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仇舊恨,劉氏再看到雲朵和聶大郎拎着籃子悠閒的回村裡,只想撕吃了雲朵。嘴裡叫罵着,伸着手就衝上來,“小賤人!老孃今兒個就打死你個小賤人!”
看她兩眼腥紅,憤恨怨毒的樣子,雲朵睜大眼,這個死婆娘還真是不準備要臉了。挪了下腳步,準備再調理她一頓。
聶大郎卻拉着她,“跑!”
雲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聶大郎拉走。
“他孃的小賤人!該死的小騷貨!給我站住!我今兒個不打死你個賤東西,我就不姓劉了!”劉氏看倆人跑,把腿就猛衝上來攆。
雲朵被聶大郎拉着,一手抓着籃子,裡面是回的兩個白麪饃饃夾肉,還有兩個蘋果橘子,一盒槽子糕。跑的太猛,槽子糕被晃出來,撒在路邊。
“往村裡跑!”聶大郎拉着她拐彎就往村裡面跑。
雲朵知道他的意思,撒開腿就跑。
聶大郎看她跑的快,就落後兩步,變成他跑不動,雲朵拉着他跑的樣式。
倆人一跑,更加激怒劉氏,她簡直快要瘋了,在路邊撿了個樹枝,又撿了石子往雲朵和聶大郎身上砸。
雲朵差點被石子砸中,聶大郎身上被砸了一下,她扭頭看劉氏拿了石塊,忍不住想爆粗口罵人。
村裡人在外面的人看到雲朵拉着聶大郎逃命一樣的跑,劉氏拿着樹枝,拿着石頭,在後面奪命一樣追,聶二貴也跟着跑,頓時都驚了,指着劉氏和聶二貴,“幹啥啊?你們這是幹啥啊?”
劉氏確實不管不顧了,她覺得心裡的火不發出來她會憋死了,反正先打死這個小賤人出氣再說!
雲朵看她死命的追,拉着聶大郎拐彎,跑到衚衕裡。
劉氏也一邊撿石頭砸着,一邊叫罵着‘小賤人,賤東西’狂追。
今兒個都初七了,多數親戚都走完了,又是下晌後的時間,各家人都在家裡,聽到外面的動靜就都跑出來。
看着雲朵和聶大郎狂逃,劉氏和聶二貴猛追,都驚疑的不行,追問到底出啥事兒了。
最開始看見四人的村人也不知道,“我出來就見雲朵拖着聶大郎沒命的跑。劉氏那個死婆娘在後面拿石頭砸。兩口子追着人家倆娃兒打。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像雲朵搶他們錢了一樣!”
“啥雲朵搶他們錢了,你們不知道……”一個知道偷上供銀子的媳婦子就壓低聲音說劉氏纔是偷銀子的人,這會指不定又因爲沒占上便宜還是啥事兒,讓她發怒要打人。
就有人出來要攔着,就算吵架,也要講理,不能啥話不說,就追着人打。
結果被劉氏拿石子砸了,“賤騷逼!別管老孃的事兒!都給我滾遠點!”
幾個出聲的人都氣憤不已,罵劉氏得了失心瘋。
已經有人跑去聶家老宅叫甘氏和張氏聶大貴了。
雲朵拉着聶大郎還在跑,她已經有些跑不動了,一邊跑,還要躲劉氏砸過來的石子石塊,還要拉着聶大郎。
可是劉氏卻沒有住手的意思,她喊着讓站住,也是要讓雲朵和聶大郎站住讓她打。
甘氏跑出來的時候,劉氏正撿了個石塊,“給我站住!該死的賤種!再不給老孃站住,我砸死你們!”
“劉氏你給我住手!”甘氏倒吸一口氣,張口呵斥。
然而劉氏這會根本不聽她的,這幾天在縣城她都快受夠了,沒想到那個五兩銀子還真的是假的。害她白白被人罵,被家裡老不死的訓斥。還在鎮上丟了大臉面,被人打了一頓。今兒個她不把雲朵這小賤人和該死的病秧子打死,她的氣就消不下去。
有人看着就說,劉氏和聶二貴被人打了,是不是雲朵和聶大郎打的,畢竟雲朵上次打過劉氏。看倆人鼻青臉腫的,連棉衣都被打爛了。
這話一說,立馬遭到衆人反駁,“人家走親戚纔回來!籃子都拎着呢!”
