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鸝自詡武功還是很不錯的,上次抓着毛子那幾人的姚若陽又不在家裡,只有小四和王祖生會兩招花拳繡腿,她先對倆人屋裡吹了迷藥,見沒有動靜,就放下大膽的朝姚若溪下手,直接掠了姚若溪,翻牆出來。
她本來想的是把姚若溪掠出來給樑嬌嬌的人,然後她繼續回去做姚滿屯的‘小妾’,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只是當她扛着姚若溪出來,剛走沒多遠的時候,姚滿屯和王玉花就帶着江明和羅媽媽,方媽媽等人叫喊着衝出來。
黃鸝驚了一跳,急忙就想跑,可她好不容易把姚若溪弄了出來。聽說上次幾個男的都沒有成功,還把自己搭進去了,如今她卻把人弄了出來,又怎麼捨得放手。扛着姚若溪就一路的逃。
芍藥又咋會讓她掠走姚若溪,不露聲色的和江明攔住了黃鸝的去路。
“抓賊啊!有刺客!有強盜!抓強盜了!”王玉花大嗓門的聲音直接傳到了村裡。
羅媽媽和方媽媽幾個也拿着棒子鐵鍬大聲的叫喊着。
本就是夏天,有些人嫌屋裡熱,那都睡在院子裡涼快些,聽見這叫喊聲,都一個激靈,嚇醒過來,急忙抓着傢伙就衝出來了。
黃鸝臉色頓時變了,也發現自己落入圈套了,挾持了姚若溪,一把匕首就頂在了姚若溪的脖子上,“都滾開!你們要是不滾開,再上前一步,我就殺了她!”
村裡人雖然姚滿屯納妾有些微詞,起先只想着姚滿屯家富貴了,看爹和兄弟都納妾,也忍不住想納妾,樑家送來小妾就收下了。這幾天姚若溪又特意讓黃鸝出來過幾次,在村裡露臉,村裡那是不少人都一下子看出了黃鸝。都驚疑不定,“這不是里正家的小妾,咋挾持了人了!?”
村民就是再傻,這會明白過來。這樑家送來的小妾有問題!
王玉花以爲姚若溪要演一場戲,沒想到黃鸝拿刀子架在姚若溪的脖子上,頓時害怕了,“你個賤人你別亂來!我家不會放過你的!”
姚滿屯也臉色變了,“有啥話好好說,你別傷人!放了小溪,我們讓你走!”
黃鸝又哪裡不知道自己壞事兒了,她人是樑銳送來的,現在卻挾持着姚若溪暴露在村民面前,那等於暴露了樑銳的險惡用心,她是沒有好結果了的。這會更加不會放了姚若溪。
江明是姚滿屯的長隨,可不單單負責跑腿兒,也要負責姚滿屯的安全,所以從被買來也是跟着學了武功的,雖然學的還不精道,但他人本來就機敏,趁着姚滿屯和王玉花幾個跟黃鸝對持的時候,見芍藥移到黃鸝的身後,也悄悄移到了黃鸝的側邊。
“你們都退後!否則我真的殺了她!”黃鸝說着,刀子一轉,就在姚若溪脖子上劃出一道細細的口子。火把照映下,一條血跡很是鮮明。
王玉花驚叫一聲,“三丫頭!”三閨女會武功的,難道真的被迷昏了!?
衆人也都嚇的忙後退了兩步,怕黃鸝真的殺了姚若溪。
芍藥卻迅速的撲上去,一把抓住了黃鸝拿刀子的手。
江明一看也忙衝上去,把刀子搶了過來。芍藥接住姚若溪,順手把黃鸝給了江明。江明很不憐香惜玉的在黃鸝膝蓋上狠狠踢了一腳,把她按在地上。
羅媽媽和方媽媽也一股腦的衝上去都按住了黃鸝。
王玉花急忙去看姚若溪,“三丫頭!三丫頭!”
姚若溪是真的昏睡過去了,把事情都交代給了芍藥。
姚滿屯看着閨女脖子上的血跡,也惱恨起來,讓趕緊請張三叔來,“把她給我捆了,等天明送官!我倒要問問樑家是何居心,送這樣的人過來,挾持我的閨女,還要殺人!”
