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沒想到,許三郎居然也給他準備了同樣的嫁衣,歌舒成親的頭一天拿給了她,程曦還以爲是給新娘子趙玉準備的嫁衣,正皺着眉頭打算斥責許三郎幾句,讓他把嫁衣給趙玉送過去,可別因爲嫁衣而耽誤了良辰,許三郎便先一步開口說道,“好看麼?”
程曦點點頭,應道,“好看是好看,只是……”
程曦得話還沒說完,卻是再一次被許三郎打斷,“好看就行,明天咱們就跟歌舒他們一起拜堂成親。”
程曦吃驚看向許三郎,“啊?明天我們也成親?”
許三郎伸手將程曦半樓進自己的懷裡,親暱的說道,“是的,上次原本是打算成親拜堂,卻是中途被許文宇的人過來故意打斷,這次咱一定要補上。”
程曦卻是一臉的愁苦,想起之前差點跟許三郎成親的那一次,自己差點沒被折騰死,程曦便覺得難受,一點也不想再折騰一次。
許三郎看着程曦這樣子,忍不住挑了挑眉,開口說道,“怎麼,這是突然不想嫁給我了?”
程曦很是無奈的應道,“不是,只是我想着成親前那一番折騰就很是頭大,你不知道成親以前那一套習俗多繁雜。”
許三郎伸手颳了刮程曦得鼻子,應道,“那就都省了就是嘛,等到明天,你只需要穿上嫁衣,跟我拜堂就是了。”
只要是不弄那一套繁瑣又折磨人的習俗,程曦還是勉強能接受的,於是程曦開口應道,“那好吧,明天跟你拜堂。”
只兩人的想法是不錯,等下晌的時候,瑞王妃就帶着人過來了,一過來就招呼着程曦,開口說道,“曦兒啊,明天你跟三郎拜堂成親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只這拜堂成親的事兒可不能大意,我特意帶了人過來,今兒先給你說一說。”
程曦聽得瑞王妃的話,一臉委屈的看着一旁的許三郎,那眼神似在控訴,“說好的什麼都省了呢?說好的只穿嫁衣拜堂呢?”
許三郎哪兒受得了程曦那委屈的小眼神,一改平時沉默寡言的作風,先一步開口對瑞王妃說道,“咱倆本就是夫妻,只是遺憾沒拜過堂,剛好您們在這邊,歌舒又成親,就只打算跟曦兒拜個堂而已,其它繁瑣的流程就都省了吧。”
瑞王妃微有些不贊同的道,“這不成吧?哪兒有成親就只隨便拜個堂的?”
許三郎堅持說道,“只拜堂。”
瑞王妃看許三郎一副態度強硬的樣子,似乎已經沒了商量的餘地,於是瑞王妃講目光轉向了程曦,希望從程曦身下下功夫,改變這狀況。
只程曦原本就是害怕成親那一套繁瑣的流程,哪兒顧得上瑞王妃,只開口附和道,“我跟他都已經是幾年的夫妻,只沒有大操大辦而已,實在沒必要搞的這般繁瑣了。”
瑞王妃看成程曦身上下功夫也不成,只得嘆息一聲,開口說道,“好吧,就由你們,這嬤嬤我還是留下來給你,怕你們到時候出個什麼紕漏,好歹身邊有人提醒。”
許三郎跟程曦一起,與瑞王妃告別,送了瑞王妃出了院子,程曦才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總算是過了這一關,差點又被拉着去折磨一通。”
一旁許三郎好笑的看着程曦說道,“哪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程曦瞪了一眼許三郎,說道,“不折磨你你當然不覺得嚴重,反正我是被折騰過一次,堅決不想再折騰第二次。”
許三郎無奈應道,“好了,這不是都完美解決了麼,不如去試試嫁衣合不合身?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改的地方。”
這趙玉跟歌舒成親,請哪些人,如何請,也都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算計好來的,不會請不該請來的人,該請的人當然也不會漏點,比如說皇上。
而且瑞王府王爺發出去的請帖,卻並不是跟普通的請帖一樣,告訴客人是歌舒跟趙玉成親,而是下的兩個兒子一起成親,至於新娘是誰,完全就沒提及,給衆人留下了一個懸念。