“那兩個雜碎是從鎮上回來的!我看見了!”
“難不成在鎮上被人打了,受了氣,回來找雲朵和大郎撒氣的!?”
不過衆人不約而同的都認爲這事兒和雲朵聶大郎有關,不然劉氏再不要臉,再無恥,也不會從鎮上一回來就追着倆人打。至於近期發生的事兒,那就只有一件,雲朵家上供銀子被偷的事兒。
山根嫂子幾個都知道這件事兒,開始雲朵說銀子是假的,她們還都不信,認爲甘氏偏幫劉氏,聶大郎被壓着不敢吭聲,所以才說是假的,不了了之。
現在劉氏和聶二貴追着雲朵和聶大郎滿村子攆着打,怕是那銀子是真是假的,這倆人拿到鎮上花了,被人打一頓,氣不過,回來要打雲朵和聶大郎一頓。
聽着村人的議論,甘氏也想到了事情原委,她氣的兩眼發黑,渾身發抖,在後面追聶二貴,怒喊着,“聶二貴!你要是忤逆親孃,做個無恥奸惡的人,你就給我滾出老聶家吧!”
她嗓門本來就不小,賣魚這麼久,又吆喝習慣了,一聲怒喊,離的遠,也讓聶二貴聽了個清楚。他知道這次怕是徹底惹怒他娘了,他剛纔心裡就在猶豫,到底是鬧到底,還是趕緊的攔住劉氏忍住這口氣。現在一想,鬧到底他能得到啥好處?連那個五兩銀子都是假的,更何況別的了。再往下鬧,說不定好處沒有,還惹急了他娘要把他們分出去,到時候不僅丟人,日子都不好過了。
聶二貴想着,立馬應聲,“娘我就是在追這個瘋婆娘!她瘋了,看我追上她修理她一頓!”揚聲怒喊着叫劉氏停下。
劉氏除了農忙,基本就是大閒人,除了下地幹活兒,她家務不做,啥事兒都有張氏帶着聶梅任憑使喚,從賣魚開始飯食也好了,吃了一身的肉,跑了這麼久,也早累的氣喘吁吁,滿頭汗了。
雲朵喘息着拉聶大郎又跑着轉到這邊來,山根嫂子幾個一圍堵,把倆人護在後面,擋住不讓劉氏和聶二貴再衝過來。
聶大郎跑的滿臉浸汗,臉色發白,喘息着扶住牆。
“你沒事兒吧?”雲朵看他臉色難看的很,忙扶着他。
山根嫂子忙道,“快做石磙上歇歇!”
幾個人讓開空,扶着聶大郎坐到牆角的石磙上。
劉氏也跑過來停下,嘴裡還罵着,“你個小賤人給老孃滾出來!”
她手裡還抓着石塊,拿着樹枝,山根嫂子幾個擋住雲朵,戒備的看着劉氏,也怕她突然拿石頭砸人。
雲朵喘了會氣,出來怒瞪着劉氏,“我們咋着你了,看見我們二話不說,追着就打!?”
“你個小賤人該死!”劉氏恨恨的呸了一口。
“你才無恥不要臉,心裡有病呢!”雲朵氣的兩手發癢,怒斥劉氏,“我一沒偷你銀子,二沒搶吃的,你見面就追着打,給我一個理由來!否則我以後看見你就打!”
偷銀子一句正狠狠戳中劉氏的痛腳,聽這話她更是怒火高漲,恨恨的瞪着雲朵,咬着牙,“你個該死的小賤人,膽敢罵起我來了!”
“我只想知道,無緣無故的,憑啥見面追着我們就打!?”雲朵冷哼,勢要討個說法。
“因爲你們就該打!”劉氏怒恨的咬着牙,卻還是顧及最後一點廉恥,沒有大模大樣的說出假銀子的事兒。
有不少人看不下去,責問劉氏,“你們在鎮上被人打了,回來找人出氣,不找自己兒子去!柿子專挑軟的捏是吧!?”
