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郎看程曦一副我不信的樣子,忍不住伸手颳了刮程曦的鼻子,應道,“當然知道,懷安城是與雲城交界的另一座府城,在與月城相反的方向,更靠近北方邊界,也是北方遼國與咱們大周交界的邊境要塞之城。”
程曦聽得許三郎的話,皺着眉頭邊思考邊說道,“這許文宇要是去懷安城建薛家的人,爲何要跑到那麼偏遠的邊境城池去見?難道是有什麼陰謀?不會是跟那遼國有什麼牽扯吧?”
許三郎看着程曦一臉擔憂的樣子,輕笑着說道,“你想的還真是夠多的,薛家是武將出聲,懷安那邊的遼周邊境,就是薛家的武將在守着,許文宇去懷安那邊見薛家人再正常不過,至於你擔心的,根本就不可能,薛家的老將軍,當年可是殺了遼國的親征太子,這血汗深仇可謂不共戴天,你說着薛家跟誰有牽扯,也不會跟那遼國又任何的牽扯。這薛家在大周有如此地位,也是因爲當初這件事情。”
滿腦子陰謀論,還以爲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的程曦,就這樣被許三郎的三言兩語給否了,程曦癟了癟嘴,繼續說道,“那看來這薛家人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歌舒到時候悔婚會不會有事?”
許三郎搖了搖頭,“只可惜,薛老將軍到底還是老了,他的那些子孫,不把心思放在馳騁沙場建功立業上,而是放在朝廷爭權奪勢的權謀上,到底是走了下坡路,不再是以前的薛家了。”
程曦雖然不太懂政治,但是也明白,手裡有軍權,那是比什麼都實在的東西,聽得許三郎這樣一說起,這薛家還真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許三郎看着程曦看着桌前跳動的燭臺不說話,便開口繼續問道,“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程曦打了一個哈欠,應道,“沒了,困了,睡覺吧。”
許三郎拿起一旁他擱下的書,開口說道,“你先去睡,我再看會兒。”
程曦站起身,點了點頭,邊過去牀邊邊應道,“好。”
第二天吃過了早飯,原本計劃去找許文宇算賬的,因爲許文宇不再也只好擱置,程曦無所事事,正想着找點什麼事情做,阿奕便過來了。
跟許三郎程曦施了禮,便開口說道,“那個叫小紅的婢女招了。”
程曦擡起頭看向阿奕,“這麼快?”
阿奕眼神閃爍,開口應道,“這女子的身份還真是不簡單,主子跟夫人一定想不到。”
程曦白了一眼阿奕,“既然我們想不到,那你就快說啊。”
阿奕伸出那隻沒受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悻悻然說道,“這個小紅是皇上的人,當年是想辦法故意接近二公子,然後潛伏在二公子身邊的。”
聽得阿奕的話,程曦跟許三郎也是稍稍有些吃驚,程曦開口說道,“看來這個皇上還真是不簡單啊,自己的盟友加表兄弟都不放心,還要安插一顆棋子在身邊,難怪這小紅當初一直沒有暴露了,原來是有共同的目標,那她這次出手的目的是?”
阿奕聽得程曦如此肆無忌憚的評價着當今聖上,只低着頭當做什麼也不知道,聽得程曦再次開口問自己,纔開口繼續說道,“她這次並非奉皇上之命,而是擅作主張的行動,她知道皇上一直想要讓趙玉進宮,看到趙玉跟二公子走的如此近,一心爲皇上着想便出此下落,沒想到就這樣暴露了,不然怕是還要一直埋在二公子身邊當眼線了。”
程曦忍不住讚歎道,“這個小紅還真是衷心啊,在歌舒身邊這麼多年,心裡卻是一直記掛着皇上,就連這種事情也時刻替皇上惦記着。”
阿奕應道,“她說當初是皇上從慕容太后手裡將她救下來的。”
程曦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有救命之恩啊。”
該稟報的稟報完了,阿奕開口說道,“主子夫人可還有吩咐?沒有吩咐屬下就先告退了。”
一直沒開口的許三郎卻是突然開口說道,“說說吧,人如何了?”
阿奕再次眼神閃爍,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好像,用藥有點過猛,變的有些傻了。”
許三郎微微皺眉,“想辦法把她治好。”
阿奕看向許三郎,“啊?還治好她幹嘛?”
許三郎應道,“當然是還有用處。”
阿奕眼神閃爍結結巴巴的再次說道,“那個,屬下只能盡力試試,也不確定能不能治好。”
許三郎一聽阿奕的話,便知道治好的機會基本上不大,很是無奈的揮了揮手,“治不好就讓吳管家給找個地方養着吧,別將她的消息走漏出去。”
阿奕瞭然點了點頭,這意思是不要讓皇上知道自己的棋子已經暴露,這事兒應該不難辦到。
等到阿奕離開,程曦忍不住感嘆道,“太複雜了,一會兒牽扯到薛家一會兒又是皇帝,真的是亂七八糟。”
許三郎伸手捏了捏程曦嘟着嘴的包子臉,開口說道,“太複雜就不要想了,要不要出去逛一逛?”
正無聊不知道幹啥的程曦眼睛一亮,“去哪兒逛?有什麼好玩兒的麼?”
許三郎應道,“離雲城不遠有個神仙塢,那邊又個荷花池,一到夏天荷花開的特別的漂亮,這個時候差不多應該開了,要不要去看看?”
程曦忙點頭應道,“好呀好呀,現在就出發。”
兩個人還是過去看了看歌舒,趙玉還守在那邊,只明顯是被歌舒折騰的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看到程曦許三郎他們過來,都沒露出一個笑臉,端着一個空碗出了門。
看完歌舒離開時,許三郎難得開口說道,“見好就收吧,別玩兒過了。”
歌舒還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看着許三郎程曦都一副“你好自爲之”的表情,歌舒開始自我反省,玩兒過了麼?