黃鸝驚愕的不行,她其實可以放了姚若溪逃跑的,可是心裡不甘心沒有完成這次的任務。可憑她的本事也不至於被這些人給制住了。她急忙看向芍藥和江明。剛纔就是芍藥先衝過來,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這個江明也衝上來就對她下手,之前她明明都下了迷藥,卻對江明沒有用!?
這邊大半夜的鬧起來,村裡早轟動了,張河裡溝也起了不少人,張三叔被請過來,給姚若溪把了脈,說她吸了很多迷藥,撒了冷水也沒有醒來,就只能等她睡醒,給姚若溪傷藥,包紮了傷口。
老宅和三房的人自然也都起來了,看着被五花大綁塞着嘴的黃鸝,也都很是驚疑。
姚滿屯看着姚滿倉和姚富貴,“樑家送小妾過來,其實是送了奸細來,居心不良!這個叫黃鸝的已經暴露了,膽敢挾持了小溪,大哥三弟家的那兩個,怕也是有問題的,一塊都抓過來吧!”
他這話一出,立馬得到了毛氏和許氏的贊同。
“快點快點!都抓出來聽到沒!這樑家送來的小妾是來刺殺的!這差點殺了二房的閨女,下一個要殺的就是咱們家了!”許氏幾乎立馬出聲,怒瞪着姚富貴,讓他趕緊把喜鵲也抓出來。
姚富貴有些猶豫不敢相信,“會不會是弄錯了?”不過卻也知道這話很沒有說服力,底氣很不足。
“這個叫黃鸝的都被當場抓住了,還會弄錯!?”許氏尖銳的聲音立馬提高了幾個音。
“弄錯怕是不可能的。這人都抓現行了。”毛氏也點點頭,斜着眼看向姚滿倉。
姚滿倉心裡雖然有疑惑,有不捨得,可他本就對柔兒沒有多少情意,這樑家派來的人,他也就點了頭。
不時羅媽媽和方媽媽就帶着人去老宅和三房,把柔兒和喜鵲都抓了出來,五花大綁的捆着。
兩人都驚疑害怕的直哭,喊着冤枉,哭着叫老爺。
姚滿屯不確定這倆人知道不知道,又知道多少,讓把她們的嘴都堵上。
“這樑家真是太險惡!先送來幾個小妾,攪合的家裡沒有安寧日子,再挾持若溪,這是要幹啥啊!?”有人提出了質疑。
“我看只圖謀不軌!咱村的人誰不知道若溪會雙面繡,那以前鉤衣裳,釀酒的若溪可都會!把若溪挾持了,然後就能逼問出來這些秘方了!”姚二興大聲的說着自己的猜測,義憤填膺的。
衆人聽了直點頭,覺得他分析的很多。要不然貿貿然的往姚家幾房送小妾,送就送了,這送來的小妾竟然還半夜裡挾持姚若溪,那肯定是有圖謀的了。紛紛看向毛氏和姚滿倉,他們家的大兒媳婦可是樑家的小姐呢!這事兒不會跟大房也有關係吧?
看衆人懷疑的眼神,毛氏剛弄出來個柔兒,心裡剛舒緩了一口氣,頓時又梗上了。這樑家怕是剛開始找二房的時候就抱着目的,等樑嬌嬌嫁過來,又一直想法從二房算計,那雙面繡沒有算計成,這才送了小妾過來。只是這樣一來,把大房也和樑家弄到了一塊。
而且姚滿屯雖然把姚滿倉的小妾柔兒都給弄走了,姚滿倉沒有了柔兒,怕是又會跟楊巧麗那個賤人勾搭在一塊了!