“關你屁事兒!”劉氏實在惱恨的不能忍,簡直就像個炮竹,誰碰炸誰。
她這一句頓時引起衆怒,山根嫂子冷哼一聲,揚聲道,“你的屁事兒是不管我們的事兒!但你要打雲朵和大郎,就關我們的事兒了!”
“就是!平白無故的打人,你們也太囂張了!這村子可不是你們老聶家一戶!”
“就算是一家親戚的,也不能無緣無故這樣打人,簡直沒有王法了!”
聶二貴看引起衆怒,衝過來照着劉氏頭上就是一通亂拳巴掌,“我打死你個死婆娘!不要臉的東西,簡直瘋了!叫着都不聽,你是被狗咬了,追着人打!”他要打給衆人看,打給甘氏看,所以下手就沒留勁兒。
劉氏嗷嗷叫,“聶二貴你瘋了!你打我幹啥!?”
“我打的就是個賤人!你纔是瘋了!”聶二貴打着罵着,給劉氏使眼色,讓她往家跑。今兒個這事兒要是在外面宣揚開了,到時候娘能氣死。一怒之下,休了這個婆娘都是有的。
劉氏卻不甘心,她氣半死,累半死,卻連雲朵的衣裳角都沒碰到,她猛地掙脫聶二貴。本來聶二貴也有心放水,讓她跑回家。結果她掙脫沒直接往家跑,而是朝着雲朵衝撞過來。
雲朵眸光一冷,退後一步,看她肥壯的身子狠狠的撞過來,她飛快的轉身閃到一側,伸腳插過去,卡主劉氏的腿。藉着力,直接把劉氏的右腿朝後掀起來。
劉氏站不穩,慣力又打,想停又停不住,只能瞪着倆眼,狠狠的朝前栽下去。
撲通一聲,一個狗啃屎,劉氏嗷一聲,全身疼的像摔爛了一樣。
雲朵後退兩步,冷眼看着衝上來的聶二貴和聶四郎。
“你個小賤人敢打我娘!”聶四郎叫罵一聲,握着拳頭就朝雲朵打過來。
旁邊那麼多人,又怎麼會看着他打了雲朵,保根幾個上來攔住他。
劉氏哭嚎一聲,“打死人了!不能活了!我一個長輩,被個小賤胚子給打死了!”
“自己摔倒賴別人打人了!你自己剛纔攆着人家打,咋不說!”山根嫂子呸了一口,差點就叫好。這個不要臉的賤貨!摔的好!
“就是你個小賤人打的我娘!你有種出來!”聶四郎隔着人牆,怒指着雲朵。
雲朵沒有出來,聶大郎出來了。
聶四郎擡起拳頭就要對聶大郎動手,早就該死的病秧子,還敢欺負他娘!今兒個他就好好教訓一頓這個病秧子!
聶二貴雖然心裡惱恨,卻知道打不得,真把聶大郎打死了,他兒子也要搭上一條命。打出個好歹,今兒個看這架勢也跑不掉要賠償,他急喝一聲,“四郎住手!”
聶四郎不忿的扭頭,兩個小眼睛瞪着,噴着火,“爹!?”質問他爲啥不能打聶大郎一頓。
聶大郎冷嘲的看着兩人,“真打着了我,你們賠不起。”挑釁聶四郎。
聶四郎果然更加惱恨,怨怒,狠狠的盯着聶大郎。
楊石頭幾個卻也盯着他,防着他活着聶二貴動手。
劉氏爬起來,沒人扶着卻有點站不起來,就坐在地上大罵。
甘氏擠開人羣快步過來,臉色鐵青,沉的能滴出水來,“馬上給我滾回家去!否則你們就永遠也不要再回老聶家來!”
“娘!我們這就回去!”聶二貴忙道,給聶四郎使眼色,讓拉劉氏起來回家。
劉氏還不想走,叫罵着,“小賤人!你個該死的小賤人!老孃今兒個收拾不了你,早晚把你教訓的乖乖給我磕頭!”
“好!我等着你!”雲朵沉聲應戰。
張氏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到底是因爲啥事兒啊?”又過來問聶大郎和雲朵有沒有事兒。
聶大郎搖了下頭,問甘氏,“我們也要過去吧?”
