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作爲南朝的行政主腦,需要的官員可不是一般的多。但是這些新進職員卻並沒有那種覺悟——對他們來說,當官兒來的太不容易了,所以那就更要勤勤懇懇的來報答皇帝陛下的知遇之恩了。
那個猶太人,漢名叫劉煒的,新官兒上任以後,那就是大刀闊斧的改革稅制,按照猶太人那種特有的奸詐開始了他新的征途。而管理行政的,也都卯足了勁兒發揮自己的光和熱,一時間,南朝首都的風氣竟然是爲之一變!
以前的那個狹小的商業區擴大了,胭脂巷也光明正大了,甚至於這裡都成了這個帝國生財的一種重要手段。以前那些被人看不起的娼妓小販似乎也一下子擡起了頭來。
胡人的官兒老爺和漢人的不一樣,他們不知道仁義禮智信,他們有自己的民族傳統。那一位皇帝陛下在怒極攻心以後廢了儒術,尊了百家,現在就已經得到了實惠。胡人的性子直,不會打彎彎,而且那一張紙更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就如同威尼斯商人那一幕劇本中說的一樣——
威尼斯商人坑人的依據是契約。
京城的風氣變了,那種酸腐的氣息一下子少了很多,大街小巷的人氣卻多了起來。這個巨大的都城本來就是具有活力的,但是他現在卻活力更足了,似乎都已經鮮活的要燃燒起來一般,但是別的地方,卻並非如此!
在長安城輻射區之外,書生之見相互奔走,他們就好像是開水鍋裡的水分子一樣,不停的串聯,聯絡,在各地都有小型的結社活動在進行。這些人更是對當今的皇帝進行了言語上的辛辣攻擊——
漢人正統,你用胡人當官兒,這個是一大忌諱!
儒家道德,禮儀華夏,亦是正統,你棄之不用,就等於是背棄祖宗!
我們這些臭老九現在沒的吃了,你讓我喝西北風啊!
……
一隻只信鴿在天空撲閃着翅膀,雪花一般的迷信落在了皇帝陛下的手裡。這些信,隨即就變成了塵埃。崔明*慧長長的吸氣,看着外面的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晴朗。但是他,卻已經感受到了一種無所不在的力量——這個力量,就是萬夫所指的力量,這個力量,爆發出來的時候,是如此的驚人!
輿論,如雪。
它輕飄飄的落下來,似乎沒有多麼沉重,但是這樣任由雪花落下,遲早會將着一座大廈給壓塌的。崔明*慧自言自語道:“鬧吧,鬧吧,等你們全部都跳出來,讓你們看看,這個天下,是朕的,還是你們的!”
皇帝的信心來自於長安城三百萬的百姓!這個天下將近一小半的人口都在這裡。得到了長安城的民心,也就等若是得到了天下人的心。這筆賬很容易算,這些人是集合在一起的羣體,而那些人,則是閒散的莊戶,不足爲懼。
阿西米靜靜站在皇帝陛下的身後,崔明*慧半晌以後,才問阿西米……“阿西米,外面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阿西米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陛下,外面的情況很好,當上京兆尹的是一個直性子,只會按照陛下您交給他的職權辦事,沒有半分逾越!”
“哦?”
“奴婢這些日子出去採風,經常聽到城裡百姓形容如今的京兆尹,那簡直就是一個呆頭鵝,並且還有不少他的段子,譬如有人傳言,兩個人打官司,去了京兆尹那裡,京兆尹問了緣由,卻不見動刑伺候,那被告問原因,陛下您猜那京兆尹怎麼說?”
“說來聽聽!”
“京兆尹說:南朝律有規定,鄰里糾紛,無鬥毆情況,不得加刑,問明緣由,調解就可!然後那個原告卻長了半天的嘴,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就是那個剛剛從大食過來的提拉米蘇?有意思,有意思,這個藍眼睛的胡人還是蠻有趣的,有時間,你帶着朕去看看!”這一個不是笑話的笑話,卻說的崔明*慧心情大好,不由一笑。
這樣的一種結果,豈非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相比於那些精湛儒術的官員來,這些胡人少了許多花花腸子,雖然有時候缺乏了靈活的機變,但是這些胡人,卻並不會去破壞某些規則。而且從這個笑話裡也不難看出來——提拉米蘇這個京兆尹在這裡很受歡迎,如果不是如此,那這個笑話就要變了!
比如天高三尺,比如挖地三尺,比如……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也正是這個開始讓崔明*慧信心滿滿,得民心者得天下,但是民衆卻不是說出來的。皇帝也會利用輿論,而且皇帝的一道聖旨,往往比輿論更爲重要。而有些話,阿西米卻沒有說。
皇帝夠鬧心的了,那些鬧心的事情,還是他阿西米這個奴才來解決。畢竟很多的事情見不得光,更沒有任何的法律可以依靠!
長安現在並不是真正的太平,有人歡喜有人愁,有人支持這個京兆尹,就有人罵他腦袋不開竅,就是個豬腦袋。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提拉米蘇的腦袋不會轉彎兒唄!那真是一羣矛盾的綜合體啊——當司法不公正的時候他們期盼青天大老爺,當上天派下來提拉米蘇給他們的時候,他們有感覺太不近人情了。
好話,歹話,都讓人說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會說提拉米蘇壞的。倒是很多人認爲當今的財政大臣劉煒不是啥好鳥。那個胖乎乎的猶太人整天裡到處轉悠,兩隻眼睛不時的發出貪婪的光芒……很多人看到他,就會捂緊自己的錢袋子。
“陛下,臣經過深思熟慮,想到了一個賺錢的好法子……”
朝會上充滿了一股銅臭氣,但是相比起那種酸腐來說,卻讓人舒坦多了。皇帝陛下饒有興致的聽劉煒給他說着發財妙計,皇帝陛下親自擲骰子,每一次十下,分別是十位數,只要在這裡的人,就可以過來買點兒,猜中了皇帝陛下的點數以後,還可以得到不小的獎勵……而這個買點的門檻兒並不高!
劉煒的這個計劃,聽起來就和福利彩票一樣,只不過福利彩票的獎品變得更不值錢了。但是實際上,在這個時代,那些東西是無價的——皇家的東西,哪一樣不是隻有皇帝陛下才能擁有的?