阿奕因爲還有自己弄出來的爛攤子要收拾,不能跟許三郎他們出門,於是跟着程曦許三郎出門的就只阿武一個人,然後吳管家安排了馬車,將幾個人送到了雲城碼頭。
程曦還是第一次來雲城的碼頭,之前程曦就聽說二哥跟四哥在雲城碼頭做事,原來這雲城碼頭真的是很熱鬧,上游停滿了各種貨船,不少工人穿梭在碼頭與貨船之間搬着貨。
中間應該是客船了,不少人拿着行李來來去去。
而下游,則停着一些外觀漂亮的船,外面還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外面招攬着客人。
許三郎便是帶着程曦往那些停泊這外觀漂亮的花船的碼頭去了,幾個人剛到碼頭,便有不少人開始招攬客人,“客官,這邊請,咱的船裡有酒有肉還有人唱曲兒。”
“幾位客官,咱船裡有舞娘,那身段堪比趙飛燕。”
……
程曦聽得這裡居然也有趙飛燕?轉過頭看向許三郎,問道,“趙飛燕是什麼人?”程曦想知道,是自己想的那個趙飛燕麼?
許三郎應道,“一個很出名的舞姬,據說身輕如燕,可於掌上起舞。”
程曦 聽得許三郎的回答,心道,“還真是。”於是開口說道,“咱就去那個趙飛燕的船上。”
許三郎點點頭,拉着程曦的手就往那邊去了,阿武也忙在後面跟上兩人。
那花船的老闆看到幾個人過來,便熱情的招呼,“幾位公子裡面請。”
只等到幾個人走近,那眼神卻是不停的往許三郎跟程曦拉着的手上瞄着。
程曦的眼睛一直都被這漂亮的船所吸引,所以並沒有發現那老闆的異樣,只許三郎卻是疑惑的低頭看了一眼程曦,這纔想起程曦是穿着男裝出的門,且爲了像個男子,程曦還特意折騰了好久束了胸,如今的程曦,只要不開口,看着明顯就是一個脣紅齒白的俊俏公子小哥兒。
而許三郎此時拉着程曦,在那個花船的老闆眼裡,就是兩個男人拉着手,雖然是有那麼些人有一些特殊的愛好,也都是偷偷摸摸見不得光,但是像他們這樣大張旗鼓的在外面拉着手,那畫面實在詭異。
許三郎只得鬆開了程曦的手,程曦便興奮的上了船,撩開船上的輕紗,進了船艙,裡面的陳設果然是講究,除了支撐整個船艙的柱子,周邊都是輕紗環繞,微風吹來飄飄灑灑煞是好看,且又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船艙寬敞,裡面桌椅軟塌,一應俱全,程曦看的只咋舌,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船,坐這樣的船去遊湖看荷花,還真是享受。
那花船老闆站在門口,諂媚的笑着問道,“幾位公子可還滿意?”
程曦左右看了看,問道,“你不是說有趙飛燕麼?”
花船老闆聽得程曦的聲音,微微愣了愣,隨即就反應過來,他倒是怎麼兩位公子拉着手,原來這個矮個子是個小娘子。
心裡明白也不會點破,花船老闆笑着應道,“若是幾位公子滿意,就先付定金,然後小的再去請舞娘。”
許三郎跟阿武都看向程曦,意思不言而喻,讓她決定,程曦已經過去軟塌上坐下,開口應道,“就這艘吧。”
阿武便從懷裡掏了銀子遞給花船老闆,那花船老闆看着手裡的一錠銀子,見着一行人連價格都不問便掏了銀子,就知道是有錢的貴客,接了銀子便開口說道,“幾位公子稍等,小的這就去安排。”
程曦看着那花船老闆手裡的銀子,開口叫了他,“等等。”
那花船老闆停下腳步轉過身,“小公子還有何吩咐?”
程曦問道,“咱有一趟湖多少錢?”
那花船老闆眼神閃了閃,應道,“不貴不貴,就五十兩銀子。”
程曦微微皺眉,對許三郎阿武說道,“咱們走吧。”
程曦剛一說完,那花船老闆就改了口,“三十兩,今兒剛開張,給你們優惠一點,三十兩。”
其實程曦並不是想講價,而是真覺得五十兩太貴,五十兩啊,可以買好多糧食了,自從來了這裡,程曦可就學會了精打細算了,五十兩遊個湖,她是真的覺得不划算。
而就在程曦猶豫間,那老闆再次改了口,咬牙說道,“二十兩,這是最低了,這請個舞娘上船就已經不便宜了。”
這次不等程曦開口,許三郎就應道,“去安排吧。”
見生意總算是保住了,那花船老闆鬆了一口氣,笑着應道,“好勒,幾位稍等,小的馬上去,很快就回來。”
出去時心裡卻道,這有女人在,就是會斤斤計較,眼看着大生意到手,就被這女人給攪和了,好在自己反應夠快將生意保住了。
等到那老闆一出去,程曦便皺着眉頭開始訓斥兩人,“你倆出門花錢都不先問價錢的麼?錢都隨便往外面掏?”
然後程曦指了指許三郎,“特別是你,又不是沒過過苦日子,五十兩銀子能幹多少事情你不知道啊?還隨隨便便往外掏。”
許三郎忙開口應道,“娘子說的是,爲夫受教了。”
難得見到許三郎這個樣子,程曦被許三郎逗的噗嗤一笑,也跟着轉移了話題,“咱是要坐這船去那神仙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