還有三年一癢呢!
親親們若是覺得疲了,累了,可以歇一段時間。我……。調整一下,儘量節奏快一點,也快一點進入完結期。
這段時間,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