樑嬌嬌簡直覺得撞鬼了,上次來了幾個人,卻被會武功的姚若陽抓着打了一頓送進了官府,樑家捏着那幾個人的家人和把柄,沒有泄露啥消息。這次姚若陽都不在家裡了,黃鸝又是個武功很厲害的,不過挾持個姚若溪,竟然還是被抓住了。
現在樑嬌嬌只能裝無辜,說她啥都不知道,“而且這幾個人都不是我家的丫鬟,我以前也都沒有見過!肯定是別人送給我家的!”推卸一切罪名。
鄉下村民一般沒有那麼多彎彎繞,只知道黃鸝幾個都是樑家送來的,只知道他們親眼看見了黃鸝挾持姚若溪,還傷了姚若溪,人現在還昏着呢!認爲就是樑家圖謀二房的秘方,這才裝模作樣送的小妾來。都喊着讓報官,抓了樑家的人!因爲要是秘方都被偷了,那村裡也沒有那幾個作坊,也就掙不到銀錢了。啤酒廠的分紅可是一年比一年多的。
這個事兒姚若溪也絕對不會放過。她不會去算計別人的秘方怎樣,而樑家上次她已經給了警告,這次還敢來,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等天明後,村裡的人都集中在了村頭姚滿屯家大門外,整整大半夜的時間,黃鸝試圖逃跑了很多次,卻都沒有成功,喜鵲和柔兒那就更不用多說了。
三人被押出來,不少人關心姚若溪咋樣了,錦繡齋那邊也五個小組長也都代表過來探望。
姚若溪已經醒過來,只是脖子上受傷,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姚滿屯和王玉花謝過衆人之後,就由姚滿屯帶着昨夜目睹了黃鸝挾持姚若溪的人,還有姚滿倉和姚富貴都戴上,一塊上新安縣縣衙。
陳嘉悅也帶着丫鬟跟着姚若溪一塊過來,直接叫來了她爹陳三老爺。
上次姚滿屯抓了毛子幾個送過來,季縣令就猜到這裡面的貓膩,不過沒有審問出來,姚滿屯也沒有多做追究,沒想到這次直接抓到了現行。當即就下令拿樑銳過來。
樑嬌嬌要推卸責任裝無辜,樑媽媽和陳媽媽幾個自然不敢有異動,村裡的人也都盯着呢。所以沒有人給樑銳通風報信說出事兒,等看到縣衙來傳人的衙役,心裡一沉,立馬猜到出了事兒。
樑大奶奶驚的一下子就變了臉。
不過樑銳是何等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能把大權從自家老爹的手裡拿過來,掌管着樑家,又咋可能會被這點小事兒弄的措手不及。他送人過去的時候就做了萬全的準備了。
所以他人一到衙門,就一臉擔心歉意的朝姚滿屯拱手,“一聽前些日子送過去伺候二老爺的人出了問題就擔心的不行,令千金沒有大礙吧?有沒有傷着人?早知道那人別有居心,人家送給我的時候,我是萬萬不會收下,更不會送給二老爺了啊!”一句話把罪責全給推掉了。人是別人送給他的,他轉手送給了姚滿屯而已。
“這話可有人給你作證?”季縣令一拍驚堂。
樑銳忙說了幾個人的名字,“當日我還跟他們顯擺,這幾個女子多好。後來想着小妹嫁到了姚家去,爹孃又擔心小妹懷的是閨女,想討好姚家人,讓他們對我小妹好一些,這才自己沒有用,把這幾個女子送去了姚家做人情。”
他說的誠懇意切,彷彿樑嬌嬌嫁到姚家多受委屈,樑家完全是出於好心,這才送了小妾過去。而且小妾都是別人送給他,他不捨得自己用的。
而黃鸝三個也的確是別人送給樑銳的,事實上也算是樑銳買的。其中黃鸝是會武功,抱着目的過去的。
證人一到場,證實了樑銳的話,黃鸝三個都叫喊着冤枉,黃鸝上了刑也都不招供。
樑銳正等着姚滿屯憤怒的指責,叱問誰送給他的人,然後把自家摘乾淨。
姚滿屯卻沒有追究,“原來是誤會。那這黃鸝挾持我閨女,被當場抓到,還請大人嚴加處置!”只讓處罰黃鸝。
樑銳眸光微閃,覺得不能再主動多做解釋,否則就有嫌疑了。可姚滿屯這樣輕輕揭過,雖然是他的目的,卻讓他心裡感覺很是不安,不踏實。
季縣令自然嚴懲黃鸝,倒是審問了一通,誰把她送給樑銳的,又有啥目的,黃鸝只說她不想做妾,被送來送去,想弄一筆銀子逃跑,這才挾持了姚若溪,沒想到被抓了。
最後黃鸝被打了板子押進大牢,柔兒和喜鵲卻是沒有啥問題,就單純是樑銳送來的小妾,自然沒有理由關押,當堂釋放了。
樑銳很是內疚的道歉,“本該我們家遭的劫難,卻不想我好心辦壞事兒,把人送去姚家,倒是差點害了你們家!幸虧你們抓住了她,才免於這場災難啊!”心裡卻懷疑姚家二房肯定還有不簡單的人,否則黃鸝的武功他也知道的,掠個姚若溪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家裡還有事兒,就先告辭了。”姚滿屯目光陰沉的看了看樑銳,疏離的點點頭,就要走了。
樑銳更覺得有問題了。
姚滿倉和姚富貴面面相覷,卻是在猶豫要不要把柔兒和喜鵲還帶回家。
不過姚滿倉來之前,毛氏嚇唬了他一回,想了想,還是把柔兒退回去了,“實在不敢受!”