這些愛八卦的人們,卻是更好奇了,這江南世子纔跟薛家那刺客小姐解除了婚約,轉身就又要娶媳婦兒了?這瑞王府爲了跟薛家劃清界限,還真是費了一番功夫呢。
於是等到成親這天,瑞王府熱火朝天,一幅繁榮的景象,新郎則已經迫不及待的去接新娘子去了。
程曦沒想到皇上居然真的來了,只這次身邊卻只跟着沈公公一人,護衛官兵的一概沒帶,看來也是溜出來的歌舒應去接新娘了,留了許三郎這另外一個新郎在門口接待客人。
看到是皇帝過來,許三郎不得不跪下給皇帝施禮,衆人看許三郎突然跪下來,嘴裡居然喊着人“萬歲”,瞬間往許三郎這邊過來,等到看清了來人的容貌,衆人終於相信,那位是真的來了。
於是這待客大廳裡便密密壓壓的跪了一屋子人。
皇帝微微擡手,應道,“都平身吧。”
皇帝來了,當然不能跟大廳的客人一樣隨便招待,於是許三郎帶着皇上去了屋裡,瑞王正在裡面招待稍有身份的客人,看着許三郎帶了個客人過來,細看之下居然是皇上,也是嚇了一大跳,心道皇上怎麼出宮來了?
衆人的心裡胡亂猜測,面上還是恭敬的跟着瑞王一起行禮,等到皇帝叫他們平了身,之後又去了首位上坐下,纔看着次首位的瑞王開口說道,“皇叔真是好福氣,這一下就娶了倆兒媳婦啊!我記得子豪是有媳婦兒的,歌舒就一直不清楚了,不知道這次是哪家的千金有這個福氣?”
瑞王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讓趙玉變成自己的兒媳婦兒,並讓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不給皇帝插手的機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將此時說出來,即便是皇帝想插手,礙於帝王的顏面怕是也無從下手。
瑞王帶着笑意說道,“這說起來,他們原本就還是有婚約的呢,只之前兩個人有些不對付,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就願意湊到一塊兒了。”
而皇帝只聽了瑞王這一句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瑞王,瑞王似乎沒發現他的異樣一般,繼續開口說道,“就是那趙家的千金趙玉。”
皇帝此時的臉微微有些發白,但還是儘快保持鎮定,將有些崩塌的表情儘量隱藏起來,面上努力擠出來一絲笑意,開口說道,“朕可是記得,他們兩人從來都是爭鋒相對,這要是勉強把他們湊在一起,朕還是覺得有些欠妥。”
即便是明知道這事兒怕已成定局,皇帝還是忍不住開口如此說道。
只瑞王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心裡所想徹底的破滅,“陛下,臣哪兒有逼他們啊,臣就只是提及,當初因爲薛家,毀了他跟趙家小姐的婚約,讓趙家小姐受了委屈,誰知道他自己就答應說娶她了。”
此時這屋裡大多都坐的是朝中有地位的大臣,眼看着皇上都來瑞王府和喜酒了,可想而知,這瑞王府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便有不少大臣拿出來溜鬚拍馬的功夫恭維道,“所以說這是緣分啊,繞來繞去,最終還是繞回來了,這世子殿下跟趙家小姐就是緣分。”
皇帝此時面色蒼白,面上儘量保持着鎮定,之心裡卻是翻江倒海,爲什麼自己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如貴妃是小玉的姐姐,爲何從沒聽她提及過,哦,他差點忘了,這段時間他都沒去見如貴妃,因爲薛家倒了,沒人能跟趙家抗衡了,既暫時沒有人能牽制住趙家,他不能再太寵如貴妃,他忙着處理薛家的事情,沒去後宮,他記得如貴妃好像來書房趙過他的,但是被他拒之門外了。
皇帝此時無比後悔,可即便是後悔,這也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這麼多人看着,他還能做什麼呢,即便是皇上,他還能做什麼呢?