甘氏臉上閃過難堪,鐵青的臉漲的青紫,終究還是點了頭,這件事兒就算不給個交代,她也不能說不讓倆人過去。
山根嫂子幾個還都擔心倆人到了聶家老宅再捱打,看着聶家的人進去,就都在外面聚成堆兒,猜測議論這到底咋回事兒。
有人到隔壁爬上牆頭,有人爬上樹往院子裡看。還有趴在門縫上的。
甘氏實在有些沒臉問,可聶大郎和雲朵在這等交代,她不問又不行,就看向聶二貴,“說說這是因爲啥,到底咋回事兒?”
聶二貴眼神閃爍,急中生智道,“這次去韓府做魚,那韓府賞賜了不少銀子,還有東西,我們也帶了兩筐豆芽菜,大郎和雲朵分給我們五兩銀子,結果他們自己先走了,把我們丟在了縣城。我們回來路過青陽鎮,餓的不行,就準備買點吃的。誰知道掌櫃說那銀子是假的,把我們抓起來打了一頓!”說完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急智,然後又怒指着雲朵和聶大郎,“你們兩個就是故意!估計分給我們一個假的銀子,然後偷偷跑回來,把我們丟下,就是讓我們丟人,被人打!”
劉氏也佩服的看了眼聶二貴,立馬咬死,“長得人模狗樣,卻是黑心爛肺的東西!故意害我們!讓我們丟盡了臉面,還被人打了一頓!該死的小賤人!還敢打我!你反了天了!”
雲朵呵呵笑起來,“這麼說我進韓府做魚的時候你們是跟着一塊的了?看見了我拿了多少賞賜?”
“我們也進韓府了!韓府賞賜了你兩次銀子!範舉人家的小廝還跟着一塊的!”劉氏怒瞪着眼,就是咬死了。老不死的不信她的話,肯定得相信範舉人家。
“我就過去做兩個魚,你以爲是御廚,得了大把的賞賜,得幾十兩銀子,還大方的分給你們五兩?”雲朵嗤笑着翻個白眼兒,“我辛苦兩三天,總共就得了五兩銀子,就這已經比那些廚娘月例銀子多了,不知道有多少眼紅嫉妒得!我捨得把這五兩銀子給你們?笑話!”
屋裡的柳氏驚訝又羨慕的不行,去做一次飯竟然得了五兩銀子的賞賜,這要每個月都去,就算沒有五兩,三二兩銀子總有吧?還不發了!?
衆人也都看着雲朵眼神變了變。
雲朵不以爲意,挑眉看着劉氏和聶二貴,“你們的五兩銀子,怕是不會從哪撿來的吧?”
一句撿來的,讓甘氏兩眼噴火,啪的一聲,狠狠甩在了聶二貴的臉上。
“……娘?”聶二貴捂着臉,不明白甘氏不打劉氏這個婆娘,爲啥打他。
甘氏啪的一聲又一個巴掌,咬着牙怒道,“你從小我是咋教你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不偷不搶,踏實做人。你都給我忘到狗肚子裡去了!我養你三十來年,就是叫你丟盡臉面,喪家敗門!?”
聶二貴也顧不上臉疼了,撲通跪下來,抱着甘氏的腿,“娘!娘我錯了!我都是被豬油蒙了心!我以後一定改!我再也不犯渾了!真的娘!娘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那五兩銀子真是他們給的,他們就是故意給我們個假的銀子,讓我們去丟臉捱打的!肯定是他們心裡記恨,這是報復我們呢!娘你不相信兒子說的話,要相信兩個外人嗎!?”
劉氏也有點怕了,也學着聶二貴跪在地上哭,“這個賤種要報復我們啊!娘啊!你都不知道,他們分給我們的銀子是假的,拿出去買吃的,快被打死了啊!你看我身上都是傷,差點就回不來了!我連棉衣也都被打爛了啊!”
孫瑩兒在一旁看笑話,眼神說不出是嘲諷還是憤恨。
一圈子人都不敢吭聲。
聶老漢卻注意力在雲朵說的那五兩銀子上,“這次去韓府就沒有拿回來啥好吃的?掙那麼多銀子,你們也不知道孝敬我?”