姚富貴想姚滿倉退了還有個楊巧麗,他這些日子可是被喜鵲伺候舒坦了,有些不捨得。
樑銳看出來,忙道,“再給你們換兩個!”
姚富貴就順勢打着哈哈,把喜鵲也退了回去。
陳嘉悅不服氣,“若溪姐姐!這麼簡單就放過樑家了?那樣說肯定是假的,爲了推掉罪名!”
“可是問不出來不是嗎?又不能嚴刑拷打。”燕國律法裡規定了,官員不得嚴刑拷打以逼供。雖然做到的很少,可明面上至少是這樣的。
陳嘉悅張張嘴,又頹然的閉上了嘴。她還特意叫了她爹來,看來也沒幫上一點忙。
姚滿屯跟陳二老爺道了謝,陳二老爺又說陳嘉悅纔給姚滿屯家添了不少麻煩,兩人寒暄了會。陳二老爺問了陳嘉悅不想回家,只能又跟姚滿屯道了麻煩,叮囑了陳嘉悅幾句。
等一行人回到村裡,聽是沒有樑家啥事兒,人是別人送給樑家的,都不咋相信。
毛氏和許氏只關心柔兒和喜鵲還能不能回來。得知倆人都被退回去了,許氏是高興,毛氏卻心裡五味陳雜,說不出高興還是氣悶。走了個賤人,家裡還有一個賤人呢!而二房和三房倒是一下子乾淨利索了!
楊巧麗頓時重振旗鼓,又打扮了一新。因爲她發現姚滿倉雖然迷那柔兒,可對着她的時候還是有兩分情意在的。她也知道她在姚滿倉心裡有分量,這下柔兒被退回去了,只要她稍稍勾引,姚滿倉肯定還要跟她一塊的。
家裡沒有了柔兒,姚滿倉的注意力自然又回到楊巧麗的身上了。
毛氏氣恨惱怒,卻只能忍着,想着辦法解決,去找了許氏商量,“爹孃雖然是由大房負責奉養,可兄弟幾個都跑不掉,都該奉養爹孃的,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如今是不是也該挨着二房把爹孃接過去奉養一年半年的?”
“大房奉養爹孃可是應該的!”許氏警惕的看着她。
毛氏心裡暗罵一聲愚蠢,好言好聲的解釋給她聽,“我只是這樣說,到時候就說三房和四房都願意輪流奉養爹孃,那她們二房就也跑不掉了。先把爹孃接到二房去再說,三弟妹真是傻!這點都沒想通!”
許氏心裡還是有些狐疑,不過把姚正中和苗氏弄到二房去,那楊巧麗也要跟着去二房了的。不過楊巧麗如今對她也愛答不理,冷淡的很。所以許氏心裡不怎麼情願,也怕毛氏算計到了自己家。
看她不情願,毛氏就道,“那樑銳可是說了,退走了那兩個賤人,還會換別的更合心的來伺候!”
許氏驚的瞪大眼,一下子就憤怒起來了,“你們家的親家,要送也是送你們家,憑啥要往我家送!?”