一個趙家,一個瑞王,他剩下的唯一血親皇叔,爲扶他坐穩皇位,爲推翻攝政王,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即便是皇帝,這天下人看着,他如何對對他們做什麼?
原來他這個皇帝,即便不再是慕容家的傀儡,還是要受這些人的牽制,即便是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也沒辦法得到,只趙家明明知道他的心思,爲何還要將小玉嫁給歌舒?原來如今都已開始不將他這個皇帝看在眼裡了麼?
皇帝心中,突然生出來一股對趙家濃濃的恨意,或許,這薛家,並不是在此時拔起的好時機。
看着這瑞王府裡到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場景,想着自己心愛的女子即將要嫁給了別人,自己還要坐在這裡喝他們的喜酒,祝他們百年好合,皇帝心中隱隱泛痛,最終沒有坐多久,便找了個藉口回宮去了。
瑞王等人恭送了皇帝離開,看着皇帝離開的背影,隱隱有些憂心,對這個皇帝,他感情很是複雜,明知道這帝王家,沒什麼兄弟親情可言,只那到底已經是皇室唯一存活的親人,他同胞兄弟的唯一留下的血脈。
皇帝離開時,那眼裡一閃而過的恨意,他看的很是清楚,只是他不知道他恨的是他這個皇叔,還是恨的趙家。
他從未想過來一趟京城,會促成這樣的局面,想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瑞王就有些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人抓起來抽一頓解氣纔好。
然而,這些大臣卻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皇上親臨只爲給這唯一的皇叔道喜撐場面,這瑞王當今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想而已了,等皇帝走了之後,那些恭喜討好的話,更是爭先恐後的往瑞王身上砸,讓瑞王都應付的很是疲憊,恨不得將這些人直接給轟走。
許三郎送了皇上離開瑞王府之後,便直奔瑞王所在的大廳,跟瑞王招呼一聲,讓他招呼着客人,自己便快步回去了梅苑。
此時程曦正在讓兩個丫鬟給自己梳妝,見着跟自己一樣,一身紅色吉服的許三郎,便忍不住勾起了脣角,笑容漸漸在臉上綻放。
程曦似乎隨着年輕的增長,人也出落的越來越水靈了,原本平時不怎麼梳妝打扮,就已經很是漂亮了,此時面上已經讓兩個丫鬟給勾畫了精緻的妝容,面若芙蓉,眉心還勾勒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圖案,這一笑如花綻放,簡直迷得許三郎看的呆呆的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兩個丫鬟即便是女子,也忍不住再次喃喃讚歎,“大少奶奶好美。”
程曦跟她那個親孃薛家薛瑩瑩長的九分相像,只程曦平時都很樸素,衣服都是以穿着舒適爲主,髮髻也是一樣,怎麼方便怎麼來,更別提什麼梳妝打扮,而此時細細一打扮,便也不難相像,當年的薛瑩瑩爲何如此盛名了。
程曦見許三郎站在門口,居然看着她發呆,好半晌沒有反應,只得尷尬咳嗽一聲,拉回許三郎神遊的思緒,見許三郎稍稍恢復正常,纔開口說道,“你怎麼跑過來了,不應該在前廳招呼客人麼?”
許三郎過去程曦身邊,伸手勾了勾程曦耳邊的髮髻,看着程曦開口應道,“有瑞王招呼,我便回來看看,曦兒今天真好看。”
那兩個丫鬟此時已經很有眼色悄無聲息的施禮離開了,屋裡只留下程曦跟許三郎。
突然被許三郎誇的程曦,看着許三郎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臉色便忍不住微微有些發紅,開口說道,“你別總盯着我看。”
只出聲後,才發現自己那語氣那聲音,可真是夠嗲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怎麼能發出如此嬌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