“爺爺!我們想孝敬你來着。這不是……”雲朵說着,瞥了眼劉氏,嘆口氣。
聶老漢不悅的拉着臉,皺着眉。
聶大郎看着,直接跟張氏說了一聲,帶雲朵離開。
甘氏張口叫住倆人,這事兒必須得商量出個辦法,否則傳出去劉氏偷拿上供的銀子,整個老聶家的臉都不用要了!看着雲朵和聶大郎,“你們倆都是懂事兒的,這件事兒牽扯家裡的名聲,得想個辦法圓過去。”
最好的辦法就是雲朵和聶大郎承認,給了劉氏和聶二貴五兩的假銀子,倆人以爲是真的,拿去吃飯花了,才知道是假的,還被打了一頓。
“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你們也只要說不認識假銀子,只當是真的。”甘氏看倆人不應聲,又補救。
聶大郎目光淡漠,薄脣微抿,“這件事情怕是不好說。到時候人家一問,假銀子從哪來的?我們掙那錢是韓府給的賞賜,韓府一個大家族,也不可能會給我們假的銀子。還有一個,這弄出假銀子,被人告到衙門,就算不吃官司,估計板子也少不了挨的。韓府不可能弄假銀子,我們又是哪裡來的假銀子?”
衆人聽這話都吃驚的瞪大眼,開始只想着因爲假銀子鬧起了事兒,卻不想這裡面竟然還那麼嚴重。還要吃官司,挨板子。
劉氏嚇着了,怒責聶大郎,“那假銀子就是你們弄出來的!就是你們的!就算告到縣衙,吃官司的也是你們!”
聶大郎嘲諷的冷笑,“銀子是你們花出去的,怕是鎮上不少人知道看見。你說銀子是我們,這話誰又有誰信?承認是你從我們家偷走的嗎?”
“你……”劉氏氣的臉色發青。
聶二郎臉色冷沉,目光陰冷的瞪着聶大郎,“你想幹啥?去告官?”
聶大郎挑眉,“我不會去告官,至於別人告不告,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未雨綢繆,我勸你們還是把那銀子說成是路上撿來的吧!”
“那銀子就是你們的!你們纔是弄出假銀子的呢!”劉氏看聶二郎的反應,一下子意識到了事情嚴重。
雲朵朝天翻了翻眼,“韓府不會弄出假銀子來,還賞賜給我們。幾大點心鋪子和茶樓更不會拿假銀子糊弄人,他們也不敢!你們要是想賴上誰呢!最好想個好點的藉口!比如大家初一去串門的時候順的!不過怕是沒有人相信,上供的銀子是個假的,誰也不敢糊弄老天爺!”
“或者你們自動去縣衙領個幾板子,說是在路邊撿到的。板子打過,也就不會再有這個隱患了!”聶大郎好心提議。
說完帶着雲朵離開。
外面等着的聽不到他們再堂屋裡說了啥話,不過樹上的人都看到了聶二貴和劉氏跪下求甘氏,還哭的很慘。
等雲朵和聶大郎一出來,山根嫂子一衆人頓時圍了上來,問事情咋樣了?
雲英在楊婆婆那,離的遠,才聽到出事兒,把雲笑放在楊婆婆那,出來看雲朵和聶大郎,“你們倆沒捱打吧?我聽說他們追着你們打,還砸石頭!”
“沒事兒。”雲朵安撫的看她一眼,又跟山根嫂子一衆人道謝。
衆人都說沒啥謝的,他們更關心的是這件事兒到底咋回事兒,是不是劉氏偷了上供的銀子拿出去花,那銀子是假的,才被人打的!?雖然已經傳遍了,但他們都想確定是真是假。再聽當事人講一遍。
看衆人八卦的眼神,雲朵有些無語。八卦真是古今男女老少最感興趣的事情,估計沒有之一!