毛氏目光陰了下,無奈的嘆口氣,“啥憑啥不憑啥的,問題是男人喜歡啊!你以爲我就看着那樑嬌嬌和樑家順眼了?”
許氏憤恨的直咬牙。
毛氏看火候差不多,就拉着小聲道,“等樑銳再送人過來的時候,我幫着你咱一塊退了。咱再把那倆老不死的弄到二房去,你看咋樣?”
許氏想了想就答應了,總之她不能再讓樑家送個女人來給姚富貴了!
而樑銳動作也很是迅速,次一天就又重新挑了幾個相貌齊整的丫鬟送過來,還送了不少禮盒來,二房尤其更多,說是給姚若溪壓驚的。而一排五六個丫鬟,還都拿着賣身契,讓隨便挑,“這是剛從人牙子那買的,二老爺挑幾個合心的留着伺候,也算是全了我一份愧疚之心。吃一暫長一智,這次可不敢再隨便收同行送的人了。這賣身契都在這,二老爺只要捏着賣身契,就啥事兒都不會有了。”
“樑大少爺也說吃一暫長一智,我家可是不敢再收人家送來的大活人。再說那個叫黃鸝的也是別人送給你的,你並沒有錯,這些禮品我們也不該受用,你還是都拿回去吧!”姚滿屯不會看人會不會武功,卻絕對不敢再收樑銳送來的人和東西,不管體面不體面了。
“二老爺這樣說,就是還在怪罪我們家了。這事兒都是我辦的不周到,如今這歉禮二老爺要是不收,那就是不肯原諒我家了!”樑銳一臉愧疚難受,話卻說的很硬。不管對姚滿屯還是姚滿倉,樑銳始終都有一種上位的睨視感。
“我們家就是小心眼兒,就是不原諒,你還是趕緊拿着你的東西領着你的人趕緊走吧!誰家出了這樣的事兒還假惺惺的說沒關係,原諒你們!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王玉花毫不客氣的駁斥回去。
姚滿屯伸手攔了下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對着樑銳道,“我家實在不敢受,還請樑大少爺拿回去吧!”
樑家名聲有些不好,樑銳做生意這些年給人送禮也被拒絕過的,卻沒有想到姚滿屯這樣的從鄉下起來的也膽敢瞧不起他,目光幽暗的閃着光,和姚滿屯推來推去一番,最終還是領着那一排丫鬟出去了,不過硬是把禮品留下了,“樑家好歹也是忠舉的岳家,這點體面想必二老爺和二夫人還會給的吧!”
姚滿屯只能收着了。
等樑銳把人領到三房,讓姚滿倉和姚富貴都挑可心的伺候,毛氏直接端着長輩的架子拒絕了,“樑家買的丫鬟送到我們家來,就算你們是好心,也是有嫌疑的吧!?前面出了那個黃鸝的事兒,你們還不避嫌的送丫鬟過來,是想監視我們,還是想咋地?難道我們家就買不起丫鬟伺候了嗎?!”
“就是!你往我們家送你們樑家買的丫鬟,把姚家都安插上你樑家的人,可不敢說沒有啥居心!我們用下人自然會自己花錢買,我們也不差那幾兩銀子的!你要是真的好心,沒有啥想法,就趕緊的把人都弄走,別送來送去的!”許氏忙不屑的哼了一聲,接上毛氏的話。
“兩位太太誤會在下了。這些丫鬟只是送來賠罪的,賣身契都在這,你們捏着她們的賣身契,就等於掌握了生殺大權,都隨由你們的!”樑銳才發現,鄉下婆子根本不能用他平常的方法對付。她們根本不講理,也不顧忌啥體面不體面的,直接大白話啥都敢說。