聶大郎嘆口氣,“這件事兒大家不要亂猜,亂傳了。假銀子的事兒弄不好要吃官司的。大家該幹啥幹啥,過了明兒個作坊也要開工了。等忙過十五,我們就買塊地,把作坊建起來。”
一說到吃官司,衆人興趣更濃厚了,不過有反應快的,立馬想到,這假銀子是劉氏從雲朵家偷的,到時候吃官司的會不會就成了雲朵和聶大郎了?劉氏和聶二貴都不是啥好東西,到時候還真有可能硬賴,讓雲朵和聶大郎吃官司。
而村裡現在有正事,大事。那就是新建作坊!等這澱粉作坊建起來,到時候就會招更多做工的,到時候做工的人也就能有分紅拿了。
山根嫂子眼神轉了轉,“大家都別亂猜了!都趕緊回去了!等作坊建好,咱們一個村就都該忙活起來了!”
衆人自然而然轉移了話題,還有些想打聽的,卻也沒有揪着不放。要是惹了雲朵和聶大郎不高興,到時候作坊建好,不讓他們去做工,他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發工錢,發點心吃的,過年領肉了。
雲英嚇的心驚肉跳,整個臉都變了顏色,拉着雲朵小聲問,“那個銀子是不是假的?”
雲朵眸光微動,笑着握住她的手,“大姐!誰家敢拿個假銀子大年初一上供的?”
“銀子是真的?”雲英還有點不太確信,需要再確信一邊。
雲朵點點頭,“當然是真的!”看她眼睛睜多大。
雲英鬆了口氣,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山根嫂子聽見了,也鬆口氣,不說雲朵和大郎爲人好,她不想看見倆人吃官司。要是倆人真的吃了官司,作坊辦不下去,他們這些做工的也沒有活兒做,沒有錢掙了。
聶大郎和雲朵,雲英回了家。
山根嫂子就在外面跟人說,雲朵家上供的銀子是真的,誰都不敢糊弄老天爺和各路神仙,那要遭報應的!官司來了,可跟倆人沒關係!
至於聶二貴和劉氏從哪來的假銀子,誰知道呢!
有人就猜測說劉氏還是偷了上供的銀子,不過她把真的銀子私吞了,然後弄了個假的出來。
還有人說劉氏把真的銀子花了,人家找她個假的銀子。
一時間衆說紛紜。
而去鎮上的回來,又開始新一輪的議論,有人是見了那場毆打,說聶二貴和劉氏到鎮上酒樓吃霸王餐,不想給錢罷了,還拿個假的銀錠子糊弄人家,死咬着是真的,被酒樓給弄成假的了,酒樓店大欺客,要求酒樓把五兩銀子真錢還給他們。把人家酒樓的夥計氣的直接毆打了兩人一頓。
“弄個假的銀子還想糊弄人家酒樓裡的人!還跟人要五兩銀子真的銀子,真是夠無恥夠不要臉的!”
“是啊!以前只知道她好吃懶做,成天逮着大郎罵幾句,欺負大哥大嫂,沒想到竟然不要臉到這程度!”
“我看他們二房都不是啥好人!人家三房都不鬧事兒!”
“我看也是!那聶二郎娶媳婦兒還是扯了人家的閨女的衣裳,要不然就憑他們哪能娶到孫家閨女那樣的!”
“底下的那個聶四郎不用說,當初聶媒婆都說了,再不給他們說媒了!他爹孃這個樣,哥哥那個樣兒,剛剛還要打雲朵呢!以後怕是求也求不上媳婦兒了!”
“別說求了,估計買都沒人願意跟着他!除了吃啥都不會的!人家三郎最起碼還踏實幹活兒,有大哥大嫂拉拔。”
幾個婦人婆子自己說的過癮,這些話傳到聶四郎耳朵裡,他惱恨的兩眼腥紅。
雲朵那個小賤人!娘說的對!她就是長了一副狐媚子相!不要臉的小賤貨!要不是她發那個毒誓,她就該等聶大郎死了,帶着銀子和家當嫁給他。看在銀子和作坊的份兒,他委屈一下,就要了她了。
沒想到現在啥都沒有了,還害的他沒人說媒,娶不上媳婦兒了!聶四郎心裡一股火燒的蹭蹭的。
而劉氏和聶二貴卻在家裡被甘氏罰跪,晚上不準起來吃飯。
聶老漢要出門,他想着雲朵這次去韓府做魚回來拿的好東西。
甘氏一聲喝住他,“別在這個事兒添亂!”
“我就出去溜達一圈!”聶老漢不以爲然,揹着手裝模作樣的出來。
他一出來,就被人叫住問劉氏和聶二貴的事兒。
聶老漢氣的差點破口,“關你們屁事兒!?”
“是不關我們的事兒,我們就是問問。別到時候牽連了村裡!”
“我看現在咱們村就已經出名了!還不是啥好名聲!”
聶老漢氣的臉色發黑,擡腳大步就往小院來。
雲朵正和雲英一塊出來,她把飯做鍋裡,熱了肘子,正準備和雲英去楊婆婆家接雲笑回來吃飯。
看到聶老漢過來,雲朵轉身回去,拿了一盒點心出來,“爺爺!這是韓府賞賜的點心,我們也不敢給你送着吃!你看看剛纔,我差點打!還被石頭砸了好幾下!”
“就只有點心?”聶老漢拿着點心不滿的皺着眉毛。
“只有點心啊!等下次賺了錢,我再給爺爺買雞腿吃吧!”雲朵嘆口氣。
聶老漢看着心裡頓時不滿劉氏起來,對二兒子也有點小不滿,要不是劉氏鬧事兒,他又能吃很多好東西了!
拿着點心不堪滿意的走了,不忘提醒雲朵,“馬上就快過十五了,你們賺了那麼多銀子,總得孝敬我點的!”
“知道了!”雲朵應聲,和雲英去楊婆婆家。
雲英覺得自己把燒雞和肘子連同肉一塊都吃了不好,有好東西自然都是給長輩吃的。可看聶家老宅對雲朵和聶大郎這樣,她心裡想想,話沒說出來,而是問正月十五孝敬啥,“冰缸裡還有些肉,咱少吃點,到時候給一塊就行了的。走親戚也夠包兩鍋拍餃子的。到時候我剁餡兒,擀皮兒,包好了再送過去。”這樣又能剩下點錢了。
“十五的時候咱包元宵吃!自家吃點,再給大家夥兒發一點。”其實雲朵想做了去賣,她可以用作坊裡的澱粉做水晶元宵賣。做成幾種餡料兒的,或者五彩元宵。不過售期短,也賺不了多少錢。
元宵她只聽說,卻沒吃過。雲英點點頭,雖然覺得總給大家發東西有點太大手大腳,可剛纔要不是村裡人攔着幫忙,二妹妹和大郎就被劉氏和聶二貴打了。
倆人說着到了楊婆婆家,雲笑正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看到孃親和大姨過來接她,兩眼亮晶晶的跑過來。
雲英抱了她,跟楊婆婆打了招呼,和雲朵出門回去吃飯。
天已經擦黑了,雲朵走着雲笑說話,問她晌午吃的啥飯,好吃不好吃,吃了多少。
想到小娃兒喜歡吃元宵,就想反正也閒着,不如明兒個先包些水晶元宵出來,自家嚐嚐,再給村裡嚐嚐。看看咋樣。要是都吃着好,就做一些,拿去賣了,不管多少也是錢。
或者這事兒讓大姐領着做?在她離開之前,得給大姐找個事兒做,有個進項,以後也好養家餬口。免得再被陳家的人找機會欺壓。
想到這個,她又想到今兒個去聶貴芝家走親戚,雖然聶貴芝和李長河都挺能幹的,不過明顯看得出倆人再能幹,家裡的條件卻實在無力改變。看聶大郎對聶貴芝的態度,這個大姑應該對他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李婆子又是聶大郎的親外婆,她要不要也幫一把?走的時候也不留遺憾啊!