“我們要人伺候,自然會自己買人,你還是領走吧!”毛氏虛假的笑着,堅決的拒絕。
樑銳看向姚滿倉和姚富貴,倆人竟然都沒有異議。不由的目光轉冷,最後只送了禮品,把人又帶了回去。
姚富貴倒是想要個伺候的人,不過他可不傻,樑家往自家送人,可是等於安插了眼線了。許氏也答應了,等回頭姚及第定了親,給他買個小妾伺候。
那邊毛氏也是答應姚滿倉給他買個小妾伺候,條件是他不在跟楊巧麗攪合到一起,楊巧麗畢竟是他爹的小妾。姚滿倉嘴上答應的很順溜。毛氏只能天天盯死了倆人,不給倆人人和獨處的機會。
外面這事兒傳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許氏因爲毛氏幫着出主意擋回了樑銳送來的女人,答應了要幫她把姚正中和苗氏,楊巧麗弄到二房去。倆人就又嘀咕上了。
王玉花還不知道,正在招待袁菁瑤和柳琴姐妹,陳嘉怡,郭婷孟嵐幾個。
“這個天遊湖最好了,若溪妹妹我們下次去遊湖吧!再過些日子蓮蓬就出來了,新鮮的蓮蓬籽可是鮮嫩清香的很呢!”郭婷拉着姚若溪邀請。
“上次柳琴姐姐詩興大發,如今兩首長短詩已經被人傳唱起來,成了咱們昌州府的第一才女了。咱們可要好好慶祝一番,看再做些啥事兒,能不能也激發激發咱們的靈感,也做一首半首的詩詞,不說成爲才女,也不能讓人覺得柳琴姐姐結交的咱們都是不中用的!”陳嘉悅說着又故意嘆口氣,“早知道我也去割麥子,丟玉米了!”
柳絮笑呵呵的捏她的小臉,“你的武功學的咋樣了?”
陳嘉悅說到這個頓時眉飛色舞,“我現在已經會幾招了!再過不久,我勤加鍛鍊,肯定也能練成若雲妹妹那樣的!”
說到這個,就又說到了樑家送來的小妾黃鸝。
“算盤倒是打的好,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小四嘻嘻笑,“他們只當我家好欺負,卻不知道我家藏龍臥虎!”指着自己,一副很得意小模樣。好像前些日子抓到黃鸝救下姚若溪都是她的功勞一樣。
袁菁瑤看了看姚若溪脖子上的傷痕,“還傷在脖子上,一條疤痕難看死了!你不是有藥,咋不抹?”
“抹了藥的,再過些天才會完全消下去。”姚若溪笑着回。
柳絮就眼帶驚奇的道,“你給我的那個藥膏真是好用,我現在腿上的疤痕都消了很多了。相信再過不久就長沒了。”
“能消了疤就好,要是真留着消不掉,我們家可要負責任的。”姚若溪點點頭,目光流轉的笑言。
柳絮愣了下,負責任?!女兒家身上要是留了疤痕,就不容易嫁出去了,雖然憑着柳家的家世她也能順利出嫁,只怕也嫁不好的。姚若溪說負責任,難不成還負責她的親事不成?!她想到姚若陽俊朗陽光的笑臉,一笑就眯着眼一雙鳳眼,白白的牙齒都露出來一點,讓人看着舒適的很。她心裡一悸,笑道,“那個藥膏沒想到那麼好,你還有沒有了?多給我一點。”轉移了話題。
柳鶯卻驚愣了下,臉色隱隱發白起來。
郭婷也忙笑哈哈道,“是啊!若溪妹妹!那麼好的東西可還有嗎?要是有的話,我們幾個就給你瓜分了!”
“是還有點,不多了。不過今兒個我家的飯菜管飽。”姚若溪眼含深意的看了眼柳絮,認真的點頭回話。
幾個人捏着她,咯咯地笑成一片,“就你蔫壞!哪次過來都整那麼好多吃的,都能把人吃撐了。”
柳絮被她那一眼看的心緒大亂,她一直想着交好姚若溪,到時候能幫表姐一點是一點,卻不想姚若溪家竟然有這樣的想法。是姚若溪開玩笑,還是姚若陽跟她說了啥話?她看兄妹倆感情很要好,姚若溪又不是會開玩笑的人。想到這個可能,她更是一顆心都漂浮了起來。
等吃飯的時候,柳絮就感到來自王玉花的熱情,雖然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對袁菁瑤幾個也都很好,可她就是察覺到王玉花眼神總落在她身上,讓她感覺那就像婆婆看兒媳婦一樣,好像還很滿意的樣子。
她畢竟也是十四五的少女,也擁有感性柔軟的情懷,一下子不知道該咋辦,心裡小鹿亂撞一樣。
敏感的柳鶯也察覺到了,看柳絮的神情,心裡頓時冰涼揪痛。垂着頭,再也高興不起來。
柳琴還以爲她是嫌熱,因爲這些天她都是怏怏的,沒有精神似的,出門來纔有了精神頭,可這個天正是伏天,也的確熱的很。
姚若溪隨後邀請幾人住兩天,“山裡時不時有山風,夜裡還是挺涼快,沒有那麼炎熱的。錦繡齋那邊有專門的小院子住。”
郭婷和孟嵐首先答應下來,說要跟姚若溪學雙面繡。
陳嘉悅也拉着二姐姐住下。
柳絮有些忐忑,不知道該不該留下了。要說她們是幫着表姐來交好姚若溪的,可現在讓她察覺到了姚若溪家的意思,在住下就不太好了。
柳琴倒是沒有察覺到兩個妹妹的異樣,看了看袁菁瑤,就也答應了下來。錦繡齋那些女兒家排成排坐一塊坐着針線活兒,互相學習着的氣氛也很好,她上次就有些感念,這次正好再坐在其中體驗體驗。就笑着應下了,左右來的時候也跟家裡說好了的。
姚若溪就領着一行人到錦繡齋去。
院子裡種的一年生花草都長得很是茂盛,夏花開的很是喧鬧,熱情洋溢般,舒展着枝椏和花朵,滿牆的綠藤看着像小瀑布一樣,翠綠的顏色看着就讓人心裡清涼起來。
在錦繡齋的西邊是一排的小院子,雖然很小,但裡面的格局卻讓人很舒適。當下袁菁瑤一行人就都住了進去。也和學堂的一衆學生一塊到教室裡做針線,跟着學雙面繡的繡藝。
一衆學生們也都對她們很是和善,還會主動教一些小技巧。覺得來錦繡齋不僅學了雙面繡這樣的絕學,還能跟國公府的小姐和那麼多大戶人家的小姐一塊做繡活兒,心裡還頗覺得自豪。
柳琴仔細的觀察着衆人,看她們都極爲認真,一旦姚若溪教完,就幾個人一塊,有的低頭練習繡藝,有的低聲討論詢問,有的絲線沒了,跟旁邊的姐妹借了幾根,相視一笑,繼續手裡的繡活兒。她們來這裡學雙面繡,大多爲了以後的生存技能,有的繡藝很高超了,是爲了追求雙面繡這門絕學。她把所看所感糅合了下,又凝練成了一首衆女學雙面繡時的情景詩。
幾個人看着柳琴的品評了一番,都覺得好,“不愧是咱們昌州府第一才女!”
柳絮就拉着柳鶯道,“五姐!四姐這都出了三首詩,你畫作那麼好,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作一幅吧!把這個情景描畫下來,一定很美!”
陳嘉悅也點頭,“柳鶯姐姐的畫作最傳神了!”
郭婷和孟嵐也都笑着讓她不要謙虛,畫一幅。
柳鶯心裡裝着事兒,哪有心思畫畫,只能說有些暑熱,“……改日我再畫了送你們一幅。”
衆人關心了她一番,只能作罷。
晚上回到屋裡,柳鶯卻又讓丫環研了磨,想畫出來。可心總不能靜下來,畫出的東西也呆板不夠傳神,失了她以往最注重的靈氣。最後折騰半夜,畫的東西只能全都毀了。
“小姐你怎麼了?”丫鬟看着來之前明明很是高興的小姐,卻突然有心事重重,頓時擔心了。
柳鶯放下筆,幽幽的嘆口氣,“歇了吧。”
躺下卻是睡不着。
柳絮也是胡思亂想了大半夜才睡着,次一天起來眼圈就黑了一圈。
袁菁瑤看了看柳絮,又看了看柳鶯,目光微轉,找了姚若溪,“果然你心思夠奸詐的!原來是打這個主意!你就不怕姐妹反目成仇?!”
姚若溪疑惑的挑眉,“反目成仇?”誰跟誰?
袁菁瑤想她雖然定了親,也才十三歲,臉色僵了僵,“你就看不出來?說什麼負責負責的,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一點!”