正想的出神,沒注意到從牆角突然衝出來的人影。
是聶四郎,舉着個碗口大的石頭,猛地衝出來,朝雲朵頭上砸過來。
雲朵正出神,猛然看見他衝出來,嚇了一跳。就見他拿石頭砸她,驚的瞪大眼,急忙就躲。
只是聶四郎衝勁兒大,她之前又沒有防備着他,已經來不及躲開,碩大的石頭砰的一聲狠狠砸在了雲朵額頭上。
雲朵只覺得腦袋嗡了一聲,就懵了,沒感覺到疼,有熱乎乎的熱流從腦門上流下來。
雲英扭頭,嚇的尖叫一聲,“雲朵——”
雲朵覺得她聲音太大了,有些刺耳,額頭上的熱流還源源不斷的往下流,要遮住她的眼了。她慢慢的擡手朝額頭上抹了一把,滑滑的,一股血腥味兒。再摸就摸到額頭上一個洞,熱流就是從那小洞裡涌出來了。
雲英嚇傻了,放下雲笑,上來抓雲朵,“雲朵!?雲朵!你別嚇我!你別嚇我啊!你說句話啊!”
聶四郎也嚇的不輕,看雲朵頭上突突的流血,拔腿就跑。
被雲英淒厲的叫喊引來的村人急忙趕過來,“咋着了?出啥事兒了?”
一看雲朵滿臉的血,都大吃一驚,嚇的連忙喊救命,叫郎中。
有點不放心的聶大郎看鍋已經冒氣,又填了兩把燒火,就出來接人。遠遠聽見雲英的呼叫,他猛地一愣,心跳停了一樣,擡腳就狂奔過來。
已經圍了幾個人,都不敢碰雲朵,那邊人不停的喊着快催聶郎中。
聶大郎扒開人衝進來,看着倒在雲英懷裡,一臉血的雲朵,他整個人像是哧啦過了一層寒流,血也彷彿停流了,心也不跳了,連呼吸都忘了。
雲英驚慌無措的哭着,“快點找郎中!快點找郎中!”
雲笑呆呆的在一旁拉着雲朵的裙襬。
幾個人忙安撫聶大郎,“已經叫了聶郎中了!他馬上就來!”
聶大郎緩緩彎腰,伸手把雲朵抱起來。
雲朵還極力的捂着傷口不讓流太多的血,張張口,嘴裡也吃進了不少,想說話,卻覺得頭昏昏的使不上一點力氣,連說話都沒有力氣,“……聶大郎,我…”她是不是要死了,怎麼身體不受控制似的,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了一樣。
聶大郎攥緊胳膊,深吸一口氣,輕聲安撫她,“沒有事兒,等聶郎中來了給你止血上了藥就好了。”卻不知道這話是安撫她,還是安撫自己。
“我大姐……”雲朵覺得她可能要走了,可是她後事還沒有安排好。聶大郎治病的銀子還差的多,有作坊他估計也能掙些錢。但大姐卻還沒有獨立門戶的能力,她要是這個時候離開,她們娘倆以後就只能靠聶大郎了。
“別說話。郎中這就來了。”聶大郎抱着她的手輕顫。
“郎中來了!郎中來了!”去叫聶郎中的人拉着他跑過來。
雲朵兩眼昏沉,“聶大郎……”她沒有一點力氣了。
“雲朵!?”雲英大哭起來。
雲笑哇一聲也哭起來。
聞訊趕來的人都不知道該咋辦。
聶保根拿着砸雲朵的石頭,沉着臉怒哼,“是哪個雜碎,把他揪出來送官坐牢!”
“對!送官坐牢!”
一片鬧哄哄的,聶保根幾個看聶大郎抱着雲朵回家,聶郎中一行人都跟過去,就帶着幾個人去了聶家老宅。村裡人都感激雲朵,根本不會對她下手。這不單單是打了,這是要雲朵的命。除了聶二貴一房的人,再找不到那一個了!
這邊雲朵被抱到家,血卻止不住,聶郎中也着急,看聶大郎抱着雲朵不鬆手,雲英哭的不行,他急的頭上冒汗,把他最好的藥都用上,忙活了小半時辰才止住血,“不流血了就好,只是她現在昏迷着,別的我也查不出來,你要是不放心,現在就送她去鎮上,再找鎮上的大夫瞧瞧。”
聶里正忙叫兒子,“回家套牛車。”
雲朵卻已經脫離了身體,飄飄蕩蕩的,耳邊有亂哄哄的聲音和雲英雲笑的哭聲,而更清晰的竟然是她爸爸的哭聲,還有外婆在喊她的聲音,她略一猶豫,就朝着爸爸和外婆的聲音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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