姚若溪的確沒有太過注意旁的,仔細想了下,幾人的異樣之處,“郭小姐跟九小姐也不算是姐妹吧!”
袁菁瑤看她是真的不懂不明白,一口氣噎住,又不知道該咋說。難不成讓她到姚若陽的妹妹面前捅出來她們家看中了柳絮,柳絮看來也動了兩分心,柳絮的堂姐柳鶯也動心已久!?
見向來說話不留情,習慣毒舌的袁菁瑤也說不出話來,姚若溪心下更是狐疑。
等見了幾人,才發覺柳絮沒睡好,柳鶯竟然也沒有睡好,她所有所思,算是明白袁菁瑤說的姐妹反目成仇是啥意思。看着柳鶯柔柔的笑着,眼底一片青色,忍不住皺起眉。來一個好,來兩個就不是好事兒了。不管選了哪一個,另一個都會受傷。或許還有可能三個人都各奔東西。
袁菁瑤瞪她一眼,都怪這個丫頭!讓她哥哥到她們面前晃悠來晃悠去的,現在把她兩個表妹的心都給晃悠走了!
姚若溪看着讓她瞪,這也不是她所能想的。如果姚若陽和柳絮兩情相悅,那柳鶯只能把這份心思斷了的。
袁菁瑤比幾個人都大,自然明白是這樣的道理。只是她看了眼柳鶯,這個表妹素來都靦腆的很,卻也是心思最重的人,怕是沒那麼容易就斷了這份心思。
朱敏兒一直在錦繡齋,看姚若溪跟這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們說笑來往,還到錦繡齋來住,心裡早嫉恨成狂,看王玉花還特意過來招呼袁菁瑤等人,心裡更是憤恨,藉着回家的機會,到了老宅就跟苗氏說了。
苗氏當然也注意到了,王玉花看不上朱敏兒很多人都知道,聽朱敏兒說王玉花的特別的熱情,一下子就警惕起來。姚若陽今年可是十五了,等九月初過了生兒就十六了,他如今又有秀才的功名,王玉花想攀上柳家和陳家也是極有可能的。只是現在姚若陽不在家,她也沒有辦法。
只能安撫了朱敏兒,“等掰玉米,你表哥回來,姥姥就想辦法!”
朱敏兒不情不願的又回了錦繡齋。
柳鶯回到家就心事重重悶悶不樂,不像之前從姚若溪家回去都很是開心,柳二夫人問了她兩回,也只說有些暑熱不舒服,歇一段日子就好了。
袁菁瑤卻是洞察若明,知道是啥原因,想着找機會跟柳鶯說說,可她向來就不是知心姐姐的形象,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
王玉花已經摩拳擦掌,準備開始籌辦彩禮,“等你哥哥回來,年前就把親事定了。明年也就能成親了!”因爲明年春上的時候柳絮及笄。
姚若溪微皺了下眉,覺得這事兒也的確需要姚若陽回來自己解決。
方媽媽過來回稟,老宅來人叫去一趟,“說是有要事商量,讓老爺和夫人都過去。”
“能有啥要事商量!?肯定是又起了啥鬼心思了!”王玉花一下就拉了臉。
姚滿屯也困惑,最近都沒有出啥事兒,“還是去看看吧!”
姚若溪也起身跟着一塊過來。
毛氏看到她,眼裡閃過一抹陰毒,不過面上笑着招呼姚滿屯和王玉花,“讓你們過來是有個大事兒商量呢!”
“不知道是啥大事兒?”王玉花看三房的人也都在,像擺了陣仗一樣,冷笑着問。
毛氏還沒有說出來,外面就有人跑過來報信兒,“你們家老四回來了!文昌回來了!”
衆人一愣,苗氏急忙問,“咋這個時候回來啊?”急忙忙的出來。
等都出來一看,不僅姚文昌,連盧秀春娘倆,還有姚忠舉和姚成材,姚及第,朱孝生等人全都回來了,且神色疲累又頹喪。
苗氏心裡咯噔一聲,上來抓住姚文昌的手,“兒啊!你們…你們咋都回來了啊?”
姚文昌撇了眼姚忠舉,“我被革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